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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狂独眼龙 第九章 作者:陈毓华
    他满脸俱是腾腾的杀气,烟一根又一根被点著,然后在他凝重的脚下堆成尸体。

    他愈来愈不耐烦,这样的等待会使人发疯。

    那该下地狱的男人自从进了任筝的房子,都过了十分钟还没出来,他发誓,再给他一分钟,否则,他会拧断他的脖子。

    就在他耐性告罄的同时,独眼龙看见他们出来了,男人依依不舍走回隔壁房子后,任筝独自往海边走去。

    “该死!还住隔壁!”他恨声。“还有那个笨蛋,大冷天的准备到海边吹风啊,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体!”

    他谩声诅骂,脚步却不由自己的随后跟去。

    原来,他打算不再见她的。只那一瞥,却毁了他苦心经营的宣誓。

    她的肚子裹住著一个娃娃,那,是他的吧,为什么她要留著?她知道那将会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他没办法抛下她,就在看见她娇俏的容颜后,那激越的情怀再也无关佳人的容颜,是依赖的心安,因为他发现自己就这么远远的看著她,喧腾许久紊乱的心竟获得空前奇异的宁静。

    那种心安的感觉,他相信这世界再不会有人能给他了。

    他无法遏止自己的目光不去追寻她,无法命令脚步背叛走开。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跟到了海边。

    为什么?初次看到她骑著单车从街上经过,也是这种情况,一个不留神已经对著她说起话来……

    静静看著她坐在岩上发呆,蓦地,他一阵心痛,她那孤只影单的背影在空旷的海边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寂寞。

    他眼中亮著压抑的火苗,连呼吸都中断了。

    任筝伸了伸腰,说是来散步,倒不知不觉看著海浪发呆了许久,淡淡的夕阳都下到水平面了,料峭的风吹得她手脚发麻,是该回家了。

    一起身,不知何时竟沾了一手的湿沙,爱干净的她自然往海走去,许是下腰的力量不对,一蹲下,晕眩和胎动一起在她体内产生,一跤摔倒。

    “你——该死的怎么了?”一双铁臂托住她免于歪倒。

    那熟得已经嵌入她生命的声音——

    任筝抬眼,海水随著古老的潮汐节奏在单膝跪倒的膝盖中流动,腰、胸膛,她的双眼紧紧固定他的脸,语言在那一刹那失去了一切的意义。

    她全身发抖,泪花乱转的眼里有著激烈的渴望和痛心。

    “烦死人了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想丢掉你都不能!”他暴躁的低吼,眼中跳跃的火焰愈发旺盛炽热。

    任筝如梦的轻触他的衣服、他的喉结,直达他凉中带温的面颊,蒙胧呢喃:“原来……是真的。”

    他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情绪倾倒了,火烈的气息吹拂著她白哲的脸蛋,他热烈的含住她的唇。

    深深的需索倾尽他的痴狂爱恋,他居然愚蠢得想忘记她,好个痴人说梦。

    她全心全意的回应他,两颗寂寞的灵魂在潮来潮往中又重叠了。

    吻,结束了,任筝睁著水蒙蒙的眼,悄然吐出:“欢迎回来。”

    独眼龙闪避的扭开眼光,将她抱离那片水域。“回去把湿衣服换起来,我可不要我的孩子受凉了。”

    “你知道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事?

    “重了那么多,难不成只是胖了。”就算白痴也看得出她怀孕。“还有,不要自作多情,我可不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理智和冷静又回到他受管制的脑子,他告诉自己这只是脱轨的情绪,对她的温柔只有一次,明天他会冉次走得远远,离开她的生活。

    他不能让受诅咒的厄运又找上她。

    任筝默默看著他说话的样子,满足一叹。

    “为什么叹息,哪里不舒服?”他胳臂一僵,声音危险的降了几度。

    心口不一的男人!

    看来,想把他留在身边要花点心思了。

    回到任筝独居的小洋房,独眼龙把她放了下来。

    “房间在哪里?”

    “我可以自己上楼。”

    他精锐的眼四处打量,很好,全女性化的布置,没有一些些男人的东西,这份认知使他奇异的安心。

    他瞥了眼陡直的楼梯和任筝缓慢的步伐,不放心的搂住她已称不上纤细的腰。“上楼要挽著扶梯走,连这点安全知识都不懂,要不小心有个意外怎么办?!”

    “我一个人住了好几个月也没事啊!”他似乎很容易紧张。

    “一个人?你挺这么大的肚子就一个人住,你家里的人一点都不关心?!”他骤鸣怒吼。

    “不是这样,是我不想搬回去。”

    “为什么?”

    “以往,我太依赖别人了。”她悠悠望向自己小腹。“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做妈妈了,为母者强,我才能保护我的宝宝啊。”

    “你的宝宝,只是你的?”她胡扯的是什么天方夜谭,孩子他也有份呐。

    “是。”她清媚的眼流过一抹慧黠。

    “你休想把他占为己有,虽然我不想再跟你重续前缘,孩子仍是我的。”

    “那么,刚刚那个吻代表著什么意思?”不会只是问候吧!

    他强词夺理。“哼!你以为一个吻又代表什么?!”

    “山盟海誓。”她清楚的喟言。

    独眼龙噙著扭曲的笑,“你没遇过坏人吗?笨女人,山盟海誓?别笑掉我的大牙。”

    “别,”她遽然用手掩住他的历,不确定的摇头。“别用那种残忍的话伤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

    “你说什么鬼话!”仍冷冰疏离的他有些风息鼓偃了。

    “……我发过誓不让你给我的眼睛哭泣,因为它是你给我的,我要一生珍惜它。”

    独眼龙旁若无人的眼失去了温度,有好一会他全无表情,深奥得令人畏惧。

    “你都知道了?”他抿紧的唇仿佛在对自己生气。

    “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连他好的、坏的全都接受?”是谁规定先说“我爱你”的一定是男人,爱原来就不分彼此的不是吗?

    “好的、坏的——”他拉长语调,冷不防摘下不离身的墨镜,“这样的我你也要?”

    他的双眼乍看之下并没有特别怪异的地方,仔细一看,左眼的水晶球体反映不出人的影像,那只是一个几可乱真的眼球。

    “它是假的,你看见了?为什么没反应,被吓坏了是不是?”即使明明知道结果会这样,为何他还会觉得受伤?

    他的咆哮没有影响任筝分毫,她充满温柔。“你想要怎样的回答才肯留下来不走?”

    “你不怕我又再度将厄运带给你!“

    “我知道了,”她咬著粉唇,“等宝宝生下来我会把眼睛还给你的。”

    “你疯了,什么还不还的,你以为那种束西可以随意挖起来还人的?!”

    “那么,你以为感情也能够收放自如,说爱就爱,说不爱就像关水龙头一样锁紧就好?你……”她咬住牙,内心溢满愤怒的痛疼。“你,只字片语都不留,让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活著,这种煎熬你以为好受吗?如果可以,我要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但是,如果你的心丢掉了,你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对我又有什么意义。”泪,终于从她素净的眼睫溢了出来。

    独眼龙再也无法漠视自己内心几乎要匮乏的温定。他爱她,不想再费力欺瞒自己。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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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过剧烈的颠簸,使得她不太舒服,还半带倦意的眼被强追睁开了。

    她发现自己在欧格巩的怀里,而他正以风一般的速度往外冲,神情有著近乎紧张的慌乱。

    “你……做什么啊?”

    他停住奔跑的脚步,有一抹惊喜停驻在他性格的唇畔。“醒来了?真是太好了。”他明显的松口气。

    “为什么那种表情,我全身都好好的啊。”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昨夜我听到你咳嗽,令天又那么晚没起床,我还以为——”他的声音像绷紧的弦。

    “以为我生病了?”

    他不答,脸上霎时出现不正常的淡红,局促的表情像极做错事的大男孩,纯情得教人不忍苛责。

    任筝把额头靠向他的额,温柔道:

    “很正常的温度,你瞧。”

    “那就好。”把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是不是太累了?昨天。”

    “可能吧!”她翻身想改变姿势,脸色却倏然一片苍白,捂住嘴,便往浴室冲。

    “怎么会这样?!”看她吐得连胆汁都光了,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例行的孕吐。”都已经进人稳定期了,孕吐却始终没好转,只要疲累过度就会发作。

    “之前的几个月,你都一个人这样熬过来?”

    “正常的,每个孕妇不都这么走过来的。”吐了一干二净,反胃的感觉总算没那么严重了。

    她往楼上走。

    “我去换衣服,今天星期天,有几个邻居的小朋友会来补英文,如果来了,替我招呼一下。”

    “你这种身体还工作?!”他不喜欢。

    “要生活,而且,不做事太无聊了。”补习也是分散思念他的方式。

    “我们必须谈谈。”他可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出生,他要她无忧无虑的待产。

    “只要一个半钟头,如果可以,等我到海边散步时再说好吗?”她真的睡过头了。

    “告诉我,孕妇都吃什么?”他并不打算说服地或征求她的意见,他想到更好的方法。

    “没什么特别的,只要三餐正常就可以了。”她都这么吃的。

    “你太瘦了。”她是他见过最瘦的妈妈。

    这种事要争执是无意义的,更何况也不是好时间,任筝草草带过,“等一下我授课时你要是无聊可以出去逛逛。”

    “好。”他正有此意。

    任筝走到楼顶,忽然不安的回过头。“你会留下来吧?”她快乐的差点忘了这事。

    “暂时是不会走了。”她这种情况教他如何走开。

    她的双眼如宝石灿灿发光,“我换衣服去了。”就连脚步都轻盈许多。

    独眼龙看她几乎要飞起来的脚步,忍不住在她背后喊:“快做妈妈的人,走路稳重点,拜托。”

    他的留下,真值得她高兴成那样。

    等任筝换好衣服下褛已不见欧格巩的影子,她无暇细想,因为学生陆续到来,她只有把精神放在教学上。

    几乎快两个钟头,解答所有的疑问又交代功课后,小学生一哄而散了。

    轻捶发酸的腰,门钤当叮咚轻响,出现的人是抱著一堆什物的欧格巩。

    “你,大采购啊?”她忘记有腰酸的事,被他的大手笔吓到了。

    轻松自如的把东西放到厨房,他掏出一本笔记。“隔壁的太太们很热心告诉我不少孕妇该吃的食物,我全买回来了。”他很认真的扫瞄有没有遗漏的部分。

    “邻居太太?”这么快就和她们熟到那种程度?当初她可是花了好几个星期才博得信任的。

    “还有,那袋水果是我经过批发市场时欧巴桑送的,说是要给你当零食吃。”

    敦亲睦邻、免费水果,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是怎么办到的,还有更令人惊奇的事吗?

    “差点忘了,”他合上笔记,露出一切都在计算中的自信,”你那些学生,从下堂课由我接收了。”

    “什么?”她的城池逐渐沦陷,为什么连这个都易了主。

    “放心,我已经跟所有学生的家长全打过招呼了,他们十分乐观其成。”报告完毕。

    处处叫人惊讶的男人,他到底还要在她身边制造多少魔法?

    慢著!这一来,她岂不是被人家放到一边晾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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