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完完全全拥有心爱之人,那不是幼稚,而是他不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纵容自己的旧情人侵犯她的领域。
写在,已经不是未婚夫妻了,他有什么立场嫉妒?有什么立场要求她专注唯一?
严聿人握紧双拳,忍不住恨自己。
“你还没有回答我。”师青梅一肚子疑问,搞不懂他和父亲之间有什么协议,太奇怪了。“为什么我爸答应开刀的事情你会知道?还知道十六小时前……该不会。”突然间她想到,这家伙有私人飞机啊。“难道你刚刚从台湾飞回来?你送我爸进入手术房直到他出来?是这样吗?你一定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爸会答应?”
师青梅很了解严聿人,他从来只在乎自己,随心所欲,目无尊长是他的强项,从来不曾尊敬过她的父亲,就算是……为了她好,解救她逃离父亲的责备。
她知道他和他父亲之间的嫌隙,为了他的母亲,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家人之间的感情,严聿人压根不在意。
可是她在乎,在乎得要死,因为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同,她拼了命的努力,但却什么都做不好,学业和严聿人的婚姻,她都搞砸了,所以总是为了打不到爸爸的要求而哭泣。
小时候虽然害怕父亲,觉得父亲像巨人一样,但内心深处小女孩的一面,让青梅总是想像着,有一天爸爸会软化,爸爸会疼爱她。
现在爸爸依旧严厉,但总算是让她心愿达成了,只是爸爸每况愈下的健康却让她陷入另一个更大的恐慌。
她一直担心爸爸的身体状况,希望他快点接受手术,健健康康的陪她十年、二十年。
困扰很久的问题,突然间解决了,她怎么想都想不透,形同水火的两人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
“真的很晚了。”严聿人还是那句老话。“我送你回家。”屏气为她开车门。
师青梅一脸心有未甘,倔强毫不隐藏,不打算放过他似的咬着下唇,坐进车里。
忍不住为她生动的表情发笑,严聿人不禁犹豫,接着坐进车里。在送她回家的这段路程,她大概会使尽所有方法逼问他吧,糟了,他有点害怕,但又有点期待。
因为老实说,他并没有说服师大律师,他只是说了“事实”——
“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借由师雪棻的手将青梅带开后,他微笑对师律师这么说。“手术的成功率很高,我不懂,一个手术,半年复健,能够改善你的生活,为何不接受呢?起码,可以多活一些时间。”
他的直言自然让病怏中的师律师大动肝火。
“你在咒我死?”
什么鬼东西?这小子在暗骂他不识抬举吗?
“老实说我不在乎。”他微笑说出冷血无情的话语。“不过我想,师伯伯也同样不在意我的死活。”
“哼!”师律师冷哼一声。
“但是,青梅在乎。”严聿人最后老实招认,他留下来的缘故。“青梅在乎的事物我就在乎,我想,现在知道小女儿多惹人疼的您,应该还疼不够青梅吧?从小,你就忽略她,才让她被烂男人欺骗、欺负。”
师律师被他一番话气得脸都歪了,瞪着眼前这个该杀千刀的烂男人,一副恨不得宰了他的模样。
“我有自信,青梅会回到我身边,很快。”他继续说着刺激对方心脏的话。
“如果没有一个严厉的父亲在旁边盯着青梅,依她善良、容易心软的个性,我想,她很快就会原谅我,不计前嫌,只要我勾勾手指头,她就会乖乖跟我走。”
“你作梦!”光想到女儿又要跟这个臭小子有牵扯,师律师又火大了。“我还活着,你休想再染指我女儿!”
“凭你现在的身体?”严聿人笑出来。“我大概不用等很久。”
师律师虽然气得七窍生烟,但却没有被严聿人激得失去理智,不住揣测这个年轻人说这些话的用意。
严聿人心机之深沉,远远超过他父亲,刻意避开青梅对他说这些话,是故意的吧?
仔细一想,不得不认同他一开始说的话——动手术,辛苦复健半年改善他的生活,往后他便刻意随心所欲,不像这一年多来被勒令什么都不能做,就算想飞美国探望儿女也要再三评估身体状况,尽管够小心了,仍无法抵挡他渐渐衰弱的事实。
他老了,固执什么呢?大女儿就要结婚了,拖着这样的身体,他哪都不能去,怎么牵着女儿的手步上红毯?
而这样的身体,能让他撑到小女儿找到好归宿吗?如果就这么走了,看着他最放不下、亏欠最多的青梅,依旧孤孤单单一个人,连家也不敢回,还跟哪个烂男人牵扯不清,他不甘心。
“拒绝你这么多年,你就是不死心。”认同是一回事,但记恨也是事实,他才不会忘记这个男人是如何利用青梅达成目的,再一脚踢开。“怎么,现在才知道青梅很重要?你满脑子复仇念头的时候就没想到?”
“以前愤世嫉俗,想着自己不需要爱这种东西,那是骗人的。”严聿人被挖苦,但仍坦荡面对。“我承认我错了,我要青梅,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我就是回头找她,犯同样的错误这么愚蠢的事情,我是死也不会做的,师伯伯,我想您也是这种人,不是吗?”
对极了,他绝对不会让吃尽苦头的小女儿,随随便便许给一个他不认同的男人!
于是,两个目的相同的男人,就这么达成共识——
师律师到死都不会告诉小女儿,他会答应接受手术,是因为认同了严聿人的话,被自己最痛恨的人说服,这比打输官司还要让他感到羞耻!
而严聿人也不会告诉师青梅,他对她最在乎的父亲说话直接冷血。
所以这件事情,就成了两个男人的秘密。
第8章(2)
“你怎么说服我爸的?你对他说了什么?”
因为是秘密,当然不能告诉她喽。
“怎么可能?你父亲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严聿人用云淡风轻的微笑面对她连珠炮似的追问。
“一定有,不然爸爸哪可能接你电话?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视讯电话……爸爸讨厌电子产品,你特地把手机留给他的吗?所以说,你前天离开纽约并不是去欧洲出差,而是回台湾喽?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爸十六小时前才动完手术?”
严聿人笑容依旧。“你累了?小睡一会,到你家我再叫醒你,嗯?”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严聿人就是这样,绝对不会把话说死,挖坑给自己跳,所以勾起师青梅的新仇旧恨。
“又来了、又来了,你都没有想过别人的心情!”坐在宽敞的加长型礼车内,师青梅捏紧手中的提包,但是她克制不住,抓起手提包殴打他。“那是我爸!你怎么可以瞒着我,太过份了!我最讨厌你这样,我恨死你老是说话迂迂回回的敷衍我,把我当成笨蛋!”
就像是很多年前,那些找上门来示威挑衅的女人让她芒刺在背,按捺不住询问他时,他也是这样,冷冷淡淡、迂迂回回的,让她觉得疑心病重的自己愚蠢。
结果那些都是真的,她才不是他的唯一和最后,只是其中之一,她并没有那么特别!
“我没有把你当成笨蛋,没有。”严聿人没有阻拦她殴打自己,但他强调没有玩弄她的意思。
“你根本就不管我的心情,一直写信给我干么?我有说我要收吗!我管你胃病发作几次,那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