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石韦当然不放过这样的机会,他随着岛上的年轻人潜进海底,并允诺绫琦一定会找到一颗珍珠贝送给她。
而隶儿当然就利用石韦不在的空档,进行她去的计画。
“真难得,终于等到你单独一人的时候了。”隶儿开启绫琦的房门,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事实上,她已等了一整天,而石韦几乎将绫琦当成宝似的,保护得涓滴不漏,真是气煞入!
“甄隶儿!你怎么来了?”
绫琦自认与她是井水不把河水,她没必要找上自己。倘若是为了石韦,她应该去找他才是,她相信石韦一定会让她死心离开的。
“不欢迎我吗?”隶儿讥诮的扬起眉。
“我并不认为你我之间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可谈。”绫琦实在没心思与她打哈哈,希望她能意会出她已下逐客令了。
“难道石韦不值得咱们谈?”她佯装很诧异地道。
“他是个独立的人,不是属于你我的东西,你我都没资格谈他。”绫琦往上翻了下白眼,她就知道!
真是要命的让人心烦!
“好吧!那你不想谈,我谈好了。”隶儿露出一抹神秘且诡谲的笑意。
绫琦耸耸肩,随她吧!
“你知不知道你会带给石韦困扰?”隶儿一针见血的说了。
绫琦锁眉看向她,不解她为何这么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虽是局外人,但我看得出石韦他姑姑并不欢迎你,反而满仇视你的,你爹似乎与她之间存着难以化解的怨恨,虽然石韦护着你,但他却因此要拂逆自己的亲姑姑,这是十分痛苦的,关于这点你想过吗?”
她说的有理,让绫琦想不承认都难。事实上,她的确非常矛盾,在爱与理性之间,不知如何抉择才能拿捏得宜。
绫琦轻撇过头,以骗自己的语调说:“我想过,但石韦答应我,会给我一个交代和最完美的结局。”
“你真笨,他是在敷衍你。”她尖锐地笑着,以女王般的口吻说道。
“何以见得?我知道你的目的,甄隶儿。你骗不了我的,我不会因为你一两句挑拨的言论就离开石韦。”虽然隶儿的话果真对她的心理产生了影响,但绫琦又岂会不知她说这段话的目的。
“夏绫琦,你……”碰了一鼻子灰的隶儿正极力卯压着满心恼怒。想不到这丫头并不笨,杨清风算是低估了她。
绫琦低首拂弄水袖,故意不把她的气恼愤怒当回事,“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多谢你好意的提醒。”
“你会后悔的!放心,我不会走的,我要等着看石韦在你与他姑姑之间究竟选择谁,我更等着看你像弃妇般的被入赶出琉湮岛。”隶儿眉头纠结,一意孤行的说。而这些话就像咒语般击痛了绫琦的心,令她心中的疑虑与惊慌也悄悄扩大。
“他姑姑对他有养育之恩,我怎能要他因我而舍弃她,但我相信,我与她之间一定能和平共存的,她总有一天会接受我。”
绫琦甩甩头,扬起笑意,踅回窗前,脸上绝美的五官正诉说着,她要相信石韦的保证,一定要。
“你这分明是异想天开。”隶儿痛恨她为何总是表现得如此冷静。不行,她非得弄乱她的方寸不可。
她更不懂,男人不是都比较喜欢笨一点儿,好操纵的女人吗?太过冷静理智的夏绫琦凭什么博得他的爱意?
不知杨清风那儿处理怎么样了?他说动了石韦他姑姑了没?看样子,她得再多费点儿唇舌,可不能输了他。
“我只是执着于我该信的,是不是异想天开得到了答案揭晓的那天才会知道,你若真想留下来等答案也无妨,倘若我真的如你所说,最终结局是像弃妇般被赶出琉湮岛,我亦无悔,毕竟我用真心爱过他。”绫琦以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慢条斯理的说,其细致刚毅的脸部线条更深深骇住了隶儿!
“好……那我就等着瞧,看看真是到了那天,你还能这么冷静吗?”
“请便。”
绫琦回过头,不愿再理会这个存心挑衅的女人,好好一个黄昏时刻,她不如睡个午觉来得舒服。
“哼!”重重的哼了声,隶儿气愤难当,羞愧不已的转身就走。
看样子,要讹倒她似乎并不容易,如今只有靠杨清风了,但愿那老女人没那么难搞才好。
见到她的身影消失后,绫琦这才松了口气,如果说隶儿那些话对她一丁点儿影响也没,那是骗人的,但已答应石韦要给他时间,她就必须全心全意支持他,岂能因一两句蜚言流语而三心两意呢?
而今,她也只能由时间去决定她的未来了。
在石家主屋后方有着一大片花圃,上头那些紫嫣红的各色花儿全是萧如霞的精心杰作。平日孤单寂寞的生活养成她由莳花植草中得到些微乐趣,每每见它们发芽结果开花是她最兴奋的一刻,那种成就感是无法用言语所能叙述的。
杨清风晃了好一会儿,才在这花圃前找到了她。
“老人家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嘛!”他荡到她身后,出其不意的开了口。
萧如霞微微一惊,但马上又恢复镇定地道:“你们怎么还不走,难道要我下驱逐令?”
“没办法,谁要我们家小姐不肯离开,我这个做总管的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了。”杨清风故作无辜道。
“就因为她是你们家小姐,你应该负起责任,用绑的也得把她绑回去,不要留在这儿打扰别人。”
萧如霞冷冷的瞪视着他,阴恻恻的回嘴反击。倘若不是韦儿一心护着她,她早就将那丫头送走了,哪还轮得到夏家的管家在她面前装摸作样!
“我是想把她带走,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希望得到老人家的帮忙。”杨清风已慢慢扯出了目的。
“好,你说,我要怎么帮你,你才能把她带走?”萧如霞早就想驱走绫琦,如果这小子能合作,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杨清风邪气地一笑,慢慢说道:“据我所知,老人家还没将我们小姐的身份告知岛上众人?”
“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萧如霞非常诧然,他似乎知道的比她想像的还多。
“今儿早上,我约张伯去小酌了一番,在他酒醉之时,我套了他几句话。”他非常得意的咧着嘴。
“什么?你套他话?不对,你不可能知道张伯知道夏家的事。”萧如霞直摇头,这会儿才发觉杨清风不只善谋也非常阴险。
“哎呀!我想,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他对你唯命是从,一副跟随了数十年的忠心样,我稍稍转了下脑筋,就猜得出十之八九他必定知道内幕。”
他那自命不凡的可恶脸孔令萧如霞厌恶,却已收不回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因为了解实情的他很可能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萧如霞眯起眼,非常谨慎小心的看着他。好个杨清风,果真有当年夏怀德的阴沉险恶,看样子事隔十八年,夏家人依然没一个好东西!
“很简单,运用岛上所有人的力量赶走夏绫琦。”杨清风说出重点。
“她不是你们小姐吗?你理应保护她,不是让她成为镖靶吧!”萧如霞人老心不老,立即察觉出杨清风眼中的异样。
“这是我们夏家的事,你老人家管得太多了吧!”杨清风一反向来的冷静,怒目扫向萧如霞,让人戳破心思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没错,你们夏家的事我根本懒得理会,刚才我只不过顺口问问罢了。”萧如霞冷冷的笑了,夏怀德呀!夏怀德!你们夏家何其有幸,聘用了这么个善攻心计、野心勃勃的总管,看来,你的劫数就快到了。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无论用什么法子就是要让夏绫琦无法在岛上继续待下去。”他目露凶光,狠狠的说。
她应该是属于他的。
“我也要请你记住,我答应与你合作可不是为了你与甄隶儿,而是为了石韦。”她重申,不希望日后让石韦以为她是在助纣为虐。
他无所谓的点点头,“既然咱们已经算是合伙人了,是不是该给伙伴一个安身的房间,你可知道在暗无天日的黑洞过夜是挺不好受的。”他眯上黑眸,由细缝中闪出某种企图。
萧如霞冷笑着,“想不到作恶多端的你也会怕黑?”
杨清风错愕了!他极不喜欢别人知道他这项弱点,为何最近他老是忘记隐藏呢?甄隶儿发现了,这老女人也不例外。
是的,他怕黑,幼时家境清寒、生活困顿的他,为了裹腹,只好以偷采别人家果园中的果子维生,倘若倒楣被逮了,往往被人送进囚困野兽的牢洞内度过数日,直至饿昏了才将他拖出去丢在山野中。
因此,对于黑暗,他心中充满了无以名状的恐惧感。
也因为这个原因,从懂事起,杨清风就立誓要成为财富与权势兼得的地方霸主,他要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奉承逢迎。
虽虚假,但他也自得其乐。
“这无关怕不怕黑,至少给我们一个舒适的房间,应该不为过吧!”他口气陡变为暴戾不耐。
萧如霞轻喟了口气,她实在是有些累了,为了使他早点离开,她索性答应了,“好吧!我会为你们准备房间,也会尽力去做,你可以走了吧!”
直至杨清风满意的离开后,恍然中她想起石韦,心底深处蓦她产生一丝茫然,她恨夏家,恨夏怀德,朱亭香,却不愿伤害石韦一分一毫,这么做石韦会原谅她吗?
前阵子,她亦曾处心椟虑的思考过各种打击绫琦的方法,但最终都因为石韦而作罢,而现在自己却要拿出这最狠毒的一招对付她,石韦能接受吗?
海捞了一下午,石韦果然不负所望,捞到了一颗大又圆的珍珠贝,他该以什么样的心情与名义把这颗珍珠送给绫琦呢?
是订情之物呢?还是缘定终生?
无论如何,他必定以最珍惜她的心情,将它奉在她手中。回到岸上,换下干爽的衣物后,他立即三步并做两步的往绫琦的房间奔了去。
阴错阳差的,就只差一个转角,他却被隶儿给拦住了。
“石韦,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这岛就这么点儿大,难道你飞天遁地啦!”聒噪的她,立即像只麻雀般问个没完没了。
石韦双手抱胸,按撩住性子说道:“我并没义务告诉你我的去向吧!从前你并不是这样的,我希望你能维持原状,否则别怪我无法尽地主之谊啰!”
“我是努力的想维持原状,但先变心的人是你。”隶儿骄纵的说着,状似委屈的直跺脚。
石韦摇摇头,以肃穆的表情回答她,“除了绫琦外,我从未对任何女子承诺过什么,一厢情愿并不代表全部。隶儿,看在过去你我的交情上,我希望你能看开点,我并不适合你。”
“不,咱们郎才女貌是再适合不过了,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朝楚暮秦、生张热魏的生活,仿个专属你一人的女人。”隶儿立即否决他的话,表明自己愿意为他奉献牺牲一切。
“隶儿,无论你再怎么多费唇舌,我依然不改初衷,爱的还是绫琦,我当初既没爱过你,以后更不可能了!”在他胸口是一片无限绽蓝苍穹,他对得起自己所说的每句话,更对得起隶儿。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只是逢场作戏,从未爱过我啰!”隶儿双眸涌现出挫败的泪光。
“咱们是各取所需,你毋需用眼泪来征服我,让我有愧疚感。”
在石韦讳莫如深的表清中,能看出的只是坦率两个字,绝无愧色。毕竟他从未对她承诺过,当初他喜欢往她那儿跑是因她不忮不求的表现让他欣赏,倘若早知她如同其他女人般善攻心计,喜于纠缠,他早就走得远远的,哪还轮得到她来琉湮岛上对他兴师问罪!
“可是我爱你呀!我可以牺牲一切来爱你。就这点,夏绫琦哪能比得上我?真的,我对你是掏心挖肺、全心付出的。”眼看她就要失败了,她改以苦肉计应对,希望还来得及。
石韦斜唇笑了,挑高一层,“你并不爱我,只不过是你的虚荣心作祟,因为我能给你的比别的男人还多,让你一时忍受不了没有我的存在。”
“石韦……”彷若被人挖空了心思般,隶儿微微一愣。
“回去吧!和姓扬的─块儿回去吧!告诉他,有我在,他绝对打不了绫琦的主意,叫他死心!”在他狂狷孟浪的外表下,隐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这不仅震撼住了隶儿,也教她蹙眉不安,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他竞将绫琦当成举世无双的宝贝,而她连他心底的一丝纤维也构不着!
天,她不服气啊!
“不──我偏不回去,你与那姓夏的丫头好日子不多了,我要留下来看你们的下场。”她疯狂的大笑,歇斯底里一般。
“冷静点儿,隶儿!”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希望她保持镇定。
“你不要管我!”蓦地,她触碰到他手掌心中一颗冰凉透体的东西,使她突然冷静了下来,“咦,这是什么?天哪!好漂亮的珍珠。”
“不要动它的主意!”
石韦想抽回手,却迟了一步,因为他忽略了这女人一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那种跋扈劲儿,“还我。”他阴冷的视线看着她。
“送我,拿你的感情换颗珍珠,应该不为过吧!”她负手于身后,怎么也不肯还他。
“我再说一次,还我,别激我用强的。”他黑眸变得浓浊,其忍无可忍已至巅蜂的程度由他脸上愤怒的表情便可窥知。
“别小气嘛!只不过是颗珍珠。”她骇于他威武气势,却又不甘心松手,正在还与不还中挣扎。
石韦的瞳眸闪过一簇慑人光束,在隶儿来不及反应的当儿,同步拔高身形,以苍鹰扑猎之姿滑向她,伸手夺取隶儿手上的珍珠。
隶儿惊吓得摔倒在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将手中珍珠奋力往远处一扔,石韦见状却来不及回身,只好眼睁睁她看着它撞上红柱一分为二。却也见到隐身在红柱旁的一袭浅紫身影,她慢慢拾起地上那两半残缺不全的珍珠,紧握在手心中,脸庞滴下两串热泪“绫琦──”望着她纤弱、细致且微微颤动的身影,石韦错愕了,她眼神中竟暗藏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绫琦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因自知铸下大错而紧张的缩在一旁的隶儿,“这就是你要送给我的珍珠吗?”
石韦讶然无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眸中亦有着苦涩的笑意及沮丧的神情。珍珠已不再圆满如昔,他怎能说得出口送她这么个破损的瑕疵品。
她的双眼泛着雾气,长长的睫毛半掩住她为之心折的眼神,“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谢谢你。”
她的话不仅石韦不能理解,就连隶儿也诧异的大叫,“你说什么?你喜欢!夏绫琦,你真爱说笑,也难怪石韦会为你死心塌地,原来你就是有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
“甄隶儿,收敛起你的气焰,我并没和你这个始作俑者说话。”
刚才那一幕绫琦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倘若不是隶儿蓄意捣蛋、破坏,这颗漂亮浑圆的粉红色珍珠也不会遭到这样的下场!
“夏绫琦!你这是什么态度?”隶儿风度尽失的想冲向前刮绫琦一记耳光,却让眼明手快的石韦当下制伏。
他将她双手反抓于身后,利如枭鹰的眼眸闪过一丝犀利的抽搐,“我说过不准任何人动绫琦一根寒毛,你敢这次?”
“我……我……”她原有的恶声恶气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细如蚊蚋的轻吟声。
“滚──”他用力放开她,将她往远处一抛,隶儿立即踉跄了好几步,最后扶住了墙面才不至于摔得太难看。
“你们给……给我记住!”
隶儿丢下这句话,即难堪的逃开了石韦的注视范围以内。她相信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扳回这个局面。
石韦立即旋过身,握住绫琦的柔荑,柔声说道:“它已经坏了就丢了吧!明天我再找,相信会有更美的珍珠出现的。”
他甩了下尚带湿旋的发丝,懊恼不已,他找寻过整个海湾,已找不到像这颗如此明亮又璀璨的珠子了。
“不,我只要它,它是你为我耗了一下午,千辛万苦找来的。我甚至亲眼看见你如何的费心护着它,虽然它现在已残缺了,但里面满载的爱心却是我最珍惜的。”绫琦轻轻抚触着手中的爱心,世上就算有无数个更剔透、更圆润的珍珠任她挑选,她依然独独钟情于它。
“琦……”他牢牢将她拥进怀中,唇也轻柔的衔住她,她的一言一词都在在牵扯着他的心,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孩儿,怎能不好好深爱她?
“告诉我海捞的情形好吗?好不好玩?”
她拭了拭眼角感动的泪,露出一脸灿然,倘若她不是身为姑娘家,还真想与他一块儿尝尝海捞的滋味。
石韦轻拂了下她美丽绝伦的脸蛋,溺爱万分的说道:“很刺激,不过得要有很好的泳技。”
“你信不信,我的泳技也很不赖耶!”绫琦很自傲的说。
“当真?你不过是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学会这种技术?”这个消息的确带给石韦很大的意外。
“耶,你有男女歧见哟!”她偷偷睨了他一眼。
“不是歧见,只是以目前的情况,姑娘家学泳技是根本不可能的。”石韦仅仅是陈述事实而非争辩。
“小时候,我常潜入水中抓小鱼小虾,我的泳技就是这样训练而来的。”幼年时期她虽得不到父亲的关怀与爱心,成天也有着大批的工作要做,但她却有着比一般女孩家更自由欢乐的童年。
回想当时,奶娘最喜欢煮她抓来的鱼和虾,但是奶娘却不舍得吃,几乎全留给了她,思及此,不知奶娘现在过的好吗?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是不是?”她失常的反应总是无法逃过石韦可透视一切的眼瞳。
“我突然想起了奶娘,小时候就属她对我最好、最关心我了。”她神情黯淡,沮丧的表情中诉说着她的思念。
“她现在人呢?”他关切的问着。
“去投靠她弟弟,只是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她眼角噙着泪,真的好想她老人家,她发誓。如果自己有能力一定要接奶娘来同住。
“我们可以接她来岛上玩,更可以住下来。”
摸透了她的心思般,他竟将她心里所想的每个念头全说了出来,这份相知相许的心情她怎会不了解!
她真的好爱这个男人。
“可是你姑姑她……”这可是她最大的隐忧。
“就快解决了,难道你不觉得她最近很少在你眼前晃动了。”他绽出一抹俊美的笑容。
“谢谢你,韦……”投入他的怀抱,她酒涡微现的笑了。她懂得,他爱她的心就如同她爱他一般。
“真是他妈的气死人了!”被驱赶回房的隶儿,猛拍着桌面,气愤难抑地直嚷嚷着。
那个石韦竟当着夏绫琦的面数落她的不是,让她站不住脚,想将她追回陆上,她就是不信这个邪,她偏不走,看他能奈她如何?
“怎么了?瞧你气成这样。刚刚才搬进这么个像样的房间,你应该开心才是。”
此则杨清风正好踏进隶儿的房间,将她这副任性妄动的表相完全看在眼中,看来,她在绫琦那儿可能吃了鳖,所以才有那满腹怨气无处发泄的粗俗怒骂状。他带着阴森的笑意,缓缓走向隶儿身边,语带调侃道。
“像样!这样的房间像样吗?到处都有着霉味,和我在“怀香苑”的满春阁差了简直十万八千里,我才不屑呢!”受了石韦的鸟气,她说话也冲的很。
“这是个海岛,湿气本就重,有霉味是理所当然的,我倒认为挺不错了。”只要别再睡在那乌漆抹黑的洞穴内,再加上一盏油灯,杨清风可就满意极了。
“好,你喜欢睡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你就永远住在这儿吧!我要不是等着看夏绫琦的凄惨下场,才不会留在这儿找苦吃。”
“打了败仗?”说明白些,这结果杨清风心里早就有数,他之所以还要隶儿去挑拨,只是想扰乱绫琦的心思,好让他的计画执行的顺畅些。
“那个臭石韦竟然不要我!他……他硬是要赶我走!”说起石韦,隶儿就本性毕露。只瞧她双手叉腰,泼妇的摸样表露无遗。
“我佩服他好眼光。”他暗贬的话说的得意极了。
“你说什么?你不是跟他死对头吗?怎么跟他一个鼻孔出气,欺负我?”
隶儿气的全身打颤,气愤地破口大骂。难道她在这个鬼岛上就那么没男人缘吗?还是这岛上的男人眼睛全都长在头顶上,没一个人正眼瞧过她,无不是以一种嗳昧不堪、鄙夷不屑的神情望着她,她哪一点比不上绫琦呢?
“如果是真理,我向来支持。”他邪恶的一笑,眼尾笑出一道斜纹。
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少嚼舌根了,快说,你那进行的如何了?我真是倒楣,碰到那丫头的死硬脾气,怎么说也说不怕,再加上石韦老是帮着她,简直不留余地给我。”
“比你幸运,那老太婆笨的可以,一两句话就唬得她一愣一愣的,要不,她怎会突然间派人打扫房间给我们。”他眼里有挑衅的意味与骄傲的神采。
“这么说你成功了?难怪我说嘛!那老太婆怎么突然想通了,开始学会款待咱们。”她得意忘形的问道。
“不仅如此,再过些时候,咱们就等着胜利的果实。”他那邪气的笑容令人发指,更合著砭骨的寒意。
“当真,那真是太棒了,今儿个总算有件让我高兴的事,石韦,夏绫琦,你们等着瞧吧!”
隶儿不怀好意的笑着,媚眼一眯,不经意流露出暗藏在心底那股怨气。在这万物俱寂的夜里,那冷笑声会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有我在,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好吧!我就信你这次,也把一切希望放在你身上啰!”她慢慢挪近他,不规炬的手指轻轻划着他的衣领。
“你若想将整个人挂在我身上,我也不反对。”他暧昧的说,勾住她的下颚,直往床上挤去。而隶儿更是半推半就的偎着他,直赴巫山。
在石家主屋内,萧如霞坐在案头,双手紧握着瓷杯,里面的茶水却一滴未进。她眼神矛盾地看着杯缘,告诉自己,时候到了,她是该给石韦施加些压力,否则见他俩日渐清深,列时候被迫分开,受伤害的还是他呀!
不要怪她狠,这根本不及夏家当初所给予石家灾厄的万分之一,她可以不复仇,装作眼不见为净,但要石韦娶绫琦,她实在办不到。
“姑姑,您找我?”
方才张伯特地将他请了过来,指称姑姑要找他。
“韦儿,你这些日子似乎和夏家那丫头好得不亦乐乎,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是不?”萧如霞的表情暗藏风起云涌之色,轻描淡写的语气中亦透着她的不满。
“平日我逢场作戏,一直没遇上心仪的姑娘,您是着急的要命,现在我有了厮守终身的人选了,姑姑好像又不太满意,这倒把我搞混了。”
石韦顾左右而言他的刻意闪开犀利的话题,那佯装无知懵懂的模样气煞了萧如霞。
“你明知我的意思!”她愀然变色,脸色刷白地道。
“我相信您也清楚我的决定。”他带笑反问。
“韦儿,不要逼我做出我不愿做的事,这样的后果不是你或她所能抗衡的。”
拘急跳墙,难道他当真要逼她对着岛上所有石家庄的遗孤与村民说,与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入现在就在岛上?
她更难以想像,当她把这决定告知石韦时,他的反应会如何?激烈、平淡、还是无动于衷,或者会恨她一辈子?
“您似乎话中有话。”在石韦的瞳仁中,有着阗无人气的幽暗与质疑的阴冷。
萧如霞深吸了口气,“你可知道,若让岛上居民知道那丫头是夏怀德的女儿后,他们会怎么对付她吗?”
石韦顿时敛去脸上所有的表情,喉间像涨满的弓弦,粗嘎的问道:“您当真恨她到如斯地步,不给她留半点儿余地?”
他当真未曾想过姑姑会这么说,他一直以为就她的仁慈心与对他的疼爱,久而久之必能接受绫琦,况且绫琦是那么善良,那么乖巧,再怎样的铁石心肠也不该对她怀有久怨长恨。
“为了你,我曾经想试着接受她,但我扪心自问,真的做不到!再来就是杨清风了,他打听出岛上居民对夏怀德的怨仇,所以曾找过我,要我配合他,否则即使我不说出去,他也会说!”她摇着石韦的肩,满是激烈语气道:“岛上人民已习惯了平凡的生活,我也不愿带给他们轩然大波,所以为了彼此都好,你赶她走吧!”
“没问题,我带她一块儿走。”
处在这对峙的局面中,他可以让步,但坚持不改,固若磐石般的坚定语气令人赞扬。
“不!你为何就是看不透呢?我不准你离开岛上。”她大声喝止,愤怒的火气已臻爆破边缘。
“那么请问,您究竟要我怎么做?”老天,他当真不愿与自己的亲姑姑针锋相对,但是她为何就是不能成全他们。
“下个月就是我的五十大寿,在此之前,我要你乖乖待在岛上,否则你绝对看不到我过寿的情景。”
什么?她竟想以死要胁他!
“姑姑,您这是何苦?待过了下个月,我一样可以去找她,又何必非得多此一举呢?”他痛心的问。
“你们俩不会再有以后了,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藕断丝连吗?就在你和她摊牌的那天,我会派人偷偷暗藏于一旁,你必须以狠心、负心的语气赶走她,让她永远恨你这个男人!”萧如霞暗自抚着胸口,这句很话她说得颤抖心惊,但她依旧要说,因为快刀才能斩乱麻,猛药才能治重病啊!
“姑姑,您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从前仁慈善良的您呢?我想是杨清风要胁您吧!我去找他理论。”
他愤怒地转身,却被萧如霞拉住了手,“我没被任何人要胁,这原本就是我想做的。夏绫琦根本不适合你,你和她在一块儿,难道不怕对不起地下的父母。”
“冤有头,债有主,我相信爹娘地下有知,也会赞同我的决定。”他刚毅的面孔、无惧的眼神更落实了他的想法。
萧如霞摇摇头,老泪纵横,“不会的,他们绝不会赞同,现在我就要阻绝你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
石韦没亲眼看见,亲身感受到当时的惨状,所以,他能将整个情况看得那么淡然,但她不行,当年石家庄一夕之间血流成河的景象,她怎能忘记?
“姑姑……”石韦仍想力挽狂澜。
“别说了,如果你不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就照我的话去做,你应该想像得到被装入竹篓丢人海中喂鱼的惨状。”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必须残忍,为了石韦的将来,这个黑脸她是做定了。
石韦额际青筋暴跳,双手紧握成拳,沉声问道:“给我多少时间?”
“三天。”
他不再说话,甩身走出主屋,才踏出门槛,萧如霞的声音又传进他耳里,“记住,别留给她遐想的机会,必须全然断绝她对你的信任,死心才对她有好处。这三天,我会派人留意你的一举一动,千万别妄为。”
石韦僵着脸色,冰若寒霜,对她投以憎恨的仇眸,“您非得这么对付您的亲侄儿吗?可以,我配合,但这辈子你永远休想看见我成亲的那天,除非对象是绫琦。”
话方落,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萧如霞苦涩的注目。她扶着白墙,强自打起精神,并告诉自己,时间是最佳的遗忘剂,韦儿迟早会淡忘绫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