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顶级套房里,传出夸张的爆笑,俞伊倒在床上,抱着肚子,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吋的电浆电视画面,正停在HBO频道,剧中人一阵打闹,引起她更激烈的狂笑。
“白痴啊!哈哈~~哎哟……哈哈~~”俞伊忍不住骂,笑得肚子都痛了。
好不容易剧情回到正经走向,她才止住笑,抹去眼角的泪,坐起身子,大大喘了口气,靠在堆叠的松软枕头上,抓起床头柜上的酒瓶豪迈地喝了一口。
“唔……”辛辣的酒味让她皱起了小脸,拿起酒瓶一瞧,决定把这瓶酒列为拒绝往来户。
酒柜里的酒已全被她搬到床头柜上,方便她挑选,散落在地上的酒瓶,有的空了,有的是尝了一口就被她嫌弃的。
换了瓶酒,温润的口感让她舒展了眉,她满意地拿着酒躺回原位,抓了把花生米丢进嘴里嚼啊嚼的。
苹果般的小脸红润润的,有着微醺的酒意,还有着残余的笑意,娇小的身子陷在舒适的Kingsize床上,几乎被蓬松的枕头及被褥淹没。
生活就是要这样嘛,享受、放纵,之前只晓得存钱的她,实在太笨了!俞伊嗤哼了声,继续看电影,看到欢乐的地方,又是一阵大笑。
此时,藏在枕头下的手机传来闷闷的铃声,她顿了下,决定当做没听见。然而下一秒,身下的床却随着它的不屈不挠震动了起来,让人想忽视都难。
她现在知道了,把手机藏在枕头底下不是个好主意。俞伊暗啐,抓起枕头一阵翻找,终于看到被压在最底下的它,不情不愿地按下通话键。“喂?”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这样让我和你爸都很担心啊!”俞母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刻从另一端传来。
“我在厕所啦……”她应道,虚软地侧躺在床上,觉得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俞伊,回家吧!”俞母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婚礼都取消了,你一个人住在饭店里能干么?你待在那里只是触景伤情罢了!”
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俞伊没说话,视线淡然地环视房间,将每一样事物逐一收进眼底。
这是乐活商务会馆里的顶级套房,房间很大,分为客厅和卧室两部分,布置以自然舒适为主要诉求,虽不见奢华,但在每个小细节皆可感受到业者的用心与质感,折扣后一晚仍要价上万元的住房费用,相当值得。
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这间房,是他们订下用来共度新婚夜的新房。原本,一切是如此的幸福顺利——如果昨天没发生那个插曲的话……
俞伊闭了闭眼,至今还是无法相信。一个是高中好友,一个是经人介绍相恋两年多的未婚夫,她原该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没想到,却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早已形成一个难解的三角习题。
太可笑了!这种在蓝色补破网里才会发生的剧情,居然会落在她头上!
“我们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逃避不是办法啊!”俞母继续劝道。“你回来,我们再讨论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俞伊抿了抿唇,轻声开口:“没什么好讨论的,婚礼取消,我和刘明分手,就这样。”淡淡的,却很果决。
“家倩这孩子也真的,怎么连自己好朋友的未婚夫都不认识!”俞母气极,开始迁怒。“喜帖上不是有照片?上面也印有名字啊,用不知情来当借口太夸张了!”
“妈,这不能怪家倩。”听到母亲把错推到好友身上,俞伊不悦地沉下脸。“是刘明心机太深,他在家倩面前用的是假名,婚纱照看起来和本人又有差距,加上家倩人住桃园,根本就不会联想在一起。”
谁料得到刘明居然会在出差时找上新欢?还营造出他住在桃园的假象,他以为不同县市,可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大肆劈腿,但,世界就是这么小。
“你还帮她说话……”女儿的明白事理,让俞母又气又不舍。她倒宁愿俞伊歇斯底里地怨天怨地,也好过现在这冷静的模样,她不哭不闹,一个人躲着,让他们好担心。“真没想到刘明竟是这种人,看起来明明就一表人才啊……”
闻言,俞伊苦涩一笑。其实,定下心来回想过去的种种,都可以感觉得到,他根本不重视她——
他舍不得带她上餐厅,情人节、生日没有礼物,他说,他们该在乎的是为未来生活打算,而不是这些无意义的奢侈,她信了,以为找到一个脚踏实地的好男人;每次,她想带他参加朋友的聚会,介绍给姊妹淘认识,他总是推拒,他说,他喜欢单纯的两人关系,不希望被无谓的人破坏,她信了,以为他是内敛不爱应酬,就连她的父母,还是在提亲时才第一次见到他。
她真是个白痴!为什么会看不出那些都只是推托之辞?她早该知道,他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却是吝啬到不愿对她付出!
“我该庆幸呢!”俞伊吁了口气,轻笑低道:“在结婚前发现这件事,总比结婚后知道,还要烦恼怎么离婚来得好吧!”
“但婚礼前一天才喊停,损失也不少啊!”俞母重重叹了口气。昨天紧急通知亲友婚宴取消,面对众人关怀的询问,他们尴尬又难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候咱们要省一点,你把房间退了回家吧!”
“我付得起啦,你别担心。”她闭起眼,觉得酒精让她的脑袋晕陶陶的,像飘浮在空中。她的唇畔微扬,浮现一抹浅浅的笑。
之前她只懂得存钱,想为未来的婚姻生活打好经济基础,享受对她而言,是种嗤之以鼻的浪费。她甚至没出过国,偶尔和朋友来趟三天两夜的国内旅行,就很满足。而这场婚宴,是她难得的奢华。
结果,完美的计划,却成了场笑话,她才猛然惊觉,一直以来,她的生活方式错了。工作赚钱是为了享受人生,她却本末倒置,苦苦等着一个不一定会实现的未来,把自己的人生变得无趣。
婚礼没了又如何?自己一个人又如何?反正假也请了,房间也订了,没道理被一个负心汉全盘毁掉。于是,她决定把她的存款拿来好好地犒赏自己,住在乐活会馆,享受她的贵妇生活。
“妈是担心你啊!”俞母怒吼。他们做父母的在这种节骨眼,怎么可能放心让她独处?结果平常听话的俞伊却扭了性,不由分说把他们赶回来,还坚持自己住在饭店里。“待在用不到的新房,谁知道你会胡思乱想些什么?要是发生事情怎么办?你回来啦,有家人陪着你也不会觉得无聊啊!”
好大声哦……俞伊缩肩蹙眉,吐舌扮了个鬼脸。谁说婚礼告吹就会和社会新闻划上等号?真没想象力,为了那种烂男人,不值得!
“放心、放心——”她拉长音。“妈,你就让我好好地度个假嘛!”
“度什么假啊!”俞母大喊,听得出急得快跳脚。“我们家就在台北,你还要浪费钱住饭店,你到底在想什么”
“就、感觉不一样……”她小小声地辩解。“啊,有人敲门,不说了,我明天再打给你。”不想再听母亲唠叨,她随口编造了理由。
“我还没说完,俞伊……”
俞伊手一按,结束通话,还顺便关机,将手机扔得远远的,大大吐了口气。
“哎哟——”她突然发出大喊,将脸埋进棉被。
她本来看电影看得很高兴的,没事打什么电话来啦!害她好不容易忘记的事,难堪的、难过的,全都想起来了。她可能还不够醉吧?没错,绝对是!
俞伊一跃而起,拿起刚喝了一半的酒,大口灌下喝个精光,又挑了瓶酒躺回枕头堆,边喝边看电影,继续她被人中断的惬意。
“哈哈~~”心思回到情节上,她又开始狂笑。
不知是精神压力造成,还是近乎空腹喝酒,神智逐渐浑沌的同时,她的胃,好像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俞伊拧眉,用手按压上腹部,本想置之不理,却越来越痛。
“可恶,好痛哦……”她喃喃低咒,爬下床,跌跌撞撞走到行李箱前翻找。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塑胶罐,她把罐子举高,咧了个好开心的笑容。健胃整肠,居家旅游的必备圣品,她还特地找了个小瓶子分装,方便携带呢!
拿着药罐,她又摇摇晃晃地扑回床上,打开瓶盖,抖着手倒出药丸,喝醉的她也懒得数,直接塞进嘴里,还顺手拿起一旁的酒咕噜咕噜配药吞下。
喝醉的感觉真的很好,什么不快乐的事都可以忘掉……恍惚地仰躺在床,她的眼皮沉重得快撑不住,蒙眬间,只觉得电视好吵好吵。
她皱眉,伸手盲目地胡乱摸索,就连撞倒药瓶撒了一地的药也没发觉,好不容易摸到遥控器、按下开关,房间又恢复安静,让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一觉醒来,她的新生活就会光明又灿烂吧?她漾着笑,卷着松软的棉被,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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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推着清洁车的大婶出现在走廊那头,准备打扫房间。看到门把上挂了“请勿打扰”吊牌的房间就先跳过,清着清着,来到一间房门前。
她停住脚步。今天早上开会时,客房部经理有交代,要多多留意这间房的客人。也难怪啦,光听这客人的遭遇就够让人同情的了,当然多少会怕她想不开,防患于未然嘛,要是闹出了什么事,对饭店的声誉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大婶摇头叹息,眼一瞄,发现门把上没挂牌子。
兴致这么好,大清早就出门逛街去了?她抠抠额头,也没想太多,敲敲门,没听到应门声,于是拿出门禁卡刷卡开门,推车走入,先是玄关酒柜全空的状况让她一怔——她没见过喝酒喝得这么凶的客人。
这时候,她心里有点发毛,眼睛转了圈,不停默念阿弥陀佛。没事的、没事的。她一直安慰自己,把清洁车停在客厅,往里头的卧室走去。
才一踏到房门口,一双眼立刻瞪得铜铃大——
地上满是酒瓶、还有药丸,而传闻中的伤心女主角,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吞、吞安眠药……自……自杀!
窜过脑海的字眼,让她双腿一软,差点没当场跪了下来。菩萨啊!妈祖啊!她阿霞这辈子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要让她看到死人啊!
“咯、咯……”大婶惊吓过度,喉头发出怪异的声响,她用残存的力气攀住门框,手脚并用地爬出套房。
好不容易,才冲到客房部的专用电话旁,拿起话筒。
“经、经、经理……药药、酒酒酒、自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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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客房部经理的通知,褚君堂第一时间赶往客房。
电梯中,他望着镜中的人影,那张俊魅的脸庞笼罩让人望而生畏的寒意,他的唇紧抿,有种想捶墙的冲动。
被男人抛弃有什么大不了的?搞什么自杀还挑在他的饭店里!
早在昨天他就反对让俞伊住下,都是小姜拚命求情,他才让步,她居然做出这种蠢事来回报他!
电梯门一开,褚君堂的怒火立刻敛得不留痕迹,跨出电梯的,是天塌下来都依然从容自信的称职公关经理。
此时,另一台电梯也刚好抵达,客房部吴经理和两个客服人员焦急走出。
“褚经理,这怎么办、怎么办啊”一看到他,吴经理都快哭了。
“先去看状况再说。”褚君堂拍拍他的肩膀,沉稳的嗓音充满了安定慌乱的力量,他随即旋步往客房疾步走去。
“俞小姐还有没有生命迹象?有通知派驻会馆的医护人员赶去客房了吗?救护车呢?”问句里不见急切的情绪,反用迅速确实的节奏提升同僚的集中力。
被他沉稳的力量感染,吴经理原本慌到发抖的神态,逐渐镇定。
“我已经通知张医师先到客房,救护车也叫了,我有交代他们从会馆后门进来。俞小姐的状况还不清楚,阿霞婶吓得连话都说不好,听起来应该是吞安眠药自杀。”
“处理得很好。”褚君堂给予肯定,脑海中急速闪过各种处理方案。他庆幸小姜还没到公司,要是她知道,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走近客房,看到阿霞婶六神无主地站在门口,拿着佛珠不断默念佛号。
“阿霞婶,张医师来了没?”吴经理立刻跑到她面前急问。
“他、他……”阿霞婶惊魂未定,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知道追问也不会有结果,褚君堂没浪费时间,直接走进房里。踏入卧室,正好看到张医师起身,收回小型手电筒。
“张医师,情况如何?”褚君堂低问,锐利的视线已迅速掠过地上的酒瓶和撒了一地的药,眉宇微拧。
张医师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她喝醉了。”
“喝……醉了?”褚君堂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禁怔愕。他立刻走到床旁,果见缠陷在温暖被窝中的她,小嘴微张,好梦正酣。
“没错,喝醉了,完全没有生命危险。”张医师踢了踢地上的空酒瓶,不大不小的声音让随后走进的人都听得清楚。
“但、这些药呢?”吴经理瞠目结舌,仍是余悸犹存。满地的空酒瓶、四处洒落的药丸,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自杀现场啊!
“胃药。”张医师无奈地低叹口气。“虽然换了瓶子,依然是货真价实的胃药。”
“搞什么啊……”吴经理抚额呻吟,突然想起。“快、快、快,打电话去取消救护车!”其他人听了,赶紧找电话。
褚君堂伫立床前,望着她熟睡的面容,有些啼笑皆非。房里吵成这样,慌的慌、乱的乱,她还能睡得这么熟,也难怪阿霞婶把她当死人了。
只是,哪有死人气色这么好的?瞧她,双颊赧着晕红,微翘的唇畔还有着小梨涡,反倒像极了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可惜的是,唤醒她的不会是温柔的王子。敢在他的饭店闹出这些纰漏,还安稳地睡她的大头觉,想都别想!
褚君堂挑起一眉,单膝跨上床,很不怜香惜玉地朝她脸上轻拍。“俞小姐?俞小姐……”
俞伊正梦到乘坐小舟畅游威尼斯,看美景看得入神,没想到原本跟她有说有笑的船主人突然拿桨打她的脸,前一拍、后一击的,害她抱头鼠窜。
“唔……”她本能挣扎,双手挥啊挥,还舍不得从梦境中的美丽水都脱离。
还睡?褚君堂眉挑得更高了。一手轻易攫住她的双腕钳制在她的头顶上方,另一只手依然维持固定速度轻拍她的脸。“俞小姐?俞伊?快醒来。”
一旁的人见了,忍不住皱眉,暗暗地为她喊疼。会馆里的人都知道,对外八面玲珑、温文儒雅的褚经理其实是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谁要是惹了他,就有得苦头吃了。
“褚经理,轻点、轻点啊……”吴经理鼓起勇气上前劝道。若是引起客诉,到时候麻烦的还是他客房部啊!
“放心,伤骨伤肉不伤皮,我力道拿捏得很好,绝对不会留下证据。”褚君堂勾扬唇角,还有心情说笑。“俞伊、俞伊、俞伊——”
俞伊皱起了眉。为什么船主人都把她踹下船了,她的脸还是被浆一直打?痛是没很痛,但很烦啊!还有那老在耳畔回荡的声音,别叫了,她好累,她还想睡啦……
不对!她的房间怎会有别人?一思及此,俞伊倏地惊醒,什么都还没看清楚,在颊上轻击的大掌拍得她眼睛都花了。
她直觉想伸手挌挡不停落下的轻击,却发现手却被牢牢抓住没办法动,她只能侧脸藏进肩窝,失声惊嚷:“别打了!”
很好,总算醒了。褚君堂收手,跨下床,拉拉西装,噙着淡笑的俊雅神态丝毫看不出方才行凶的痕迹。
俞伊双手捂着脸颊,一脸惊骇,乍醒的她,完全记不得自己身在何处。这个人……好面熟……她眨眨眼,又眨了眨,茫然又迷惑地看着他。
那无辜的神情就像小鹿斑比,只不过,一点也激不起他的怜爱与疼惜。褚君堂微俯上身,对她绽开一个倾倒众生的微笑。
“褚君堂,乐活公关部经理。”看她一脸呆茫,他好心地给予提示。
乐活?这个词勾起了她的回忆,她惊讶撑坐起身,直到此时,她才发现房间里还站了好几个人,而且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不禁杏目圆瞠。怎、怎么回事?她饮酒作乐犯法吗?需要用这么大的阵仗来谴责她的不是吗?
“没死、没死,太好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听到声响进来的阿霞婶见状喜出望外,拿着佛珠不断喃念。
俞伊眼睛瞪得更大了。死?什么意思?
“俞小姐。”温柔的轻唤,拉回她的神智。
她回头,看到一张帅得不像话的脸,对她扬起了笑,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十分好看。
“半小时内,希望您能移驾到公关部,我想,我们有一些事需要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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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公关部里的沙发,俞伊小脸微红,局促不安地绞扭双手,偷偷觑了面前的人一眼,她的脸更红了——
褚君堂就坐在她对面,薄唇噙着淡笑,上身前倾,交叠的掌指闲适地置于膝上。
“俞小姐,现在您觉得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温醇如酒的嗓音加上盈满关怀的俊眸,会让人心里小鹿乱撞。
“还、还好。”俞伊尴尬笑笑,不敢抬头看他。
“那就好。”强!灌掉那堆酒,居然没有宿醉,她的实力不容小觑。眼中闪过一抹讥嘲,褚君堂笑得更灿烂了。
“抱歉,早上用那种方式叫醒您,只是,您应该懂的,我们都吓坏了。”表面上说着歉语,实际上却是暗示她的行径失当。
“我懂、我懂,没关系……”俞伊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只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虽然不好意思,但她也很气啊!明明是来享受的,却被误认为自杀,睡得正熟还被人打醒,怎么想都不是她的错吧?她只不过是喝酒放松一下罢了,老天爷需要用这种激进的手法惩罚她吗?
但,面对大婶那一脸纯朴又殷切关心的模样,满腔的委屈根本骂不出口,再被一个大帅哥用这样迷人的笑容看着,她哪有脸发作?残余的愤怒化为乌有,剩下羞愧。
她由衷希望自己昨晚就这么醉死了,永远不要醒来。
哦?这么好沟通?褚君堂微挑起一眉。懂了最好,省得他麻烦。
他慵懒扬唇,眸色转深,直视着她,温雅的气质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公关专业的客套有礼。
“首先,我要感谢俞小姐对敝会馆的喜爱,您选择了我们,当然我们也会竭尽所能地满足您的需求。站在公关的角度,能增加收入的客人我们当然欢迎,但基于私交,您在乐活砸下的费用还挺让我为您感到心疼的。俞伊,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停下,微笑征询,礼貌周到。
被那充满魅力的笑容迷惑,俞伊猛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哗!要是他用这种温柔亲匿的语调说起情话,绝对是所有的女人都手到擒来。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她脸一红,赶紧抓回飞得老远的心思,认真听他说话。
“俞伊,”褚君堂轻唤,凝视着她,诚挚无比。“乐活的顶级套房虽然高档,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过夜的地方,除了看电视、睡觉,和待在家里有什么不一样?实在没必要把钱浪费在这上头。”
深不可测的眸子像个漩涡,会勾得人不由自主地随他的意念而走,认同他、附和他,再衬上温柔至极的语调,有种催眠的魔力,俞伊怔怔地看着他,他每说一句,她就傻愣愣地点了下头。
他说得没错,不过是睡一觉而已,一个晚上花掉上万元会不会太奢侈了?不知不觉,想当贵妇挥霍的雄心壮志已被逐渐粉碎。
“倒不如把这些钱拿来当做出国的团费,在乐活的顶级套房住个两天,都可以到东南亚玩一个礼拜了。”见她被他说动,褚君堂乘胜追击。“我认识几间不错的旅行社,可以请他们帮你介绍几个适合的行程,出国旅游,这才是享受啊!”
答应吧,退房吧,只要能把这烫手山芋请出乐活,他很乐意当面善心恶的大坏人。多年来辛苦累积的声誉,他可不想就这样毁在她的手上。
以为他真的推心置腹地为她着想,帮她安排,俞伊几乎感激涕零。想不到褚经理不仅人长得帅,又那么善良体贴!
其实她本来也有出国的打算,蜜月旅行预计到北京五日游,证件都办好了,订金也付了,出团日是三天后。代办小姐说,如果取消,订金就会被没收,建议她改成别的行程,订金可以转移。
不过,要取消或是成行,她还在犹豫。没独自旅行过,更别说是出国,就算是跟团,她还是会怕。但褚经理都这么积极推荐了,想一想,这方式似乎还满可行的。
反正待在乐活,不也是独自一人?反正一样要花钱,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国玩玩吧,开开眼界,心胸思维也会更开阔!
“好、那我……”
才刚开口,就被推门而入的人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