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放暑假的学生可以,学龄前的小朋友可以,没有工作的阿公阿嬷也可以。可是,上班族不行。
“呵——”这是刘韵如今天第N次的呵欠声了。
今天难得大伙儿都没有到外头出任务,结果她偏偏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好像平常他们不在时,她都是这副德行似的。
巴萨祺伸了个懒腰,将文件翻到下一页。
“死巴萨祺,都是你害的啦!我的一世英名全毁在你手里了。”刘韵如恨恨地说。要不是巴萨祺有关灯睡觉的怪癖,她也不会变成这样。说来说去,全是他的错。她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巴萨祺放下手中的文件,向她靠近,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说道:“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亲爱的!”那口气虽然相当亲密,眼中却有严重的警告意味。
“唷——你们俩昨晚做了什么好事呀?怎么两个人都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方丹妮笑着搂住了巴萨祺的脖子,存心要消遣他们俩。
“是啊!”雷神笑得更是暧昧。
看看办公室内,四个人里有两人变成熊猫样,而碰巧听说这两个变熊猫的人昨晚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实在是引人遐思啊!再加上小如整天都是用含恨的眼神瞪着阿祺,还说一世英名毁在他手里。虽然说小如是受了阿祺的委托,不过……孤男寡女的,难保他们昨晚没发生什么事。
“我……”刘韵如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睛一下子无辜地看着雷炜和方丹妮,一下子又怨恨不已地瞪着巴萨祺。
“阿祺,你死了啦!不会帮我说句话吗?好歹我现在是你女朋友耶!”刘韵如急急地说。
“喔,现在小如是阿祺的女朋友啊?那你们做了什么事我们就管不着了。”方丹妮故意坐到巴萨祺的腿上。
“有没有我们自己知道就好,有什么好说的。”巴萨祺毫不在乎地说。
“喂,你们……”连巴萨祺都不帮她,这下真是有理说不清了。刘韵如看着方丹妮对巴萨祺又搂又抱的,有点恼怒她的行为。“不跟你们说了。”她生气地走进厕所。
“唷,你女朋友生气哕!还不去安慰她。”方丹妮故意地看了雷炜一眼,起身坐回自己的位子。
雷炜了然地对方丹妮笑了笑。看来小妮也知道阿祺和小如两人之间的情形似乎太不寻常了。“阿祺,当心把小如气跑,你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你们两个少搅和就万事OK了!”巴萨祺又把注意力转回文件上。
而厕所里的刘韵如则是气呼呼地坐在马桶上。“什么跟什么嘛!谁的男朋友像他那样啊,我怎么那么可怜!”她不禁自哀自怜了起来。
忽然间,刘韵如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惊讶不已,她……刚刚好像在吃醋。
“咕咕,我怎么会吃小妮的醋呢?我只不过是扮演巴萨祺的女朋友而已,怎么会有那种感觉?我是不是太投入了?这不行!万一下了戏恢复不了那就糟了!”刘韵如对着坐在大腿上的咕咕喃喃低语。
“都是巴萨祺的错啦!不会帮我说句话,还抱小妮抱得那么高兴!要是我演得走火入魔,一定找他算账。”她放下咕咕,洗把脸提提神。
咦?外头好像有人来了!那声音是向鸿宇!她立刻打开门冲了出去。
“你找我啊!我正在等你呢!”刘韵如笑得开心,她知道他准是来问她邹诗琦的下落。过不久,就可以看见阿诗和他俪影成双了吧!
在向鸿宇的询问之下,她将写着阿诗办公室地址的纸条交给他。向鸿宇想付给她酬劳,她却一口拒绝。她前世欠了阿诗和他,今生早就决定要为他俩做点事,这是她的责任和心愿,怎么能收他的钱呢?
“不用啦!看你长得帅,所以免收钱,常来啊!”还债的感觉真好!她刚才的坏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不过这种好心情维持不了多久,向鸿宇走后,巴萨祺又板着一张脸质问她:“他是什么人?你又在干吗?你以为这里是华西街啊!”巴萨祺看着刘韵如对着那个男人眉来眼去的,心中颇不是滋味。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华西街?他当然不可能说她是杀蛇的,那就是指在“卖”的哕?她的火气立刻又升了上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巴萨祺放下手中的文件夹。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卖的啰?巴萨祺你别太过分,我们的关系只是演戏而已,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交友自由。你问他是谁?我就告诉你!他是我前世的情人、前世的丈夫,今生他是阿诗的老公,我刚刚只是还了前世所欠他的债,你有意见吗?”她噙着泪,奔出办公室。
“还不去追她?!阿祺,这次是你的错,你怎么可以那样说一个女孩子呢?”方丹妮刚到会议室里拿点资料,一出来就看见他们俩吵得不可开交。
“我知道。”巴萨祺这才追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刚刚是过分了点,但他也不知道为何一看见那个男人来找她,心里突然一阵不舒服,因此那些话才会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
看来,这两个人是注定要纠缠在一起啰!方丹妮轻笑着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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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韵如离开办公室后,直奔四楼。
她才刚上楼,便撞上了一个人,但她也没看清对方是谁,只道了声对不起便奔进巴萨祺的房间。
她拿出行李袋,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我不干了总可以吧!”刘韵如气得把自己的衣服一一丢进袋子里。
巴萨祺追出了办公室,正巧看到雷炜下楼。
“有没有看到她?”他抓着雷炜问。
雷炜了然地说:“小如啊!在楼上,你们——”怎么搞的,才一会儿工夫就变成这样?他的话都还没讲到一半,巴萨祺就已不见踪影。
巴萨祺看见自己的房门没关好,知道刘韵如在里面。他赶紧冲进房间,爬上楼梯就看见她正在收拾行李。
“小如……”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他一向很冷静的呀!
“你走开!”刘韵如推开挡着她的巴萨祺。
“小如,你听我说……”他拉住她的手想解释。
“你不要碰我!”刘韵如甩开他的手,“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全是我自己活该,是我自己笨,笨到在这里忍了你两年!是我自己爱留在这里受你侮辱,是我自找的!不过,现在我不打算再笨下去了。我走,我辞职不干行了吧!我宁愿去华西街也不要再留在这里受你侮辱。”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滴落了。
“小如,我向你道歉,你留下好吗?刚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巴萨祺一脸的懊恼。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那我捅你一刀,我也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就没事了?”刘韵如生气地回道,但手上收拾的动作可没停。
“阿祺,楼下有人找你,你爷爷派来的。”雷炜敲了敲门说道。
“我知道了!小如,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雷炜,帮我看着她,千万别让她跑掉了。”话说完,巴萨祺便下楼去,留下刘韵如和雷炜。
“小如,阿祺那么说,你会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他绝对不是存心的。”雷炜由木梯登上了五楼。刚才他在楼下,已经听小妮说了大致的情形。
“好!这件事算了,那以前的事怎么说呢?我忍了他两年,我不想再忍下去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被虐狂,被巴萨祺虐待了两年,之前竟还不知道要离开。
“如果说他是因为吃醋才会那么说的呢?”
“吃醋?算了吧!我们的关系只是演演戏而已!”巴萨祺会吃醋?打死她也不相信。
“可是,刚才你不也在吃小妮的醋?这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哦!”
“那是……那是因为我在演戏啊,要演就要演得像一点嘛!”她支支吾吾地为自己辩解。
“既然你是在演戏,那你怎么不想想,阿祺可能也是在演戏啊!”雷炜深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这小妮子一定不晓得自己对阿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动了真情,而她也一定不会相信阿祺对她亦是产生了相同的情况,所以只有把自己一切的行为改变都归在演戏上了。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又开口说道:“现在楼下找阿祺的人是他爷爷派来的,她突然出现,也许就是来突袭的。而阿祺必须随时防着这点,所以他随时随地都要演戏,而你也一样,这就是阿祺要你搬过来的原因了。你不必刻意做些什么,一切都可以跟以前一样,只是千万别一气之下说溜了嘴。”说真的,他和阿祺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他好像第一次看他那么紧张,他一向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悠哉样,而且做事老是慢条斯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冲动过。看来小如在他心中的分量,的确非比寻常。
“真是这样吗?”刘韵如还是不太相信。
“我骗过你吗?好了,你消消气,别再多想了。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雷炜拍拍她的肩膀,离开巴萨祺的房间。小如的脾气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喔!再见。”既然要演戏,大家就来演嘛!待会儿她要趁机再敲巴萨祺一笔,补充她刚才失去的水分。想着,她的脸上绽开一抹得意的笑。
而巴萨祺把爷爷派来的人打发走后,又立刻踅回五楼来。
一路上,他告诉自己:其实她的去留对他应该没什么影响,反正她进事务所以来,除了办公室干净了点、档案有条理些、事务所的招牌像样些……真的,她真的也没什么建树。可是,他心里的另一道声音涌上:他那么在乎她的去留,真的只是因为她一走就没人帮他演戏的关系吗?这理由似乎有点牵强,但他一时也理不出头绪。
“巴萨祺,你走开!”刘韵如背对着他,一副在气头上的口气。
“小如,刚才的事……真的很抱歉,请……请你留下来吧!”要他说这些话,还真不是普通的别扭。
“要……要我留下来可以,不过有……有条件!”刘韵如抽噎地说。
“什么条件,我一定答应你!”巴萨祺完全没有考虑就回答,殊不知他已把自己推入痛苦的深渊。
“不可以对我挑三捡四。”
“我有吗?”他怎么都不觉得。
“不答应?那我走!”刘韵如可得意了,认识他两年来,今天她最威风。
“好,我答应。”
“不可以欺负我。”刘韵如心想:白纸黑字写下来,会不会保险一点?
“好!”巴萨祺眉一皱,想想自己除了刚才那些不该说的话外,他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
“我住在这里的这段期间,你要负责我所有冰淇淋的开销。”哈!这下她可以大吃特吃,不怕荷包空空了。
“我答应!”真的没看过有人爱吃冰淇淋成痴的,而他眼前竟然就有一个。
“巴萨祺,你说话要算话!”刘韵如不放心地再确认一次。
“我说话一定算话。”只要她同意留下来,他什么都答应。
“哈!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喔!”刘韵如这才转过身,脸上根本没有巴萨祺想象中的泪痕,而是一张笑嘻嘻的脸孔。
“你……”她也太离谱了吧!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现在竞笑容满面,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而他竟然还笨得相信了她,答应她所有的条件。
“我什么我?反正那些条件你全答应了,绝不准食言!”刘韵如用食指猛戳他的胸膛。
“好,我认栽!竟然笨到相信你的话。”巴萨祺这下真有种被骗的感觉。
“不要那么不甘愿好不好,我又没拿刀架着你,全是你自愿的耶!”刘韵如重重地推了巴萨祺的肩膀一下,“说真的,你刚才演得真像,我都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演得真像?”巴萨祺一头雾水。
“还在演?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不用演了啦!不过你刚才吃醋的样子,演得好逼真喔!要不是雷炜跟我讲,我才不信咧!”
“喔,你说那个啊!”对了,就是演戏!他一直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原来就是演戏的缘故。看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融入了该扮演的角色,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生那么大的气。一定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先说好,下次话别讲得那么难听。虽然是演戏,还是很伤人的。”刘韵如完全相信雷炜所讲的话。
“我知道,刚才是我太过分了。”巴萨祺深知那种话对一个正经女孩的伤害有多大,但他或许演得太投入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算你有自知之明!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刘韵如注意到巴萨祺手中有一张粉蓝色的卡片。
“宴会的邀请函,我爷爷叫人送来的,要我一定得携伴参加。他本来要我和他公司里的一个秘书一同去,不过,你跟我去就行了。”他把邀请函递给她看。
“我去?去那里做什么?你爷爷公司的事我可是一窍不通。”
“我又通了吗?反正他也没指望我能帮什么忙,只是希望我去露个脸罢了。再说那里有吃有喝,不怕无聊。”巴萨祺早知道他爷爷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最好,否则到时搞砸了,你可别赖在我头上。”
“知道啦!”真是的,废话一堆,吵死了。
“喂,甘愿点好不好?现在是你拜托我去耶!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听出巴萨祺颇不情愿的语气,刘韵如忍不住又有气了。有求于人还用这种口气说话,太不知好歹了!
“我有吗?”巴萨祺一脸无辜。
“还狡辩!”
“……”
他们俩好像永远有吵不完的架,似乎永远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