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家人、回到自己家的感觉真的很安心。
在书桌前坐下来,他想起早朝时发生的事。
他才刚回朝,竟然就有人把找乘龙快婿的主意打到他身上。柳大人和鲁大人竟然同时上朝请婚?最离谱的是,连皇上都有意将三公主许给他。
许久未归乡,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价竟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水涨船高了起来,这出征后回来第一次上朝就令他开了眼界。
幸好他早有“护身符”,一句“臣早有未婚妻”令朝中大臣一阵哗然,同时也成功的躲过皇上殿前赐婚的危机。
说到他的“未婚妻”现在也不知如何了?五年不见,不知她是否真摆脱当年的野丫头形象?母亲在书信中曾提到,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名动公卿,是皇城中出名的才女。
看来将她送进王府是对的,在母亲这样温婉的大家闺秀的教导下,她必然会有长进,只是……她那顽劣的性子真的能在短短五年中全然改变?
对于让他心生怀疑的事情,他总是抱持着观望的态度,毕竟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倒不如不期望,若事情圆满如愿时,还可以当成是“赚到”的。
他在书房休憩,老夫人送来了冰镇梅子汤。
“这儿几乎没变。”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赫然发觉墙上多了一幅仿兰亭序。“这字是……”写得真好!字是仿王羲之的,可字里行间却又不失自己的风格。
潇洒之处犹有一股女性的柔媚,想必这字是出自哪位姑娘之手。
刚进们的裴老夫人楚雪娘语带骄傲,“是宝儿的字。如何?写得好吧?”虽然和乔宝才相处五年,可她觉得她就是要生来当自己女儿似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
也许是打从生下儿后,她就再无喜讯吧?天晓得她多么想要一个贴心的女儿。因此当乔宝出现在她面前,且得知儿要她在王府中住下来,好好的学习礼仪时,她真是又惊又喜!
“是她写的?”他有些讶异,但相信母亲不会骗他。
这女孩……真的颇有才华。
“是啊,你不在的期间,她常到这里看书、练书画,宝儿的才名可是远播着。”瞧儿子看那幅字看得出神,她又说:“真的不去看看她?”方才站儿回来时,她要丫环去请宝儿,可她却迟迟没出现,想必是女儿家害羞了。
这也难怪,当初乔宝到王府来时才十三岁,还是个小丫头。如今五个年头过去,她都已经是十八岁的姑娘啦。
“同住在一个府上,早晚会见面的。”娘今天是怎么了?方才在大厅就催了一回,他说不急,没一会她又提醒一次。
楚雪娘笑着轻责他。“你啊,好不容易回来,怎么那样冷冰冰的?还亏你不在的时候宝儿那样牵肠挂肚的。”乔宝刚来的时候,她开口闭口总是裴大哥。
刚开始她以为只是小丫头念着兄长,后来随着她年长,懂得害羞了,虽然越来越少裴大哥长、裴大哥短的提及姑儿,她却察觉到她对他的用情至深。
有一回娘儿在写回来的家书中夹了一封给她的信,内容虽只是要她好好保重身子,以及用功学习,她已宝贝的将信用锦囊装着,老是带着它。
她一直想要有个女儿,可若乔宝不当她女儿,当媳妇儿其实也不错,女儿有朝一日总会嫁人,若是媳妇的话,就可常伴左右了。
“只是说不急在一时见面。”他四两拨千斤。
“你啊……”
刚回到家他想找个地方静静,可待在府里只怕会一直受到干扰。“娘,我想到后山禁地走走,若有人上门拜访,就说我出门了。”官家应酬事最叫他这方从西疆回来,只想好好静一静、休憩一番的人吃不消。
自西疆凯旋而归,无论是亲朋好友或是一些想巴结的人,总会借机上门拜访。可这对性喜雅静的裴雪而言,有时即使知道是好意,仍是觉得有些累。
话才说完没多久,家仆就匆匆来报,“老夫人、王爷,刑部李大人、宋大人来访。”
来得真快!即使是好友,他现在也不想见。“娘,外头就交给您了。”说完他便匆匆的往外走。“这孩子……”看着他急忙往后山而去的背影,楚雪娘也无奈。对于儿子这样不擅应酬的硬性子还能得意官场、受皇上器重,她只能说真是祖上有德。
裴雪来到了久别的王府后山,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令他怀念不已。
这后山自他小时候就是王府其他人的禁地。原因乃是老王爷请来了一江湖奇人教他习武,为了不被旁人打扰,便将此地列为禁地,即使连老王爷自己要入山见见亲儿也只能选在每年中秋这一日。
这使得裴雪得以在无外界干扰的情况下专心习武,日后武艺超群,而即使裴雪依学成之后,后山仍被列为禁地。
此处景致宜人,又有一口十分神奇的回音井。那口井据说在数百年前就存在了,再加上是禁地,使得一般人无法一探究竟,使其神秘色彩更加浓厚。有人传闻井中水能治百病;又有人说那井里住了个神仙……众说纷纭使得人越来越捺不住好奇。
究竟它有何奇特之处,想来或许也只有足足在后山生活了十余年的裴雪才知道了。
裴雪到了后山,依着记忆中的小径来到一口加了盖子的石井,小径上因常有人走动而未如其他地方生苔,这令他有些讶异,暗忖莫非有人常到这里来?
他一步步的走近,看到石井周围并不如想象一般长满了杂草荆棘,而是有人在其附近种了许多可爱的小花……
看来他儿时的秘密花园已被人侵入,只是究竟是谁?算了,看在对方尽心照顾这里的份上,他也不打算追究了。
看着那口石井,裴雪露出了笑容。“好怀念呐!”他伸手抚触那口几乎是他儿时玩伴的石井……
他记得打四岁起到这里习武,师父并不因为他年纪小就对他稍加宽待,他严厉的教导方式对一个小孩儿而言真的好严苛!!那时他总是在半夜里偷哭。
后来渐渐长大,在他八岁那年,有一回又遭师父苛责,便跑到石井旁生闷气,但实在气不过,又不敢对师父说,只得打开石井的盖子破口大骂,就在他骂完后舒了口气之际,才发觉自己方才所骂的话一一的从井中传出……
由于十分新奇,翌日习武休憩之际他又跑来这儿,才掀开盖子,昨天大骂的话又从井中传出,不过再隔天当他又掀开盖子,石井已不再传出声音。
由于这口井,他在后山习武的日子不再那么苦了,仿佛多了一个可以倾吐心事的朋友,每当他心情不好或是想着娘亲的时候,便到石井这儿来发泄,甚至是嚎啕大哭。
随着年纪渐长,情绪上也较能掌控之后,他不再任性,也体会出师父的严厉是出自爱徒心切,渐渐地他少往石井这里跑了。
这石井有着他儿时的许多回忆,即使是现在,一看到它……往事又历历在目的呈现。
裴雪忽地童心大起,想掀开盖子对着石井说,好怀念啊!
相信它也会回以同样的话,就像是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互相打招呼一样。想着、想着,他的手掀开了石井盖子,打算重温儿时旧梦,谁知盖子一掀开——
“裴雪,你这个王八蛋、臭鸡蛋、混蛋、狗屎蛋……我痴痴的等了你五年,努力的成为你口中的窈窕淑女,让你这八风吹不动的‘君子’来追求我,结果,你一回来就摆高姿态不想见我!你……你他奶奶个熊的个屁!”
“这是……”裴雪初次被骂得这样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
后来才有一弄明白,忽地大笑了出来。
会留这种话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小乔宝!
“噗!哈哈哈……”这就是名满皇城的淑女、求亲公子为她差些踏平王府门槛的第一才女的真面目!才女是出口成章,只是她“脏”得与众不同呐。
哎!这些年来她要戴着假面具过日子,朝着与自己本性相违的方向努力,真是难为她了。
“这野丫头!”他摇着头苦笑。她在这口井中发泄得那么努力,他只听一次好像挺不过瘾的,当下他手一掀,井盖又打开了——
“裴雪,你这王八蛋、臭鸡蛋、混蛋、狗屎蛋……”
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叫骂,想她端庄的面貌因为本性的流露而扭曲变形的样子,忍俊不住的,他又大笑了起来……
一连听了数回,直到笑够了,他这才停止掀盖子的动作。
想来他也挺无聊的,这些年已显少有事可以逗得他笑,更何况是开怀大笑,可乔宝就有这本事,而且还手段高超,连自己被骂得一文不名的同时,不但不生气,还可以笑到不行!
乔宝啊乔宝,你名字中有个宝,要起宝来的功夫还真不含糊,
许多年没见到她了,其实是想念她的,只是他这人做什么事情一向不刻意,会见到的人就会见到,何必一定非得把对方叫到面前,或是特地去见?两人同住在王府中,见面是迟早的事,不期而遇才惊喜。
没想到他这样的想法反而惹得她不悦,这倒是始料未及。
在石井这儿也待了一会儿,他打算再到其他地方走走,或许先去他和师父常去垂钓的一处冷泉瀑布。
快到瀑布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女子如银铃般的嘻笑声,那声音是……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双白洁的脚丫子正踢着水花,再往前一些,终于看到穿着一身嫩绿色衣裳的年轻女子。那是乔宝吗?
女子背着他坐在一株弯垮的枯木上踏着水花,因此他并未看到她的容貌,也无法断定是否是乔宝。在此之际,高溅的水花溅得她一身,就连脸也践得湿漉漉的,女子笑得更是开心了,猛地闭上眼甩头想甩掉脸上的水珠……
女子绝世的俏脸上扬着天真灿烂的笑意,那笑容即使在五年后,他依然印象深刻!
裴雪总算看清楚女子的长相,她……真的是宝儿!
也许是受她的影响,他抿直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也场高了弧度……
“哈……真凉快!”她开心的畅笑着,脚丫子在水中踢得勤,她越踢越高,身子往后仰的角度也越大,忽地一下子失去平衡,身子往后倒去!!
“呃,啊啊……”整个人往水中栽去。“噗通……”
相信她自小水性就颇佳,否则不会潜在药池里想避开他,而终究弄到吃不消的喝了一肚子水。因为了解,他眼看她落水,却仍在一旁袖手旁观。
而乔宝既然依照约定成为“窈窕淑女”,在他还没看到她佯装的端庄之前,想必不会希望先让他看到真面目吧?揭穿别人巧设的骗局是不道德的。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乔宝自己就从水中冒出了头。“呼!就知道枯枝靠不住。”她拍了一下方才她坐在其上,现今掉落水面的枯木条。“真他奶奶的靠不住!”
她走上河岸,捞起裙摆一卷。“哇!好多水哩,哈哈……好像小时候偷撒尿。”她甩了甩一身又重又湿的水,自言自语的又说:“好像出来好久了,再不回去老夫人会担心的,至于裴大哥……”
她垂着头想了想,嘴一扁的大声吼道:“裴雪,你真是他奶奶个熊的没心没肝!我没回王府你八成也不知道,你只知道敌军死了多少,我军死了多少,两相一较,敌方死了一堆,哈哈哈……终于打到对方夹着尾巴哭爹喊娘的跑了,可以准备班师回朝,真他奶奶的爽毙了!”她越骂越生气,“你这满脑子死人的冷血怪物!”
裴雪躲在一旁听得清楚,无奈的摇头苦笑。“又来了……”
骂得爽快了,乔宝提着放在一旁的包袱走进瀑布旁的一处山洞。要回王府可不能穿得那么一身湿答答、脏兮兮的,先换套干净的衣服。
进山洞后她快速脱下身上湿掉的衣裳,穿上干的,没想才换到一半,黑漆漆的山洞里,她忽地听到数声令她毛骨悚然的“吱吱吱”声音,她换衣服的动作顿时僵住了,身上的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
“老……老鼠?”那是她自小惟一的克星的声音,她岂有听错的道理?约莫同时,一只老鼠还横冲直撞的撞上她未穿鞋的脚丫子。
“啊!救命呐!老……老鼠杀人啦……”她顾不得身上的衣服究竟穿齐了没,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外冲,还一面尖叫。
听到山洞里传出求救声,裴雪立即翻身跃到了山洞出口,正要往里头探个究竟时,他看到一幕奇特的景观……
乔宝一脸慌张的跑在前面,两三只老鼠则尾随其后,而他们后面还有一条大蛇正嘶嘶嘶的吐着舌信!
乔宝跑出山洞口前,光裸的脚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割个正着,脚底血流如注……
由于情况危急,裴雪没多想的就抱起她跃飞而上,几个起落安然的落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宝儿,你还好吧?”方才那一幕真的很惊险。
“老……老鼠!”她狠狠的吞了口口水,眼中满是惊恐。“老鼠杀人!”
她是吓傻了吗?“老鼠不会杀人,顶多啃你一口而已。真正会要命的是它们后面的大蛇。”怎么这丫头怕的不是蛇而是老鼠?
“大、大蛇好解决,老、老鼠会杀人!”提到老鼠二字她就浑身不舒服,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忘了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亦毫无察觉此刻的她,正全身发抖的死抱着他不放。
老鼠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恐怖至极!
说来也真奇怪!出身丐帮的她对老鼠该很熟悉,甚至会视它为朋友才是,可她就是怕,不但怕—还视它为洪水猛兽。毒师父就曾笑她,怎么她天不怕、地不怕,却怕一只小小的老鼠?可见一物克一物,天地间仍是天理循环的。
去!这是什么理论?!虽然她怕老鼠是不争的事实。
她也不想那样窝囊落个把柄给人当茶余饭后的笑话,可是,那浑身毛茸茸的鬼玩意儿就是有办法让她忍不住尖叫、无可奈何的脚软。
看她吓成这样,裴雪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这一拍赫然发觉——
空的?她……她的衣服呢……
“啊——”乔宝比他反应快,她也察觉到自己的上半身只穿了件抹胸,中衣、披肩她全没穿。她一把推开他,身子往后娜去,并没注意自己后脑勺又要往后头的石头撞去。
裴雪猛然扑向前,及时用手掌托住她的头,石头磨上他的手背,他忍痛的不发一声。
此举虽免除了乔宝身上的伤又增添一处,可两人的姿势却变得十分暧昧!
“你……你……”乔宝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即也察觉到彼此身子的贴合,一张俏脸红得通透。
裴雪扶她坐正,起了身,别过脸,“我去把你的衣服找来。”
“噢。”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得如此回答。
在她的心跳仍跳得飞快之际、他从山洞里拿来了衣服。
“把衣服穿好,我去找些止血草药敷你脚上的伤。”她脚上的伤可会折磨她好此一天不舒服。
她低着头接过衣服,心里仍混乱的理不出头绪。约莫一刻钟后,总算用着颤抖的手将衣服穿齐的她,恢复了平时的精明。
为什么裴大哥会出现在后山?而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她一点也没察觉?
老天!不会在她狂骂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来到了吧?
为了他,她可是努力的伪装成一个举止合宜的“龟秀”哩!不会在她已成功瞒过众人之眼,有了口碑之后,她却在她真正想“骗”的人面前,还没施展伪装术之前就先破功了吧?
不会这样的,对吧?
就在她陷入自我想象的绝望深渊时,裴雪带着药草回来了。
“你现在好些了吗?”方才看她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现在脸上总算恢复些血色。
“裴大哥,你……”她欲言又止。“你怎么会到后山来?”
“很久没回来,想到这儿走走,没想到会遇到你。”他说得淡然,抬起头来时,正好看到她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要说吗?”
“呃……大哥来很久了吗?”
他答得颇有技巧。“久到足够看到你被几只老鼠逼得逃亡的样子。”他很清楚她此刻为什么那么紧张。
毕竟把他骂得那么惨,她是该担心万一尽入他耳该如何。
“除此之外……没别的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还有别的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没有、当然没别的!”她笑得虚伪,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虽然有些泄气,重逢后第一次见面,就被他逮到她到后山来野,可只要他没见着她泼妇骂街的样子,那形象起码也保下了一些些。
裴雪用条白布泊水先擦去她沾了尘土的脚,乔宝红着脸将脚一缩。
“怎么?会疼吗?”
“不……不是……”他摸她的脚!她低垂着头久久不语。
似乎明白她的羞涩,可她伤在脚底,若没有人帮她上药,自己动手只怕也不容易。“只是帮你包扎,你毋需多心。”
乔宝抬起头偷瞄了他一眼,哼!
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都能装柳下惠,她干啥不能装玉观音?再忸怩下去,就太不像她乔宝作风了。
裴雪在帮她上药时,忽然注意到她脚底有刺青,于是他问:“你脚上有个龙爪的刺青呢,幸好没伤及那儿。是你毒师父帮你刺的?”他记得南苗姑娘很多精于刺青术,乔宝的毒师父既是南苗公主,有可能精于此术。
她摇了摇头,“师父说打从他们捡到我的时候那刺青就有了,还说将来若想找回亲生父母,也许靠的就是这个线索。”她叹了口气笑了笑,“只是光有这样的线索想找人未免太渺茫,期将越高失望越大。虽然偶尔独处时仍不免会想,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什么样子?当时他们为什么会不要我?”“你恨他们?”
乔宝笑了,眼底掠过一抹忧伤。“我想他们不是故意不要我的,否则就不会在我脚底留下凭证,好有朝一日可以找回我。”虽然她知道这日子遥遥无期。
这丫头平时鬼灵精怪的,其实也有一颗善良的心。裴雪拍了拍她的头。“时候不早了,咱们回王府吧。”
“可是我现在这样狼狈又受了伤,老夫人看了一定会吓一跳。”
“就说我带你出来走走,却不小心弄伤了。”他扶她站起来。“可以走吗?”
第一句话她还觉得这个男人乱贴心的,没想到第二句又显现他“冷血”的本性。
她站了起来。“喂,你不会要我用一只脚跳回王府吧?”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龟秀”是不会用这种粗鲁的态度说话,为什么?为什么在别人面前她就可以中规中矩、举止合宜,在他面前却……
哎,算了!今天就恢复一下本性吧!!明天!明天她一定不会在他面前出糗。
他一脸无可奈何,蹲下身子。“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我很重哟。”她在他背后笑得像只偷着腥的猫儿。
不必回头看,他都知道乔宝现在一定笑得既得意又开心。因为她这五年的改造,“外形”上是无懈可击,可“内在”仍是五年前的她,那个他不必费一丁点工夫就能将她看得透彻的女孩。
“我知道,看起来就不轻。”他一把背起她。
“真的很重吗?”不会吧?看过她的人都说她体态纤细,颇有飞燕之态哩!“可是人家都说我看起来很瘦啊!”
“这句话我想当年杨贵妃也说过吧。”她很轻,他只是逗着她玩。
她喃喃自语的说:“是吗?”随即领悟出他是故意取笑她,居然拿“胖美人”来比喻她。“裴大哥,你好过分!”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逗着嘴回去,回到王府已是月升至树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