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打得这么莫名其妙,他不怒反笑;这位温小姐真会给人惊喜啊,“我、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她急得快哭了。是沈总监耶,是开罪不得的大人物耶,她……呜,今年是犯太岁了吗?运气有没有这么背啊。
“爆爆阿姨,你的脸好红哦。”小伟看着阿姨的糗相,乐得吃吃笑。
“晴晴姐姐,我要粉彩笔!”晓柔超爱涂颜色,没空看姐姐出糗,把手上的粉彩笔递给两个孩子后,她一阵尴尬,不知该怎么面对沈先生,少了高跟鞋的帮忙,让她必须仰起整张脸,才能对上他的眼。
“呃……很痛厚?”好艰涩地问出口,她头皮发麻,羞愧得想找洞钻进去。
“小姐,被个能独力举起六公斤桶装水的人袭击,换作是你痛不痛?”他促狭道,故意要逗她,存心要她未施脂粉的素颜更红上几分。
很好!被沈先生这么一说,她面红到发紫了。
“呃,那个、那个……你先坐下!”低头,她拖来藤椅,拉着他坐下。
他皱眉,正感纳闷,她的手就贴了上来。他愣住,身体陡地僵硬。
“这里对不对?我帮你揉……呃,打你是我不对,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我那个好久好久不见的朋友,所以才会这么激动啦……”
一定要原谅她喔。
她的指尖轻柔触抚他的发肤,一圈又一圈地按压着;他脸色紧绷,紧握扶手的双掌暴露青筋。当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他的身体掠过一阵战栗,狠狠勃发久违的蠢动。太久没享受女人的温柔,他一时难以适应这样亲昵的举措,却又矛盾地渴望她继续按摩下去,又或者,让他带领她的手,来到他真正难耐煎熬的部分……他的思绪翻天覆地,她却兀自急着将功补过,犹不知这对他而言,其实是又麻又痛的折磨。
“还痛吗?”她关切一问,如果还痛,就要进屋拿精油了。
回神,他挥开逦思,勉强道:“好多了。”要命!他哪里好了?
满脑子尽是一堆有的没的,快想疯了他。
大大松一口气后,温报晴拉来藤椅,坐在他身旁,看他穿着休闲,问:“你来度假?”她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但基于礼貌,还是得跟他哈啦一下。
“嗯。我在中午的时候checkin.”他逸出微笑,喜欢从那双爱笑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从容询问:“你呢?也住这里?”
看着他俊雅的眉目,她失神了半秒,发现他卸下严谨的面目与装束后,原来他的笑容是可以这么地暖和亲切,温煦得了如春日暖阳,一点都不像平日那个冷冰冰的沈总监,她点点头。“我三天前到。”
“好巧。”
“是呀。”她笑。“看到你真的很意外咧。”
“嗯。”他颔首同意。“意外到忍不住出拳揍我。”给他这么吓人的见面礼。
“喂!”她瞪他,觉得好气又好笑,脸颊微微发烫。“我道歉很多遍了耶。”干嘛又提起?害她觉得自己好暴力,会内疚咧。
“我有听到。”他轻笑,话题一转,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台北?”
“一星期后吧。”她已计划好整个假期都在这里度过。
“我也打算留一个星期。”真巧,哈。
“你假期应该很长对吧?不多留几天?”弘风的年假按年资递增,上限为十八天。她把员工福利背得超熟的,也超羡慕他这种开国功臣级的大人物。
“不了,工作要紧。”开玩笑!她都定了,他还留在这里干嘛?
“有机会停下来就休息啊!没听过“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
“我发现你很爱讲道理。”没想到她连这个也能给他说教。
“把自己逼那么紧干嘛?难得轻松啊!”她据理力争,看不惯他整天埋首工作的样子。搞创作的不能这样啦!有再好的灵感都会在他手里枯竭掉的。
为了他好,她卯起来说服他:“你不觉得在这里海吸一口气都会有“活着真好”的感觉吗?你来恒春,肯定也是准备去南湾和万里桐那边看海对不对?啊,还有猫鼻头和白沙那边也超美的,短短一个星期根本不够用。”
“难怪徐主任想把你调去业务部,看来你还真有推销的天分。”就凭她那句“活着真好”的真诚嘴脸,他不得不赞同徐天灏的观察了。
她蹙眉,毫不掩饰厌恶之色。“我对跑业务没兴趣。”
她有自己的梦想,且目标明确,也正一步一步地踏过去,谁都不能阻止她的方向,她即时倒弹的反应教沈书行挑眉,看出她眼底那抹坚毅,他觉得有趣。“你不是说过自己是弘风的员工,会尽力满足公司的需求?”他拿她说过的话堵她。
“我志不在此呀。”她很坦率,还拜托他回去叫徐主任别闹了,她不是那块料。
“好直接的拒绝,不怕得罪徐主任?”她根本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听话嘛。
“我又不会直接跟高层撕破脸,有什么好怕的?”她做人很上道的好不好!
“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叫得出名字的高层。”他眯起的眼眸,笑意盈然。
她哈哈笑。“我知道呀,但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计较的啦。”无关谄媚,这是她的真心话,纵使跟他没啥交情,可她就是对他少了那道心防。
从第一次接触沈书行,她就知道他跟别人不一样。当徐天灏极力把工作塞给她的时候,他会出面劝阻;当她偷看档案室的东西,他相信她的说辞并承诺不加追究;当她批评他的图,他纵然心有不忿,可也愿意静下来听她说话。
不断累积的好印象,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加深了对他的信任。
“哪来的信心这么笃定?”他对此深感好奇。
“超准的直觉。”她胡扯着。
这时,两个小家伙完成了杰作,嚷着要她过去欣赏,她看两个小孩也该是时候回家了,就把他们抱了下来。
“跟沈叔叔说再见。”
“沈叔叔再见!”他们跟沈书行猛挥手。他笑了,也向他们挥手道别。温报晴对他微微一笑,便离开了后花园。
“直觉吗?”仰望沐浴在夕阳下的木棉树,玩味的轻喃自他浅笑的薄唇间逸出。真有那么准的话,她就该知道他这趟垦丁之旅完全是为她而来。
第四章心晴(1)
回到月眠的第四天,她还是没办法赶在九点前清醒,再次错过了早餐时间。
梳洗后,她抱着画具,打着呵欠晃进了餐厅,见到翟妈妈,才知道原来已经快中午了,“晴晴,别再熬夜了喔,今天翟爸爸一直在我耳边念念念。”
阮云贞倒了杯温水过来,看着温报晴苍白的脸色,摇了摇头。
“在台北看不见星星的,难得回来,我想画点夜晚的东西。”
她微笑着。“翟爸爸一定很想念小凤和翟大哥了。”所以才把她当成女儿,碎碎念着要早睡早起。
“是啊,他们兄妹俩到台北工作后,他就把所有客人看成是自己家小孩,没有准时起床就不给早餐吃。唉,头痛死了。”害她一直跟客人讲拍谢,快烦死了她。
“翟妈妈,等下我去跟翟爸爸报告他们的状况,叫他别担心。”
“他爱当怪咖就让他当个够,别理他。”阮云贞不认为凭温报晴几句话就降伏得了翟教然的怪脾气。“我准备做午饭了,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