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讲两句话,连给陆遥知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殷岩泉立即招来店小二为他们备好上等房,再以一桌豪华酒菜款待他们。
一切的热烈表态,活像他们是多熟识的朋友,只是许久未曾见面而已。
瞪着引人饥肠漉漉的丰盛菜色,陆遥知神情戒备,却抵不过腹中的咕咕响。
又想故计重施吗?
不过殷岩泉那副感动到哭出来的神情,不像作假,应该说,像他这样一个纪律甚严又正经的人,是装不出这样的表情。
寻求妻子意见,见她没有反对神情,便牵着她的手,入座。
「殷大侠,这两位是?」
殷岩泉清清嗓门,一脸慎重的向大家介绍,「这位是陆公子,陆家庄大少爷,另一位是他夫人。」
能得到殷大侠如此重视的对象,必有其过人之处,众人莫不投注期待的目光,等着那夹弄筷子,替女人服务的男人好好自我介绍一番。
左等、右等,这位陆公子除了忙碌于夹菜喂饱自己的娘子外,就是一个径地吃、吃、吃,丝毫没有任何大将风范,一双眼更是从头到尾没把他们这群观众放在眼底。
有人开始起疑,这种人为何能得殷岩泉器重?
「陆公子,陆公子!」
殷岩泉试着提醒他,同大家说句话;谁料陆遥知像是没听到般,只顾忙着喂食大业,喂他的嘴,喂他娘子的嘴,喂他未出世孩儿的嘴。
「知儿,你没听见殷大侠在叫你吗?」陆夫人以长辈身分轻斥着。
陆遥知仅是抬了头,莫名其妙瞪着大家看。「怪了,这么丰盛的菜肴摆在你们面前,你们不吃东西,盯着我瞧做什么7」
一说完,又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动作。
「心儿娘子,我瞧这荷叶芙蓉果又香又脆,妳快尝几口,还有还有,掌柜说这叫翡翠玉心羹,要趁热尝……那东坡肉就别吃了,太油太腻,不适合妳跟小东西……」
嘴里嚼着东西,一边挑剔这菜色诸多油腻之处,那模样还真只是受邀来吃东西。
陆夫人僵着笑容,说不难堪是骗人的,她送了眼神给殷岩泉,要他说些话。
「既然陆公子正『忙着』,就由我从头说明这次聚会的缘由。」不愧是主事的人,一开口便将大家视线捉了回去。
三个月前,我得到陆公子夫妇的相助,顺利擒得霍戒,不料手下一个大意,让他挟持陆夫人的儿子逃脱,我不知道霍戒究竟将人带到哪里去,只知道近月来,山西那带不断发生莫名其妙惨死案件,尸体犹如被猛兽所击,死状凄惨。
「我得知此事后,立即动身前往山西一探,果然,和我推断的没有错,这些尸体全遭到撕裂,身骨也被一节节打断,全身上下支离破碎,手法就是霍戒常使的金刚爪……」
正讲到精采的部分,突然传来「哈」的一声,有人满足的将汤碗里的全数料理喝的干干净净。「娘子,妳要不要试试这鸡汤?」
「太腻了。」
「腻?我觉得还好呀!再不吃点鸡肉也好,这肉质稀烂入味,入口即化,就连骨头也都熬到烂了……」像是突然察觉自己的音量过高,陆遥知不好意思搔搔头,「啊……抱歉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吗?请继续!」
看着那盅煮到烂的鸡肉,再联想方才殷岩泉所述,有人开始作恶起来。
「霍戒时疯时癫的个性相当可怕,我不敢断言陆二公子是否还健在,从目前无获得消息看来,陆二公子说不定还活着。」殷岩泉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陆夫人,「我追踪了十几日,终于让我找着线索,霍戒就藏身在离这里不远处的翻山岩上,所以此行,除了要捉拿霍戒外,也要将陆夫人的二公子救回来。」
「好、好!」
数十颗头颅,齐一转向那拍掌说好的男人身上。
「这花酿酒又香又醇,太好了,娘子呀!咱们走之前,一定要向掌柜问问,这酒该怎么酿才能这么甘醇?」他有了打算,回头要在樱谷里酿这么一坛酒,所用当然是那大颗的樱桃!
「陆公子,不晓得你对我的计划有何看法?」殷岩泉蹙着眉,盯着第二次打断他话的男人。
陆遥知挑起眉,虽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嗓音却冰冷,「看法?怎么?你不是请我和心儿吃饭的吗?」
「是,不过,陆公子方才没听见我说了什么吗?」
「这么大声,我怎么会听不见。」
就连外头小贩都听得见,瞧,不就有许多颗头颅探头探脑的伸进客栈里,想多听些内容。
「那,你就该知道此时事态严重,大家都得尽一份心将疯魔捉拿到案。」
「问题是你们的,关我和心儿什么事?」他玩弄着酒杯,再一次朝殷岩泉扔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人是他们弄丢的,别告诉他,这人的脑袋瓜里还想着要心儿去帮他们抓人。
笑话,抱着邪魔妖道必打的口号,他们还有脸反过来要求协助吗?
事实证明,殷岩泉的确想这么做。「我需要得到两位助力,一同对抗疯魔,我相信,只要有陆公子的夫人在,一定不是难事。」
陆遥知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有没有搞错,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殷岩泉沉默片刻。「别忘了你弟弟落入他的手中,你总不能对自己的亲人见死不救吧?」似乎也觉得自己这番话对陆遥知没有任何说服力。
「容我先提醒你,亲人这句话用在我身上是没有用的。」落完话,陆遥知倏地起身,甚至看也不看一眼脸色惨白的陆夫人,转身。「心儿娘子,咱们走!不对,咱们上楼休息去。」
有人奉送不用钱的住处,他不接受岂不是太笨了。
一身红装的冷颜美女,乖乖听话的跟随在他身后,陆遥知的面色沉肃,心底却相当满意妻子的表现。
对嘛!这才是该有的夫唱妇随,心儿总算给了他一次人前完美的退场。
「知儿,你别走,你总得参与一下救你弟弟的计划,知儿!」陆夫人的叫唤声只是让他加快脚步,带着妻子上楼。
陆夫人脸色难看,只能陪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我这就去同知儿分析事情严重,相信他不会让殷大侠失望。」
待她离开,一群好奇的观众,终于耐不住腹中好奇。
「殷大侠,你刚刚说的可是真?那位陆公子真的能替我们逮到霍戒?」瞧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在很难相信陆遥知有这等高超的身手。
殷岩泉苦笑了下,「这世上除了她……我是指这对夫妻外,恐怕很难再有人有办法对付霍戒了。」
心情笔墨难形容,若非情势所逼,他也不会求助于那两人。
众人的质疑声,仍是此起彼落,此时,殷岩泉身边的水秋雁开了口,「既然是殷大侠保证,我们岂有不信的道理,不过,可否让我们得知这对夫妻的身分,让大家心服。」
「水姑娘,这……」
「很为难吗?」她看出殷岩泉眼中的挣扎。
「陆公子夫妇的身分,我暂时不便向大家说明。」只怕说出来,局势会更复杂。
谁愿意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合伙呢?
「好吧!既然不能说就算了,我全力相信殷大侠,也会尽我全力相助。」水秋雁回以微笑。
「多谢水姑娘。」
得到第一望门水家堡的支持,其它人纷纷也摒去怀疑。
只不过,在众人齐声讨伐下,水秋雁一双若有所思的亮眸,盯着那两人离去的阶梯,仿佛在算计着什么,闪着不为人知的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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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陆夫人以为,可以用亲情说动陆遥知,让他叫湅无心帮忙,那就错了。
陆遥知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任凭她怎么哀求,他都不为所动,尽管陆夫人守在客房外一夜,仍博不到他同情。
早在那天,他就对自己说了,他欠陆家的都还清了,除了必须借用了陆字姓外,他跟陆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没关系,他又为何要自己的妻子为陆家卖命?
都说疯魔的功力那般可怕,心儿五成内力都在他这个连怎么使唤都不会的人身上,要拿什么去对付那杀人魔,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呢!
不行!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
就在他对自己这么说的时候,陆夫人突然「咚」一声,在他身后跪了下来。
「妳……做什么?」
「我求求你,就算你再气我、再恨我,都跟天儿无关,是我作主把你赶出去,你知道我怕你,我怕你毁了陆家,算我求你,看在我并没有听信道士之言在你出世时,将你溺毙,救救你弟弟,陆家不能没有他呀!」纵然不成材,但总是她心头的一块肉。
「那个是妳儿子,我就不是吗?」他掀唇嘲笑着。
明明不该有感觉,但看她这样为儿子努力不惜下跪,他情何以堪?
客房门扇让人掀开。「一大早的,你在外头吵些什么?」
陆遥知变脸迅速,冷然的脸庞瞬间布满温柔,他迎上前。「心儿娘子,妳怎么出来了,不是要妳多睡一会儿吗?」
「你在外头叽叽喳喳的,要我怎么睡得着?」
「一早遇到些扰人的事情,才让妳相公火气一来,嗓门不小心就大了点,现下妳最需要的是静养,反正我们要上路了,今晚挑间清静点的客栈去……」
湅无心扯了他的手臂,要他别再故意顾左右而言他,那后头跪着的,可是他的亲娘呀!
这男人表面总装不在意,老以为对自己说不在意,就会忘了伤心事,其实他根本做不到。
不想让他日后内疚,湅无心不顾男人眼底的反对,扶起跪在地上的陆夫人。「起来吧!」
陆夫人像抓住浮木般,紧紧抓着湅无心,目光牢牢的直视她,这女人是她最后希望了。「心儿是吧?求求妳,我求求妳,救救我儿子,我求求妳呀!」
「哇」的一声,陆夫人压抑的情绪爆发了。
湅无心扭了头,直瞪着那鼓着腮帮子的男人。
这是你娘,还不快来搞定她!
陆遥知负气的把头一甩,就是不看湅无心,表明不想理这件事。
一个嚎啕大哭的中年妇人,一个耍着脾气嘴嘟高的男子,中间站着一名绝美的女子,这样的场景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但湅无心却很想笑。
「如果只是对付一人,我想我可以……」
「不可以!」陆遥知凶狠狠的瞪着他夫人,要是她胆敢开口说帮忙,他就、他就抓她入房执行家规,不对,是直接把她扛上马走人了。
「妳说真的,真的可以帮我?」陆夫人喜出望外,抓着湅无心的手劲也加大,「我就知道,知儿没娶错人,我也没看错人,妳根本不是什么女魔头,妳是我们陆家的救星呀!」
陆遥知嘴角抽动,直翻白眼。「慢着,我又还没答应……」
「我要知道那家伙出没的地点。」湅无心的声音插入。
陆夫人则欢欣鼓舞去找殷岩泉,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一抹红影越过像根木头似杵着不动的陆遥知,准备拾阶而下。
「等等!」想溜?
陆遥知飞快拉住他娘子的手腕,露出森冷的白牙。「娘子,为夫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谈谈。」
居然没等他先开口,她就擅自决定接下这样危险任务,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这相公放在心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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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木椅上,坐着一个努力摆出凶恶表情的男人,面前让人奉上一杯热茶润喉,他大爷眼一瞄,重重哼了一声。「妳不是一向冷血看人,为什么要答应去帮她救儿子?」
以为端茶来,就能免去他的不悦吗?
陆遥知愤而起身,把站在一旁的妻子强压到椅子上坐好,自己继续咬牙切齿。「你身子又不比从前,肚子还有个小东西,凭你五成功力,真以为能轻易抓到那个什么鬼疯魔?」
不愿让她冒险,还是走为上策才正确。
望着忙着收拾包袱的背影,湅无心慢条斯理的问:「你心真这么硬,不顾那人滥杀无辜吗?」
陆遥知一顿,继续着手收着东西。「只能怪他们倒霉,遇上爱杀人的疯子,而且,我们为什么要去帮姓殷的家伙收拾残局?」
她直勾勾的瞅着他,「尽管我有把握,你仍是不要我出手,放任那人胡作非为?别忘了,你的兄弟可能还在他手中。」
陆遥知一脸气鼓鼓地转身。「妳为什么非要提醒我,我弟弟在那疯子手中?」
「因为你嘴上虽说不在意,心里却相反。」
「我宁可日后后悔,也不要有任何一丁点让妳受伤的决定。」把她拉至身前,重重吻了她的唇一下。
湅无心垂下眼,两颊飘上粉色淡霞。「我不希望你日后后悔。」
口气仍旧冷淡,但她那副冷冰冰的面孔早被打碎,成亲以来,她脸红的次数愈来愈多,本就该是美人,模样自然可爱,他深呼了好口气,才扔出想将她一口吞下腹的念头。
陆遥知紧紧拥着她,他们都说女魔无心,错啦!她的心就在自己身上,在他的心底,她处处在为自己着想。
「别小看当年师父在我身上投注的心血,五成功力对我而言,绰绰有余了。」
他俯下脸,恶狠狠的盯着她,「管妳现在肚子里有没有小东西,我都不准妳去!」
自己也有五成左右的内力在,要救人,何需靠她?
她行,他为何不行?
男人就该站在前线保护自己的女人,谁要她花体力力气去救别人!
「别以为你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能派上用场。」她打消他的愚蠢念头。
听听,又是这种灭他威风的口气。
才想反驳,他娘子一个手劲,就将他压回椅上坐好,手里还被硬塞入一杯温茶,暖着他冰冷的双手。
「你体内毒素虽清,但又过与操累,不听我劝,你这模样,任何路上一个拦路贼你也打下过。」湅无心挑起眉。
「对啦、对啦!反正我这个小小丈夫就是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子啦!」
眼中透露着莞尔,她弯腰捧起那颗垂头丧气的头颅,「你的言行和一举一动,已经在保护我了,这就够了。」
陆遥知索性把她拉入怀中坐好,不服气的时候,他只能用吻占上风。
尔后,蹙眉凝望着她好一会,把脸埋进她香颈间嘀咕。「真是的,从第一次见面就是,什么都要妳照顾,就连我想救人帮人,也都要透过妳……」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去做。」简单几个字,就点出他的重要性。
陆遥知闻言,把她抱个更紧,简直不想放开她,心儿为了他在改变。
其实,这倒也是一个好机会,倘若她主动帮忙擒住那个疯子,武林人士会对她改观,可以藉此洗去人家对她的误解,这不是他一直期望的结果吗?
「妳确定不会伤到小东西跟自己。」他不放心的瞄瞄那一点都不突出的肚皮,手掌覆上去,感受一下那小家伙的存在。
可惜,孩子忙着长大成形,没工夫跟老爹培养感情,毫无动静。
「区区一人,我还不看在眼底。」
「可我听外头那群家伙说,那疯魔残暴,随便一出手就是撕烂人肉耶!」他需要得到更多保证才成。
「也要他的掌有本事碰到我。」嘴角挂着抹浅笑,双目却冰寒。
他一怔,不自觉吞了唾沫,他娘子只要一提起砍砍杀杀,那副嗜血的表情还真让人心惊胆战。
「好吧!那就让妳去。」他一副恩准她的嘴脸,其实两人都明白,湅无心决定做的事,他这个小相公根本没有反对权力。「不过……」
她轻轻挑了眉,还以为他又要耳提面命嘀咕些什么,实则不是。
「解决完这事后,咱们可不可以去一趟周家庄?就在百里处,不远的。昨儿个我问了掌柜,那坛酒是周家庄里一家酿酒铺出来的,我想多了解这酿造法,回樱谷我也可以酿个一坛出来。」,
湅无心撇了他一眼,随即道:「无所谓,时候不早了,你到底要不要用早膳?」
那张恢复活力的脸庞再度出现,「当然要,人活着就要吃东西嘛!」
吃完东西顺便再问问掌柜,有无人试过用其它东西来酿酒……
「对了,我警告你,你酿什么都好,就是不准打我樱桃林的主意。」
陆遥知一顿,可恶呀!他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竟然被识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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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岩泉得知湅无心愿意帮忙,即刻招来同批人马共商计谋,经历一个上午的讨论,订出在翻山岩上的搜寻范围。
「哇哇,娘子,不公平呀!这块肉明明就是我夹给妳的,为什么又跑入我碗里来?
「什么叫我体虚,需要补,妳……」一见这么多双耳围在身边,他小声咕哝着,「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讲我,太不给我面子了!」
眼一瞪,他摆出为人夫的魄力来,「我不管,妳给我吞下去,妳不需要,小东西需要!」
殷岩泉抿着唇,等待左手边那对夫妻安静后,再开始分派各路人马,片刻不到,那端又传来某人抗议声。
「妳再说一遍试看看,居然说我的体力连小东西都比不上,可恶,我、我先天不足,但是我后天有保养呀!我天天吃一堆药丹还不够吗?不管、不管,别再多说,妳相公我要妳吃,妳就吃!」
殷岩泉深吸口气,选择忽略那头吵闹的杂音,继续未完的分配工作。
「我们分四路,思空掌门和其手下,水姑娘则和我一组,另外……」对那头连用顿饭也吵闹不休的夫妻看了眼,他皱了下眉才开口,「陆公子就和其夫人一组,这三组人马从阵头山的东、西、北方入林,其它则埋伏在南……」
「请等等!」有人叫停。
殷岩泉看向水家堡内武功高强又美艳娇柔的水秋雁,「水姑娘有提议吗?」
「此行定要将疯魔制伏,为免有人路上吵闹耽搁,浪费大家精力,我认为……」明眸瞄至那叽叽喳喳不得安宁的夫妻一眼,「由殷大侠跟陆公子一组,我就和陆少夫人一组,行动上来讲比较不会慢。」
让那对夫妻一组,恐怕天黑了,都还在街上逛。
殷岩泉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可以,那就改为妳与陆少夫人……」
「我、我反对!」
这声反对,出于终于肯安静的陆遥知嘴里,就见他嘴里塞满了食物,还得抽空发出声音,实在辛苦。
「我、我要跟我娘子一组。」他们是不能分开的。
「陆公子一个大男人,何必这么黏着自己妻子?」
陆遥知眼珠子一转,这会儿又是哪根葱在说话?
哦!不是葱,是那个老爱瞪着他和心儿看的水家小姐。
「不行吗?我就是喜欢赖在我娘子身上,妳凭什么管我?」手臂一抓,毫不客气把他娘子抓入怀中。
反正都已经没面子了,他不介意在大众面前当个让人笑掉大牙的小相公。
「若你是认真想抓到疯魔的话,就该知道我这么要求的原因。」水秋雁语气凌厉,心里却暗骂,邪魔歪道果然寡廉鲜耻,光天化日下,竟然做出这么有违礼教之事。
「况且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只会躲在妻子身后,干嘛,难不成你还需要寻求女人保护?」
水秋雁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踩中陆遥知心中的痛,还很痛、很痛。
正想挥个两拳让人评评看,他是否真的这么懦弱时,向来对闲杂吵闹漠不关心的湅无心,却按下他冲动的手臂,缓缓开口。「我相公是担心我的身子,才想陪同我一起,毕竟,我腹中有他的骨肉,一个男人会关心自己妻小,这很正常。」
如果不是这么多观众在现场,陆遥知真想把心儿抓来吻上一回,不过,她的下一句话,却教他哇哇大叫起来。
「不过我也赞同这位姑娘所言,我同她两人朝东出发,但我有个要求,我相公要与其它人守在南方林口,不跟我们入林。」
「娘子!」
湅无心瞅了他一眼,眼中有着他才懂的开心,他明白,心儿是担心他出事,她能自保,但他呢?
纵然不满,他也只能绷着脸坐下。
既然不能帮她,就只能成为她的负担,这道理他懂,但心里就是不爽嘛!
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他娘子知道,他不是那么没用的。
总算解决分配问题,殷岩泉将出发时辰定下。
「好了、好了,都决定好了是吧?」拍拍屁股,陆遥知一把拉起位上的湅无心,掉头就走,「娘子,咱们快上街去,我听闻这镇上晶玉糕是出了名的好吃,我们得快去尝尝,真是的,浪费一上午的光景,居然只讨论何时出发。」
老兄,那是你根本没参与讨论好吗?
众人将埋怨的话往肚里吞,各自退离准备接下来的行动,唯独水秋雁仍坐在位上未动分毫。
「水姑娘?」殷岩泉不解的望着她。
「殷大侠,可否借一步说话?」她眸中狡芒一闪,「小女子有个一石二鸟之计,不知道殷大侠是否愿意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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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积雪,放眼望去净是一片雪花茫茫的空旷荒野,冷呼呼的风声吹过耳际,大地有股萧瑟之美,只不过对两个大男人来说,走在这片苍茫山里,毫无任何感动可言。
「陆公子,上回的事,我只想说,我不是有意要伤你……」
陆遥知挥完手,立即吐着气暖着自己根根指头。「做都做了,过去的事情甭提了,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在这里。」
说不准跟,他还是跟来了。
不过,他要申明,他不是故意违反娘子的话,是殷岩泉自己过来约他一道而行。
「陆公子应该知道,我这一生以行侠仗义、铲奸除恶为己任,就算遭人辱骂,只要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和平安宁,我都会去做,所以,要是有冒犯之处,我希望你能谅解。」
陆遥知古怪的瞧他一眼,「这就奇了,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还一直跟我道歉,活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殷岩泉唇边露出僵硬微笑,「对于上回之事,我仍是耿耿于怀。」
「不用,只要你继续跟我保持五步远,这就够了。」他一步跳远,抖着手抖着肩道:「咱们同是男人,说话就说话,干嘛老靠过来,清清白白点好。」
应该说,他可不想殷岩泉早死。
此时,远方天际,一阵狼烟直冲云际。
陆遥知不解的盯着残留在空中的浓烟,「这是?」
殷岩泉抿了唇,「有人找到霍戒的足踪。」
「那我们还在这里干嘛?」不顾殷岩泉迟疑的神色,陆遥知快步迈去。
他只想快点结束,好带着心儿离开。
几乎是往高处爬,远远的,陆遥知便瞧见熟悉的身影。
湅无心静静的站在树旁观望着中央的尘土卷扬,疯魔与其它人等正在里头纠缠着。
那群号称武林高手一个个被霍戒打的东倒西歪,不是倒下就是打飞出来,不稍片刻,已经没有人围在疯魔前了。
那疯子发现了树旁的湅无心,凶光暴怒,摊开一双铁爪横冲直撞地朝她冲去。
小心两字还没开口,陆遥知就见他娘子飞身跳开,同时银针一挥,立即制住疯魔面额三大门穴,他激烈的反应缓和下来,此时,数个不甘心成为败将的人,包含水秋雁在内,举剑朝他剌去。
不料,这疯魔还有能力反击,双掌一抬,大喝一声,雄厚的掌力把他们团团震开,尤以身轻的水秋雁最为严重,她被掌风震到断崖边,眼见就要摔下去。
湅无心动作更快,飞扑上前拉起水秋雁,让她免于摔下崖。
那疯魔却已逼近湅无心,朝她劈下一掌,湅无心闪也没闪,旋过身正面迎向,只见疯魔闷哼一声,瞬间瘫倒在地上,出掌的那条手臂早已被折断,不过,疯子就是疯子,都这样了,还跳起来继续嘶吼出掌。
陆遥知偷偷捏了把冷汗,不过,他娘子精湛的武功可不是乱盖的,轻轻松松就让霍戒跌了好几回狗吃屎。
应付这样的家伙,他相信自己的娘子绝对游刀有余,只除了那没事爱扯他娘子后腿的水秋雁,老让他娘子分神去救她,坏了下手的机会。
就在他微微打着呵欠,等着湅无心处理完大坏蛋时,颈上掠过一只冰凉的硬物,一心放在娘子身上的他并未察觉。
直到疯魔断了两手一腿,终于瘫在地上动也不得动,成了名副其实的「尸体」后,湅无心才扭头朝他这方向看来。
陆遥知直到从她脸上闪过的怔然和错愕中,才意识到什么正架在他颈上。
同时间,一幕令陆遥知肝胆俱裂的景象,出现在他眼前。
他尖吼一声,「心儿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