蕥儿手口并用,一面说、一面扯掉关关紧抓的被子,突然间蕥儿尖叫一声,怀丰被她一喊,把手中的盘子往桌上丢去,转过头查看情况。
关关的衣领微松,脖颈处有一小块、一小块带着紫红的痕迹,其实一小块这个形容并不完全正确,应该是说“一小口、一小口”。
蕥儿的尖叫声让关关脸上的绯红更深更浓,她拚命扯回被子,把自己紧紧捣住。
“怎么弄的?怎么会这么严重?是不是余毒未清,我马上再去找大夫。”
如果不是这个情况,关关会很感激蕥儿对自己的关心,但现在,她只想一脚把她踹出门去。
见蕥儿就要往外冲去,怀丰一把抓住她,急忙替关关解围,道:“没事、没事,大夫说这种毒就是这样的,把毒逼出来后,身上自然会出现紫斑。”
听见怀丰的说法,关关两眼一翻,很想直接晕过去,所以,宋怀青刚才的举动不是对她动情而是帮她吸毒?
“那就好。”蕥儿拍拍扑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松口气。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你要的帝国猪脚做好了。”把菜端上,怀丰又补上一句:“放心,不是蕥儿做的。”
“吭?”关关没听懂他说什么。
蕥儿瞪二哥一眼,先替关关把衣服整理好,扶她在床上坐直,再搬来一张小桌,把猪脚摆上,她解释道:“你昏睡时,吵着要吃帝国猪脚,二哥去找了好几家屠户,挑了只最大最肥最帝国的,杀猪拔毛、整治好几个时辰才摆弄好。你快吃吧!”
是……德国猪脚吧?她看着那条煮得熟透的白藉腿,的确又肥又大又……恶心,肥滋滋油腻腻的猪油在向她招手,要不是吐到没有东西可以再次分享,她真……唉,好吧,重点是心意、心意呐!
关关挑一小筷子肉,轻轻放进嘴里嚼两下,看着他们满意的表情,不会吧,他们打算这样盯着她,把整盘猪脚吞进去?
她连忙找个话题,问:“谷嘉华呢?她还昏迷不醒吗?”
提到谷嘉华,蕥儿那个心欢心喜啊,瞬间双眼绽放光芒,她急忙说道:“醒了、醒了,人家身子骨好,才不像你这么不济事,不过大哥已经让人将春暖阁团团围住,说是等她休养个三、两天,就要把她送回京城。”
想到以后少了个碍眼的,蕥儿心情大好。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知道谷嘉华的计划?”关关望向怀丰。
“就是不知道,只能随机应变,才会害你中毒,要是早知道,同你先把情况先套好,哪里还能让你着了道儿。”
想到这里,怀丰怨起自己粗心大意,老觉得有吴卫在不会出事,没想到关关会巴巴地把自己往矛头上撞。
听怀丰扯那些有的没的,蕥儿接口:“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之前,大哥吩咐吴卫的兄弟在京里寻人,大哥想找花隐、玉珂和临星几个大丫头的家人,找到后,让他们快马加鞭的把人送往泉州。”
“要找他们做什么?”
“自然是逼那些丫头当内应啊,这样才能确切掌握谷嘉华的行径。”蕥儿用“受不了你怎么笨到这等田地”的眼光看她。
“找到了吗?”
“找到花隐的弟弟,于是吴卫的兄弟快马加鞭把他往泉州送,不过在路上延误了点时间,前两天才到的,要是早一点到,就不会这般阴错阳差了。
“二哥说他们本想阻止我们昨日出行,预计多延几日,确定谷嘉华的计策后做好十足准备再让我们出门,没想到我们头点得那么快,大哥原想阻止,又担心谷嘉华心生疑虑。”蕥儿道。
怀丰接话:“也是顾虑年终庆快要开始,要是能够早点解决,咱们也能专心办事,我们想,她再能耐,能用的不过是后宅那些手段,那些我们从小到大经历得多了,可说到底还是太心急,行事不够谨慎,不然你也不会吃这个苦。”
关关摇头,真要怪,得怪她嘴快,怪她不够相信怀青,要不是自己东怀疑、西怀疑,企图看穿谷嘉华的把戏,怎会喝下那杯茶水,替自己招来麻烦。“后来呢?”
“前天夜里,谷嘉华派玉珂出门,吴卫一路尾随,追到汪文同的外室宅子里,玉珂和汪文同约定昨日未时一刻在财神庙的竹林相见。因为谷嘉华把玉珂派出去,身边留下花隐贴身伺候,直到进财神庙之前,都没办法和她密谈。
“二哥只好领花隐的弟弟先一步到庙里,让打扮成车夫的吴卫带着她弟弟在花隐跟前露脸,花隐心头急立刻上勾。二哥逼她说出谷嘉华的阴谋,她原不肯透露,但是亲弟弟的命掐在二哥手里,她没办法反抗,只好乖乖招供。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哥只好随机应变,让花隐把计划给掰过来。”
“怎么掰的?”
“原本的计划是,如果毒蛇没把咱们咬死,便毁咱们的清白。谷嘉华让花隐下药,再由她和小梨分别将菜端上桌,把有毒的菜放在咱们面前,待咱们中毒之后,那四个假和尚便把我们抱到旁边的竹屋里。
“而花隐、小梨上菜的同时,玉珂便到竹林里将汪文同领到约定的屋子,让他坏了我们的名节。
“于是大哥让花隐换了药,下在普洱茶里,没想到百密一疏,你把茶给喝了,你和谷嘉华同时晕倒。接下来,最有趣的事发生喽!真可惜你没看见。”
见蕥儿满脸兴奋、兴高采烈的样子,关关多了几分精神。
她问:“什么有趣的事?”
“因为毒蛇计划被你破坏了,那四个隐身暗处的假和尚提早现身,让吴卫有充足的时间把他们给活逮,然后吴卫守株待兔,等玉珂把汪文同领到竹屋时,一把将他们打昏,一手一人把他们提进屋里,丢在床上,然后再回头把小梨也给绑进去,他燃起蜡烛……厚,说到那蠘烛,气味可真重,闻得我头昏脑胀。
“因为你昏倒了,大哥、二哥急着把你和谷嘉华带回家,还要我跟上,可是汪文同那边还有好戏可看呢,我干么走啊,我央求吴卫把我带在身旁,我可求了好久呢,还答应给他做两双鞋,他才点头答应。”
说到这里,蕥儿欲罢不能,但关关却截下她的话,转头向怀丰问道:“那四个假和尚是谁?他们好像都有武功。”
“对,他们是谷嘉华花银子买的打手,不必担心,人已经关进牢里,等你身子好一点,再帮我查个案子,他们之中有人漏出口风,说是牵扯拐卖人口的案子,但后来又反口说是被逼供,现在我手中没证据,拿他们莫可奈何,大哥说你在这方面挺有能耐的,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好,等年终庆结束,我去衙门会会他们。”关关应下此事。
蕥儿急了,拉起关关的手,非要她听自己说话。“你们干么扯到别的地方?重要的你们都不听。”
还有什么好听的,汪文同尽兴,两个小婢女承欢,谷嘉华害人不成反害己,斩断自己得用的双臂,曰后想再做坏事,可用的人变少,招数使不出去,这个随便想想,都能想到结局。
可是蕥儿满脸的“我要讲,求求你们让我讲”的表情,身为合伙人的关关,只好表现出高昂兴趣。
“你说吧,重要的是什么?”
“你知道闻过很臭的蜡烛之后会怎样吗?”她兴奋得像吞下一斤兴奋剂,只差没蹦两下、转五圈,再坐下来讲。
“会怎样?”关关接着她的话往下问,满足蕥儿的发表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