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只要三哥让她同行,一路上三哥一定会发现她比那个粗鄙的女人更适合他,等到了北地再想办法对付那个女人不迟。
成亲了又怎样,三哥是她的,谁也别想从她手中抢走。
戚闻月阴狠地一眯美眸,面容扭曲。
“好。”莫怀惜一口答应,让正在心中算计的戚闻月瞬间怔住,“闻月,她已是我的妻,你应该清楚我的底限是什么。”
戚闻月犹自怔愣间,但听莫怀惜低柔的嗓音续道,语音是那般漫不经心,却让人心底生寒。
擦去脸上的泪痕,戚闻月粲然一笑,“我一定乖乖呆在三哥身边。”三哥是她的,只有她能呆在三哥身边,那个粗鄙的女人……她自然有方法对付。
垂下的黑色长发挡去戚闻月的神情,娇柔地靠在莫怀惜怀中,那双精明的眼流光飞转。
戚闻月这几日照例天天跑来莫家别苑,因着莫怀惜有令莫府不欢迎任何人小住,让戚闻月气愤得连连跺脚,只得来回奔跑。
明天载着粮草的货船便要出发北上,莫怀惜带着老李等人一同上船。
戚闻月听到消息,立即跑回家中去收拾细软,好与莫怀惜一同北上,戚顾日知道后摇头叹息,只怕此去他这刁蛮任性的妹妹会做出什么事来,却知现下如何也劝不住她,只得由着她去。
天近黄昏,下人还未来掌灯,莫怀惜一人坐在窗下拨了弦,那是架不起眼的古琴,与街市小店中卖的无任何不同,但弦音却甚清和温雅,有着外在所没有的深蕴在其中。
突听空中传来鸟儿振翅之声,莫怀惜食指落在弦上,未几一只灰色的鸽子停在他肩头,黑黑的鸽子眼极灵活地转了转,“咕咕”低叫两声,拿头去蹭莫怀惜的脸。
莫怀惜闪过鸽子的亲近,抬起左手食指弹了鸽子额头一下,“去了这么多天,你可是迷路了。”
“咕咕……”灰色的信鸽听似委屈似辩解地又叫了两声,仍站在莫怀惜肩头。
“真是一只笨鸽子。”莫怀惜笑骂道,脸上神情柔和,若非这只鸽子是大哥所赠,像这种既能吃又会飞错方向的鸽子,他早已命人烤来吃肉。
“咕咕……”拍了下翅膀,鸽眼再度转了转。
“老李,将信取下来。”莫怀惜向正走到门前的老李道。
“是。”抓起鸽子,取下竹筒,将信纸取出,内中只简单地写了几个字,却让老李霎时红了一张老脸。
“写的什么?”抚着琴弦,莫怀惜问。
那只信鸽拍了两下翅膀站到窗棂上,左右打量。
咳,清了清嗓子,老李将纸上的话念出:“见字一解相思意。”
唇角向上扯起,一时让老李看直了眼,这是他跟在三爷身边头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呃,如此真切地像个正常人。
莫怀惜扬手接过信拿在掌中,指尖落在其上,面上淡淡地荡开抹笑容,那笑却到了眼底,暖人得很。
真是个狡慧的女子,见字解相思吗?
指尖在纸上轻轻磨擦了两下,当初会写下那句话,他并未细思心中是怎样的想法,只是想知道她看到信时会是何种反应。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莫怀惜轻柔低语,手抚在信笺上,面上笑容更深。
老李识相地暂不做声,自去将灯点亮,室内铺上一层黄晕的颜色。
“都准备妥当了吗?”半晌,莫怀惜才开口问道。
“是,已按您的吩咐先行命十条货船出发,沿途水路上两岸的人也都差人先行去招呼,要送的信也都已派人送出,明日我们随船与第二批粮草同时出发。”老李简单地道。
“嗯,汴京那边有什么消息?”
“增援的大军不日就将抵达保州,朝廷正商议后方粮草的押送,贤王与苏老将军各执一词,圣上还未有定案,其他方面倒是平静得很。”老李回道。
意料之中的结果,莫怀惜浅笑,低垂着眉,轻俊飘逸的侧脸映着渐暗的天色,更显绝美。
细细地抚着掌下的琴,莫怀惜漫不经心地道:“想要动心思,也要看我准不准。”低柔的语调自有一股狂狷霸气。
老李站在一旁,习以为常地笑了下。
第十章
辽军再次攻城,守城官兵抵死相抗,保州告急。
苏染收到军牒快报,命大军日夜兼程,五日内赶到保州城外,正逢辽军再次发动攻势。
不及休整军士,苏染将所有随军副将叫入中军大帐,命前锋营带齐兵士由后方中路直冲入辽军阵营,务必将辽军一分为二。
弓弩营随左右两军在两侧待命,见辽军兵士先退到可视范围内,先以弓箭攻击,力图折损敌军的同时,打乱敌军阵式,最后由左右两翼军士冲锋。
中路大军休整列队,随时候命,同时派人看守好随军粮草,不要给敌人可乘之机。
众将领命,前锋营先锋将是个丈高五尺,貌若张飞,声大如牛的汉子,扛着几十来斤重的大刀,率前锋营一鼓作气杀入辽军军阵之中。
霎时只闻一片喊杀之声,声传几里不绝,北风吹送,一股血腥味扑面刺鼻。
苏染站在保州城外一处制高点,观望先锋营冲入敌阵,所过之处俱是一声惨呼,血肉飞溅,直给大地染上一层暗色。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想要保住你心中所要守护的人事物,就要用你的双手去紧紧抓住手中的刀,战场上要的不是妇人之仁。
北风吹过,血腥味越加浓重,辽军未料到竟会有宋军从后杀到,被攻得措手不及,迅速向左右两侧退去。
一时间又遇万箭齐发,惨叫声比方才更甚,鲜血涌出,着辽军战袍的兵士不断倒下。
而前方出城迎战对敌的守城宋军蓦然见辽军阵脚大乱,一队宋军从后杀出,面上神情都是一喜,带兵的将领挥手抹了下满脸犹温的鲜血,龇牙露出抹疲惫又振奋的笑来,随即重挥刀冲入阵中。
原本几尽绝望的守城兵将顿时士气大震,与援军一同对敌,喊杀声震天,矮坡下一片腥风血雨。
不到半个时辰,辽军死伤惨重,不敌退兵,极速向西南方退去,这方宋军且战且追,等待后方苏染军令行事。
苏染向后挥了下手,传令下去,穷寇莫追,大军回营,命守军打开城门,迎援军入城。
兵士得令急步向坡下奔去,传大将军令。
苏染负手看着辽军撤退的方向,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本朝自开国以来,所遇外敌均是勇猛善战,擅长骑射的民族,是以在多次交战后,部分将领从中总结得出,利用江河坚城为屏障,以城池建守式,在城上增加火力要素,提高防御能力,形成以城池为主的防卫战法,以此对抗骑兵。
也便是因为如此,保州城才可守住这许多时日。
苏染率大军入城,城中除守城官兵外,便是保州城内的百姓,因为多日与外界不通,几乎家家大门紧闭,街面上一片萧条之景。
中路七成大军浩浩荡荡地进入城中,见到援军最欢喜的莫过于守城的官兵,这许多时日,他们被困在城中,当初退守保州时所备下的粮草已所剩不多,且连番交战下来,损伤愈趋增多,士兵气势大减,真正是坐困愁城,死守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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