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听芝萍说,世子妃有神通,能看到鬼魅?”
简良媛露出一抹浅笑,看来是来向她兴师问罪的,“这不过是与弟妹说笑的,怎么弟妹当真了吗?真是良媛的罪过。”
“芝萍向来胆子小,还盼世子妃高抬贵手,她毕竟是本国公最宠爱的孙女儿。”曹鲁皮笑肉不笑的说:“若世子妃不知进退,伤了怀了王府后嗣的她,只怕这宁王府别说是鬼魅,就连神佛,都会被世子妃搞得鬼烂神焦。”
句句都是警告,简良媛也懂得避风口浪尖,便恭敬的说:“国公说的是,良媛谨记。”
倒是个知所进退的丫头,要激怒她可不容易,曹鲁眼底闪过了丝光亮,高傲的四处瞧了瞧,“想想这宁王府看来确实不平静,宁王昨夜还晕了过去,前些时候派了些高僧前来诵经看来是没什么用处,所以今天特地请了赵先生来看看风水。”
简良媛闻言,笑容几乎无法完美的挂在脸上,这齐国公是凭什么带人大刺刺的来看王府的风水,偏偏王爷没有开口,她也只能咬着牙,将满心的不以为然给吞进肚里。
“说也奇怪,原本赵先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世子妃一进门,先生就看出了端倪。”
看着曹鲁的眼神,简良媛忍着气,早知道这老家伙是冲着她来的,不一定说她是蛇妖或狐狸精转世,她深吸了口气,平稳的说:“王爷请说。”
“赵先生。”齐国公叫着一旁的赵深,“给世子妃说说。”
赵深上前行了个礼,“世子妃,恕奴才斗胆。宁王府不平静,全是因为这个乞儿。”
简良媛感觉到开心的身子一僵,更没有料到他们会拿个孩子开刀,她眸光一沉,“不知先生何出此言?”
“这孩子命带孤煞,只要接近他之人,非死即病。”
她冷冷一笑,“开心命带孤煞,先生手边可有其八字?”
赵深一愣,但随即说道:“看这孩子面相便知。”
“先生今日该是第一次见开心,信口开河也得有个限度。”简良媛看向叶儒林,希望他开口主持公道,“王爷?”
叶儒林沉默了一会儿,齐国公今日带人来,目标是要找叶其思的麻烦,他虽先一步派人要卫其怀在下朝时,想办法将叶其思留住,让他晚点回府,齐国公扑个空,自会死心离去,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齐国公会将目标转向简良媛,齐国公明着是针对开心,但实际上要对付的是简良媛,目的该是要让她因为护着开心而失了分寸。
若简良媛真在齐国公面前放肆,身为宁王,他也不得不出声处置简良媛,只怕他若真伤了简良媛,叶其思不会善了,这一来一往的闹下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僵。
齐国公的眼里看来是容不下叶其思夫妻俩,但他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叶儒林心神一定,专注的眼眸定定的看着简良媛,“本王回府便病倒,其云一家争吵不休,思前想后,这些烦心事确实是开心进了王府后所发生,说是迷信也好,巧合也罢,今日既然赵先生也这么说,不能不信。”
简良媛难以置信的看着叶儒林,她还满心以为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却没料到从他的嘴里听到这种荒谬的回答。
“所以,”叶儒林下了决定,“把开心逐出府去。”
一旁的长随立刻上前要把开心拉走。
简良媛倒抽了口气,连忙紧紧拉住开心,“谁也不准动他!我要见老祖宗。”
“老祖宗身子才好,”叶儒林斥道:“这种小事,无需惊动她老人家。”
简良媛心一惊,“可是世子爷答应过妾身,让开心留在府里。”
“你现在是拿世子来压本王吗?”叶儒林沉下了脸,“来人啊!把世子妃给拖下去。”
她一急,想要跪下,但却踉跄的跌在地上。
开心连忙护在她身旁扶她起身,哽咽的叫唤,“姊姊!”
简良媛对他摇了摇头,要他不要说话,急急的又道:“王爷,请三思,他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就是个乞儿,你一个世子妃就非得为了他坏了规矩?”
面对指责,她一时哑口无言,看着四周,知道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出声相助。
开心难过的低声啜泣,但并未开口替自己说半句话。
简良媛的心直往下沉,“不过就是个江湖术士,王爷竟然轻信,未免太过可笑。”
“大胆!”叶儒林用力一击桌面,“把世子妃送回屋里静思己过,开心逐出府去。”
“不!我不准任何人动他!”简良媛失了分寸,硬是把开心护在怀里。
叶儒林的手直指着她,“你真是疯了,就算是世子妃,若敢违抗,本王也一样治罪。”
简良媛浑身一僵,倔强的抬起下巴,“敢问王爷能如何……”
叶其云再也忍不住的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她,打断她接下来可能大逆不道的话。
“放开我。”
“嫂子,”叶其云压低声音,一脸乞求,“别再说了,大哥能否安然度过今日,就在嫂子一念之间。”
闻言,她的心头一震,纵使满心怒意,但也瞬间明白了事情并不单纯,她很快的平静下来,缓缓放开护着开心的手,眼睁睁看着下人将他带走,可见到开心频频回头看向她,她着实心痛难忍,下意识跨前一步,却觉脖子突然一痛,随即便晕了过去。
叶其云将简良媛打晕后,立刻叫丫鬟婆子将她抱起,“世子妃晕了,快派人请大夫。齐国公失礼了,你也见着王府上下乱成一团,不如你老改日再来访吧。”
曹鲁皱着眉头,看着叶其云护送着简良媛离开。
大厅一静,叶儒林依然沉稳的坐在主位,淡淡的道:“齐国公,请回吧。”
曹鲁一笑,缓缓站起身看着他,“走是该走,只是在走之前,本国公还是得给宁王几句忠告。”
叶儒林忍着气,“请说。”
“宁王府一门显赫,先皇太后极尽恩宠与封赏,惹红多少皇亲贵胄的眼,原以为是老夫人与先皇太后有所深交,今日才知个中原由是如此有趣,可惜……”曹鲁一脸惋惜,“先皇太后已死,今日宁王府若真有罪,只怕依靠不再。这原本不关本国公的事,可偏偏我孙女嫁进了宁王府,所以才不得不出面,说什么也得保住宁王府的一门血脉。宁王走到这个关头,可得好好盘算盘算,有必要为了保住你的世子,而赔上自己儿子和未出世孙子的命吗?”
“不论要赔上多少条人命,”叶儒林面沉如水的说:“本王承诺已出,绝不反悔。”
“宁王重承诺,但我重视我的孙女和未出世的曾外孙,”曹鲁硬着声音表示,“看来我只好进宫面圣,至少还能保住我孙女一命。”
叶儒林僵着脸站起身,“还盼国公爷给本王一些时间。”
“当然。”曹鲁冷笑,“就给王爷五日。我为人向来谨慎,王爷该知只有当年该死在牢里的人死了,才能永保我孙婿、孙女,世子、世子妃的位置。”
这个老家伙竟然要他杀了其思?!叶儒林气愤的握紧拳头,用力一挥衣袖,“不送。”
简良媛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感到后颈仍泛着疼,不禁呻吟了一声,随即,透过烛光,她依稀看到有道人影靠近,她先是一惊,待认出是叶其思后,马上松了口气,连忙说道:“世子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