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淇小淇你快看,范妈妈生了个弟弟,以后你就有弟弟陪你玩了。」婴儿房里,兴奋的方爸爸摇着自己的儿子,想让他看看未来的换帖兄弟。
只比刚出生的小婴儿早那么些天出生的男婴被爸爸从睡眠中摇醒,又以不舒服的姿势与下面皱巴巴的小婴儿面对面。他憋着气,脸一皱,呜哇一声嘶吼,吓得方爸爸手一抖。
「呜哇哇哇……」
从出生到现在,几个小时了都还没哭过的小婴儿似被哭声牵引,也哇啊一声哭了出来。
看看怀里的,再看看育婴篮里的,以及周围快起连锁反应的婴儿军团,再看看冲进来朝他直瞪眼的护士们,方爸爸也想哭了。
一岁时
穿着嫩黄婴儿服,撅着小屁屁满地爬的小男娃遇到了路障。
「啊!」
坐在地上玩着积木的小男娃理也不理他。
被忽视的小男娃生气了,爬过去,一个巴掌,积木散了一地。小男娃拍拍掌,心情大好,正想爬走,被破坏了工程的人不乐意了。
「咿啊——」一掌推了过去。
两娃娃你一掌我—掌顶着顶着,不知不觉中验证了人类的进化史,由爬行动物升级,立起身子,解放双手,创造了生平不知第N场互殴,打得对方小脸蛋红的红肿的肿。
打开门,刚从外面回来的范爸爸一看现场,呆住了,过了会儿,哎呀一声尖叫,冲过去抱起两个娃娃:「妈妈啊,小郗和小淇自己学会走路了,我们的孩子真是天才!」
说完,用厚脸皮接下两娃娃挣扎着要向对方拍出的小巴掌,在两人白白红红肿肿的小脸蛋上,叭哒叭哒各留下一个狼吻。
一岁半时
淇娃娃拿着个紫色的塑料小水桶翻来翻去地玩,水桶敲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他好奇地敲了会儿,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另一个小娃娃身边,向他脑袋敲下去,也发出咚地一声。
郗娃娃抬头看着他,他很高兴地笑眯了眼,露出两排还没长全,亮闪闪的小牙齿。
郗娃娃也爬起来,过了会儿,从角落里搬出一个塑胶脸盆来,咚地一声,敲向笑得开怀的淇娃娃的脑袋。
惊讶地摸了摸脑袋,淇娃娃拿着水桶,郗娃娃拿着脸盆,两人你一下我一下,敲着对方的脑袋,越敲越大声。
「咿呀」一声,方妈妈推开了门。
两个小娃娃飞快地把手中的凶器扣向对方的脑袋销毁证据。
「咦?」看着小水桶套过整个脑袋的郗娃娃,以及脸盆扣在鼻子上只露出嘴巴的淇娃娃,方妈妈甜甜地笑着:「宝宝们在扮军人玩战争游戏吗?好乖哟~」
两岁时
「花花。」
「白白。」
「我的花花!」
「我的白白!」
「花」「白」「花」「白」……
一连串的争吵从两个吐字不清的小娃娃口中含糊地蹦出。小娃娃吵得面红耳赤神情激烈,被两人搔扰了大半天,争论中的主角,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咆哮出声。
「汪汪汪!」
「呜哇!」刚刚还吵得激烈的两娃娃手拉着手飞快地跑开,「救命啊!」
街上的邻居们探出头来,见状纷纷摇头。
而院子里,两只小娃娃还在努力跑给一只娇小玲珑的吉娃娃追……
三岁时
「小郗小郗,子尘姐姐长得漂漂哦,你以后会不会长得跟她一样漂漂?」吮着棒棒糖的小男孩奶声奶气问。
「漂亮是用来形容女生的,我是男生。」捧着植物图鉴的小男孩抬头纠正,接着皱眉:「你又吃棒棒糖了,小心牙痛。」
「有什么关系,漂漂就是漂漂啊。」小小年纪就懂得诡辩法的小男孩歪着脑袋,「如果将来你长得跟子尘姐姐一样漂漂的话,我就娶你当老婆。来,盖章章!」说完,就在同伴雪白的脸上亲了下。
「方子淇,你口水还有糖,黏黏的脏死了!」捧着植物图鉴的小男孩摸了摸脸,爆发了,拿着图鉴追打。
街上的邻居们探出头来,看了会儿,继续摇头:「方家和范家的小孩感情还真好。」
五岁时
幼稚园老师:「方太太、范太太,他们两个,真的不能在同—个班级。」
「为什么?」眨着不解的大眼,方妈妈—点也不像三十多岁的少妇,纯洁的眼神教老师突然升上罪恶感。
「他们两人在一起,就会联合起来破坏公物,唆使同学们闹事……」
「会吗?他们两个感情有这么好?」两位太太继续不解地问着,门口打开,两个小男孩一前一后进来,方子淇冲向方妈妈,在她脸上亲了记:「妈!」
范子郗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没他同伴那么热烈,却也乖巧地缩到范妈妈怀里,「妈。」
看着这两个乖巧又可爱的安琪儿,老师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真的没做错吗?
「老师!」四双大眼一起看了过来,清澈又无辜。
「那个……当我没说。」老师终于阵亡了。
十岁时
「喂喂,你们一群高年级的,欺负人家低年级的人,不觉得丢脸?」校服歪歪斜斜穿着,扁扁的书包单肩挎着,嚼着口香糖的小男孩义不辞严地踏入混乱圈。
三个十来岁的少年放开被勒着衣领的人,回头瞪:「臭小鬼,少管闲事!」
小男孩吐了个泡泡:「敢叫我臭小鬼,显然你们不是这个区的人了。在这个区混的,哪个见了我不叫声大爷。」
「你!」三个少年的确是偶然来到这个区的,被说中,顿时对小男孩刮目相看。不过三个大的被一个小的唬走,未免太丢脸了,况且也不知这男孩子说的是真是假。
「愚蠢的人啊,就让你见识什么是极道之子。我家阿爹昨天亲手帮我刻下了纹身,你们有幸,成为第—个见到它的外人,哈哈哈哈。」小男孩笑得嚣张,甩下包,—把扯开衣领,单薄的肩膀上,现出一片火红的血海。华丽盛放的曼珠沙华簇拥着端庄而残忍的修罗之相,随着男孩轻轻起伏的呼吸,似乎正要扬起覆灭万物的修罗之翼。
异样绚丽的景致迷惑了三个少年,他们惊得齐齐倒退—步,对看一眼。在小男孩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把小刀时,终于决定:面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噗。」百无聊赖地又吐了个泡泡,小男孩将实质上一点杀伤力也没有的伸缩刀塞回口袋,拉好衣领,捡起书包拍拍灰尘。
「你……你那个纹身好漂亮,不过这么大,痛不痛?」坐在地上,被勒索的孩子小声问。
「这个啊?」小男孩笑了起来,颊畔酒窝浅浅,琥珀色的眸子闪闪发亮。他又在口袋里掏来掏去,过会儿,掏出一张纸来:「纹身贴纸,十元三张,物美价廉,包君满意啦!」
「纹身贴纸?」小孩瞪大眼,看着这个笑得很无赖的「极道之子」。
「是啊。」小男孩笑眯眯地扶起他,然后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和笔来。
小孩忍不住盯着他的裤子口袋,研究里面还有多少东西。
「来,小美人,我救了你,你该告诉我家里住址学校班级联系电话三围爱好……」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冰冷的河东狮吼:「方子淇,今天开学第一天,你又跷课了!」
「哇啊!」小男孩吓得跳了起来。
容貌雪白冰冷的男孩子看了眼地上的贴纸,眉毛皱得更紧:「而且你还偷了子尘为聚会特别准备的修罗之印!」
「哇……小郗你当什么都没看见行不行?天灵灵地灵灵,今天你没看到我……」方子淇边说边撒开脚丫飞快跑走。
听到外面的大叫声,邻居们连探出头的兴趣都没有了,直接摇头:方家和范家的小孩,不但感情好,精力也好到惊人。
现在,他们十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