“哇啊啊啊……”
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苏小满头埋在被子里,就算不想听,哭声仍透进来,逼得她快疯了。
唉,她只想努力的赚钱,有朝一日接弟弟们来京城一起生活,只想过平凡的日子,为什么老是找上她、要她帮忙?她只是一介平凡人啊……
在僵持了一个时辰后,苏小满终于被吵得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她今晚甭睡了,明早怎么有力气叫卖。
好吧,她认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还哭得那么惨,说是等了好几年才等到看得见她的人,拒绝她的话她也太可怜了,自己就再一次……最后一次好人做到底吧。
苏小满拉下棉被,盘腿坐起,“别哭了,你有什么冤屈就说吧!不过,我听你说,并不代表我有办法帮你的忙,我只是个普通人,只做能力范围内办得到的事。”
她先说清楚,免得这鬼以为她有多厉害,可以和皇族权贵对抗,为她报仇,到时她不被捏死就不错了。
鬼妇人听她愿意帮她了,好不欢喜的抹抹泪道:“不,这只是小事而已,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你只要帮我警告我儿子一声,说有个人要害他就行了。我儿子阳气太重,这些年来我始终无法接近他,连入他梦也做不到,只有小姑娘你能帮我这个忙了……”
听起来很简单,至少不是要她去帮她报仇,只是替她去跟她儿子警告一声,有人要害他而已,对吧?
苏小满叹了口气道:“说吧,你儿子是……”
第1章(2)
隐密的厢房里有着一对男女,男的俊美,女的娇艳,两人四目相对,让人以为他们正含情脉脉,下一刻便要情难自禁的抱在一起,上演什么旖旎情事,但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一点暧昧火光,更遑论含情脉脉了,男人从头到尾都冷着脸,正经八百的说话,女人对他更是恭恭敬敬,像是听命于他。
“奴家知道了。”
女人轻撩长发,看起来很是妩媚,一般的男人早就被她迷死了,但男人却只是冷淡的睇了她一眼,做了个手势。“出去吧!”
说完,男人喝了口茶,便拿起桌上的卷宗看。
女人并没有马上踏出厢房,她的目光停驻在男人身上,舍不得离开。
她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相貌俊雅如花,如天仙般俊丽,却难得的没有一丝阴柔,充满着不容忽视的阳刚气息,而且还那么优雅,气质高贵,让入行多年什么客人没见过的她,第一次见到他便怦然心动,可是……
她盯着男人专注看卷宗的神情,完全无视她这个花魁的存在,让她不禁惋惜道:“唉,世子爷来青楼不玩姑娘,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被称呼为世子爷的是镇远侯嫡长子凌子翊,听到她的嘀嘀咕咕,抬起淡漠高傲的眸,用一副你怎么还在的眼神看她。
“呵呵,开玩笑的,奴家马上去办您交代的事。”女人表面陪笑,起身离开,心里碎念着,可惜他长得俊、家世好,偏偏不近女色,性子也冷傲的不好亲近,把她曾有的心思都斩断了,不过她收了他的钱,只要帮他办妥事情就好。
花魁离开后,担任护卫兼小厮的阿贵踏进厢房来,好言相劝道:“世子爷,您昨晚没回去,今天就早点回府吧,再待下去的话,又要惹侯爷生气了。”
凌子翊从卷宗上抬起头道:“晚一点吧,我想等消息。”
阿贵知道他只是不想回去,长叹一声,“世子爷,为何您不跟侯爷好好说呢,侯爷他一直误会着您,您就老实对侯爷说您会来青楼是为了替皇——”
被主子一瞪,他马上闭嘴,主子和当今圣上年纪相仿,十分得皇上信任,皇上总会将重要的案子交给主子侦办,这可是秘密,得小心隔墙有耳,而世子爷看中青楼龙蛇杂处,是搜集资料最好的地方,因此时常出入,免不了传出他风流博浪、爱流连花丛的风评,侯爷对世子爷也因此有诸多斥责。
阿贵又忍不住道:“世子爷,小的只是不忍您被侯爷误会您喜欢上青楼花天酒地,别人怎么说您可以不管,可侯爷对您……若能让侯爷明白您可有多好。”
“不管我有没有花天酒地,我爹都不想看到我这张脸。”凌子翊搁下卷宗,语气不逊的一哼,却也夹带着一丝苦涩。
阿贵打小就服侍凌子翊,知道世子爷和侯爷有心结,是源自于世子爷的生母穆氏的死。
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穆氏和侯爷器重的心腹搭着马车私奔,最后穆氏在途中摔下马车而死,这件事在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让侯爷难堪又伤心,那一阵子侯爷把自己锁在房里,也不肯见世子爷,所有人都猜测那是因为世子爷承袭了母亲的美貌,使侯爷一见到世子爷便会想起妻子的背叛。
而世子爷也因穆氏的事受到很大的伤害,穆氏和男人私奔,让世子爷受到侯爷的排斥,以及同侪和下人们的异样眼光,再加上之后世子爷遭侯爷仇家找来的刺客捉走,险些送命,因而被侯爷送到山上学武多年,更让世子爷认定侯爷无法容忍他这张长得像穆氏的脸,厌恶他才决定将他送走。
纵然那已是多年前的事,如今世子爷早学武有成,回到府里有四年了,但父子俩当年埋下的心结仍未解开,世子爷在面对侯爷时总是叛逆不羁,常惹得侯爷大怒。
“世子爷,那您也想想侯爷夫人会担心您的,早点回去让她放心吧。”
凌子翊想到继母曹氏,脸上明显迟疑了。
曹氏是侯爷的远房表妹,在穆氏身故后,曹氏对侯爷父子付出关怀,更将世子爷视为亲生子般疼爱有加,一年后,侯爷便迎娶曹氏当续弦,阿贵知道,世子爷将曹氏当成亲娘孝顺,自是不想让她担心。
“再待一会儿就回去……”凌子翊淡淡吐出这句话,又拿起卷宗细看,最后仍是继续待在青楼里。
阿贵摇了摇头,就算有曹氏的关爱,世子爷和侯爷之间的心结埋的太深了,心里化解不了的苦,让世子爷不想回家,心思都摆在皇上要他协办的案件上。
世子爷还真是什么危险案子都接,像是想藉由办案来忘却他内心的伤痛。
这次皇上要他调查河北水坝工程崩塌一案,在日前造成五十多个工人被活埋,一查下去发现工程中使用的石材竟是劣质的建石,皇上大怒,这工程是在两年前他还没登位时开工的,当年先皇卧病在床,对许多政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居然有人胆敢藉机从中剥削朝廷拨的银子,用劣质石材来建水坝,这分明是不把先皇放在眼里,也在践踏百姓的性命,因此皇上要世子爷一一清查,这追究下来恐有许多官员涉案。
世子爷怀疑还有更高层的官员牵扯其中,最近对这案子积极调查,发现名单内的可疑高官喜爱流连青楼,便命花魁加紧动作打探,阿贵真怕世子爷的身分哪天会曝光,性命受到要胁,但他只是个奴才,主子替皇上办事,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终于,半个时辰后,凌子翊愿意打道回府了。
一踏出包厢,凌子翊马上被花娘们簇拥着走下楼,一踏下阶梯,天香楼的鸨母、龟奴,还有更多的花娘也包围过来要恭送他,他蹙着眉,十分不耐烦,厌恶着被那浓呛的香水胭脂味沾上身,可他又不能命令花娘退开,免得他上青楼的来意遭到怀疑,只能忍耐着让花娘们包围他,任她们捉住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