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跟著人回君家商行去了。听说君三公子前天来赴宴之后一夜未归,昨天午后才回了商行,之后把自己反锁在房里,任谁叫门也不答话。其实,昨晚君家已经差人来找过公子,可我看公子和大人都已经睡下了,于是打发了回去。今早大人去上朝以后,君家那边又有人来。我看好像事情严重,就通知了公子,公子急急忙忙跟著回去了。”
“君莫舞?”那一夜,他不是一个人先退席的吗?随后跟出去的……不就是韩赤叶?“那晚最后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那晚门前的侍卫看到他被韩赤叶截住,随后上了韩府的马车。”
“这倒有趣,我这三弟好像和韩丞相之间还有什么过往。你让人去查一下吧!”
“我知道了。”喜薇伸手过来,居然递给他一件外出服:“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马车,大人这就可以过去了。”
君离尘斜眼看她,并没有伸手接过:“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我的下人,还这么善解人意?”
“属下不敢,只是大人有所不知。今早叫公子起床的时候,我发现公子神色有异,像是身体不适呢!”喜薇看著他,再一次把外袍递了过来:“我怕公子是病了,不过是硬撑著回去的。大人还是赶去看看比较好。”
“什么?”君离尘微微变了脸色:“你为什么不早说?”
“属下该死!”
“该死的女人!”君离尘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要不是她又纠缠著,何至于拖到这么晚才下朝回来?
喜薇带著笑目送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果然……连脸色也变了呢!还从来就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啊!拿镜子给他照照,他自己也会吓一跳吧!这应该归类为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过,要依那位公子的性格,这君大人真正难过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哎呀!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兄弟吗……嗯!君大人的想法还是一样独特呢!
“莫舞,你还在吗?”君怀忧亲自端了一些点心站在君莫舞的门外。
“大哥。”君莫舞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我都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就别来烦我了!”
“你已经静了快一天一夜了,也够了吧!”君怀忧叹了口气:“你就算吃不下东西,也喝些粥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已经把大家都吓坏了。”
“大哥,我不想吃,你还是拿走吧!”
“莫舞。”君怀忧揉了揉痛得越发厉害的额头:“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啊!有什么事你尽可以和我说,总胜过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胡思乱想。”
“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通了,自然就会出来的。”
然后,任凭君怀忧再怎么说,屋里一点声响也没有了。
脾气怎么这么倔强啊!那个总是稳重有礼的君莫舞。
君怀忧无奈之下只能叹著气折回了前厅。
“相公,二少爷他来了。”才到门口,素言迎上来端走了他手里的托盘。
“离尘?”他已经看见了站在厅里的君离尘:“啊!你也是因为不放心莫舞才来的吧!”
鬼才关心什么君莫舞!
看到君怀忧明显憔悴的神色,君离尘脸上的不悦更加加重了。
“怀郎,三少爷他怎么样了?”宋怡琳抢上前来:“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君怀忧点了点头:“他说没想通之前不会出来。”
“那怎么行啊?万一要是他一直想不通,不就要饿死在房里了?我看还是把门撞开比较好。”“
怡琳,别胡闹了。”君怀忧皱起眉,按压著额角:“莫舞是大人了,不能罔顾他的意愿。”
“可是……”话没说完,宋怡琳看他身子晃了一晃,惊讶地问:
“怀……”
君怀忧眼前一黑,往前一倒。
宋怡琳一惊,刚要伸手去扶,身后猛然有一股力道把她撞到了一边。
在众人的惊呼和宋怡琳的尖叫声中,往前栽倒的君怀忧已经落到了君离尘的怀里。
“你哪里不舒服?”君离尘托高他的头,面色阴冷地问。
“头痛。”一手扶住头,君怀忧呼吸急促,面色煞白。
“该死!”君离尘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离尘,你别生气!”想到他生气可能会有的后果,君怀忧努力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在生气。”君离尘一个打横把他抱了起来:“他的房间在哪里?”
后面那一句提高了音量,吓醒了愣在一旁的众人。
“往这边走。”周素言最先反应了过来,在前面带路。
君离尘抱著君怀忧,跟著她穿过了回廊,来到了君怀忧的房间。
他把君怀忧放到床上的时候,其他人也全部跟了进来。
周素言张罗著下人们去取热水,宋怡琳和君清遥则在一边探头探脑,手足无措。
“离尘。”君怀忧突然叫他的名字,君离尘俯下身去。
君怀忧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君离尘的脸上显现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直起身来,环视过在场的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大家感到惊讶,但碍于他身份尊贵,又是君怀忧的亲弟,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二少爷,相公这头痛是宿疾,只有热敷才能减轻疼痛。”周素言大著胆子说了出来。
“出去吧!”君离尘已经有些不耐:“把热水留下就好。”
“照顾相公是我们的本份,二少爷你……”宋怡琳挤出笑脸。
“我说出去!”君离尘细长的眉一挑,那种阴郁不自觉地弥漫到了个人的心里。“别让我说第四遍!”“离尘!”这时,床上的君怀忧开了口:“你别吓著大家了。”
“你们还是先出去吧!”他接著说:“有离尘照顾我就行了。”
“可是……”宋怡琳还没有开口,已经被周素言捂住了嘴。
“那么,相公就烦请二少爷照顾了。”周素言落落大方地应道:“清遥,我们先出去吧!”
说完,把宋怡琳推出了门口,等君清遥也走出来以后,她顺手关上了门。
“素姨?”君清遥不解地问:“爹和二叔把我们赶出来做什么啊?”
“相公想必是要和二少爷谈些我们不方便知道的事情。”周素言走到院落的门外,笑著答他:“反正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出来好了。”
“喔!”君清遥点了点头。
“清遥,你和老王去买些上好的补气血的药材回来,我想炖些补品给相公和三少爷。”
清遥应了一声,往前头去了。
周素言回过头,正对上了宋怡琳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倒是爽快呢!”宋怡琳看著她,挑了挑眉毛:“就把我当个布袋拖来拖去的。”
周素言温婉一笑:“怡琳,你本来就应该这么做的吧!”
“是吗?”宋怡琳双手环胸。
“怡琳,我们在君家也近十年了啊!”周素言长叹了口气。“我们人生之中最美丽的岁月都留给了君家啊!”
“那又怎么样?从嫁进来的第一天起,你不是就已经知道了吗?”
“是啊!不过,我总觉得,做人,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女人,总是要有些依靠的。不论是最后会变成怎样,能生存下去总是最好的。所以,不要太早地决定自己的未来。”
“你这是在教我怎么做,对吗?”
“我只是想说,现在的相公实在太容易让人动情。不过,我们还是配不上他的。所以……死了这条心吧!”周素言侧过头,恬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宋怡琳一样一脸的凄然:“我们生来就是被剪了翅膀的雀鸟,在一切都未成定局之前,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周素言看了看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房里,等门关上,君离尘回到床前,坐到床沿上,小心翼翼地把君怀忧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是这样吗?”他低声问,生怕吵到了君怀忧。
君怀忧勉强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看著冷汗淋漓的君怀忧,君离尘觉得自己的心都随著他的眉头纠结到了一起:“这究竟是什么毛病?”
“没事,躺一阵就会好了。”就是这样,只要他枕在君离尘的腿上,仿佛那种头痛会因为害怕君离尘而逃跑了一样,立刻就压制住了那种可怕的疼痛。“多亏有你在。”
正用衣袖为他擦拭汗水的君离尘闻言顿了一顿,随即继续细心地拢起他的长发,全部垂放到了一边。“离尘,回想一下,我们相识以来,似乎一直就是这样的啊!”
“什么?”君离尘不解地问:“是什么样的?”
“你没有发现吗?”疼痛好了大半,君怀忧有力气说话了,半转过头,他望著君离尘深不可测的黑眸,微笑著说:“我不是受了伤就是在生病,而你就一直在照顾著我,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君离尘无意识地轻声辩驳著。
“你对我真好,离尘。”他闭上双眼,唇畔依然带笑:“能遇上你们,是我的福气呢!”
“才不是……”
“你说什么?”君怀忧有些困倦地张开了眼睛。
“没什么,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就知道会管用的。”他侧过头,笑著说:“你刚才对他们太凶了,我是叫你请他们出去,不是威胁。”
“我知道了。”那些女人……太碍眼了。
“离尘,你在想什么?”
“不,没什么。”还是要想个办法……
“你真的会法术呢!我已经不太痛了。”君怀忧长长地舒了口气:“如果你一直在我的身边,那有多好!”
“为什么不行?”君离尘看著他温和的笑脸,轻声地问著。
“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你是个那么重要的人物,怎么可能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何况我们只是兄弟,终有一天都要各自分别。”他一生中,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力的分别:“离别真是讨厌呢!可这是一定的,终会发生……”
“分别……”君离尘的心一紧。
“世上没有永恒存在的东西呢!再怎么值得留恋的时光,也终究会过去。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可有哪一个人面对的时候能够坦然自若?”君怀忧有如梦呓地低语:“离尘,时间消逝有若流沙,想抓住也是徒劳。再怎么重要的东西,也会湮没在漫漫时光之中。名利,权势,乃至你我,又何尝不是这稍纵即逝的幻梦。也许我一觉醒来,会发现这里的一切和你,不过就是我做的一个离奇的梦。所以,只要珍惜眼前就够了,久远以后的事,久远以后再去烦恼吧!”
他静静卧在君离尘的腿上,觉得时光似乎就此静止了……
君离尘看著他,却觉得心头起了万丈波澜。
“为什么不行?”许久之后,久到确信君怀忧已经睡著了,君离尘才轻声地问:“为什么会想到要和我分别?”
“你怎么能把我也当做一场梦呢?”他轻抚著君怀忧的眉梢,甚至是带著微笑在说。“没有什么,能穿透我的指尖,我想抓住的,什么也逃不过去。这个天下是我的,而你,也是一样。”撩起君怀忧的一络长发,他将之放到了唇边:“你既然说了,一生一世,不弃不离,那么,把你的心给我,对我不弃不离,好吗?怀忧。”
那削薄无情的唇,轻轻刷过了君怀忧的发,闭著的眉眼,苍白的面颊,落到了微有血色的唇上。
如蝶翼轻擦过花瓣,那是一个轻拂而过的吻,甚至,只称得上相互轻轻碰触了一下唇瓣。
“君怀忧。”君离尘抬起头,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华:“我已经决定了,你会是我的,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君离尘坐著,直到半夜,他才赶回自己府中准备上朝。
他一离开,君怀忧就醒了。
其实说醒也不确切,应该说君怀忧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直勾勾地望著君离尘离去时关上的那道门。他脸上的神色,只能用混乱来形容……
是的,他听到了,在他即将睡著的那一刻,他听见了君离尘所说的那番“惊天动地”的言语。
那一刻,他睡意全消,那一刻,他惊骇莫名。
在君离尘低头轻吻他的瞬间,他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无法睁开眼睛,无法说出话来,只能按著君离尘的以为,闭著眼睛,装是沉睡了的模样。
他根本不敢面对君离尘。
君离尘所说的,所做的,那只代表了一个意思……
君离尘根本就没有和他一样,对对方怀著兄弟之情。而是把他看做了……可以“一生一世,不弃不离”的对象。
一生一世,不弃不离。
这八个字,他记得,那是前几天夜里,君离尘病了,他留在身边照顾。君离尘缠著他问,要是他遇到了足以倾心相爱的那人,会怎样对待?
当时,他给的答案,就是这八个字。
一生一世,不弃不离。
可是,什么叫做倾心相爱的人?什么叫一生一世,不弃不离?
那是爱人,是伴侣,怎么想,都不会是兄弟!
君离尘和君怀忧,不但同是男子,而且还是亲兄弟!
怎么可以……
君离尘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
他躺在君离尘的腿上,虽面上未动声色,但心里千折百转,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子。
是什么让君离尘有了这样的想法?
相识至今,哪里有令君离尘动到了情念的可能?
是,他是和君离尘极为亲近,但表露的都是兄弟之情。何况,一开始,君离尘根本没有表现出乐意见到他。相反,君离尘的薄情著实让他感到有些恼火。就算是到了后来,也多是他自己缠著君离尘想表达亲情。而且,这一直以来,君离尘还像想要在什么地方利用他的样子。
想来想去,一丝迹象都找不到……
难道,君离尘在捉弄自己?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玩笑?那时候,他的眼睛虽然闭著,但心里很清楚君离尘是多么真切地说出这些话来的。用词虽然可怕,但那正是君离尘的性格。
孤傲,阴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种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模样……
想到这里,君怀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环住了自己。
这段短短的时间,是他有生以来所度过的最漫长难熬的时光,不过是几个小时,他觉得已经像是熬过了几年。
知道君离尘在看著他,他只能闭著眼睛佯装熟睡。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要说睁开眼睛质问君离尘,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问了只会更糟!
那只会让一切陷入无法挽回的僵局,。
是什么让君离尘违背伦理,爱上了自己的兄长?
爱?
想到这个字,他的手都发了抖。
这是不对的,这怎么可以?
“大哥。”有人突然推开了他的房门。
君怀忧犹如惊弓之鸟,一直退到了墙边。
“大哥。”那人背著月光,又喊了一声。
“莫舞?”直到第二声,君怀忧才认出这个有些沙哑的声音是属于君莫舞而不是君离尘的。
“是我,我想和大哥谈谈,好吗?”
刚想拒绝,又想到了君莫舞这两天的反常,他强迫自己把乱成一团的那些事先放到一边。
他定了定神,下了床,走到桌边去点灯。
“大哥,别点。”君莫舞拦住了他。
“怎么了?”他神经质地扔开了火石,就像是听见说这房间里满是易燃物一样。
“没什么,我只是想就这样和大哥谈谈。”君莫舞被他拔高的声调吓了一跳:“大哥,你没事吧?”“没事没事!”没事才怪,他今晚八成被君离尘吓出病来了。“那坐吧!”
还好有些月光,勉强能见到屋里的摆设和对方的动作。
君莫舞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想和我谈什么?”他为自己倒了杯凉茶,想定一下惊。
“大哥。”君莫舞半晌才开了口:“你是怎么看待断袖之癖的?”
“噗──!”君怀忧嘴里的茶喷出去好远,幸好君莫舞不是正面和他对坐著,不然一定被他喷了一头一脸。
“大哥?”君莫舞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到,一时僵在了那里。
“你说说说说说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想证实自己有没有听错。
一定是幻听!一定是!一定是心里胡思乱想,才以为听见君莫舞在问“断袖之癖”什么的。
“我是问,大哥你是怎么看待断袖之癖的?”沉下声,君莫舞再问了一遍。
“断断断断断……”难道君莫舞知道了什么?他是听见了,看见了,还是猜到了什么?“为什么要问断……这个什么的?”
他连说出这个词的勇气都没有。
“我想知道大哥的看法。”
听到君莫舞的声音里掺杂了几许紊乱无措,君怀忧意识到君莫舞想谈的也许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问题。“断袖之癖?”他回想到这个词汇的出处:“你想问我的是对于这个典故的看法还是对于这种现象的看法?”
“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是不同的,作为典故,不能否认这是件荒唐的事,可一样不能否认这是一件足以令人动容的事情。撇开其他,单就情感而言,这真的是一个感人的故事。任何情感都是美丽的,除去种种外在的原因之后,那只是两个人之间美丽的爱情。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他尽量以公允的立场来评说:“但论到这种现象,就完全是两件背道而驰的事了。士族中有为新奇而养有男宠的,坊间也有以此为乐的事情,这些大抵只是为了猎奇找趣而已。到了今天,这已成了一个可悲的名词,总是灰暗多过美丽了。”
“大哥的意思是,男子和男子之间,是没有真情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每个人对待情感的态度都不一样,怎么能一概而论呢?我相信,总也有人付出了真情的。不过……”君怀忧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这世上要去哪里找第二个汉哀帝呢?”
“大哥说得矛盾,你是相信还是不信呢?
“是啊!我相信却又不相信。”君怀忧低下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违背伦常的爱要付出多么大的勇气?如果倾尽了所有,却得不到回报,那是多么痛苦……”
“大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男子,口口声声说他爱著你,你却无法肯定,甚至无法判断那是不是真的,你会怎么办?”
“我会问我自己,我究竟爱不爱他?”他几乎喃喃自语地说道:“我究竟爱不爱他?”
“若是……不知道呢?”
君怀忧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抬著头远远望著天边月色,许久都没有回答。
“大哥……”
“逃吧,莫舞!”君怀忧背对著他,轻声地说了这一句。
“逃?”君莫舞一愕。
“不知他爱不爱我,也不知我爱不爱他。我不会愿意伤害他,也不希望伤害自己。可这种爱只能是一柄双刃的剑,伤了他也伤了我。不如离开,离得远远地。在未开始之前把它结束,这是最好的办法。”
“逃?逃得掉吗?”
“逃不逃得掉那就是天意了。”君怀忧又叹气:“你看,连一个帝王也不能守住这份情感。在无法逾越的世俗之中,我们又如何做到?我只希望没有人受到伤害,这种时候结束的痛,和纠缠过后的痛是无法相比的。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是吗?”君莫舞低下头。
“莫舞,我们回去吧!”
君莫舞抬起头来,看见兄长唇边的苦笑。
“我们回去青田。离开这里,回家去,马上就走。”君怀忧按著自己的额角,万般无奈地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在还没有开始之前,扼杀掉一切可害的危险。
这才是最好的,对每一个人,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