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一万两的银票来到破屋前,轻轻的推开破旧不堪的木门,却立刻被一柄阴森森的大刀给架住了脖子。
“有没有人跟着你?”一名身形魁梧的土匪问道。
姿菁镇静地回答:“放心吧!我不会拿我娘的生命开玩笑。”
那名土匪还是不放心的向外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才快速的把门在上,带着姿菁穿过荒芜的庭园,进入屋内。
一进门,姿菁立刻就看到日前绑架她的土匪头子王雄及同父异母的哥哥倪宝。
姿菁不屑的睇视着倪宝,她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讨厌他、鄙视他。
倪宝接收到姿菁那充满怨根的目光,心虚的低下头去,不敢再正视她。
“我娘呢?”姿菁简洁地问道,不愿多浪贵一时一刻在这群人渣的身上。
“放心,你娘好得很。只要你依照约定把一万两带来,我们立刻就放人!”王雄的眼睛从姿菁一进门就直盯着她。
姿菁不理会他下流的眼神,迳自从杯中掏出银票,“银票在这里,不过现在不能给你,我必须要先见到我娘平安才行!”这是她变卖了所有沈香玉送给她的首饰,及搜括绍谕房里全部的银两所得的。
看到钱,倪宝跟王雄的眼睛都睁大了好几倍。
“还不快把倪老夫人请出来?”王雄对倪宝大声吼叫着。
一向仗势欺人的倪宝,在王雄的面前竟成了唯命是从的小缕罗。
他无奈的收回注视着姿菁手中的银票的贪婪目光,垂着头走了进去,没多久就带出了双手被缚的苏青。
“娘!”姿菁万般心疼的冲向苏青,匆匆解开她身上的绳索,“你受罪了。”
“傻孩子,你为什么要来呢?娘老了,已经没用了,你犯不着为了我而冒险啊!”苏青难过的责备着。
“不,为人子女的岂能置母亲而不顾?”姿菁红了眼眶。
“喂!你们有完没完?快把银两拿来。”王雄不耐烦的催促道。
姿菁一手护着母亲,一手递给银票,“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可是王雄在接过她手中的银票的刹那,同时也移动了身子箝住姿菁的手腕,“你娘可以走,你不可以。”
他一把推开苏青,命令一名搂罗把苏青带出去。
“不!放开我女儿,她不走,我也不走。”苏青心惊胆战的哭喊着,紧紧抱住姿菁,死也不肯放手。
主雄恼怒的一脚踹开她,“死老太婆!本大爷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可别不知好歹,一旦惹火了我,我立刻送去见阎王!”
“住手!”姿菁看他竟敢对母亲动粗,立刻尖声斥责。她怒睁明亮的大眼睛,恨不得杀了他。“你还有没有人性,为什么对一个无力的老妇动粗?你要的银两已经拿到了,为什么还不肯放人?”
“我要的不只是那一万两,还有你。”王雄淫笑道,“为了你,我彻夜难眠;为了你,我损失了不少弟兄。而这些债都要用你来还。”
姿菁见他不怀好意的模样,心里开始惊慌起来。“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言而无信,你应该放了我。”
王雄闻言纵声笑道:“我是要你带钱来换你娘,可没说要用一万两换你,是自己愿意上这个当,哈哈哈!”
姿菁无助的望着倪宝,看他畏缩的站一旁。“倪宝,人是你找来的,你说个话啊!”在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求助到他了。
“我……”倪宝支吾了老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青终究敌不过年轻力大的小搂罗,在哀号中被拉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对着倪宝叫减,“倪宝,救救菁儿,她是你的妹妹啊!倪宝,看在你爹的份上救救菁儿,倪宝……”
随着身影越拖越远,苏青凄厉的哭喊声也渐渐远去。
王雄遗退一脸茫然的倪宝,威胁的逼近姿菁,邪恶的笑道:“现在可没有要再人打扰我们了。”
他一步步的靠近,姿菁吓得缩着身子节节往后退,“你这个下流无耻之徒,离我远一点。”她厉声斥道。
可是王雄并不为所动,“小美人别心急,我只是想一亲芳泽而已。至于正事嘛……”他笑得更淫邪了,“就请你忍耐到回山再办了!”
他长臂一伸,将姿菁紧紧的禁锢住,乘机低下头想攫住她的红唇。
姿菁极力的挣扎着,一想到自己的朱唇即将这种卑鄙的小人沾碰。一阵阵的恶心感再度涌上来。
“恶!”姿菁竟将涌出的脏物吐入欲张口吻她的王雄口中!
王雄一阵怪叫,不但把那口脏物吐得精光,连带把这一天吃下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他惨白着一张脸,表情无比的怪异而狼狈,“你……你这个贱人,我……恶……”
一阵得意的笑声响起,尚雪不知何时出现在破旧的窗口旁,她拍着手兴奋地叫道:“好耶!嫂嫂,你这次吐得真好!”不过就是太恶心了一点,尚雪在心中加上一句。
“尚雪!”姿菁看到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这是不是也说明了绍谕就在附近?
“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有人发现?”王雄望着突然出现的尚雪问道。
“你的人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饭桶,怎么会发现本女侠的行踪?”尚雪洋洋得意地道。
“是吗?”王雄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向外大吼一声:“里面的人全部我进来!”
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顿时涌上了十几个身材粗壮的大汉。将姿菁及尚雪团团围住。
“尚……尚雪,这么多人怎么办?”姿菁也被这场面吓住了。
“我……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尚雪不知所措地说。依她的武功,对付三、五个山贼根本不是问题,可是……面对十几个土匪,那情况就不同了。
“你没让你大哥一起来?”完了!绍谕没到,那她们两个弱女子不是等于羊人狼群吗?
面对生死关头,尚雪一样不服输,“你自己还是没让大哥知道?”
王雄没耐心再听她们姑嫂斗嘴,一声令下,“把她们给我拿下!”
明知不敌,何必费力反抗?正当两女准备闭目就擒之际,耳畔传来了兵器相撞声。
原来是绍谕跟李谦带着大批兵杀到,救了她们。
正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尚雪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跟踪姿菁的同时,后面还跟着一堆官兵,武功学到这种地步,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现在绍谕跟姿菁、尚雪和李谦,四人正一起在枫林的露台上开着批斗大会。
“大哥使坏,你们故意让我难堪!”尚雪嘟着小嘴道。既然早就到了,为什么不快点现身,还躲着看她们笑话?
“就是说嘛!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姿菁附和着,不晓得绍谕有没有看到她吐的那一幕糗态?
“这是藉机教训教训你们,谁教你们要瞒着我们独自去涉险?”绍谕神情极端不悦,“难道你们不知道我跟李兄会担心吗?”
“如果不是绍谕先发现了冠均的怪异眼神,后又察觉姿菁的行迹诡异,恐怕你们此刻早已惨遭毒手了!”李谦也板着脸教训她们。
明知自己理亏,但尚雪还是不服气地道:“那你们也不该隔山观虎斗啊!如果你们晚来一步,说不定我和嫂嫂就没命了。”她故意夸大当时的情况。
“你还敢说?”绍谕冷冷地截断她的话,“我们总得先安顿好岳母大人才能去救你们吧!”
“大嫂,别听他的,这哪需要他们亲自去做,随便派个士兵去办不就得了?”尚雪扯着绍谕的后腿。
“放心,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姿菁骄傲地抬起下巴,姑嫂二人难得同仇敌人。
李谦和绍谕相视一笑,算了,好男不与女斗。
“好吧!就算是我们两个错了,不该存心戏弄,可以了吧!”李谦赔罪道。
“这还差不多!”尚雪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知李大人如何处理倪宝跟那群匪徒?”姿菁还是关心倪宝,毕竟血浓于水啊!
“是啊!李大哥,你快告诉我们,你那案子是怎么判的?”尚雪好奇地问道,原本她也想亲自去看李谦升堂审讯的威严样,可惜却被爹爹禁足不许出门,都怪大哥,谁教他多嘴把她跟姿菁夜斗山贼的事情说了出去。
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狠狠瞪了兄长一眼。
李谦正色道,“倪宝素行不良,勾结匪类打劫,服刑两年,发配边疆十年。王雄等一干贼匪占山为寇,谋财在命、据人勒赎,罪大恶极,判秋后处决。苏州知府石康收受贿赂,教女不严,纵孙行凶,摘去乌纱,革职为民!”他将昨日判刑的结果一一说给姿菁和尚雪听。
石玲终于失去了她的靠山,不知她日后还能凭什么来作威作福?爹跟娘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姿菁欣慰的想着。
“姿菁,你怎么了?”看到妻子在发愣,绍谕关心的
姿菁回过神来,不自然地朝他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大娘失去了他父亲的庇护和儿子,将来的日子不知要如何过下去。”
“嫂子可是在怪我判得重了?”李谦突然问道。
“不,李大人判得很公正。倪宝确实是罪有应得。我也希望他能因这次的教训而改过自新,好好的做人。只是……”姿菁有些迟疑,不知是否该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毕竟那是自己娘家的私事。
“姿菁,这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你想到什么就说吧。”绍谕温柔的鼓励她。
“我只是怕大娘逢此遽变,会对我娘报复!”她说出自己担心的事,“我想回去看看,好让自己安心!”
李谦和尚雪相望一眼,心里都明白倪宝之所以会犯下这些错事,跟姿菁母女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虽然错不在她们身上,但是遭逢儿子服刑、父亲被革职双重打击的石玲,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陪你回去一趟吧!也许能帮上什么忙。”李谦提议道。
“是啊!嫂嫂,李大哥好歹是八府的巡抚大人,就算倪大娘真要找你们的碴,也不好当着面来吧!”尚雪也赞成的点头。
“可是……”姿菁犹豫着。
“别可是了,咱们快走吧!迟了只怕倪夫人会闹得更凶。”绍谕不再给姿菁犹豫的机会,拉起她,跟着大家一起走向马厩。
“苏青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死贱人,给我出来!”石玲带着女儿姿艳怒气冲冲的来到苏青母子所住的庄院,大声叫骂着。
苏青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不但教姿菁夺走了女儿的少主夫人之位,还串通巡抚大人陷害她唯一的宝贝儿子,今天一定不能放过她。
“算了啦!阿玲,你要我说几次才听得懂?倪宝是罪有应得!”倪文乐追过来,耐心的劝道。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这是为人父的样子吗?自己的儿子被冤枉,还一味的帮着对方说话?”她一把推开丈夫,对着地门的赵大吼着,“去把苏青那贱人叫出来!”
“请问你是谁,找我家夫人有什么事情?”赵大见她们来意不善,赶紧拦在门口不让她们进去。
石玲扬着尖锐的嗓音,指着赵大破口大骂,“你这瞎眼的奴才,你问我是谁?我是你家夫人的主母!”
“你少在这里胡说,我家夫人……”赵大正为主子抱不平之际,苏青已带着冠均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冠均蹙着眉头问:“在内堂就听得见吵闹声。”
“少爷,他们无礼的嚷着要见夫人!”赵大不客气的指着倪文乐、石玲跟姿艳。
苏青一见到倪文乐,就高兴的想走上前去,却被石玲恶毒的眼光所制止。
“娘子就是娘子,见到男人就站不住了。”她恶毒的说道。
“大娘,你说话客气点!”冠均不甘娘亲受辱,出言反抗。
姿艳快步上前,“啪!”的一声,赏了冠均一记火辣辣的耳光,“这是教教你做人的分寸。”
冠均咬着牙就想出手回敬,却被苏青抱住了手臂。她哀求道:“算了!均儿,别闹了!”
看到娘亲含泪的恳求,冠均强忍下怒气退到一旁,背对着他们。
“苏青,怎么见着主母不会行礼了?”石玲仍是高趾气扬的模样。
“阿玲!你这是何苦呢?”倪文乐夹在妻妾的中间,真是左右为难。
石玲压根不理会丈夫的劝说,仍是催促着苏青,“拜啊!你忘了卑贱的侍妾要怎么向主母行礼吗?”
无奈的,苏青含着屈辱的泪水缓缓耳,“苏青拜见主母。”
“娘!”冠均大叫一声,不舍的冲到母亲身边,用力的抱住她。
守门的赵大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冲到石玲的面前道:“喂!你讲话客气点!说大话也不看看地方,这可是凌家堡的产业,由得你在这里乱咬人吗?”赵大气得脸红脖子粗,他虽是一个园丁,可也是个人,怎么看得惯主子被人这么侮辱呢?
“凌家堡又怎么样?还不是娶了一个小妾的私生女做少主夫人,丢不丢人?”姿艳尖酸刻薄的说。
“住口!”倏地,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姿艳跟石玲的背后响起,母女俩的脸色倏然大变。
绍谕带着姿菁、尚雪、李谦才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
姿菁无比心痛的奔进母亲怀里哭喊着,“大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难道你给我们的屈辱还不够吗?”
姿菁的话让绍谕感到万般不舍,她到底受了多少年这种罪?他缓缓的踱到石玲跟姿艳的面前,两道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瞅着她们,看得她们直打哆嗦。
“那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问道。
姿艳害怕的躲到石玲的背后,半晌不敢出声。
绍谕不耐烦的大喝一声:“说!是谁?”
“是……是我!”没办法,姿艳只得以颤抖的声音,嗫嚅地回答。
“啪!”一声脆响,绍谕挥手甩了她一记劲道十足的耳光,姿艳连连退了好几步才跌坐在地上,五指手印明显的印在红肿的脸上。
姿艳抚着剧痛的脸颊,泪水在瞬间滑落下来。
石玲也被绍谕的怒气吓呆了,她怔忡的站在那里,久久才回神跑过去扶起女儿。
“现在你们给我听好,姿菁是我凌家堡名媒正娶的少主夫人,任何人都不许侮辱她,不然就是与我凌家堡作对。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对她不敬的话,我要苏州城再无那人立足之地!”他的声音坚决而冷硬。
石玲跟姿艳惨白着脸,怯懦的点着头,她们看得出来,这位少主不是在虚言恫喝,他是认真的。
“是……我们听清楚了!”两人异口同声应道。
“还有。”李谦也寒着脸说:“倪宝的罪是他应得的报应,如果再有人乱造谣言,小心我依法论处,听见了没有?”
“听……听见了!”她们战战兢兢的小声应答,而后像打了败仗的垂首离去。
姿菁感激的望着绍谕,多少年来所受的怨气,终于在今天讨回来了。
“谢谢你!”她激动的紧紧抱住他。
这就是她要依靠终身的相公,是那位她一直以为已经病人膏肓,随时可能撤手人寰的凌绍谕?感谢上天,他不但是个身体健壮的人,还是个充满男子气概,富有正义感的男人。
第一次,她觉得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姿菁逃命似的奔出乘风院,却一头撞进甫进门的绍谕怀里。
“什么事?跑得那么急。”
“不跑不行。”姿菁气喘吁吁的指着后面追着的一大群人,她们的手上都拿着补品。“娘又派人送补品来了!”
自从朝王雄的嘴里吐过之后,绍谕就坚持找了个大夫来为她诊察,结果竟然诊断出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什么庸医嘛!竟然说她已怀了两个月的身孕,那不就是说她跟绍谕的第一次就有了吗?开什么玩笑?!
“娘从知道我怀孕开始,就每天墩十种补品给我吃,现在我只要一看到药盅就害怕!”姿菁哭丧着脸说。
绍谕又是好笑又是爱怜的环抱住她,心疼地道:“不敢吃就别吃了,我带你出去吃点别的。”
“可是娘那关怎么办?”姿菁抬起头,心里燃起了一线希望。
绍谕神秘地一笑,指着前面不均匀处的一棵大树,“那不就解决了?”
姿菁会心一笑,高兴的反手搂住他,“我就知道,你最有办法了。”
绍谕宠溺的捏捏她的俏鼻道:“那些人就交给我了,你快去换衣服吧!”
姿菁高兴地在他的脸颊印下一吻,快速的从那群人眼前溜走。
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跟着绍谕溜上大街,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还是外面好些,堡里的气氛都快让人窒息了!”
绍谕不禁莞尔,“如果娘知道你这么说一定会很伤心的。”
姿菁原本在前面又蹦又跳,闻言停了下来,垮着脸道:“我不是说娘对我不好,就是因为她对我太好了,害得我做任何事都不自在。”
绍谕笑着从后面抱住妻子仍然纤细的腰身,小傻瓜,别想那么多,若凡事都那么拘束,反而失去了原有的乐趣了。”
姿菁窝心地一笑,很高兴绍谕能了解她。
“咳咳!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搂搂抱抱,不怕有碍风化吗?”一个熟悉的嬉笑声响起,惊醒了沉醉在爱河中的两人。
绍渊轻摇招扇,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狂傲不羁的模样。
“绍渊!”姿菁惊喜的想奔上前,却被丈夫占有性的拉回怀中。
绍谕高挑剑眉,语气平静,“凌家堡的游神终于肯回来了。”
“别这样!一点欢迎的诚意都没有!”绍渊不理会绍谕眼中的警告,犹不知死活的靠近姿菁,“还是嫂嫂有人情味,看到我回来还会高兴些!”
绍谕一把将姿菁拉到身后,远离堂弟,“说话就说话,别一直靠过来。”他满脸不悦的沉声喝道。
姿菁看到绍谕这种孩子气的表现,有些不高兴的瞪着他,正打算开口为绍渊打抱不平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这人讲话怎么这样冷冰冰的?亏绍渊还一直跟我说你有多好呢!”一个瘦削的男子朝他们信步走来。
这人虽是男装打扮,却是秀美绝伦。赛雪般的肌肤、不点而丹的朱唇及那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就是凌家堡的少主夫人倪姿菁吧!”她故作潇洒的朝姿菁一揖。
姿菁正想向她还礼,却又被绍谕挡在身后。她翻了翻白眼,这人真是十成十的霸君,占有欲那么强。
可是这一幕看在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眼里,却是无比的羡慕。她有些苛责的望了绍渊一眼,什么时候他才会像绍谕对姿菁那般的对待她?
“这位公子是谁?”绍谕冷冷的问着绍渊。
绍渊咧嘴一笑,神色自若地道,“他姓赵,单名一个亭字。他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特地邀回凌家堡做客。”他回首朝赵亭介绍着,“他们就是我经常提起的大哥凌绍谕跟嫂嫂姿菁。当心,我大哥可是个大醋桶物!”后面那句话是附在赵亭的耳边说的,可是仍被耳尖的绍谕听到了,他立刻的青着一张脸。
“凌兄欲上哪儿?”赵亭问着绍谕跟姿菁。
“回去。”绍谕抢在姿菁之前说道,望着眼前这两个对姿菁有意的男子,他什么兴致都没了。
听完绍渊在外游历的经过,姿菁在和绍谕回到乘风院的路上,终于按捺不下心中的不快,柳眉紧蹙的抱怨道.“为什么你一见到绍渊就摆出这副臭脸?人家又没得罪过你。不只绍渊,连对赵亭也是如此,人家好歹是客人啊!”
“我不喜欢他还有那赵亭看你的眼神!”绍谕毫不隐瞒心中的不悦。
姿菁噗哧一笑,原来他是在吃醋啊!这个发现让她兴奋不已。“难道你看不出那个赵亭是女的吗?而且她很为绍渊着迷。”
天下就是有这种睁眼瞎子,明明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却被他看成是凯觎妻子美色的浪荡子。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绍谕倏地想起赵亭举止间的脂粉气息,“难道她真的是个姑娘?”
“什么真的假的?根本就是!”姿菁笑道。
绍谕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但仍埋怨道:“你也真是。为什么不早说?还故意对赵亭那么亲热。”
“冤枉啊!大人。她是客人,我总得尽尽地主之谊吧!”姿菁俏皮的举手咕冤,“不过你也真是太笨了,连尚雪都看得出来,你会看不出来?”
“尚雪那丫头鬼灵精怪的,谁比得上她?”
提起尚雪,姿菁但有些怅然与不舍,“她明日就要随李谦回京城去玩了,堡里少了她会冷清许多。”她依偎在绍谕的怀中道,“我也想出去走走,见识见识绍渊说的山川景致。”她终究是平民百姓出身,对于有钱人家的礼节,真是适应不来。“还是绍渊聪明,知道趁早逃开。”
“我们也可以啊!”绍谕突然停了下来,专注地望着她。
姿菁本来以为他在说笑,却发现他一脸正经。“你是说真的?”
绍谕点点头,“你还记得我曾向你提起关外牧场及‘神鹰山庄’的事吗?”
“神鹰山庄?”姿菁依稀记得绍谕曾提过要送她一匹牝马的事情。“你是说我们可以住到关外去?”
“没错,那是我亲手建立的私人天地,我一直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去,你愿意吗?”想到能够回到那片辽阔的草原,绍谕就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愿意,我当然愿意。可是……”姿菁有些犹豫。
“你是担心爹跟娘会不答应?”
“嗯。爹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他们要你当凌家堡的继承人,根本不可能答应让我们走。”
绍谕抿嘴笑道,“我根本不打算当凌家堡的继承人,也不想告诉爹娘有关牧场的事。”
姿菁震惊的眨眨眼睛,“你是说………偷溜?”
绍谕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笑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