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妳今天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麦啦……麦啦──」老妇哀号,瘦弱的身子不断往墙角缩去。
阴风阵阵,惨雾戚戚,眼看着她的魔爪渐渐欺近老妇衣领,然后是狠狠地唰地一声──
「啊──」
「春风婶呀,不过就是营养针而已,干嘛每次都叫得那么凄惨?」含笑小手精准地按下注射针筒,直到一管药剂全数注入血管里后,这才将酒精棉团轻轻压在那小针洞上,没好气地道。
「啊就……不叫白不叫。」老妇边揉着手臂,咧嘴讪讪一笑。「来妳这里练中气。」
「这样路过的人还以为我打针的技术多烂咧。」亏她还曾是护校第六届票选人气指数最旺的打针王呢。
但是说也奇怪,回到了田侨里老医生的诊所工作,替左右邻居的老阿公、老阿嬷打针的时候却常常被质疑,他们都觉得为什么针戳下去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
唉,原来技术太好也是个困扰啊。
「也不是不好啦,」春风婶操着一口台湾国语,偏着脑袋瓜想了想,「就是没感觉……不像打针。以前那个阿凤就不一样了,针插下去的时候可以让人痛到哭爸……」
含笑下巴差点掉下来。「原来你们喜欢那一款的?」
「就是习惯啊……」春风婶不好意思,急忙又安慰她,「但是像妳这样也不错啦,没想到打针真的可以一点都不痛咧。」
「谢……谢。」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呢?含笑苦笑。
送走了春风婶,她收拾了一下医药包,鼻端又闻到了阵阵冻顶鸟龙茶甘甜的香气混合着臭豆腐独特的气味……天哪!
赖医生终于晃回来了,还带了他的最爱。鸣。
「呃……那个,医生,时间差不多了……」她苍白着小脸,像螃蟹般横着走,勉强憋着气道:「我也该下班了──拜!」
「哦,好……」赖医生甫抬头,一筷子的臭豆腐还未放入嘴里,就看到面前人影已然一空。
咦,他的护士几时练成移形换位大法的?没一秒钟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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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含笑吸着冰凉的奶昔,无奈地望着玻璃窗外人车扰攘。
二十岁了,不很小也不很大,一个可以说是最灿烂、最青春也最尴尬的年纪。
再也没办法装可爱,又还不能装成熟,一个不折不扣有点寂寞的年龄啊……
都已经二十岁了,究竟几时她才能完成自己的梦想,嫁给有钱医生当个好命享福的「先生娘」呢?
她目前唯一一位接触到的医生是今年七十一高龄的赖石蛋医生。如果不是年纪大了点,个性懒散了点,志气小了一点,人又穷了一点,其实当年毕业于东京大学医学院的赖医生还算不错的选择。
可惜他们之间可是有着五十一年的鸿沟咧,连撑竿跳都跳不过。
「难道我的心愿只能被滚滚岁月洪流给淹没吗?」她烦躁得真想揪掉满头的秀发。
救人哪!为什么连续剧或小说中的女主角都那么简单就「撞」见一个有钱有势、又帅到没天良的男主角,可是她盼了二十年……呃,起码是十几年,为什么都没有白马王子来呢?
眼看着好友宝贝跟香好现在都跟优秀品种男人甜甜蜜蜜中,就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更显凄凉。
虽然……他们也对她不错,常常用昂贵美丽礼物贿赂她这个「小姨子」啦。
嘿嘿,比宝贝和香好小十天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郁闷到极点,干脆再海削宝贝和翟公子一顿龙虾大餐吧。」她一口吸干了奶昔,露出了奸诈狡猾的笑容。
其实她也是个有良心的年轻女孩,只不过她的良心常常放假就是了。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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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磬!啊──季磬!啊──」
「季磬看这边……啊啊……」
「他真的转过头来了,啊!好帅啊……」
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七十公斤,挺拔,英俊、淡漠,有着中俄血统的白袍高大男子眉头紧蹙,铁青着一张粗犷俊脸缓缓走过医院的花园中庭。
跟随在他身后的秘书和主任都低下头,肩头耸动颤抖着。
他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俩一眼,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在憋笑吗?
看来「庆平医院」的福利太好,四班制高薪资导致护士们太闲又太有精神了,才会像疯狂追星女FANS在品字型的三栋医疗大楼窗口鼓噪吹口哨。
简直……不象话。
身为庆平医院的新任院长,他有必要针对这个情况好好检讨、研拟一番对策。他的浓眉拧得更深,护士们见到他的酷帅样全疯了。
「脱脱脱……」
「是谁喊的?」季磬猛然抬头,咬牙切齿的问道。
他身后的主任和秘书不约而同脸色大变,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是七、八十名小护士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纷纷在他抬头露出那一双深邃银黑色的眼眸时,忘形失控地尖叫。
「啊,帅呆了──」
季磬越发头疼欲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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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她可以到大医院里当护士就好了。
那里的选择权会比较多哟,可是通常大医院都难考得要命,她不过是个护校毕业的小护士,怎么竞争得过其他菁英呢?
虽然含笑对自己的打针功力是很有信心,可是光凭打针功夫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吗?
如果不能进长庚或高雄医学院附设医院这种厉害的大医院,那么嘉义市的庆平医院也不错,它是嘉义数一数二的大医院,而且很赚钱,医疗设备新颖进步,名医更是一大串跟粽子一样。
但是……唉,庆平福利好、薪水优,更是一大堆护士抢破了头想进去的好医院。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得被迫嫁给赖医生了。」她哀怨地瞄着坐在老旧白铁桌后面,一边逗九官鸟一边呷茶的老医生。
「叫阿公……咯咯咯,叫阿公啊……」老医生玩鸟玩得乐不可支。
「九官鸟又不是鸡,哪会咯咯咯啊?」她叹了口气,自粉红色护士服口袋里取出一只小圆镜,趁空打量起仪容来。
弯弯秀气的眉毛,明亮晶莹的大眼睛,小巧的一管鼻子,粉红娇嫩的小嘴,搭配着肌肤赛雪的鹅蛋脸──
对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灿烂至极的笑容,妩媚中流露着丝丝清新甜美,连她自己都满意到不行。
会不会她这种古典的小美人模样已经退流行了呢?现在流行的是有型又英气勃勃的高躺女郎吗?
一定是,不然她怎么还没遇到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怎么还没有命底注定的真命天子站在街角与她相遇?
也许她的「可能对象」们全被绝艳或英姿飒爽的女模特儿迷走了吧?
「唉──」她沮丧地收起了小圆镜,越看越伤心。
没理由迷糊可爱的香好和精明俏丽的宝贝都有人爱了,她却还在这老老的诊所里对着老老的赖医生消磨人生。
「含笑,怎么叹气啦?肚子饿了是不是?乖,给妳一百元,去买两盒臭豆腐吃吃吧。」赖医生顶了顶老花眼镜,自放棉花球的铁杯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百元纸钞。
「医生,不要老是把钱塞在那里!这样很不卫生耶。」她想哭的冲动更强烈了。
而且她不要吃恐怖的臭豆腐啦!
「不会不会,棉花球里有酒精,钱都被消过毒,再卫生不过了。」
她本来就不担心钱,而是担心被钱污染的棉花球好不好?
唉,幸好她早知道赖医生三不五时会干这种事,所以她替病人消毒用的棉花球都是从家里带来,藏在五斗柜最下层抽屉里。
不然这家原本就小、老、旧,又没什么生意的诊所恐怕早就被病人给告倒了。
虽然她很怀疑田侨里有谁懂得「告人」是怎么回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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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个女人。」
季磬负着手伫立在二十八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大半嘉义市景,忽然开口。
「噗!」原本呈慵懒闲闲姿态瘫坐在义大利真皮沙发里的俊美少年,把满嘴正欲咽下的可乐喷出了老远。
「你的卫生习惯可以再好一点。」季磬回过头,皱眉瞪着他,「小子。」
他有洁癖,绝对地爱干净,连手下医生的白袍有一点点污渍或泛黄都能令他额头绷紧,胸口闷痛,所以医院上上下下全在他的严格要求下恪守着,「爱」、「关怀」、「视病如亲」与「彻底洁净」四大铁律。
人人奉若圣谕,但对于他的同母异父弟弟显然无用。
「啊,SORRY!」俊美少年眨了眨眼,诚意十足地灿笑。「请恕我震惊过度,无法控制唇部肌肉。」
「我很认真。」他冷冷地走近,浓眉微挑,小心避开被点点可乐渍污染的一小片义大利米色地砖。「所以我需要你。」
「什么?!大哥,我、我可是你的亲手足……而且我是个男人啊!」俊美少年破天荒惊得笑容全失,说话结巴。
「你充其量是个男孩。」季磬抛过去一个杀人的眼神,「想到哪去了?我是需要你替我安排。」
「呼!」俊美少年重新露出了迷死人的笑。「早说嘛,吓死我了。可是大哥,拜倒你西装裤下的女人可以从医院门口排到俄罗斯去了,你哪里需要我帮你安排女朋友?」
何况他手上的那票女朋友、女同学个个娇滴滴的,恐怕见了大哥不是被震慑到脑袋当机,就是被他的火爆气质三秒间轰成爆米花。
啧啧啧,怕是无人承受得起呢。
「我要的是一个烟幕未婚妻。」季磬痛恨解释,但是近来备受困扰的事实令他不得不求助于弟弟。
「假装的?还要是未婚妻?嗯,这样困难度增加一百万倍哦。」俊美少年季襄同情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大哥,请神容易送神难,谁会不趁此机会坐稳季大少奶奶的宝座?」
「季大少奶奶的位置不好坐,聪明点的女人应当明白。」他陡然微笑了,那抹性感如寒天阳光乍露的笑容令季襄的心怦动,又不自禁地发凉起来。
有谁见过狮子笑的时候不会觉得害怕的,那人一定脑袋有毛病。
季襄很正常,所以他悄悄咽了口口水。
「我想也是。」
「所以,这件事就委托你去办了。」季磬走回宽大的核桃木办公桌后坐下,揿下电话内线。「朱婶,麻烦妳到院长室擦一下地,谢谢。」
「喷啧,真令我这个亲弟弟伤心啊,你连对一个打扫欧巴桑讲话都这么温柔,还用『麻烦』、『谢谢』这种词,对我却用硬邦邦的吩咐口吻。」季襄捧着胸口故作伤心。
「朱婶月薪三万八,勤劳,任劳任怨。你每个月零用钱十万八千,无聊,游手好闲。」季磬挑高一眉,语气微微嘲弄。「我不需要再列举出你们俩的不同之处了吧?」
「你是我的大哥,怎么拿我跟一个欧巴桑做比较?」季襄哀怨地咕哝。
「对,而且很明显的你比不上她。」他坦白道。
「好吧,我承认我这辈子是别想讲得过你了。」季襄叹了一口气,故作幽怨。「谁教你是我最崇拜的大哥,而我是你最听话的小弟呢?」
「一星期内,我需要一个知道该如何配合演一出戏的假未婚妻。」季磬坚定而咬牙道:「我要让全院护士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正常。」
不要再对着他猛吹口哨,不要再看到他时面红耳赤、兴奋喘息,不要再把口水滴到病人的头上,那老人割掉摄护腺已经够悲惨,在复原的过程中绝对不需要时时被迫洗头。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谁教你是我的亲──」
「你可以去打你的篮球了。」季磬瞪了啰唆的弟弟一眼。
季襄吐了吐舌,跳下沙发,穿着名牌乔丹跑鞋的大脚愉快地弹跳了两下,双手做出了个投篮的姿势。
「也许哪天我可以见识见识你传说中三分球神射手的实力!」听说大哥当年在卑斯堡大学是文武科双料冠军,西洋剑和射击及任何一项球类运动都很拿手。
至今君斯.季的威名还流传在卑斯堡大学的每一个角落,人人争相传诵津津乐道。
唉,可惜大哥后来居然去当医生了,还跌破众人眼镜地拒绝纽约一家贵族大医院的聘请,回到台湾接受庆平医院董事会的聘书。
是为了他这个「流落」在母亲故乡的弟弟吗?季襄的幻想症和自恋再严重,也不会误认这就是事实。
「我不跟小鬼打篮球。」他不屑地挑了挑眉。
「可是也许……」
「出去的时候顺道关上门。」
季襄心不甘情不愿地哀叹一声。「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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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手上拿着根冰棒,身上穿着橘红色绣花短式唐装上衣和七分牛仔裤,足蹬橘色低跟凉鞋,秀发如云披散在肩头,一只仿水晶蜻蜓发夹系夹在刘海发端,小脸专注地盯着庆平医院大门上的公布栏发呆。
上头有着各科医生名字、职称及门诊时间表。
从科别职称看起来,那些医生好像都很厉害的样子,可惜没有标明年收入多少,还有身高体重年龄。
唉。
「嘿!小姐。」
一个飞扬年轻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含笑咬了一口绿豆冰棒,无聊地转头看着来人。
──小鬼。
「干嘛?」她懒洋洋地问。
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自信是「一枚」玉树临风阳光少年的季襄呆了一呆,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对他的俊美容貌毫无反应。
「妳是来看眼科的对不对?」他努力为自己的被漠视合理化。
「关你什么事?」她又咬了一口冰棒。
季襄僵了一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变丑了?否则这个清甜妩媚的女孩为何对他无动于衷?
「别这么无情嘛,也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你是不是医生?」
「呃,不是。」
「你年收入多少?」
「呃……」第一次见面就问得这么直接,不好吧?他吞了口口水,开始担忧起自己是招惹到前来看精神科的女病人了。
「不是医生,没有收入,嗯。」她点点头,把注意力转回公布栏上。
「『嗯』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嚷了起来,「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哥是医生……不止是医生,他还是个院长呢!」
院长!
含笑浑身的警报器哔哔哔急速响起,猛然回过头看他。
「院长?真的?」
「是呀。」季襄很高兴自己终于在美女面前出了一口闷气,得意洋洋道:「他正是庆平医院的院长,厉害吧!」
庆平医院……
含笑堆满笑容的小脸瞬间垮掉,不悦地道:「喂!这位少年,你唬我呀?庆平医院的院长高庆平今年都七十八岁了,怎么会是你哥哥?就算是你哥哥,他也太老了,不合我的标准。」
「什么样的标准?」
「笨蛋,当然是择偶标准。」
「择……咳咳咳!」他一个惊吓,被口水呛到。
「小心点。」尽管心不甘情不愿,护士的天性还是令她伸出手拍拍他的背,自斜背的紫色小包包里掏出一小锭物事,递给他。「喏。」
「咳咳……这是什么?」他涨红了脸,好不容易稍微顺了顺气。
「喉糖。」
「噢,谢谢。」他呆呆接过,平素风流自若的姿态完全派不上用场。
「这位少年,我可以理解你不服输的心情,但骗人是不好的行为。」她手扠腰,义正词严地道。
「别口口声声叫我少年,我是男人。我今年二十了。」季襄皱起眉头,讨厌被当作小男孩。
「二十又怎么样?我也二十了。」她撇了撇嘴,「而且根据医学研究显示,女孩起码比同年龄的男孩思想成熟了三岁以上,所以……叫姊姊。」
能言善道的季襄被伶牙俐齿的含笑搞得头晕脑胀,半晌后才挤出了一句:「妳怎么可能跟我同年纪?妳看起来……」
「幼齿吗?」她一脸欢天喜地。
「对。」虽然他想得出更优美的形容词,但这里是南部,他猜「幼齿」用来很贴切。
「嘿,年轻人,你会很有前途哟!」她踮高脚尖,快乐地拍拍他的肩膀。
「多谢赞美。」他苦笑一声,黑眸又倏然发亮。「对了,妳刚刚说妳要择偶……该不会开玩笑的吧?」
「我从来不拿终身大事开玩笑。」她叹了一口气,「但是想顺利嫁给一个人很难。」
比她想象中的难,因为大部分符合标准的医生不是结婚了,就是很老,再不然就是两者皆是。而少数还未婚的医生却是那种令人齿冷的混蛋,人长得丑就算了,有医术没医德还自以为是宇宙的中心。
她就算再怎么想当先生娘,也没有饥渴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含笑知道她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她很疯狂,但还没疯狂到脑袋失灵的程度,所以她才会这么痛苦。
「妳……为什么想嫁给医生?」季襄的表情像是陷入沉思。
「你有三天三夜的时间听我一一道来吗?」她挥了挥手,再度叹气。「哎呀,不说伤心事了,我要走了。」
「等等!」他忽然大梦初醒,一把抓住了她的包包,俊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我喜欢妳。」
「这位少年,我说过了,我只想嫁给医生。」
「而我很喜欢妳,我愿意让妳变成我的大嫂。」他自言自语道:「总比某些胸大无脑、成天对着我哥流口水的狐狸精好多了。」
「你到底在讲什么?我说过,我不嫁给七十八岁的老人家。」要是真的没得选择,她还宁可嫁给赖医生。
但是她想到赖医生和他的臭豆腐,忽然又不那么肯定了。
「妳有多么想嫁给一个医生?可以在必要时不择手段吗?」他目光亮晶晶地盯着她。
她看起来慧黠,甜美,聪明,而且能屈能伸,最重要的是,她像是那种必要时会使用阴谋的小刁女。
正好适合他那个一板一眼,英俊高大,冷漠刚硬的大哥。
季襄笑得像只偷吃了奶油的猫咪。
「我『外表』看起来像是那种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孩吗?」她抬头,笑得万般甜美。
不,她比较像一只有酒窝的小河豚。
在这一刻,他衷心祝祷大哥有日本专业河豚师傅的功力,否则鲜美绝伦的滋味还未尝到,恐怕就先被毒晕了。
「我有一个提议……」他神秘兮兮地凑近她。
望着他突然靠过来的动作,含笑本能一拳K了下去──
「噢……痛死我了,妳在干嘛啊?」他捂着剧痛的鼻头哀叫。
「你不是要占我便宜吗?」她眨眨眼,随即吐了吐舌失笑。「哎哟!抱歉,我误会你了。谁教你讲话就讲话,没事靠那么近做什么?」
季襄苦着一张俊脸,疼得低嘶。「妳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幸好鼻梁没断,否则他这张比美邱比特的脸蛋就毁了,以后还怎么迷倒众妹拐到老婆?
「绝对不要小看护士。」她咧嘴一笑。
「妳是护士?」又一大惊奇。
「如假包换。」她怀疑地看着他,「你到底要跟我讲什么?等等,先把你的身分证交出来看看。」
季襄已经痛到懒得间为什么了,快快把这个难缠的小美女设计推入大哥的生活再说。
他索性一古脑掏出身分证、学生证、借书证全数交给她。
「嗯,看起来好像真的一样。」含笑一样样看仔细了,这才还给他。「你到底要跟我提议什么?」
「事情很复杂,但是重点不是我,是我大哥季磬,也就是庆平医院的新院长。他需要一个女人,」他说完这句话便急忙退后三步,一手紧捂住鼻子。「等一下再揍我,妳先听我说完……」
含笑放下拳头,瞇起美丽双眼,「我给你三分钟,三分钟后我会马上报警捉你们这对变态色狼兄弟。」
「我三分钟内一定解释完毕,」他赶紧吸了一口长气,一鼓作气地将大哥方才的交付及他的「阴谋」和她的「需要」全部数说而出,并且做出串连。「所以我哥需要我,我需要妳,妳需要我哥,这样讲妳可以理解吧?」
含笑听完的第一个冲动是──这名季姓少年在唬烂,但是她没有揍他的原因是,她实在太想嫁给医生了,而他所说的「诡计」又太太太吸引她了。
所以……她沉吟了一下,决定豁出去了。
打铁趁热,现在就跟他到院长室,很快就会知道这究竟是一场恶劣的玩笑还是事实。
「走吧!」她一把拎住俊美男孩帅气的蓝色领带,把他往电梯方向拖。
「唉唉唉……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