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琢磨着在季家除了季长欢,应当也没人敢招惹女儿,所以思来想去,女儿这般异常,定是与季长欢有关。
“他没欺负我啦,是……”在母妃的逼问下,欧水湄终究还是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母妃,也老实说出她心中的疑虑和困惑,“他丝毫不顾念那姑娘是他堂妹,还说她的死活与他无关,您说,他怎么能这么无情?”
听完,敬王妃啼笑皆非,没想到让女儿耿耿于怀的竟是这种事,她轻笑着开解道:“你也不能怪长欢无情,委实是当年他那两个叔叔和婶婶们先把事情给做绝了。”她拍拍女儿的手,接着又道:“长欢到底是个凡人,他无法原谅叔叔婶婶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他堂妹是无辜的啊!”今天要是换了寻常人,会有这样的反应还说得过去,可季长欢是大行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师,是被世人所称颂、被皇上所倚重,才智卓绝又仁慈宽厚的国师,他该明辨是非,不该迁怒于无辜之人。
见女儿仍一脸迷惑,敬王妃稍加思索,便明白女儿的心思,她握着女儿的手,温言开导,“话是这么说,可谁教她是他三叔的女儿,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同样的,一人作恶也会拖累全家。就像爱屋及乌的道理,你若喜爱一个人,会连同他身边的人一并接纳喜爱;可若你憎厌一个人,便会连带地憎厌他周遭的人。
长欢虽身为国师,可他终究是有血有肉的寻常人,他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因着他叔叔所做的恶事,他无法接纳他堂妹,实在怪不得他,况且当年他没有将那两个狠心的叔叔告到官府,已算仁至义尽。”
敬王妃不愿因着这事让女儿与季长欢离了心,她话锋一转又道:“喏,你想想,这事若换成是你,你又会怎么做?”
欧水湄不假思索的脱口回道:“我会直接砍了他的叔叔婶婶。”
敬王妃笑骂道:“你呀,怎么同你二哥一个德性,岂能胡乱杀人,真是的。”
“人家都要害死我了,我还不能杀他吗?”她不服的反驳道。
敬王妃趁机教导女儿,“你要动动脑子,长欢就比你聪明多了,他将两个叔叔撵了出去,同时把他们所做的恶事宣扬出去,让他们身败名裂,一辈子遭人唾弃,痛苦的活着。”
“可他们还是常常上季府闹事,纠缠不休。”
“如今的他们在长欢眼中不过如同蝼蚁,不足为惧,他们越去季府闹,越会遭世人耻笑。你再想想,他们都能不管女儿的死活,这般对待她,还能是什么好人?”
欧水湄托着腮,思索母妃说的话,过了一会儿,似是有所领悟。“我只是心疼那个姑娘,她没做错事,却要遭这种罪。”
她想定是当年相公的两个叔叔做得太过,才会让相公这么仁慈的人都没办法原谅他们,连带的也不待见他堂妹。
敬王妃安慰女儿道:“这也只能怪她福薄,摊上了这样的爹娘。”见女儿似得稍微能够理解季长欢的想法,她接着关心的询问女儿,“除了这事,长欢这几日待你可好?”
闻言,欧水湄重新漾开笑容。“他待我很好。”除了今儿个的事,他没给过她脸色看,面对她时总是温言以对。
听女儿这般说,敬王妃这才放下了心。
第5章(1)
午后,欧清晖陪着季长薇回门,他同季长欢素来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啥好说。
季长欢与妹妹去了书房,留下欧家兄妹俩在厅里。
想起今天回娘家时,曾听母妃提起二哥与二嫂感情不佳,欧水湄好意规劝,“二哥,你对二嫂好一点,她也是奉旨不得不嫁进咱们家,既然都成亲了,你再不喜欢,她已是你的妻子,你可别欺负人家。”
欧清晖不悦的哼道:“瞧你,才嫁进季家不久,胳臂马上弯向季家,我以前真是白疼你了。”
“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娶妻疼妻本就是天经地义,一个男人要是不能好好对待妻子,还算是个男人吗?”
他没好气的道:“你这浑话打哪儿学来的?你可莫要嫁了季长欢那黑心的人,也跟着学起他的虚伪来。”'
欧水湄马上袒护道:“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相公!”
不满妹妹一心向着季长欢,欧清晖斥道:“你呀,莫被他那道貌岸然的模样给骗了,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省得哪天连你都坑害了,届时你可没地方去哭。”
“我是他的妻子,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坑害我?”
“当年他爹同咱们父王不也是知交好友,结果呢,还不是骗了咱们的传家宝鉴,你再想想,当年他那两个叔叔又是怎么谋害季长欢,我看季家的人心肝都是黑的。”
欧水湄觉得二哥拿他叔父来与他相提并论压根没道理,反驳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他叔叔是他叔叔,怎能与他扯在一块,至于他爹,人都过世这么多年了,死者为大,咱们身为晚辈,岂能在身后这般批评,况且当年的事,说不定另有什么隐情呢。”虽说是家传宝鉴,但说穿了不过就是一本书罢了,她不认为季家有贪了这本书的理由,总觉得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见妹妹一再维护季长欢,欧清晖怒道:“还能有什么隐情,不就是觊觎咱们家那本宝鉴吗!那书虽然对咱们无用,可听说里头记载的都是失传已久的奇术玄学,对某些人而言,那可是珍宝。”
她一向是非分明,不希望二哥把不是季长欢所做的事算到他头上。“不管是他爹还是他叔叔,他们所做的事都与我相公无关,我不许你再说我相公的不是。”就像她觉得当年是季长欢的叔婶对不起他,与他堂妹无关一样,他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那书说不定就藏在季家,怎能说与季长欢无关?他要是有良心,就该把那书找出来归还给咱们!”
“要是那书真在季家,我定会让相公还给父王,可要是不在,你以后不许再骂我相公。”
正当欧家两兄妹为了那本遗失的宝鉴,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时,另一头书房里的季家兄妹却是宁馨平和的叙着家常。
“薇儿,你嫁过去后,欧清晖待你如何?”
“尚可。”季长薇仅回了两个字,她容色清丽,面对自家兄长,脸上扬起浅笑。
季长欢了解妹妹的性情,知道尚可两字意味着欧清晖对她不算好但也不算坏,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略一沉吟,他关切的道:“若是有朝一日你无法忍受,就直接回来,季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多谢大哥。”她眸底泛起一抹暖色。
见妹妹一切安好,他也没再多问什么,改说起正事,“那件事我打算要着手进行了。”
季长薇轻点螓首。“是要按照大哥先前的计划进行吗?”
“没错。”季长欢叮嘱道:“这事先别让欧家的人知道,以免打草惊蛇。”
这是最后一个了,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用过晚膳后,送走妹妹和妹夫,季长欢又回书房处理事情。
等他回到寝房却不见欧水湄,他询问留在屋里的芳容,“夫人上哪儿去了?”
“回大人,夫人上问心阁去了。”芳容恭敬的回道。
“这么晚了,她去那里做什么?”他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