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干这些的?」
「我自己要干的。」
一问一答,慕容逸晨不说话,惜月就不开口。这丫头总是对他爱理不理的,他就越想要逼她开口。
「除什么草,这是你的活吗?你都干了,老张岂不是没事干了?身子才好些,瞎忙什么?若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慕容家虐待你了呢。」慕容逸晨说完这番话,脸上却是满满的别扭。
惜月静静地听着,半晌才说道:「我知道了。」
原本慕容逸晨有意无意地对她好一点,就当自己还人情了。谁知暗中观察她越久,他就越觉得她有趣,明明是个比他还小三岁的小姑娘,却总是一板一眼的模样,活像个老学究似的。他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轻喃道:「小老头。」然后心情大好地离开了。
惜月抚着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愣愣地出神,无辜的表情与在她脚边打转的大黑莫
名的相似。这慕容少爷是不是生病了?
之后的日子里,慕容逸晨的「病」就更严重了。以前是见到惜月是不理不睬,或者没好脸色。可现在不仅远远地瞧见她就一副兴匆匆的样子迎上来,随后就塞给她一些吃的、玩的,有时候在书房看到她练字,还会忍不住出言指导她哪里的笔划错了,然后亲自示范给她看。
终于这样的情况在持续了七日后,惜月忍不住开口询问了,道:「少爷,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
闻言,慕容逸晨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你说什么?」这丫头还真是不识好歹,他给她几分颜色,她就给他开染坊!
「如果不是生病,少爷你为什么要对奴婢这么好?」惜月秀气的小脸上此时甚至有些防备。
一瞧她的脸,慕容逸晨就知道她必定想起了上次他把她关在柴房的事。慕容逸晨张口就嚷嚷着,道:「是,本少爷中邪了,怕不怕?小心本少爷现在就忍不住咬死你。」
见她一副相信了的模样;慕容逸晨又忍不住气自己的口不择言,但碍于说出去的话,再收回难免丢面,于是强撑着怒气,就这样悻悻地骂了一句:「笨蛋!」然后转身离开了。惜月看了看在晒太阳的大黑,喃喃道:「少爷他到底怎么了?」
殊不知,慕容逸晨才离开了没一会,惜月就被人带走了。
慕容夫人不喜欢惜月,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惜月被人带到了慕容夫人那里,也不会天真地认为慕容夫人是想要找她聊天喝茶。
果然,她才进花厅,就看见慕容夫人艳丽的脸上满是怒气腾腾。惜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夫人。」
「拿出来吧。」
「拿什么?」没头没尾的话,惜月有些茫然。
慕容夫人面色不善地质问道:「你还装蒜!我房里的一串珍珠项链不见了,宝兰说你昨天进过我房间,难道不是你拿的?」宝兰是她的贴身丫鬟。
惜月小脸一白,赶紧摇头否认,「夫人,我没有拿过。」
昨天她的确进过慕容夫人他们的房间,是因为慕容老夫人让她去请慕容老爷过去一起用点心。惜月找了半日,最后听人说他在房里午睡,于是她便去了。可是结果她扑空了,慕容老爷刚刚出去了,见没有人,她就出来了。她就算再年幼无知,也知道偷东西是不好的事,又怎么会去偷什么珍珠项链呢?
慕容夫人早就对惜月心存芥蒂,不满老爷和婆婆偏疼这么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辩驳,倏地站起,对着惜月抬手就是一巴掌,「臭丫头,如今都有了人证,你还不承认!我慕容家从来没有发生过盗窃的事,如今你一来就丢了东西,不是你,还能是谁?」
即使被一巴掌打得小脸上火辣辣的,惜月仍是倔强地辩白道:「我真的没有拿。就算夫人您打死我,我也不能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
「好,嘴还挺硬的。来人呐,给我拿藤条来,她不承认就给我打到她承认。」
下人闻言,都在原地踌躇着。且不说,谁都对道年纪不过七岁的小孩子下不去手。要知道,她还是老夫人的人,若被老夫人知道,只怕也要也要遭殃。
见没人敢动,慕容夫人火气更旺,「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了是吗?还不动手!」下人无法,只好拿来了藤条,但不敢下重手,还偷偷劝着倔强的小丫头,「惜月,你就和夫人服个软吧,这藤条打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惜月目光坚定,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我没有拿,我不能认。」
慕容夫人闻言,一把扯过藤条,亲自动手,一鞭鞭毫不留情地打在惜月小小的身躯上,「说,你承不承认你偷了珍珠项链?」
惜月身上满是火辣辣的鞭痕,疼得忍不住倒抽了口气,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眶,嘴上却仍是那番话,「我没有拿,我不能认。」
下人在一旁看着,心里都是不忍。
当慕容老夫人、慕容老爷和慕容逸晨听到消息赶到花厅时,就见惜月已蜷缩成一团,倒在了地上,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其中还混着强忍着却溢出眼眶的泪水。
「你给我住手!」慕容老夫人中气十足的一嗓子让慕容夫人停住了手。
慕容逸晨走到惜月的身边,小丫头此时已有些意识迷离,嘴里却还在喃喃着,「我、我没有拿,不能、不能认……」
他见状,心里揪成了一团,难得对他娘发了脾气,「娘,您在做什么?」
慕容老爷也不敢相信他的夫人竟狠心对一个孩童下这么重的手,铁青着脸等着他夫人的解释。
慕容老夫人更是气得破口大骂,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这样打她!」
慕容夫人仗着有理,并没有所低头,「娘,就算是小孩子,做错了事,也应该要罚,否则人家岂不是要笑我们慕容家没有规矩了?」
「好,那你倒说说月儿犯了什么错,让你下这么重的手打她?」
「她偷了我的东西。」
慕容老夫人一脸不信,「你胡说,月儿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娘,这事又不是我胡说,是宝兰亲眼看见这丫头从我和老爷的房里出来,然后珍珠项链就找不到了。不是她偷的,难不成项链自个儿飞了不成?」
慕容老夫人却不受她有理不饶人这一套,「就因为宝兰看见月儿进过你们房间,就可以认定东西是她偷的?这未免太牵强了。」
慕容夫人认定了她婆婆有心庇护惜月,心中更是有气,「娘,可别怪媳妇说话不好听。本来嘛,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就不应该留在慕容家,谁知道她品性如何,您瞧如今小小年纪就敢偷东西,将来还不知道……」
第2章(2)
「东西是我拿的。」慕容逸晨突然出声打断他娘的话,却让众人一时间转换不过思绪。只见慕容逸晨拿出随身的锦袋,将其中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圆润的珍珠落在地砖上,发出叮咚脆耳的碰击声,却也成功让慕容夫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难看极了。
慕容老爷终于铁青着脸出声质问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拿的,我拿去打弹珠了。不关她的事,要罚就罚我吧。」慕容逸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更多的,是懊恼,他不曾想过惜月竟会因为他的顽皮而遭到池鱼之殃。
慕容老夫人余气难消,「以后事情没查清楚前,不要随便下定论。月儿是我带回家的,你说她偷窃,岂不是在说我管教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