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华姊,你别哭了,否则等一下眼睛会痛的。」乔皖拿着手帕替她擦泪。
不说还好,一说古烈华的泪更像决堤洪水。「皖皖你这麽贴心,大姊真的舍不得呀──呜──」
「姊姊?」在旁的古圣渊有些看不下去。「不过是离开『御景庄』,需要像生离死别吗?」
「可是┅┅可是我一离开,就┅┅没有人可以照顾皖皖了──呜┅┅」她接过乔皖的手帕,用力擤着。
「烈华姊,我不是小孩了,会照顾自己的,你安心去办自己的事情吧,而且『御景庄』也不是什麽可怕之地呀!」
古烈华抬起两泡大泪眼看着她,抽噎道:「可是你单纯得近乎无知,大姊怎麽能不担心┅┅」
单纯得近乎无知!乔皖睁大了眼,是说她吗?
「而且┅┅」古烈华横了弟弟一眼,又是长声泣叹。「在这种虎狼为害之地,太危险了!」
虎狼为害之地!古圣渊拧眉。
「总之,皖皖,大姊不在你身边,一切都要小心呀,还有一件事┅┅」她欲言又止地瞥向已眯起眼的老弟,附到乔皖耳边小声道:「一个人如果突然表现的好像无害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候,真的,尤其──」
「姊姊!」古圣渊的声随着伸出的手臂适时切入。「行李和车子都已备妥,可以出发了。」
可以出发了!那表示┅┅
「呜┅┅」她再度水花口溅。「要┅┅分开了,皖皖┅┅记得想我、打电话给我、写信给我┅┅」
「我会的,烈华姊。」这个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大姊要离开,乔皖也有些怅然。
「如果受到什麽委屈也记得来投靠我,对了,顺便给你大姊我的私人联络电话┅┅」古烈华从皮包中找出一张小纸片,却马上被抽走。
「怎麽和给我的号码不一样!」古圣渊道,而被拉到他身後的乔皖正朝她歉意一笑。
「还我!」古烈华大叫。「是给皖皖又不是给你!」
他扬了扬挟在手指中的纸片。「你到底是去法国做什麽?以前你也晃过这一手,虚留一个空号电话,人就失踪了好一段时间,你不会是效法英浩叔失踪上瘾了吧!」
「啐!弟弟就别管姊姊的事了!」古烈华环胸一哼的强调长幼。
她充满防备的样子,让古圣渊更严肃地逼近她。「不会发生了什麽重大的事,还死硬撑着要自己解决吧!」
「没有!」嗯,天花板的花色改天得换了。
「那就看着我说。」
「没有就是没有!」这一次正视他。
「姊姊,」古圣渊有些懊恼。「把视线焦点对着我!」居然有人可以将瞳孔的神情瞬间散澳的这麽茫然。
「这样够不够有焦点?」她双瞳全挤到鼻梁,活像斗鸡眼。
古圣渊还来不及反应,乔皖已忍不住掩唇笑出来。
「别再胡闹了!」他叫道。
「唉呀,老弟,你很缺乏幽默感耶,人家皖皖那麽自闭都知道好笑,你连开个玩笑都没天分。好啦,这张纸喜欢就给你嘛,我走啦!拜!皖皖,你送我到大门口!」她把纸片塞回他手中,快速地在他面颊留下「啵」的一声,拉了乔皖就想闪人。
「姊姊──」正要拉回她们,管家却拿着他放在书房的行动电话走来。
「喂,你的工作来了,我看你顾好自己的事吧!」古烈华指着和田道。
古圣渊只得眼睁睁看着老姊快乐的挥手跑人,因为手中的电话绝对是更重要的事,否则和田不会急忙拿来。
「喂。」他接起後,听到另一头传来的声音,面庞不禁一亮。「理查爷爷,你回国了吗?还没!那您从雪梨打来的┅┅对,我急着找爷爷。」他边接听边走到窗口拨开水绿的薄纱窗帘,望着大门口,古烈华又热切地不晓得对乔皖叮咛什麽。
看着阳光下,乔皖那柔颜轻笑的样子,悸动了他内心深处,一个始终伫留在脑海的倩影与眼前重叠,嘴上虽还流利的对答,灰瞳却已沈思。
「嗯,有件事想问爷爷┅┅不,跟薇儿阿姨那笔遗产无关,我说过,那笔遗产如果能找到可柔就给可柔,否则就以薇儿阿姨的名义创立一个慈善基金会。」
看来,理查爷爷还是不放弃将爱丽薇儿的财产过到他名下,古圣渊明白,那是失去女儿和孙女後的理查,将他当做自己的孙子了。「其实是想请爷爷帮忙,我记得爷爷身边有一个得力助手叫凯尔,他的办事能力和经验与睦天不相上下┅┅」
见到窗外的古烈华显然已告别完毕的亲着乔皖的面颊,还不习惯这种热情道别方式的乔皖一脸酡红,见此,古圣渊有些苦笑,因为带有顽童心性的姊姊铁定不会就此罢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爷爷借调凯尔,有件事必须倚重他的能力。」果不其然,古烈华一见乔皖那可爱的反应,唇角抿起恶作剧的笑容。
「天呀!不好了!」古圣渊忘情地低咒一声,随即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关切的追问,他一叹将注意力放在重点上。「不,没什麽事,对了,刚才的事如果爷爷答应的话,能不能尽速安排凯弭短期内跟我联系。」
对方显然爽快答应,而大门口,古烈华也以更热烈的肢体语言抱住乔皖,且趁她愣住时,用力在她粉颊上烙下好几个红唇印,以乔皖受惊的程度来看,这几个香吻定然是啧啧有声的,在乔皖还来不及回神中,她已笑不可支地坐上车。
「那一切就有劳爷爷了,改日再聊。」收了线的古圣渊,对姊姊的行为有些头大,因为要上车前的古烈华犹不忘朝屋里放声喊话。
「老弟,不用太想我,姊姊会寄毒蛇还是狼的标本给你,这些都和你的形象很符合。」说完後,便抛了个飞吻给乔皖,车子扬尘而去。
而古圣渊先是拍额後是大笑,难得有这麽冲动的笑意,他和姊姊的个性虽说是南辕北辙,行事之上却又有某些相同,至少面对自己的事情是坚持不容他人插手,却又因关心而想干涉对方,最後一定想尽办法来摆脱,或许,能当姊弟不是没有道理。
当乔皖走进屋内,窗前那颀挺的身形也朝她走来,自从在小亭里那场接触後,双方的隔阂距离虽少了许多,却总在他接近时,一股不自主的紧张感便由心颤起。
「你相当容易害羞,难怪姊姊爱作弄你。」他抚上那被烙上红印的嫣顿,指中传来的触感,是她更加发热的绯红。
「圣┅┅圣渊┅┅」在他凝视下,乔皖又是习惯性地移开视线。「睦天说┅┅你┅┅要我到北海道是┅┅来成婚的,那何时┅┅何时┅┅」她嗫嚅着,却总得问出答案,否则你妈一直来电催促询问。
「何时成婚是吗?」他接道。
「呃。」他捧起她的螓首,乔皖的眸光再也无法逃避的面对他。
古圣渊温和一笑,悠缓道:「等到你可以自然的叫出我的名字,不会再回避我的注视时,还有┅┅」手指把玩着她散垂及肩的发。「等到真相终於能是真相,不再是一团谜雾时┅┅」
无言淡去的语声,让乔皖莫名不解,却见他的神情幽蒙地像覆上一层感伤。
你会是可柔吗?看着那双清澈的乌瞳,又浮起了那抹熟悉的水蓝色彩,因光的刺激而敛去旧有瞳采,激出那潜藏在混血基因下的另一眸色,古圣渊心中一荡!
早期在爱丽薇儿眼中见到这样的变化时,只觉美得眩人,後来才知这算是一种水晶体眼球病变,而且刺激後所浮出的眸采,色泽淡得像晕色的晶石,因病例少所以极难探究病源,但是会由家族病史来遗传是确定的。
「圣渊,怎、怎麽了?」感觉到他的眼神复杂起来,且捧住她面颊的手指也倏然收紧,乔皖被迫更加靠近他俯视的面庞。
如果真是遗传┅┅他眯起眸光,要证实最快的方法,便是由理查爷爷或者英浩叔来做DNA比对,若证实乔皖是可柔便罢,反之,便几乎可确定当年被带走的可柔已死,因为乔万崇这夥人的行事手段,对无利用的人质,是不会留活口的!
但是┅┅想起理查爷爷盼孙女的热切,一个老迈又有心脏病的长者,能接受等了快二十年的结果竟是一场空吗?而且英浩叔行踪飘忽,以他特异独行的个性,会不会配合还是未知数。看来,这件事他还是谨慎为上,等调查结果出来,再作判断。
「吓到你了!」对着近在寸息间的容颜浅然一笑,他放开她,轻揉着她的发。
「现在『御景庄』就剩我们两个,既然要互相了解,就从你最不擅长的说话开始吧!」
「说话?」
「我发觉无论单独相处或群体相处,你的存在都像一种沈默,你很少会主动发言表达事情和感觉吧!」再加上那份纤细感,几乎让人以为她内向而封闭。
「可是我并没有特别想表达的事情和感受呀!」除了妹妹外,已经很少有人会要她多说说自己的感受。
「你有一双明镜的眸子,心境也该是清朗的,寡言应非你的本性。」古圣渊可以感觉到她是谨言慎行到接近小心,到底什麽样的环境令她如此戒备?「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压抑自己,但是我想了解最真的你。」
「最真的自己,做回最真的自己。」乔皖低喃的自语,如此悸动她心弦的一句话,第一次,她真正面对眼前的人。
初次的见面,她觉得这双灰眸深沈而遥远,如今就近在眼前,虽然她不明白为何每见到他,心颤的感受便挥之不去,也不明白为何总感觉到这双灰瞳深处锁了好多的事,但她确实看到他为她所展现的柔和。
曾经她以为接受了这桩安排的婚姻,自己的一生就如此浑噩地过了,但是┅┅她该有这个奢望吗?自己终於能开始拥有幸福了,或许,是天上的妹妹保佑她,要她开始展开自己的生活。
迎视着那双端详她的灰眸,一股发自内心的笑容在清丽的容颜上绽灿。
※※※
一如惯例,古圣渊在午餐後处理公事,先听电话答录机上的留言,再看看网路来信,这里没有秘书,一切轻重缓急的事情都由他一一记下,接着浏览来自各地的业务传真,将复杂的询问标示清楚後,便开始列表或者亲自批示回覆。
但是今天他显得有些心思不定,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乔皖那灿烂的笑靥,在风中的笑颜与爱丽薇儿更加酷似,但是,後者令他缅怀不已,而前者的一颦一笑曾几何时,总像是在撩拨他内心深处的每一根神经。
他揉揉眉头,拿起一旁今天收到的信件要拆阅,找不到惯用的拆信刀,只好改用美工刀,正当要划开封口时,窗外传来乔皖抱着狗儿的轻笑声,眼神下意识的望过去,而分心的结果是他一刀划在自己的手掌上。
晚餐,看着纱布缠裹的左手掌,古圣渊有些懊恼。「我可以自己来,没有必要这麽做。」
桌上,盛好的汤,挟好的菜全一一的摆在眼前,连鱼肉都特别切成了,好让他可以用汤匙舀起就口,搞得他像学龄稚儿般,不气闷也难!
乔皖瞧着他的右手,为难道:「你连右手手指也受伤了,怎麽拿刀叉还是筷子!」勉强还能拿汤匙吧!
「实际的伤口没有你看的这麽严重。」古圣渊不悦,更为自己白天的运续失误而心烦!当时感到左手掌一痛,他赶紧放下刀子,右手伸过来要按住伤口时,居然顺巧地往桌上的刀锋擦过,於是除了左掌之外,他右手的中指、食指、无名指全挂彩了!
「可是┅┅」记得白天看到管家替他裹伤时,鲜血流了满手,虽不致要缝合,却也够造成日常生活的不便,原本和田要请家庭医师过来检视伤口,古圣渊却坚持不用。
「拿筷子来!」他是绝不会让自己看起来这麽愚蠢。
旁人只好赶紧送上。
「皖皖,你今天都计划了些什麽?」拿起筷子,他试图用聊天让用餐气氛热络。
「早上替和田伯伯整理一些『御景庄』的开支单据,下午还是带着『哞』去散步┅┅你还好吧?」见他筷子掉下来!
「没事,只是有些不顺手。」他命人换过筷子,对手上的纱布有些咬牙,不是什麽大伤,却裹得这麽碍事!
晚餐持续进行着,终於在他第四次命人换过一副新的筷子後,乔皖站起来,主动将位置更加移近他。
「这是做什麽?」她居然将筷子和刀叉都撤走,现在两人眼前都摆上汤匙。
「这个伤口或许不严重,可是你为它连吃顿饭都不愿意将就,到最後小伤有可能变大伤。」她有些鼓起勇气地将柔荑轻覆上他缠着纱布的手。
古圣渊这才看到血已渗出纱布。
「如果你这麽讨厌改变用餐方式,那我陪你一起用汤匙,这样你就不会为自己的不一样烦躁吧!」
他为她的温婉动容,自己终也叹气似的承认。「为了这种蠢伤而坚持,确实无聊!」
看着彼此的神情,两人不约而同露出会心的一笑,释放性的笑容,也化解空气中的一丝紧绷。
「皖皖,这几天年后,你可以到书房来替我整理信件吗?」他主动的开口请她帮忙。
乔皖起先是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继而欣喜颔首。
※※※
「这样真的行吗?」草地上,乔皖睁大眼问身旁的人。
「当然!」一身休闲服的古圣渊,神情悠然地靠在树干上。
在乔皖疑惑的眼神中,两人一同看着前方被佣人抱来的「哞」。
「想要拥有一条规矩的宠物,就要自幼训练,是狗就要嗅觉好、够忠心!」他一副专业口吻。
这段时间,乔皖每天到书房帮手伤的他记下重点和整理文件,尽管乔皖与他的相处还有些僵硬的距离,但是到他手伤痊愈时,两人已逐渐熟悉,当古圣渊开始陪着她在「御景庄」内外四处漫游时,乔皖已习惯地挽住他的手臂,直至他惯性地揉着她的发时,两人的热络已能让她主动偎近。
「可是┅┅这样能试出什麽?」乔皖看着前方的肉骨头,还有和肉骨头相距不到几步的自己。
「看这团肉跑来後,是选什麽;选你还知道认主,选肉骨头,劝你一脚送它出『御景庄』!」对这只身材看来就能滚很远的小家伙,他显然没什麽好感。
「你好像很不喜欢『哞』!」每次只要她抱起「哞」,他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大概我不偏好油腻!」他戏谑道,内心是打死也不会承认他跟只狗吃味!
油腻!惶恐的目光飘向他。「难道┅┅『哞』如果长得很清淡,你就想吃它!」在台湾有好些人偏好香肉,他该不会也嗜好个中味吧!
「你把它烹调成最美味的红烧香肉,我还不见得赏光!」他好笑。
「『哞』有长得这麽像食物吗?烈华姊也说她每次看到『哞』就想到烤乳猪。」
烤乳猪!古圣渊突然想到,姊姊匆匆忙忙离开「御景庄」不会是忍不住嘴馋吧!
「你笑什麽?」看他像忍俊不住。
「别管我,先看看那头小乳猪会做什麽选择吧!」他眉也不抬地示意前方,被管家一放下後,先四处闻闻嗅嗅便朝他们跑来的「哞」。
「跑来我这表示认主,如果选择肉骨头那至少也表示它嗅觉敏锐。」乔皖觉得有必要为等一下可能发生的结果作好解释,省得小「哞」老被瞧不起!
「是吗,那追着蝴蝶跑叫什麽?」
蝴蝶!她一回头,就看到「哞」对一只黄色小蝴蝶汪汪大叫的追着跑。
「『哞』──」小狗儿追着翩舞的蝴蝶消失在一旁的草丛里,乔皖忙追去。
「这只肥狗唯一的功用大概是闹笑话吧!」树干边的古圣渊摇头叹息。
「大少爷,台湾那边来消息了!」老管家拿着刚收到的资料走来。
「哦,情况怎麽样?」他拿出菸盒,燃起一根菸後接过资料。
「一切如大少爷所料,王宪先垮下已经回到马来西亚,艾威斯在台湾被当局列为经济要犯,还来不及发布通缉,他就早一步逃到香港和那边合作过的毒枭接头,想安排偷渡的事,已知会过李家,一切都在李家的掌握中。」
他徐徐吐着烟,边翻阅着。「再观察,我要的结果还没出现,最重要的,我要知道库利南七这颗钻石在谁手中。」
「是!」
「对了,顺便跟香港的李虎啸打个招呼。」叼着菸的唇忽凛笑道。「转告他,只要是属於我古氏家族的成员,就绝不容任何人欺负,无论是什麽原因或者┅┅关系,对亲人护短到底的,并非只有他!」
和田有些错愕。「大少爷,这┅┅」任何人都听得出这是一种警告,但是大少爷何时跟李虎啸有过节?
「照办!」他严声命令。
「是、是!」
此时,一个女子的惊喊声传来!
「皖皖──」古圣渊忙丢下手边的资料循声赶去。
看着抛落一地的资料,老管家皱起眉头,这不像大少爷会做的事,向来冷静判断将要事摆於私情之前的少爷,怎会有这样的举动?难不成他真对那个仇人之女动心了?和田暗忖,是否该报告给老夫人知道。
※※※
「皖皖──」他越过草丛,见到前方跌坐於地的乔皖。
「蛇┅┅有蛇!」乔皖面色死灰地抱着「哞」,神情骇然地直盯着前方大石上,一条正朝她吐信款摆的蛇。
「蛇!」古圣渊一见到那条蛇讶道。「这不是『小锦』吗?居然还在『御景庄』内!」
「『小』┅┅『小锦』!」这、这条蛇还有名字!「『哞』!」狗儿挣出她的怀中,朝石上的蛇吠叫着。
「放心,这是锦蛇,温和无害,而且这条锦蛇还是当初大姊买来养的,最後在园里放生。」
「烈┅┅烈华姊养蛇┅┅」她抓住古圣渊伸出的双臂,全身颤抖不已。
「不用怕,『小锦』经过人的饲养,比一般锦蛇更温驯。」他安抚她。
这时,大石边的「哞」像发现新玩具般,绕着石头吠,而这样的举动反惊扰了石上的锦蛇,蠕动蜿蜒的躯体要往一旁的草丛窜去。
「不要──不要让它靠近我──」一见那滑动的蛇身,乔皖突竭声嘶喊,整个人顿然一软。
「皖皖!」古圣渊忙接住她,见她唇色异常的铁青。「怎麽了?你生病了、还是哪受伤了?」
她抱住头,瞳孔的焦点随着她的喃喃自语开始涣散。「蛇┅┅好多┅┅从脚边溜过┅┅触到皮肤┅┅滑滑凉凉的┅┅那空间好┅┅黑、好小,一直有嘶嘶声┅┅馨馨在外面擂门哭喊┅┅可是,我不敢动──好可怕──」
「皖皖──」她开始在他怀中哭喊,古圣渊握紧她的双肩,摇晃的想唤醒她。
「我不敢了──不要再把我关进去──求求你──妈妈──」
就在他震惊於她突来的反应时,一个清脆的嗓音有些调侃地传来。
「我才离开一个礼拜,你的复仇就已经让人语无伦次啦!」
「云轩!」见到来人,他叫着。「别开玩笑了,快命人去叫医生来!」
明云轩依然是那身优雅的出尘气度,他微笑地摇头走来,伸手覆上乔皖的眼。
「皖皖,别怕,闭上眼,感觉你自己正抽离一场噩梦中,闻着我腕上的束带香味,这股清香能帮助你镇定心神,好好的放松休息一下,你很安全。」
那低柔而安详的声音引导着她,奇异的她安静了下来,接着犹如失去力气的人偶般,瘫靠在古圣渊怀中,缓缓地合上眼。
当乔皖真正清醒时,屋内已被西下的夕阳,染了一室绯红。
「圣渊┅┅」见到坐在一旁的古圣渊,她想起身,却被制止。
「再睡一下吧,等晚餐我再叫你!」
张开唇,她想问怎麽回事?自己怎麽会在寝室里,却感到倦意一阵阵涌上。
「这些烟┅┅」见到房内像飘散着一种清淡的缭绕烟香。
「这是云轩为你点燃的薰香,能帮助你一场好眠。」他俯身轻吻她的额。
无论这是不是一场梦,她喜欢此刻的气氛与他温柔的照顾,而那印在额上的唇顺着鼻梁而下,在她陶醉的闭上眼时,他像轻尝似的流连在那微启的唇瓣片刻,感觉到她已安稳的入睡时,才起身离去。
走出房门,见到明云轩那轻笑的环胸神态。「你也有柔情的一面,古少爷。」
「这是怎麽回事?」未理他揶揄的问话,古圣渊只想弄清楚造成她这样的原因。
「显而易见,有噩梦和过去的,并非只有你古少爷一个人呀!」他悠笑地留下这令人玩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