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京城,胆敢和魏无极作对而仍存活下来的仅有城中另一富商滕驭,滕驭和魏无极是死对头,亲近魏无极的人绝不会亲近滕驭;和滕驭友好的人也不会与魏无极相交。
而今夜众人的目光会胶著在魏无极身上,为的并不是魏无极,而是倚靠在他怀中的美人儿——水染滟。
全京城的人都晓得,只要有魏无极出现的地方,他的身边定有水染滟美丽的身影,自众人知晓有他俩存在后,便不曾见两人形单影只过。
水染滟美得让众人觊觎,可是碍于她是魏无极的女人,因此没人敢轻薄她,对她,向来只能远观;不敢亵玩。
她的冷艳足足将场中衣袂飘飘的舞者给比下,热情的舞伶哪堪及得上看得到得不到的佳人。
众人隔著美丽的舞者欣赏水染滟的艳容,端靠贫瘠的想像力,想像她娇软在自个儿怀中的美景……啊!那将会羡煞多少人!
搂著水染滟的魏无极当然知晓众人的目光焦点是放在哪儿,他冷冷一哂,淡然望向怀中的人儿。
感觉到他的注视,水染滟缓缓抬眼看他,等待他的吩咐。
“妖媚的眼儿。”魏无极望著她的眼瞳,她的眼既美且邪,极符合他的喜好,所以他才会将她留在身边多年,不然早大失兴致将她赠与他人,或是将她嫁出去了。
知道魏无极喜欢的是自己那双充满不驯的眼眸,她一瞬不瞬地凝望著他,压根儿不在乎此刻正身处宴会当中,不宜与他当著众人的面调情。任何的礼教规范,根本约束不了两人的行为。
大伙儿的目光一直放在他俩身上,察觉了他俩之间燃起的火花,屏气凝神静待接下来的发展,深怕错过。
魏无极信手端起一杯酒饮入口中,长指轻勾起她的下巴,以唇将口中芳香的酒液渡入艳红的小樱唇中。
登时,全场发出一阵阵抽气声,果然!真如外界所传,魏无极兴致一来,不管身处何处,想吻水染滟便吻水染滟,从不在意他人反应。看来,明儿个他们多了些话题可以对外谈论。
温热的酒液透过他的唇传入水染滟口中,她慢慢啜饮,同时承受炽热的唇舌侵袭,雪白的脸颊因他的热吻,激起一波波瑰丽的涟漪。她的不驯到了他跟前从来都是温顺、成了无声的女人。
热烫的舌翻动著芳香的小檀口,依依不舍地划著美丽的唇线,一次又一次。
“你是我的!”轻轻附在她耳边,再次的宣告所有。每当众人在魏无极面前表现出对她的兴趣后,他总是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重复他的所有权。
“是的!我是你的。”也是再次承认了他的主权,她柔柔顺顺地倚进他的胸膛,娇艳的容颜藏在其间,让人想窥得全貌却又苦无机会,简直是使人心痒难耐。
“呵!我常听人道,魏公子对其婢女极为宠爱,本来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我方能相信传言不假。”邀请魏无极过府的卓雄拊掌朗声大笑,随即挥手让场中旋舞的舞者退下。
很有意思!卓雄愈看水染滟愈感兴趣,这样的美人他未曾得到过,就不知魏无极是否肯割爱了。是听说过,没人敢动魏无极的女人,但没人试过,怎知魏无极肯不肯让出美人儿?或许他可以试上一试,反正现在是魏无极想和他谈生意,是他占得上风,魏无极还要让他三分。
半垂著眼睑的魏无极对卓雄的打算心里有底,再捧起水染滟的脸,朝著略微红肿的唇瓣甚为爱惜地眷吻几下。
“我的确是很宠爱染滟。”他对卓雄承认,如果不宠爱她,他就不会让她在魏府过著像千金小姐的生活,只需伺候他一人。
倚在他胸膛上的水染滟,对于现下所发生的事以及对话皆漠不关心,好像她不是大家所谈论的对象,她的视线飘远,凝聚在远方的一点之上,没人晓得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不知魏公子有多宠爱水姑娘了。”卓雄挑挑眉,暗示魏无极该将美人让与他。
“这倒是个好问题。”魏无极笑了笑,没承诺要将水染滟让人。
“敢问魏公子有多看重我们接下来要谈的生意?”见魏无极不为所动,卓雄挑明话题。虽然他初上京城,也是头一次和魏无极合作,可不代表他就是个软脚虾,在家乡,凡是他卓雄看上的,还没人敢跟他说个不字,当然进了京城,魏无极也不会成为例外。
其他在场的宾客皆为卓雄的不知死活暗暗捏了把冷汗。许是初上京城,且有财又气粗,令卓雄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妄想向魏无极的权威挑战。
“看来卓老板是要我两者择其一了。”魏无极扬著轻忽的笑容,大掌爱怜地抚著水染滟柔顺的发丝,像是在安抚最为珍爱的宠物。
“没错!魏公子你可以拒绝我的要求。”卓雄料定魏无极不敢拒绝,这门木材生意对魏无极极为重要,就不信魏无极肯为了个女人放弃大把的银子不要。卓雄扬著笃定的笑容,等待魏无极将美人拱手让出。
“很好!那我拒绝。”他不接受任何威胁,对方愈想钳制住他的弱点、要胁他,他愈是不让对方称心如意。
“什么!你竟然拒绝!”卓雄不敢置信地大掌用力击向桌面,究竟他有无听错?魏无极居然拒绝了他的要求,莫非魏无极不想同他买木材,好大发利市?
倚在魏无极怀中的水染滟亦没料到卓雄会气得拍桌怒骂,她微微一颤,感受到她的惊吓,魏无极安抚地将她搂得更紧,阴沈的眼瞳不悦地闪烁著耀眼的光芒。
有了魏无极强而有力的拥抱,水染滟敛定心神,轻呼了口气,关于他方才拒绝卓雄的要求,她并未感到一丝丝的惊喜。她明白在他心底,她是属于他的,没有他的允许,绝不容许他人觊觎她分毫;只要他不肯放手,就算对方是拿他的性命要胁,他头也不会点一下;他会宁可毁了她,也不让旁人有得到她的机会。
倘若他肯放手,哪怕对方只是一句轻率的要求,他都会大方将她送出。所以她何需为他的拒绝感到喜悦,她晓得这不过是他现下不肯放手罢了,无关其他。
“我的确是拒绝了你。”魏无极淡淡地重述。
“你不要买我的木材了吗?没有我的木材,你如何向客户交代?”卓雄怒不可抑,作梦都想不到魏无极会有胆子拒绝他,为了个女人丧失信用,值得吗?
“我自有方法,卓老板无须为我担心。”魏无极笑了笑,他能在尔虞多诈的商场上存活,自有他的道理。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啥办法。等著看我将大批木材卖给滕驭吧!”卓雄仍不觉危险将至,挑衅地搬出他的宿敌来。
任谁都晓得在魏无极面前最好不要提到滕驭二字,卓雄却是犯了大忌,众人于心底悄悄替卓雄忧心,担忧的是卓雄即将从京城里永久消失。
“很好!那么我先预祝卓老板能和滕驭相谈甚欢,达成交易。”听闻滕驭的名字,魏无极灿烂的笑容里掺杂著一丝血腥。
他和滕驭素来不合,他承认,他是个汲汲营营的商人,为达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和滕驭有明显的不同,所以他们相互看对方不顺眼,滕驭看不惯他的处世方式;他则看不惯滕驭一副处处为善的模样,著实碍眼得很。
所以他和滕驭鲜少交谈,互争对方的生意,非把对方彻底由京城除去不可。
今日卓雄倒是好,特地搬出滕驭来,如果他再不体谅卓雄的用心,岂不是对不起卓雄。
“哼!你会后悔的。”卓雄忿忿撂下狠话,没有他卓雄要不到的东西,今日他得不到水染滟,待他整倒魏无极后,水染滟也会是他的,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是啊!会后悔的。”魏无极笑著附和他,就不知届时后悔的人会是谁了。
魏无极的微笑和话语让在场的众人马上汗毛竖起,不自禁的打著冷颤。
好可怕!魏无极生气了,他们得快快找借口退场,免得无辜受累。
“呃……卓老板,我临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等著我去处理,我先行告退。”有人急急起身,行个礼后,匆匆忙忙落荒而逃。
“卓老板,店里的伙计还在等我回去商讨事务,我先行一步。”另一名男人追随著前人的脚步,跟著离去。
紧接著,各种理由开始出现,没等卓雄应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所有人皆已跑光,独留卓雄和魏无极、水染滟。
“这……这是怎么回事!”所有宾客跑得没了影,独留碍他眼的人,登时令他勃然大怒。
魏无极则冷笑以对,他何尝看不出众人心思,逃得好!他们确实挺懂得生存之道。
“可恶!全都给我跑光了!”卓雄气得浑身发抖,却想不出众人叛逃的理由。
“看来这个宴会是无法再继续下去了,该是我带著婢女离去的时候,卓老板,您自个儿慢慢享受吧!”魏无极拥著水染滟站起身,语带嘲弄。
会的!他会让卓雄明了众人何以做鸟兽窜逃的缘由,总该让卓雄死个明白,免得外界又传言他不够厚道。
“你?!”卓雄为之气竭。
为了报复魏无极,他定要将木材以更便宜的价码卖给滕驭,给魏无极一个难忘的教训。
魏无极未理会气极败坏的卓雄,迳自搂著水染滟潇洒离去,留下卓雄一人独自气得七窍生烟。
温热的水轻轻地浇淋在魏无极结实的身躯上,一双细滑的小手按摩著他的肩头,让他肌肉放松,他舒服地合上眼睑,长呼出一口
气,放松自己,倚靠在身后细致的娇躯上。
小手滑下他的肩头来到他的胸膛,温柔地刷洗著,除去在宴会时染上他身的酒气和由舞者身上飘来的香气。
“染滟。”睁开眼眸,唤著后方服侍他的女子。她是他唯一的贴身侍女,唯独她方能了解他的需求伺候他,其他侍女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更遑论是伺候他入浴。
v“嗯?”水染滟倾身,低下头,乌溜且带著湿气的发丝垂落在他的颊边。
魏无极探手攫取这一抹馨香,移至鼻间汲取专属她的芳馨,他不再开口说话,她亦沉默著。
“你总是惹得多方注目。”带她出门无疑是吸引狂蜂浪蝶接踵而来,如果不想让她引起浪荡狂徒觊觎,唯一的方法是将她留在魏府,可是他是占有欲甚强的人,绝不容许她走出他的视线之外,所以他情愿带著她出门,也不许她有一刻眼底没有他的存在。
水染滟轻扬起唇角,她笑得极为缥缈,眼瞳照他的希望,唯有他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她知晓有许多人因为对她好奇,也或许她容貌不俗,相对的,会产生想要她的决心,可是常会碍于魏无极在场,甚少有人敢大胆表现出对她浓厚的兴趣,今夜的卓雄算得上是意外。
而她也早料到卓雄会有的下场,其实她不如卓雄想像中来得好,卓雄犯不著为了她得罪魏无极,不值得的!
“我不许有人不识相看上你。”魏无极执起栖息在胸膛上的纤纤素手移至唇边,温柔地烙下一吻。
“有你在,不会有人有胆要我。”她轻道出事实,除非那人是不要命了。
“你的意思是在抗议我把你看得太紧,以至于让你无法往外发展?”魏无极当场变脸微愠,专注地看著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难不成她想离开他?她有那个胆吗?抑或是已有人趁他不注意之际,偷偷进占她的心房。
魏无极神色不定猜想著。
“我不想要往外发展。”她晓得若她对他起了二心,绝对会性命不保,是不想也是不愿,所以她的心仍是可怜地搁在他身上,从小到大,不曾改变过。
“真的?没说谎?”由她的表情可以读出她没说谎,可是他需要她亲口保证。
“是的。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撒谎。”她点头承诺。
“很好!”显然她的答案令他十分满意,他微扬起唇角,再执起她的手,炙热的舌于掌心上划过一遍又一遍,是要她记得曾有的炽热狂情。
水染滟轻合上眼,与他颊贴颊,感受他的温情。
“染滟!我的染滟!”再次的,宣告了所有。
是的!她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直到死都还会是属于他的!
水染滟于心底附和著。
“你总是那样沉默。”魏无极有感而发,她不是个多言的女子,和他一样,亦不是多言的男子。
“而你就喜欢我的沉默。”
常常两人的相处是一片沉默,可是只要魏无极一个手势或是一个动作,她就会马上知道他要的是什么,进而满足他的需要,两人之间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
“我是喜欢你的沉默。”他讨厌太过多话的女人,那令他觉得双耳会负荷不了,他的确是喜欢安静的女人,虽然安静,可是却能满足他。
她打小便进了魏府,是本性也是为了配合他的喜好,所以她变得更加沉默,非到要开口说话时,她绝不说话,府里其他人也不会不识相地找她攀谈,她的沉默,让他可以确定他的秘密绝不会被多事地传出去,他放心地让她知晓所有事,毫无保留,当然!她对他也同样是毫无保留的付出,他绝不容许自己是一厢情愿。
她笑了笑,颊边仍残留先前的酒意晕红著,她是不胜酒力,也不喜欢酒液的刺激味道,但因为他,她可以无言承受。
“我喜欢浮上你双颊的两朵红莲,美得令我心醉。”眼瞳凝望著美丽盛开的红莲,任是痴醉。
是吗?她真的会令他心醉?想必是此时的气氛使然,否则他是不可能会心醉于她,关于这点,她有自知之明。
不过,她仍没有反驳他的话,依然是温驯地笑著。
“知道吗?当你对我所说的话不认同时,你会以更多的笑容带过,是想掩饰,让我无所察觉。”可惜他太了解她的不驯,明了她表面是顺从了他,可是骨子里并不,她的不驯不过是被压抑住,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究竟会怎样的爆发出来?她真会反抗他吗?他满怀好奇等著看。
“我不会不认同你所说的话,永远都不会。”对于他,她给自己的两个字就是服从,不管他的指令有多令人难以接受,她都会眉头不皱一下地点头接受。
“你口中的永远是指多久?直到你这一生终了?”
“是的!我的永远是指我这一辈子。”直到生命终了后,她就会遗忘如何去服从他,如何不去反抗他。
“可是我的永远却是更久。”她的解释显然不符合他的标准。
水染滟一愣,无法猜出他的永远是指多久,会是生生世世吗?
“是的!正如你所猜测,我的永远是指永生永世,如果我要求你永生永世都不离开我呢?你怎么说。”看出她的猜测犹豫,他笑著证实,也是逼著她许下更长久的承诺。
“我无法为下辈子许诺。”她轻道,心底打了个寒颤,永生永世都和他纠缠在一块儿?!她简直无法想像那情景。
太过悲苦!太过凄凉!
“是不愿而非无法。”可惜她愈是不想和他在一起,他愈是想和她纠缠个生生世世,直到地老天荒。
水染滟浑身僵了僵,嘴唇抿成一直线,沉默不语。
“倘若我要你现在对我承诺,生生世世都伴随在我身边,你怎么说?”他故意以现下的身分胁迫她许诺。他是宠爱她,可并不表示她就能拒绝他的要求。
她固执地一言不发,身体绷得更紧,僵如硬石。莫非她生生世世非得和他纠缠在一块儿不可?而她真的愿意再过相同的日子,周而复始,一成不变?不!将自己卖出一辈子已够了,无须连下辈子、下下辈子一同赔上。
“不准你沉默以对,我要你说你会生生世世伴随在我身边,一步都不许离去。”魏无极不悦地半眯著眼,有力的手指钳制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不容许她逃避。
“未来的事没有人能保证,我的许诺何用之有。”凝望他怒气蒸腾的双眼,她迂回拒绝,却挑衅上他的权威。
“跟随我多年,你理应知我的狂妄,就算是我无法掌握的事,只要我有心,从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够构成阻碍,现下,你的回答是什么?”他的意思表达得够清楚了,只要他有心,不管是下辈子或是下下辈子,她永远都逃脱不出他的掌控。
沉默良久,水染滟终于还是妥协了。
“只要你愿意,生生世世我都会伴随在你身边,永不离去。”
“很好!我喜欢你此刻的顺从。”魏无极满意地笑著,松开对她的钳制,以手背轻抚著她柔细的脸颊。
明知她是碍于身分的关系,不得不允诺,可就令他感到十分满意,或许今日她是心不甘情不愿许下诺言,但终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许下承诺,再也离不开他!从此不再见到身旁的她一双美眸神游到他方,他要她的眼底唯有他,不管何时、何地、何事。
他的开怀映衬出水染滟的愁绪,瞧她!她又将自己未来的生生世世给弄乱了。
呵!她就是这样,永远学不来义正辞严地拒绝他,总是一次又一次迎合他,然后一次又一次不停的悔恨,许是她的人生就是注定不断的沉浮在悔恨当中。
她的懊悔落在魏无极眼底,却更加深了他的笑意。他向来不管使的手段如何卑劣,他要的不过是结果,只要结果令他满意就行,他不会在乎他人挫败的情绪。
“继续。”快意地合上眼,示意她继续为他净身。
水染滟落寞地汲起池中温水,轻轻地浇淋在他身上,水面漾出一波波美丽的涟漪,拍击著两人的身躯,沉默侵进两人的心房。
魏无极猛然偏头以手将她的头颅压低,给予狂猛炽热的一吻,水染滟尚不及惊呼、喘息,即无法抗拒地被卷入激情的漩涡当中,与他于浴池内点燃欲望的火花,狂燃不坠。
一池温水化之为春水,逐渐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