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姑走了,现在连八叔都走了,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将八叔的骨灰送进灵骨塔,时允茴神色幽幽的走出来,下巴猛不防被人抬起,她微恼的打掉那只无礼的手。
“你为那个男人伤心了几天,也该够了。”胡峣低醇的嗓音隐含着些许不悦。
够了?她眸里流露着一抹哀戚,淡淡开口。
“你以为情绪这种事,是可以任由自己掌控的吗?”
“你控制不了,那么我来帮你。”胡峣很亲切的说。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的双唇便被他给攫住了,他身上惑人的甜香盈绕在她的鼻翼间,迷惑了她的思绪。
他如玫瑰花办般丝滑的唇舌吮住她的,然后强势的掠夺她口中的一切。
她的身子轻颤着,她的灵魂悸动着,所有的一切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然后,胡峣拦腰抱起虚软的她,带她离开灵骨塔,告别所有的悲伤,走向她未来的人生。
她不需要再去记挂任何人,她的眼睛只需要看着他、想着他一个人就够了,他不容许任何人占有她心里的位置,包括她的亲人,因为那里是属于他独有。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仰首望着那张令人屏息的俊美容颜。
“你不是想去复活节岛看巨石像,到马尔地夫看那里的海底有多美,到埃及看金字塔吗?”
她眼眶浮起一层雾气,双手搂着他的颈子,将脸埋进他的胸口,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前传来。
“谢谢你。”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的眼泪。”
“……好,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掉眼泪了。”她承诺后,放声哭泣,将积蓄在胸口多年的委屈与哀伤全都释放出来。
尽情哭过后,心情就仿佛雨后的天空,湛蓝如洗,她破颜而笑,决定要好好珍惜这得之不易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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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胡峣专属的私人飞机,神鹰一号,平稳的航行在白云之上。
而此时,机舱的休息室内,时允茴瞠目的瞪着爬上床的胡峣。
“你……要做什么?”
眼前的男人不只拥有一张绝世的容颜,还有一副诱人的健美体魄,令她看着看着,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胸口怦怦怦的狂跳。
“睡觉。”胡峣简单回答两个字后,在她身侧躺下。
“你、你要睡在这里?那、那我睡哪里?”望着绝世美男悠然在她身边安卧,时允茴思路一时打结。
他轻睐她一眼,仿佛她问了什么蠢问题。
“床够大,我不介意分你一半。”神鹰一号是他的,这里唯一的这张床自然也属于他所有。
“你要我跟你睡在一起?!”她愕然的瞪大眼,仿佛听到了什么离奇的话。
她吃惊的表情令胡峣有些不悦。
“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你现在再来介意,不觉得太迟了吗?”
“不是……以前我一直把你当成孩子,所以才会觉得无所谓……”在他的注视下,她嗫嚅得说不下去。她说的是事实呀,他干么用那种眼神瞪她呀?
“那么,你现在应该不会再把我当成孩子了吧?”胡峣眯起眼,语气里隐含着一丝危险。
“当、当然不会。”她挤出笑容,看着他那张魅人的脸庞,忍不住目眩神迷。真是祸害呀,若是让世上的人看见这张脸,恐怕整个世界的人都会为之疯狂吧。
“既然你睡不着,我们来做些其他的事吧。”胡峣低醇的嗓音透着令人遐想的暧昧。
她愣了下,接着红透了脸,慌张的直摇头。
“不、不,我、我想睡了,真的。”她赶紧闭上眼,浑身的肌肉却忍不住绷得紧紧的,鼻翼间嗅着他身上飘来的甜香,令她心头微荡,神思恍惚。
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跟之前那个身高只到她胸口的胡峣,是同一个人,可是、可是她就是无法再用之前的那种心情来对待他。
处理完八叔的后事,她直到此刻才正视到这件事,胡峣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胡峣了,而是一名成熟的男子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脸红成这样?”胡峣握住她的下巴,语气含着浓浓笑意。
“我才没有。”她睁开眼辩解,迎上一双深棕色的眼瞳,那双眼仿佛漩涡,瞬间将她的心魂卷入其中。
她此刻羞羞怯怯的模样,令胡峣的眼神柔了下来,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苍白中透着红晕的脸庞,仿佛在爱抚着珍宝似的轻柔。
她的双眼被他吸引住了,无法移开目光,只能定定的凝注着他。
他的手指宛如带着电流,所有被他抚摸过的地方,都泛起了一抹酥麻的感觉,那种奇异的感觉,一直传进她的心窝,让她的心轻颤着。
不经意看见她鬓边的白发,令胡峣陡然想起记挂在心里的一件事。
“你八叔年纪多大?”
“二十九岁。”
他面露讶色。“他才二十九岁?为何竟已满头白发,骨弱如柴,苍老得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这件事,让他莫名的悬上心头,隐隐觉得必须问个明白才行。
时允茴微微一震,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迟疑了下,徐徐开口。
“因为,他得了一种无法治疗的病。”
“什么病?连你都没办法治好他?”
也许是悲伤的情绪都被眼泪一并流走了,此刻再谈论起八叔,她已能平静自若。
“那是一种家族遗传的怪病,连我都无能为力。”
“你……也遗传了这样的怪病吗?”他深棕色的眼瞳审视的注视着她,她鬓边不符合她此刻年龄的斑白发丝,令他联想到她早逝的八叔。
时允茴轻摇螓首否认。
她不愿让他知晓,自己与八叔拥有相同的命运,且这几个月以来,她异常频繁的使用特殊的能力为人治疗,恐怕将加速她的死亡。
她伸出手推开近在眼前的那张迷惑人心的脸庞,看见他不悦的神情,她连忙解释。
“你那张脸杀伤力太强了,一直面对着你,我会没办法呼吸。”
“需不需要我替你做急救?”胡峣魅笑道。
“不用,你要干么?我都说不、不用……”她抗议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口里。
太过份了,动不动就这么吻她,会让她……恋上这种感觉的,万一戒不了的话,他要怎么赔她?
终于得以喘息,她双颊生晕的薄嗔。
“我警告你,不准再这样随便吻我。”
胡峣邪魅一笑。“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不准这两个字。”只要他想做的,没有人可以违抗他。
“是吗?你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宇呀……”她扬眉,笑得很和善的说:“没关系,我的字典里有很多,我借给你,不用还。”
胡峣闻言大笑出声,存心挑衅似的,猛不防的再狠狠深吻了她一次。
被他吻得意乱神迷,好不容易喘过气,时允茴凝目嗔瞪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
“我不懂什么是尊重,我只知道,凡是我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他慢条斯理的开口,一脸兴味的欣赏着她含羞带怒的娇颜。
被他的傲慢惹恼了,时允茴倏地翻过身,两手撑在他身侧,趴在他身上。
“你不懂什么叫尊重?我教你。所谓的尊重就是,人家不想做的事,绝对不勉强别人。”唯恐他还听不懂,她更进一步举例说明,“就像现在,如果我不顾你的感受,硬是要剥光你的衣服对你乱来,你也会感到不舒服吧?”
胡峣笑吟吟的吐出两个字,“不会。”
“呃,你说什么?”她愕了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扬唇而笑,“如果你想侵犯我,我不会觉得不舒服。”他用期待的眼神凝觑着她,仿佛在鼓励她,“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了。”他摊开手,一副欢迎她蹂躏的表情。
瞪着他,她瞬间满脸通红的低斥。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你乱来。”她匆忙的想下床,却被他一把拦腰抱住。
胡峣在她耳边挑逗的嗤笑,“啧,你胆子真小。如果不懂的话,我可以教你唷。”
“你、你不要闹了啦。”他的吐息随着声音拂向她敏感的耳朵,令她的身子起了一阵颤栗,她的力气仿佛突然间被抽光,一时无力从他的怀抱中挣开。
看见她连耳朵都红透了,胡峣轻笑一声放开了她,起身下床,留下一句话,“你安心睡吧,三个小时内我不会再进来。”便走出机舱的休息室。
时允茴怔忡的望着被阖上的舱门,抬手摸了摸左耳,感觉到那里还发烫着。
她躺回床上,思及他适才说那句的话——“如果你想侵犯我,我不会觉得不舒服。”唇角忍不住漾起笑花。
她认定他只是在跟她开玩笑,心里却感到一丝甜意。
她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法,想抚平她失去八叔的伤痛。
“谢谢你,峣。”她阖上眼,动容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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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院子里的一颗石头上,背倚着一株树,沐浴在夕晖下的时允茴,慵懒得眯起眼。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她仍常常有种恍如在梦境般不真实的感觉。
这段时间,胡峣用神鹰一号,带她到复活节岛看了巨石像,接着到马尔地夫欣赏那片美丽的蔚蓝海洋,然后再到埃及去看壮观的金字塔,最后,他带她回到圣德岛。
来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就宛如是个平凡的人误闯进了仙境。
圣德岛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人美、景美、物美,样样都美得不可思议。
雕琢精美的亭台楼阁,整齐有致的矗立在街道上,缤纷妍美的各式花卉布满每个角落。
处处皆可听见天籁般的鸟语以及扑鼻的花香,还有清澈的溪流、泉水,以及结满汇汇果实的果树。
“如果这是梦,真希望永远不要醒来。”她神色有些迷惘的低喃。
突然有人伸手捏了她的脸颊,她吃痛的低呼一声。
“啊!你干么突然捏我?”她用力拨开胡峣的手。
“你不是怀疑自己在作梦吗?现在分辨得出来是真实还是梦境了吧?”胡峣嗓音含笑的说。
揉着被他捏疼的脸颊,她仰起脸望着他。
“我真的觉得好像在作梦,这一个月来的经历,是我以前所无法奢想的。”她接着坦白说出自己心里的感觉,“峣,太过幸福,让我有点害怕一旦梦醒来之后,会一无所有。”
胡峣深棕色的眸里漾过一丝怜惜。
“你不会一无所有的,如果你觉得现在幸福,那么我会让这个幸福一直持续下去。”
对于他近乎承诺的话她很感动,但,她不得不提醒他,“没有什么事能一直持续下去,永远不变的,峣。”她希望他认清这点,否则一旦日后她……她不希望他为她难过。
胡峣敏锐的察觉她眉梢间不经意间掠过的一丝愁绪。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意外于他竟会这么问,时允茴微微一惊,接着镇定自若的直认不讳。
“没错,我是隐瞒了你一件事。”急于转移开话题,她胡乱寻了个理由,“其实,我一直很想建议你,以后若是你再跑到外面去,最好戴着面具把你那张脸给遮起来,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接着感叹的说:“人若是美得过头,本身就是一种祸害。”就像上次他带她到埃及去看金字塔时,结果他一出现,便在机场里引起了一场混乱,有好几名男人女人疯狂的迷恋上他,险些酿成一场暴动。
她话甫落,突然间响起一阵掌声与叫好的声音——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这家伙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时允茴闻声回头,看到绿色的矮墙边伫立着两名男孩,虽然仍比不上胡峣那种风华绝代的容姿,但两人也算得上是少见的美男子。
胡峣跟她提过这两人,因此她知道他们一个叫胡莱,一个叫胡梭。
两人翻过矮墙,胡莱炯亮的眼睛里透着一抹不驯,一脸佩服的看着她说:“用祸害这两个字来形容校长,简直太贴切了,亏你能想得到,真是不简单!”
杵在他身边的胡梭没搭腔,修长俊媚的双眼打量着时允茴。
上次校长回来时,由于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突然间长高的校长身上,没怎么留意到他带回来的女孩。
岛上的人都很清楚,校长从不与人太过亲近,这次他不只带回一个女孩,甚至还让她住进他的居所,这委实太令人惊讶了!所以胡莱才会拉着他,特地跑来这里一探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人,竟能得到校长如此另眼相待。
时允茴正认真考虑着该不该为胡莱的称赞感到高兴时,便瞥见胡峣朝她投来的目光。
“我是祸害,嗯?”他笑得十分可亲。
看来她适才不经意脱口的话,惹毛了他。时允茴连忙陪笑,试图解释。
“呃……我的本意是说,你长得太俊美了,但这并不是你的错,而是人们容易被美丽的事物所迷惑,做出一些失去理性的事来。”
胡峣淡哼一声,打算稍候再跟她算帐,便将视线移往不请自来的两人身上。
“胡莱、胡梭,你们闲着没事干吗?”
胡莱扬眉否认,“当然不是,我们是替悦儿送东西过来给你。”说着,他将手里拿着的一只瓶子递过去。
接过瓷瓶,胡峣吩咐,“我客厅里有一台仪器,你们回去时,顺便搬到我办公室。对了,那台仪器很精密,不能使用任何工具载运,只能用手小心抬,还有记得,绝不能让它掉到地上,否则那台仪器就毁了。”
“我们又不是搬运工,凭什么要我们替你搬机器?”胡莱抗议。
“刚才你很用力的拍手叫好,唔?”他露出异常温和的笑容。
胡莱直觉的回答,“她形容得太妙了,让人忍不住想叫好,有什么不对吗?”
警觉到校长笑容里隐含危险气息的胡梭,直接拖走他。
“你想搬你自己去搬,干么拉着我?”胡莱忿忿的扯开他的手。
胡梭撇唇丢下一句话。
“如果你笨得想在这种时候去挑衅校长,我敢打睹他绝对会赏你一颗九九八十一天痛断肝肠死去活来绝情大毒药,如果不信,你尽管去试试。”
一听到药名,胡莱有些忌惮的蹙了下眉峰。听说不久前有人惹火了校长,被赏了一颗这种药,结果真的活生生整整痛上了八十一天,连命都快玩完。
胡梭最后再劝他一句,“校长看起来很重视那女的,你在那女的面前忤逆校长,无疑是自找苦吃。”
胡莱踌躇了下,看见他走进客厅,只好也跟着进去。
却没想到那台仪器看起来并不大,却意外的沉重。
两人吃力的抬起它,胡莱怒嗔。“妈的,他铁定是故意的!”居然还警告他们不能用工具来运送,摆明了是想整他们。
“谁叫你要去惹他。”胡梭翻翻白眼,催促,“走快点,重死了。”
“我哪有惹他,说他是祸害的又不是我……”
听见两人的声音往外走,时允茴微笑的瞅着胡峣。
“你的族人都很可爱。”
胡峣打开手里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给她。
“把这吃下去。”
“这是什么?”
“这是能让头发变黑的药。”她两鬓边的白发,不时会让他联想起她英年早逝的八叔,因此他特地为她配制这些药丸,希望能改善她白发的情况。
时允茴嘴唇微动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的接过药丸,送入口里,吞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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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蓝天。
快艇上,有一双眼睛渴望的注视着胡峣。
他直视前方的海面,无视那双眼神里的企盼。
上次带允茴与惑爱学院里的几个学生去玩滑翔翼,每个人都安全降落在预定的地点,只有她,一头撞向山壁,撞得脑袋肿了个大包。
再上一次,她说想学开车,于是他把一辆车借给她,才开不到三分钟,她就把整辆车给撞毁,幸好坚固的车身保护了坐在车内的她,她才能毫发无伤。
还有一次,她说想骑脚踏车,于是他找了辆脚踏车给她,结果,她骑进溪里,把自己跌了一身的瘀青。
后来,她看见有人在玩直排轮,也跑去学,结果撞到一棵树,昏迷了半个小时才醒来。
基于这几次的经验,胡峣完全不想让时允茴再碰任何可能发生危险的东西。
可,最后还是抵挡不了那双视线里强烈的渴求,他徐徐出声。
“好吧,只有五分钟。”有他在一旁盯着她,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
见他答应了,时允茴眼睛蓦然一亮,欣喜的颔首。
在胡峣的教导下,她很快的学会操作快艇的方法。
没多久,她便得心应手了,满脸粲笑的对他说。
“峣,你看,我开得很好对不对?”
胡峣不置可否,只是提醒她,“五分钟到了。”想从她手中接过控制权,她不肯,摇晃着他的手臂祈求。
“再让我开十分钟啦,你看我现在开得很好,不会有问题的啦。”她晶亮的眸里充满着恳求,希冀他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她难得向他撒娇,胡峣耳根一软,答应了。
“最后十分钟。”注视着她被阳光晒红的小脸,他深棕色的眼瞳漾着柔光。这几个月来有她陪伴在他身边,以前常会觉得无趣的日子,不曾再觉得无聊,只要看见她的笑容,他便会有种莫名的满足。
悦儿曾问他,他打算让她留在岛上多久?
当时他没有回答悦儿,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
他会让她留到她厌烦的那一天为止。事实上,他希望她永远不会对圣德岛,以及他感到厌烦。因为他,至今仍不曾对她感到厌烦,他甚至怀疑自己对她会有不耐烦的一天。
得到他的同意,时允茴笑吟吟的将速度增快,海风迎面刮来,扬起她的发丝,让她有种飘飘欲飞的感觉,她笑声不绝于口,眉梢眼角都染着笑意。
胡峣看得失神,他的眼里此刻只容得下她。
“啊,糟了,有一只鲸鱼,要撞上去了,怎么办?”她突然紧急大转弯,想避开那条突然从海面下冒出来的庞然大物。
但过于急速的转弯让快艇顷刻间翻覆,溅起了两公尺高的水花。
翻覆的快艇继续往前失速的冲过去,最后撞上一处暗礁,轰然巨响后,瞬间起火燃烧。
被甩下快艇的胡峣,连忙捞起往海里沉下去的时允茴,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责备她,而是轻哄着她。
“没事了,抓紧我,不要松手。”
灌了好几口海水的时允茴头晕目眩,求生的本能令她紧紧抱住他,回过神后,她惊惶的道歉,同时解释。
“对、对不起……突然间有只鲸鱼跑出来,我怕撞到它,所以才会……”她一脸歉疚的咬着唇。
胡峣抹去脸上的海水,眺向燃烧中的快艇。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在快艇上,看来是没办法连络岛上派人来接他们回去了,此刻只能靠自己游回圣德岛。
但这里距离圣德岛足足有好几公里远……睐向一旁的肇事者一眼,见她一脸歉疚,他叹息一声,替她拨开落在脸上的湿发。
“快艇毁了,看来我们只能一路游回去了。”她柔软的曲线紧偎着他,令他眸子微微眯了眯。
游回去?她心虚的瞪大眼,“可是我、我不会游泳!”惨了,自己恐怕会拖累他吧,该怎么办才好?早知道,刚才她不该那么任性的要求他让她驾驶快艇,都是她害的!
“我知道。”从她适才一落水,慌张的在海里挣扎时,他就明白这点了。胡峣绽起一个令她安心的笑容。“你只要抱着我不要放手,我会游回去。”
“可是这里离圣德岛好像很远。”完全看不到岛的方向在哪里。
胡峣湿透了却依然俊美无俦、风采绝伦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的焦虑,仍是那么优雅自若,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用担心,入夜前我们一定能回去。”
“对不起。”她低垂着头,为自己所惹出来的麻烦道歉。
抬起她的脸,他眸里没有任何责难,只有笑意。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回去再好好反省你惊人的破坏力,如果你还有体力,我可以顺便教你游泳,想学吗?”
“……好。”她乖巧的颔首后,目瞪口呆的看着胡峣当着她的面脱下身上所有的衣物,仅留下一条蔽体的底裤,他接着要求她也脱下衣眼。
望着显露在她面前的那具颀长健美的诱人身躯,她脸红心跳,心慌意乱得不知该把眼睛瞟向哪里才好。
“还不快点脱,吸了水的衣服会成为身体的负担,妨碍到游泳。”
“可、可是……”
“怎么,想要我亲自帮你脱吗?”
耳畔传来的谑笑声,令她霍然一惊,连忙摇头。
“不、不要,我、我自己来。”她别扭的褪下上衣,在他的注视下,涨红着脸再脱下长裤,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衣与底裤,见他目不转瞬的盯着她,她羞窘的伸手遮住胸部,嗔道:“不准看。”
胡峣收回异常灼热的视线,低笑的揶揄。
“你应该知道圣德岛上多得是风情万种的美女,跟她们比起来,你这副青涩的身材,完全入不了我的眼。”他绝对不会承认,他的呼吸因她而略略急促起来。
是哦,她青涩得入不了他的眼,那他刚才干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她?时允茴微恼的嗔他,发现他将她脱下的衣服绑在他腰上。
“你在做什么?”她不解的问。
“待会上岸后,你打算只穿着内衣内裤见人吗?”他可一点都不想让人窥见她这副模样。
时允茴霎时涨红了脸,“那……我可以绑在自己腰上。”
“对一个还不会游泳的人来说,这么做只会成为累赘。”不再浪费时间,胡峣接着道:“你先放松肌肉,让自己飘浮在水面上。”
不谙游泳的她根本做不到,他一松手,她便直直往海里沉下去。
他捞起她,一手托在她腰下,支撑着她的身体,教她怎么让自己浮在海面上。
“不要紧张,把全身放轻松,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他低醇的嗓音拂在她耳畔,神奇的松弛了她紧绷的肌肉。
半晌,她终于学会了飘浮,他接着再教她怎样在水里换气。
在他不厌其烦与细心的教导下,一个多小时后,时允茴很快的学会了基本的泳技。
兴奋之余,她侧眸悄悄瞬着游在她身边的人。
他连游泳的仪态都优美得令人屏息,反观自己,就像只落汤鸡,笨拙又狼狈不堪。
但,他从头到尾都不曾责骂她一句话,他是这样包容着她所有的一切……时允茴胸腔蓦然盈满一股暖流,浸泡在冷冷的海水里,她却觉得不可思议的温暖。
“已经落日,天色很快就会暗下来,动作快点。”胡峣催促。
“好。”她加快速度。才学会游泳,她其实仍不熟练,没多久便体力不支,全靠胡峣托着她往前游。
金色的夕阳映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时允茴唇角弯起一弧笑,心忖快艇撞毁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她因此学会了游泳。
真希望,这样快乐的日子能一直一直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