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凌子蔷拉着他到桌子前。
大桌上放了一个木盒,凌子翊拿开盖子,是把漂亮的长剑。
“是宝剑呢!”凌子希羡慕的道,他也想学武,可娘不喜欢他学武功,说会害他受伤。
“真是把好剑。”获得宝剑,凌子翊心情甚好的举了起来,本想耍一下剑,却改变主意又放回木盒中。
“大哥,你不试剑吗?”小兄妹们都很期待,用着盼望的双眼看着哥哥。
“下次吧。”凌子翊面色微凛的道,握紧右手,似想压住那无法控制的颤抖,阿贵也看到了,微蹙了下眉。
这时候,镇远侯听到胞弟送礼过来,和曹氏前来大厅,镇远侯一看到长子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大声斥喝道:“还记得回来,差点就要差人去把你绑回来了,一天到晚都待在青楼里,真是不像样!”
镇远侯凌震身形修长,身材保养的很好,可以看出年轻时有多英姿挺拔,当年他还是帮先皇打下蛮夷的先锋,被当做英雄人物,武功自不比儿子差,吼起人来中气十足,声音都震到门外去了。
“好了,孩子回来就好,别骂了。”曹氏充当和事佬,身形娇小,相貌纤柔的她,看起来就像个慈母。
镇远侯又看向儿子,想到他三天两头上青楼不归,让他担心极了,毕竟青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但这种话他又说不出口,每每说出的话都是指责,“再这样下去不行,一天到晚只会逛青楼,就像个纨裤子弟,看来得让你娶妻了,让你的娘子来管管你!就跟王将军的嫡女成亲好了,他的嫡女我见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刚好可以管你!”
凌子翊本来心情不错,但一回来就先挨骂,又要他成亲,自顾自的说定了,完全不管他的想法,将他视为麻烦,他的神情瞬间变得冷漠,语气也强硬起来,“爹,儿子现在还不想成亲,不需要有人管,您就不必费心,自己保重身体就好。”
听到这话,俨然要他别管到他头上去,镇远侯更怒,“我都快被你气出病了,还保重身体!成天无所事事流连花街,你知道你的名声有多响亮吗?风流倜傥,人家说的多好听,其实是在笑我镇远侯生出了个纨裤世子!”
“是,儿子害爹丢脸了。”听着父亲愤怒的话,活似多么难忍他的存在,凌子翊挑高眉道,脸上充满不逊。
镇远侯气得跳脚,指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好了,侯爷,有话好好说,婚事也要看子翊的意思,总不能挑个他不喜欢的姑娘,只要遇上喜欢的,子翊自然就会改变了。”曹氏替凌子翊说着好话。
龙凤胎自然是懂得看人脸色的,帮衬的道:“爹,叔叔也有送你礼物喔,快来看!”
被龙凤胎缠住,镇远侯也骂不下去了,转移了注意力,也因为龙凤胎可爱又会撒娇,镇远侯对这两个孩子自然疼爱有加,严厉的脸变得温和,凌子翊不禁多看了这样的父亲一眼。
这时候,曹氏朝他走了过来,柔声唤道:“子翊,你看起来瘦了,在外面吃总是没家里吃的好,我吩咐厨房帮你炖个鸡汤吧。”
“谢谢二娘。”凌子翊将继母的关心看入眼里,感激的道。
曹氏接着将他拉到一旁去,小声的道:“子翊,你爹他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他是心情不好,昨晚有丫鬟将你娘的东西拿出来清理,被你爹看到……”她叹了口气,“他对过去的事仍有心结,还无法走出来,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二娘,我没事的。”凌子翊心里明白,父亲对娘的恨有多深,就有多无法忍受他,恐怕爹到死都无法原谅娘的背叛。
“你爹他太爱面子了,所以才无法忘记过去……二娘懂你的,你上青楼自有你的苦楚,二娘不会怪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二娘会在家等你回来的。”曹氏说的宽容,丝毫没有责骂。
“二娘,谢谢你对我那么好。”比起父亲,凌子翊更能感受到继母待他的好。
“唉,难得你回来,要是能一起吃个饭多好,但你爹今天心情不好,还是先让他消消气好了,今晚你就待在房里吃吧。”
“是。”凌子翊心想反正爹也不想见到他,他不在也好。
曹氏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露出了手腕上的佛珠,起码戴有三、四条,在她眼里有着关心却又带有闪烁,不那么真切,说的每一句话表面上都像是为他着想却怀有心机,让他们父子的关系愈来愈疏远,而凌子翊并没有察觉到。
“娘,快来看看你的礼物……”
听到龙凤胎在叫唤她,凌子翊朝曹氏道:“二娘,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好。”曹氏状似和蔼的点了头,而后快步朝龙凤胎走去。
龙凤胎很会逗父母开心,不只曹氏笑着,凌子翊也听到父亲的笑声,他微微恍神,就这么伫立不动的看着这一幕。
印象中的爹总是在对他发火,总是在责骂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对他那样笑了,爹只有和二娘、龙凤胎在一起时才会感到快乐,他们一家四口感情很好,就像是一家人,而他,始终有隔阂无法融入,也因而不喜欢回家……
凌子翊看了一会儿后,大步走出大厅,往他的院落方向走去,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脚步,缓了一会儿才跨出步伐,表情有异。
阿贵看到了,忧心忡忡道:“世子爷,您刚刚是怎么了,该不会连脚都出问题了?您这毛病愈来愈严重了,很不对劲,是不是要换个更高明的大夫看?”
阿贵真想问说,要不要告诉侯爷一声,但他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敢提。
凌子翊也察觉到身体的异状,确实变得很不对劲,起初他只是体力变差,容易疲惫,他以为那是因为他帮皇上办案,长期在外奔波,待在青楼作息又不正常所致,之后他双手开始发麻发颤,帮他看病的大夫说他气血不足、气滞血瘀,可如今他吃了那么久的药调养身子,症状非但没有改善,还更严重了,他变得连刀都很难握紧,刚刚居然还动不了,那种状况就像是他的身体不听脑袋使唤,让他背脊不禁发凉起来。
凌子翊再想起一件怪事,当时他朝那个女骗子拍下一掌,纵然他临时抽回内力,她和他还是免不了会受到内伤,但并没有,她看起来好好的,只是皮肉痛,而他也没有受到内力反弹重击,证明他的内力减退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没发现你中毒了吗?而且还中毒多年了!”
凌子翊心一凛,想起那个女骗子对他说的话。
他真的中毒了吗?
不,这是不可能的,在他被娘亲抛下,最痛苦的那一段日子里,是二娘待在他身边,陪他熬过,每当爹责骂他时,她也会为他说好话,平常待他更是嘘寒问暖,将他视为亲生儿子,又怎么可能会害他?
可是,那个女骗子又怎会知道他和娘之间的事?那确实是只有他和娘亲才知道的秘密。
那个女骗子还说,他娘是被二娘诬害私通意外摔死的,多年前他遭人绑架也与二娘有关,又说二娘对他下毒多年,目的是让她的亲生儿子继承世子,这怎么可能呢?
娘亲的死在凌子翊心里是一道永不磨灭的伤痕,而他十四岁遇上的掳人案,也是他心里的阴影,当年那名刺客是在他逛市集时,从保护他的护卫手中掳走他,将他带到一间破庙想杀掉他,幸好他机灵的用把玩的木刀偷袭对方,再捡起地上的石子砸向对方眼睛,方能逃跑,要不他早就死了,他并不相信二娘会对他做出那么残忍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