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坐起来看了看窗外,「怎么了?还这么早。」
「你听我说,有件事必须让你去办。」唐泽夕认真地看着他,然后低声说道:「这里有一封信,你拿着信将玉锦姑娘她们带到城中交给何将军,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陈卓林显然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不管怎么说,玉锦姑娘算是帮过我们,而我们总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撇下她们不管吧?」
「这个我当然明白!但是……为什么要我带去,你带去不是更好?」陈卓林对他笑得一脸暖昧,「而且我看她对你还挺有意思的嘛!」
「胡说什么?」唐泽夕白了他一眼,「人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些话乱说不得。」
他不是没看出来黄玉锦对他的好感,所以才要陈卓林带她走。
「不要行不行?」陈卓林呻吟着,「我对女人最没辙了,而且你也知道她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怕成那样,人家也不见得肯跟我走。」
「只要你好好跟她说,她会理解的。」
「我不去。」陈卓林抵抗着,「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现在我们分开,要是你有什么闪失,那个唐炎慈不杀了我才怪。」
「你只要照顾着自己没什么闪失就够了。」看他那头疼的样子,唐泽夕不由得失笑。「好了,我现在要走了,还有关于我的身份你千万不要告诉玉锦姑娘她们,知道吗?」
「这点我当然知道……喂!你真的要走了?」看到唐泽夕脚步向后退,陈卓林立刻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可是明明已经抓在手里了,那紫色的身影却忽然如同鬼魅般地闪到门前。
「白镜湖脚上有伤不能赶路,你将玉锦姑娘她们送到城内之后,就快点赶过来,很快可以追上我们的。」
他微微笑了笑,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而陈卓林仍然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像是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许久后才喃喃自语一句:
「他这样还需要谁来保护啊?」
***
初春的气候仍然非常寒冷,也因此阳光落在脸上的感觉格外的舒服。
越往前走越没了人烟,视野里也空旷了许多,路边长着几株野生的雏菊,倒为这仍然寒冷的天地间添加了几分生气。
因为白镜湖不会骑马,脚上又有冻伤,所以唐泽夕本来准备了马车,但是他坐上去之后仍然显得不习惯;虽然忍着没说,可他脸色苍白得吓人,而且没一会儿就头晕恶心,到后来他实在忍耐不下去,宁愿下车跟着马车跑。
见状,唐泽夕在无奈之际只得舍弃马车,两个人索性一路步行,还好他也不急着赶路;只不过若是陈卓林赶着与他们会合的话,恐怕早已在途中错过了。
白镜湖见到什么东西都很陌生,从未见过的广阔世界忽然之间呈现在眼前,让他对所有事物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而不管他问什么,唐泽夕也都很有耐心地说给他听。
每次看到他那似懂非懂的天真神态,总是让唐泽夕不由得会心一笑。
白镜湖换上了一件有些宽大的白衣,虽然布料有些粗糙,但是他似乎很喜欢,因为他自己不会梳头,所以一头长及腰下的乌黑发丝总是被他随意地披在背后,显得有些碍事。
后来唐泽夕见了,便帮他将头发在头上结了个髻,虽然垂下来的发丝仍然落在肩膀上,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散开了。洁白纤长的颈部露了出来,与柔美的脸形衬起来显得更为灵秀动人。
唐泽夕生长于皇宫之中,从小便已经见惯了美人的他,仍然为眼前这个少年的容貌感到惊艳。
「你说……现在玉锦姑娘她们怎样了?」他们离开那个镇上已经两天了,但白镜湖想起黄玉锦时还是有些挂心。
「放心吧,我将她们交给了何将军照顾,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那个何将军是个好人吗?」白镜湖又问。
「嗯,我曾经跟他见过几次面,对于他的人品很放心。」唐泽夕说着,「目前而言,这对她们来说是最恰当的去处了。」
「嗯……」话是那么说没错,但白镜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好象唐泽夕在逃避着什么。
两人一直走到了天黑时分,才在一处小树林里歇了下来。
白镜湖的体力出乎他意料的好,这两天来不停地走路,唐泽夕因为从小习武所以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如果是换了一般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经吃不消,他却像没事似的。
只是……越和白镜湖相处下去,唐泽夕就越觉得自己真的被他当作娘亲,虽然心里是乐意的,但仔细一想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白镜湖是不懂得客气的,总是渴了就要水喝,饿了就要东西吃,更理所当然地让唐泽夕帮他梳头擦脸,觉得困了就找地方睡下,一觉醒来又立即精神奕奕,单纯直接得可爱。
多年来,唐泽夕一直都是一个人四处闯荡,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没有牵挂又居无定所的日子,没想到有这个少年同行之后,竟让他的心境也跟着改变起来。一路上的这些乐趣虽是如此简单,却是他以前没有想到过的。
天色已黑,夜里的树林里安静极了,茂密的枝叶将月光挡住了,只透出些许微淡的月光。
唐泽夕生了一堆火,这时原本坐在身旁的白镜湖却不见人影,他四下一看,发现他竟然坐在树上。
「你也要爬上来吗?」他探着头问:「这里比下面更亮。」
唐泽夕看着他轻轻笑了笑,然后只见他身影一晃,就突然站在白镜湖对面的树枝上。
他出现得突然,可是脚下的树枝竟然动也没动一下,白镜湖被他吓了一跳,不禁眨了眨眼。
「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吗?」
「当然,你教我好不好?」白镜湖的样子显得有些兴奋,「我也想象你那样爬树!」
「这个学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哦,而且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学成的。」唐泽夕听了白镜湖的话不禁失笑,不过如果他真有兴趣的话,或许可以考虑教一些比较适合他的武功让他防身。
「我刚才很想到那棵树上去!」白镜湖用手指头指向不远处一棵巨大的参天古树,「但是太高了,我爬不上去。」
「这样啊。」唐泽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想了想,然后回过头来对他说:「你先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
「闭上眼就是了。」
「哦……」
白镜湖点了点头,听话地闭着眼睛,只觉得唐泽夕拉住他的手,还来不及问,脚下就已经空了起来,身体也忽然往上窜去。
他被吓了一跳,立即靠在唐泽夕的身上抓紧他胸前的衣服,然后很快地,他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
「可以张开了吗?」他皱着眉问。
「可以了。」唐泽夕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
白镜湖把眼睛张开时,发觉自己已经站在古树顶端的树枝上,比刚才站的地方不知道要高了多少,仿佛整个树林都在脚下似的。
「好高啊!」他高兴地说着,然后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满天的星辰不停闪烁着,就像是在眼前一般,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
「小心一点。」看他不停的东张西望,唐泽夕有些不放心地拉着他到枝桠的地方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他握着白镜湖的手,触到他手指连接的地方时,不由得皱起了眉。
「你的手……」
「这个啊,以前爷爷说过其实这个可以用刀割开,但是因为我很怕痛,所以一直不敢,而且也已经习惯了。」
唐泽夕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血肉相连却硬要强行割开的话实在有点残忍,而且也不能确定那么做了,会不会有不好的后果。
「你能习惯就好,没有必要刻意去改变什么。」
但是如此一来,非常的不方便吧,不能拿笔写字,也拿不稳剑,甚至很多事情都不能做;这样的缺陷竟出现在这么漂亮的少年身上,老天还真是会开玩笑。
「你觉得这样很难看吗?」白镜湖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对,还以为是因为手的关系而被他嫌弃了,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了起来。
「当然不是。」唐泽夕把他的手握在掌心里看着,「我的弟弟……他懂得很多医术,等我们到了河城,或许他有办法帮你把手指分开。」
「你弟弟是什么样的人?跟你很像吗?」白镜湖对能不能分开手指的事并不太在意,反而对唐泽夕的弟弟感到兴趣。
「唔……不太像,他比我厉害多了,只不过喜好有些奇怪。」提到自己的弟弟唐炎慈,唐泽夕不禁心头一暖。虽然他们兄弟俩极少有机会见面,但是却一直彼此记挂着。
「你去找他有什么事吗?」
话说到这里,白镜湖也顺便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是他找人告诉我叫我去找他的,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对。」
「那我们这样耽误时间,会不会去得太晚了?」白镜湖担心地问。因为自己不会骑马又坐不惯马车,所以他们才会选择一路步行;如果为此而误了事,那就实在过意不去了。
唐泽夕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不会懂得为人着想,真是个乖孩子。」
「啊?你在说什么?」白镜湖听不太懂。
唐泽夕只是一笑,「没什么,他只是要我去找他,这场战事还会僵持一阵子,他没那么快离开河城的。」
「那就好。」白镜湖坐在树枝上,任双腿在半空中来回晃着,望着星空一脸惬意的模样。「我很久以前就想在树上睡觉了,可是爷爷从来不准我这样做。」
「你想你爷爷吗?」他忽然问。
「我不知道。」白镜湖摇了摇头,「我从小就一直跟他在一起生活,但是他都不像你这样跟我说话,也不会教我那么多的事情,可是我想要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找来给我。我喜欢鸟儿,他就在树枝上建了座小木屋专门让我喂鸟,其实他对我是很好的。」
林子里一丝风也没有,地上生着火堆,只见红色的火焰不断地跳跃着。
白镜湖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得有些冷了,自然而然地往唐泽夕的身上蹭了过去,肩膀跟背部顶在他的胸口上,那阵暖和的感觉让他露出个满足的笑意。
唐泽夕见他真的冷了,为了让他可以更舒服些,便用手握着他的手,暗中将自己的真气不停地向他渡了过去。
很快地,白镜湖觉得自己的全身竟然立即暖和起来,不由得啧啧称奇。
「好舒服,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猜。」唐泽夕笑了笑,将握着他的手拿开了。
白镜湖顿时感到凉气忽然窜了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好奇地拉住唐泽夕的手放在眼前看,漆黑的眼眸里衬出了脚下火堆的那一点光亮,闪烁动人。
「你的手原来有热气啊,好厉害!」
「这么说也算没错。」看他那么高兴,唐泽夕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他再度将自己的真气顺着手渡向白镜湖全身经脉的每一处,耗费这么多真气给他当暖炉用,说出来应该不会有人相信吧。
「你在找到弟弟之后,还打算去哪里呢?」
全身都暖洋洋的,令白镜湖觉得舒服到只想一直睡下去,困意也随之袭来。他眨了眨眼,身体往下缩,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树干,把头放在唐泽夕的肩上。
「我不知道,你呢?有想去的地方吗?」
他曾向师父发过誓绝不参与朝中政事,所以从十六岁就已经开始一个人四处游历,却不曾在哪个地方停留太久。
他不想定下来,去哪里都无所谓。
「嗯……」因为太想睡了,白镜湖听得有些迷糊,他闭上眼睛问着:「你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唐泽夕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脸,轻声说道。
白镜湖动了动,像是听到了,他在入睡前从嘴里呢喃出几个字。
「我……要去京城……爷爷说的。」
「你说……京城?」唐泽夕身体一震,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皱着眉应道:「那我们就去京城吧。」
满天星辰如此美好,树林里一片静谧,唐泽夕轻轻将白镜湖脸上的那一缕发丝拂开,也将自己的不安拋在黑暗中。
***
虽然一路上他们的步调极慢,但是十数日之后,河城还是近在眼前了。
「从这条山道走下去的话就可以到城里了。」唐泽以对着白镜湖说道,然后用手一指,远处的房屋已经隐约可见。
白镜湖踮起脚尖张望了一下,忽然他听到一阵水声,不禁有些欣喜地朝前跑去。不一会儿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瀑布,瀑布之下有一个不太深的水潭,看过去清澈见底,连水中的几条鱼儿都清楚可见。
「怎么了?」唐泽夕跟了过来。
「刚好有水潭,又已经几天没洗澡了,不过……」虽然他想洗,但可没忘记现在这天气可是冷得要命的时候。
不想放弃,他将手伸进水里试了试,结果很快地缩了回来。水实在是太冰冷了,就这么跳下去不被冻死才怪。
「很想下去吗?」唐泽夕看到他一脸惋惜的表情,柔声问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看到白镜湖失望的表情。
「嗯。」
「那我就带你下去吧。」
听后一楞,白镜湖才想到唐泽夕的手是可以把热气传过来的,于是高兴地点了点头,笑得好不灿烂。
他很快地解开衣衫,将身上的衣服全脱了下来放在一块大石头上,象牙般光洁的皮肤连一点瑕疵都看不到。
白镜湖把头发全放了下来,轻柔地覆盖在背后,双腿结实修长,从背后看过去,完全让人分不出来真实的性别。
「你怎么还不脱衣服?」白镜湖回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唐泽夕,可他却立即将视线避开了,更让他觉得好奇。「咦?你怎么脸红了?」
「没、没有。」唐泽夕有些狼狈地说着,然后才在他的注视之下,万般尴尬地将自己的衣服也脱了下来。
为了消除自己内心莫名的紧张,他将目光移开不去看那具白皙的身子,故意走到水潭边试了一下温度,然后才把手向白镜湖伸过去。
「拉着我。」
「嗯。」
白镜湖拉着他的手,跟在后面慢慢走进水里,水淹到脚背的时候,冰冷刺骨的感觉令他哆嗦了一下,但是很快地,一股暖流从唐泽夕的手里传过来,马上布遍全身。
两个人慢慢朝水潭中心走去,直到水淹到胸口的时候才停下来。
初春的阳光映在水潭上,水面也泛起点点的波光,水波不停地荡漾着。
唐泽夕将白镜湖的身体搂在自己身前,因为贴得太近,他清楚地看得到白镜湖淹没在水里的身体被水光的折射映照,成了异常妖娆的姿态,不由得又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吗?」白镜湖见他拉着自己半晌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
「呃,没什么。」
看到他那理所当然的天真神情,唐泽夕忽然清醒了过来。
他一边在心里暗自责备着自己的反常,一边对白镜湖说道:「记得不能离开我的身旁,知道吗?」
「嗯,知道了。」白镜湖老实地点头。
唐泽夕松开自己的手,然后闭上眼睛。
白镜湖正在纳闷,但很快地在唐泽夕四周竟然渐渐升起了白露,接着雾气越来越浓,范围也越来越广,然后四周的水也变得暖和起来。
他顿时高兴得搂着唐泽夕的脖子,「你真的太厉害了!」
「你喜欢就好。」唐泽夕张开眼睛对着他一笑。
白镜湖把他搂着,兴奋了好一会儿才放开,然后尽情地享受这份奢侈的乐趣。
只见他缩着身子沉入水中,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片碧绿之中,钻出来的时候还不忘朝唐泽夕的脸上泼去大片的水花,笑声传得老远。结果玩得过头,再度钻入水中的时候却不小心跑得太远,冰得刺骨的水立即冻得他全身打颤,于是惊声尖叫一声,又马上回到唐泽夕的身边,拉着他的手顽皮地吐了吐舌。
「好冷啊!」
「不是说过不能乱跑的吗?」唐泽夕嘴上虽然像是在责备,但眉目间却带着明显的纵容。
看他玩得那么开心,就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一切都明亮美好,不开心的事也跟着拋得越来越远。
白镜湖一直在水中玩了半个多时辰才离开水潭,唐泽夕将衣服套在身上就立即坐着休息。持续消耗了这么多的真气,就算是他也感到有些筋疲力尽了。
白镜湖在水里抓了几条鱼,唐泽夕生了一堆火,然后用树枝将鱼串起来放在火上烤,没一会儿就有香味飘出来。
天色暗了下来,白镜湖正吃着鱼,唐泽夕就帮他梳起头发来。他的头发相当长,绕在指间的触感很是滑顺,这时白镜湖忽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弄痛了吗?」唐泽夕立即停住手上的动作。
「不是。」白镜湖摇头。
他这一动,刚梳好的发髻因为还没固定,所以又乱了,唐泽夕只得又重梳了一次。
「那是什么事?」他问。
「这个……是戒子吧。」白镜湖把吃完的烤鱼扔到一连,然后用手指着唐泽夕颈间的项链说着。
那是一只碧绿的翡翠戒子,用一条红线穿起来挂在唐泽夕的脖子上,而那条红绳已经做底褪色,显得很老旧了。
他一向将这个藏在衣服里面,所以白镜湖一直没有发现,刚才洗澡时也没太注意。这时因为他只是将衣服随便地套在身上,胸前没有遮挡,才让白镜湖看了清楚。
「这个吗?」听到他问起,唐泽夕不禁伸手将戒子握在手心里,表情由怅然忽然变得恐慌,然后又很快地掩饰住了。
这是他一生都不敢去触碰的伤口。
「嗯,是戒子。」他点头说道。
「我可以看看吗?」白镜湖非常好奇地问。
「当然可以。」唐泽夕正想将绳子解开,没料到手刚碰到,红绳的结却忽然自己散开了,戒子也跟着就这么掉在地上。
唐泽夕楞在当场,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白镜湖没发现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一个劲儿地将戒子捡起来拿在手里瞧着。与其说它是戒子,其实倒像一个翡翠的指环,碧绿的色泽娇艳欲滴,晶莹得没有半点杂质。
「真漂亮。」他拿着放在眼前,竟有些爱不释手。
「你喜欢的话,就送你。」唐泽夕看着他,用温柔的语气说着。
「真的?」白镜湖显得欣喜不已,但很快地又犹豫起来。「这个戒子……你一定也很喜欢吧?」
这时已经天黑,火堆上跳跃的火焰在白镜湖漂亮的眸子里映出了鲜红的影子,唐泽夕看着那双直视着自己的眼眸,神色复杂了起来。
「反正那也是别人送我的。」
「别人?那个人是谁?」
白镜湖也察觉到了他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那种若有似无的笑意,就仿佛带着无尽的悲伤般。
唐泽夕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道出一句——
「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