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的看着他,一直以来,他便是她此生所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他的五官俊美得令她移不开目光。
「妳打算站在那里看我多久?」
听到他的声音,沈织织微楞了一下,被当事人逮住她的凝视,令她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
「我大概只能看到你用膳完。」她不太自在的回复,「因为我还有很多活儿要做。」
秦震听到她的话,嘴角忍不住微扬。他的神情使她朝他走近些许,注意到他一脸倦容,令她心疼。「你看起来好累。」
「我承认是有一点。」秦震面对她,注意到她的脚步有些蹒跚,「妳的脚还没好吗?」
她状似不以为意的轻耸了下肩,「应该快好了。」
秦震轻摇了下头,不顾她反对,半强迫的拉她坐在他身旁,「妳总是这么不小心。」
「应该说是笨手笨脚吧!」她沮丧的嘟嚷了句。
她不该跟他靠得太近,但是又无法拒绝。
她柔顺的将头靠进他的怀里,小时候她也会如此轻靠在他怀中,但是那时的感觉跟现在截然不同。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老爷终究见到你一面,他走得很安详。」她能体会他的感受,当年她爹去世时,虽然她还小,那种伤心难过她犹还记得。
他伸出手环住她的肩,沉默了一会儿,「唯一能给我安慰的,便是我及时回来了。」
要不是因为她,他可能一辈子不会回秦府!更别提见自己的父亲最后一面。
父亲过世,这些年来的埋怨到后来的负气离家,在这一刻,全都失去了意义。
「我还没谢过妳。」
「谢我啊」沈织织吃惊,抬起头看他,「谢什么?」
「劝我回府。」
「就算没有我,你早晚也会回来。」她一点都不敢居功。
「我可没把握。」
「你会的!」她坚定的看着他,「我认识的秦震是温和有礼的大少爷,对我这么好,对自己的爹又怎么会绝情呢?」
她的话使他笑了出来。
看到他黑眸中流露出笑意,令她欢喜,他该常笑,她会尽切的力量使他欢笑。
「你还有布庄!」她继续说道:「这是老爷毕生的心血,,他将布庄交到你手上,只要保留布庄,就好像老爷从未离去一样。」
他的眼眸因为她的话而掠过一抹异彩。
沈织织的手轻柔的触着他的肩,「而且你还有老太夫人。」
「还有妳!」她的唇离他很近,说的话又字字直入他的心坎里,他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的香唇。他的动作使她倒抽了一口气,他笑着稍离她的唇。
「你做什么?」她几乎抵着他的唇低语,心儿快跃出喉咙。「亲吻妳!」
她心儿怦怦怦乱跳,感觉到他搂着她的臂膀传来他的体温,然后他又俯首吻住了她。
这一刻对她来说,就如同在作梦一般,她从不敢想象可以与他如此的靠近,他的吻从温柔到狂暴,又回归温和,而她只能沉溺在他所编织的浓郁爱意里,甚至忘了该如何呼吸。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秦震用力的拥抱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吸取她身上的香气。
「早知道,」他在她耳畔轻语,「我就该早点回来。」
「现在回来也不迟啊!」她垂着脸,双颊满是红晕,「你还是见到了老爷最后一面。」
他忍不住轻笑。她会错了意,因为他指的并不全然是这个!他用手背轻触她的嫩颊。
秦恩峰的棺木才一入土,他便送走了秦雷和季燕。
现在正值秦记布庄的多事之秋,他不想要留着这两个人在这里碍事。
可是他的举动也被人说是冷酷无情,秦家老爷才死,便将要分家产的二房一家赶了出去,就算是听到这样的批评,他也无谓。
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振秦记布庄,思及此,他环着她的手臂不由得一紧。
「别这样,时候不早了,」她不自在的低语,「你得要吃点东西,你一定很饿了。」
「我并不觉得饿。」秦震一劲的搂着她。
「这可不成!」她刻意板起脸,「这几日你几乎都没有进食。」不吃东西怎么成。
「现在到底是谁听谁的?」他嘻皮笑脸的逗着她。
她被他看得红脸了,「听有理那一个人的!」
沈织织拉着他,把他拉到圆桌旁坐下。
「妳呢?吃了吗?」
她是奴才,没道理比主子更早用餐!于是她摇头。
「跟我一起吃。」
「跟……跟你一起吃?」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秦震温柔的啾着她,「我想有妳跟我一起吃,我觉得食物会比较美味。」
她从不知道他是个这么舌灿莲花的一个人,但是他说的话却让她好感动。「如果被石管事看到,」在他的眼神盯视之下,她忘了世俗规范,坐了下来,「我会挨骂的。」
「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我。」秦震好心提醒,希望安她的心。
「我知道,但还是要有规矩!」她也有她的坚持。
「规矩?」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关于这点,照妳跟我说话的态度,我实在怀疑妳有什么规矩可言。」
「不管怎么说,」她一脸正经,定定的看着他,「我是秦府的丫头,石管事、褚大娘的交代,我一定得要听!有别人在的时候,你是主子,我是奴才,这是怎么也不能改变的事。」
「我并不乐于听到妳这番话,」他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女人能经由男人获得权势,只要跟妳所认得最有权势的人在一起,妳自然也会拥有应得的位置!」
沈织织不解的眨着眼看他。
「不懂?」他打趣的睨着她。
她摇头。秦震朗声一笑,「有一天妳会明白的。」她困惑的看着他一脸笑意,动作优雅的进食。看到他终于动手将食物送入口中,她的嘴角也扬了起来。
「这些年来,我很听话,读书、习字,虽然还不是很行,大字还是没认识几个,但是!」她像是献宝似的说:「我很努力,我总想,或许有一日,我可以写信给你,只是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要寄去哪里给你。」
「现在我回来了,我可以教妳习字,」他对她柔柔一笑,「到时,妳还是可以写信给我。」
「你都回来了,」沈织织嘟起嘴,「我为什么还要写给你?」
「情诗喽!」他打趣的说。
听到他的话,她忍不住又脸红了。
「秦大哥!」
两人之间的亲密,被从外头用力推开门的俏人儿给打断。
秦震放下手中的碗筷,冷淡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宋伊。一看到她的身影,沈织织连忙站起身,站到他的后头。他不以为然的瞄了她一眼。有外人在时,她还真的当自己是个奴婢。
「这丫头怎么在这里?」打第一眼,宋伊就看沈织织不顺眼,偏偏这几日秦府办丧事,她跟大哥也不好意思踏出暂居的晓枫筑,好不容易捱到丧事结束,她可等不急要见自己的心上人。
「奴才伺候秦……大少爷用膳。」
秦震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讲话结巴的沈织织。要演戏是吧?他很乐意配合的。「既然要伺候,」他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这几日我累了,喂我。」
沈织织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没听到吗?」他开心的催促,等着爱人的伺候。
主子的吩咐,她不能不从,只好朝他移动脚步,但是她的手才伸出,人却被不客气的一推,碗筷还被抢了去
「秦大哥,这事伊儿来就好。」宋伊秋波流转的靠了过来。
沈织织惊讶的看着情况大转变。
「不敢烦劳宋姑娘。」秦震不着痕迹的退开。「让我的丫头来就成。」
「低贱的丫头怎么懂得伺候呢!」宋伊姿态撩人的靠近他的身旁,想魅惑他的心。「还是由我来吧。」
眼前这一幕让沈织织看得目瞪口呆。北方的姑娘果然比较热情奔放,她羞得不知该把目光放在哪里才好,但是心中却滑过异样的感受,她有些不悦又有些难过,这种感受前所未有……
「够了!」秦震冷喝,沉下脸来。
他的怒喝使沈织织和宋淮同时吓了一跳。
「请宋姑娘自重。」他将宋伊推开。
沈织织不由得同情的看着一脸委屈的她。
「宋姑娘,有事吗?」秦震起身,特意与她拉开距离,坐到太师椅上,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宋伊压下心中的不快,「哥哥说,我们已在江南太久,所以硬要带我回京。」
「宋兄所言有理!为了家父的丧事,确实拖延了回京的时间。」
听到秦震的话,宋伊的眼睛一亮,「如果秦大哥也这么说的话,我们就早早敌程回京吧!」
沈织织微皱眉的看着秦震。他应该是不走了,不是吗?
看着她含着轻忧的双眸,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我不回去了!」
因为他的话,沈织织露出笑容。
宋伊的声音调高了八度,「什么?你不回去?!」
「没错。」秦震淡淡的回答,「宋姑娘和宋兄若想返京,秦震会派人护送。至于公主的嫁妆,就得烦请两位运送回京。」
「我才不要!」宋伊激动了起来,「我要你跟我们一起返京。你不回去,我们的婚事怎么办?」
婚事?沈织织一脸讶异。
「婚事只是我外公随口说说,并非秦震所愿,」他不以为意的表达意见,「还望宋姑娘见谅。」
「我不管!」宋伊一向骄纵,只要她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这之中也包括了他在内。「如果你不走,我也不走!至于那些破布,就叫这个低贱丫头跟我哥一起送回去好了,反正我哥好像也挺喜欢这个低贱丫头的。」
她决定跟他耗定了。
秦震一听,俊脸沉了下来。
他的神情让沈织织的头皮发麻,他动怒了,偏偏宋伊浑然未觉。
「若宋姑娘要在此做客,秦震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他一脸阴鸶道。他不能接受任何人欺负织织!「但我的丫头并不低贱,不许妳随口使唤。」
宋伊的心震了一下,怒火随即狂炽。
就连哥哥也被这个狐媚的南方女子给迷得团团转,说什么南方佳人温柔婉约,秦震或许会为她留下,原本她还斥为无稽之谈,不过是个没身分的丫头,她不放在眼里,没料到真给哥哥说中了。
宋伊双眸中明显的恨意,令沈织织不安了起来。
她认得这个眼神,从小二娘便是用这个眼睛直盯着她,好像她是个多不堪的孩子;进了秦府之后,如夫人也是这么盯着她,处心积虑想把她卖进勾栏院;然后是宋伊,那个眼神似乎想把她除之而后快。
「要走要留,随妳的意!」秦震不客气的摇下话。若是能选择,他恨不得把她打包丢出府!但是做人就是如此,不能随心任意妄为,就算不在乎宋伊,也要给她爹、娘和兄长一些面子。
「我要留,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留在这里,等哥哥回京,我会要他去求我爹爹替我做主!」忿忿不平的摇下话,她转身离去。
砰然的关门声,让沈织织瑟缩了下。接着,她才注意到秦震正眼神专注的看着她。
她不自在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什么不对吗?」
「人善被人欺。」他轻敲了下她的头,「宋伊早晚会找妳麻烦,妳最好早点悟透这句话。但在还没悟透前,妳得跟我跟紧点!」
她揉着被他敲疼的额头,嘟着嘴看着他。
她的表情逗他失笑,忍不住压下她的头吻了下她的唇,「就只会对我我脾气,我看妳这辈子没救了!如果我不在妳身旁,我看妳早晚会被恶人吃下肚。」
「这话不好笑!」她直率的反驳。
「我可不是在说笑话。」
沈织织还来不及抗议,就发现自己被秦震抱了起来。
「喂我吃饭。」
「你说真的?」
他脸上的笑容扩大,「妳不是奴才吗?」
她没好气的看着他,但还是依了他的愿,动手喂他,心头却满是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