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麻、马麻。」纬纬扬声叫唤母亲。
睿娜从厨房跑出来,想不出这时候会是谁来。「马麻听到了,马麻来开门……」打开木门,透过一道铁门,张口结舌的看着站在外头的罗冬骥。
「抱歉,没有事先打个电话就来了。」即便是休假,他依旧是西装笔挺,好看帅气得不得了。「方便吗?」
她忍不住羞红了脸,打开铁门。「请,请进。」
「马麻。」摇晃着两条胖胖的小腿,纬纬也好奇的走过来。
罗冬骥垂下黑眸,对睁着乌溜溜黑色大眼的孩子微笑。「你叫纬纬对不对?」他记得她是这么叫孩子的。
见到不认识的陌生叔叔,他赶紧躲到母亲的身后,露出一只眼睛偷看,仰起可爱的小脸,看到叔叔正对自己微笑,也回以稚气羞涩的笑脸。
没料到他会跑来,甚至没有打扮,睿娜摸了摸头发,希望自己现在的模样不会像个黄脸婆。「请里面坐。」
「这是我银行的朋友他们公司的赠品,我看满不错的,就跟他要了一个,希望纬纬会喜欢。」他提起地上的纸箱,拿进屋内。
她牵着儿子的小手,看着罗冬骥用刀片打开纸箱,将小熊维尼声光小吉普车拿出来,上头除了小熊维尼,还有很多卡通人物,底座均有不同的图形,依需要的图形放上去,当宝宝放对位置后,就会发出不同的有趣声音。
「车车……」纬纬对新玩具充满新奇,挣开母亲的手,咯咯笑着走过去。「马麻……熊熊……」
睿娜慈爱的看着儿子兴奋得又拍又摸。「好可爱喔!纬纬喜不喜欢?」
他用力点下小脑袋。
「那要跟叔叔说谢、谢。」她教着儿子礼貌。
小脸上堆满了笑,朝他鞠个躬,发着单音。「谢。」
「不客气。」罗冬骥伸手揉了揉那头柔软乌黑的发丝,肺部好像有什么东西涨得满满的,情不自禁的伸臂搂住他。
她张口想要阻止,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车车。」面对陌生叔叔,他还是很害羞。
罗冬骥这才放开他小小的身躯,让他去摸索刚收到的新玩具。「他很乖。」虽然跟孩子相处的机会不多,但也见过下少皮得要命,让人想打一顿屁屁的小朋友。「妳把他教得很好。」
「嗯。」睿娜眼圈泛红的点头。
他搂住她的小蛮腰,往颊上亲了一下,「中午我带你们出去吃饭,这样也可以多跟纬纬接触,让他熟悉我这个叔叔。」
「嗯。」她听了好想哭。
「哭什么?」罗冬骥又怜又宠的笑睇她泪眼婆娑的模样。「这样纬纬会以为我欺负他的马麻了,说不定以后就不让我进门。」
睿娜噗哧一声,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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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的娇喘声渐歇,睿娜绵软无力的倒在赤裸的男性胸膛上。
「我、我得去看看纬纬……他要是半夜醒来没见到我会哭……」她说得有气无力,得分好几次才能说完。
靠坐在浴缸内的男人留恋的吻了吻她,嗓音嗄哑,蛊惑迷人。「水都凉了,是该起来了。」话是这么说,却还不想动,火热的目光流连在她颈间的斑斑红点上,笑容不由得加入。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在右边酥胸上的小痣时,越看就越觉得眼熟,好像曾经在某个女人的身上看过、亲过,只是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
睿娜在他的拇指扫过胸脯,引起一阵娇颤,以为他又想要了。「不行!快点起来穿衣服了。」伴着哗啦的水声,白嫩丰盈的娇躯跨出了浴缸,裹着大浴巾先出去,不然恐怕就走不了了。
「到底在谁的身上看过?」他不像他的合伙人兼好友,换女伴就跟换衣服一样,既不滥情也不随便,有过的女人五根指头都数得出来。想了又想,应该不是以前交过的女朋友,那么为什么会觉得熟稔?「怪了,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浴缸内的水真的冷掉了,不得不起身,拿了睿娜准备的毛巾擦干,然后将它围在腰上才离开浴室。
走进客房穿上衣服,耳边还可以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纬纬稚气又带着困意的声音,似乎还半睡半醒。
「叔?」打了个呵欠,伸手揉着眼皮问道。
她将冷气的温度调弱,凝视着宝贝儿子想睡又想说话的可爱表情。「你要找叔叔吗?叔叔要回去了,改天再来家里陪纬纬玩。」
大眼眨巴着,「好。」
「纬纬喜不喜欢叔叔?」睿娜矛盾的问。
小脑袋点了点,还比手画脚。「高高……飞。」他的意思指的是罗冬骥让他跨坐在自己肩膀上,顿时自己也变得好高,对他来说那是个从未有过的新鲜经验,让他乐此不疲。「玩。」
当妈妈的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好,等下次叔叔来玩,再叫他让纬纬坐高高。」她感伤的说,毕竟不是每件事她这个妈妈都办得到。「好了,很晚了,快点闭上眼睛睡觉。」
小小的身子试着要爬起来。「叔。」
睿娜轻按着他弱小的肩膀,不让他起来。「纬纬,你要做什么?」
高大的男性身影原本在门口看着母子亲密的依偎在一起说悄悄话,旋即来到床边,矮下身躯,摸着孩子的头。「叔叔要回去了,下次再来找纬纬玩好不好?」
「好。」小手再度从被子里伸出来,学着母亲和自己约定时的小动作。「勾。」意思是要打勾勾。
他笑着伸出小指,「好,打勾勾,一言为定。」
像是得到保证,这才乖乖闭上眼皮,打了个呵欠,很快的睡着了。
见状,百感交集的睿娜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该回去了。」
罗冬骥穿戴整齐走向门口,突然想到什么而回过头去,看着她的眼神无比的严肃。「我不希望让妳以为我跟纬纬的亲生父亲一样,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要是妳有了,我们就马上结婚。」
「嗄?」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就是喜爱她这种傻气娇憨的模样。「今天我没有做防护措施,虽然妳说是安全期,不过人生总是会有意外,要是有了孩子的话,我们就马上结婚,我会把纬纬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辈子照顾你们母子。」
睿娜蓦地泛红了眼圈,「我……」这时候她该说出真相吗?
「我是认真的,所以什么都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在。」罗冬骥俯下头,深深吻了吻她,「还有件事要请妳帮忙。」
她被吻得还有些晕头转向。「什么?」
「后天我们『葡萄酒爱好会』的一位成员结婚,在饭店摆了喜宴,要请我们大家过去热闹一下,不过规定要带女伴参加才行,妳愿意陪我去吗?」
「当然好了。」她喜孜孜的点头。
罗冬骥咧开英俊的笑脸,看得她脸红心跳,全身发热。「到时我会开车来接妳,那我回去了。」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睿娜才飘飘欲仙的关好大门,走回房间。可是当她看见宝贝儿子的睡脸,娇颜又垮了下来……
到底什么时候告诉他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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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罗冬骥看着所有的职员,清了清喉咙,别有含意的朝还在状况外的睿娜掀唇一笑。对看惯了他严谨、冷峻一面的职员们而言,一时之间全都目瞪口呆,好像他被外星人给附身了。
「我知道这段日子大家因为龚小姐和我的事,引起诸多的揣测,甚至还有同事在言语上面的刻意抹黑和冷嘲热讽,这些我也不会再去追究。」他脸色一整,轮流看着在场每一张脸孔,经过慎重的考虑终于决定把两人的恋情化暗为明。「虽然当初成立这家『福尔摩莎酒庄』,的确有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就是怕会影响到公司运作,和同事之间的感情。而我身为总经理,又是公司的负责人却率先违反规定,在此我要向大家郑重的道歉。」
说完,他朝众人深深的一鞠躬,见他表现出了诚意,这也让大家心中的不满稍稍平息了。
「我相信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能力来判断是非,我和龚小姐确实是在交往当中,也希望能够携手走下去。不过在公事上,她依旧是公司的会计,犯了错我照样会盯,不会因私忘公,也不会偏袒过错。」
睿娜猛然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登时涨红了脸蛋,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当面公布彼此的关系。
「……往后只要在公司,个人都要做好分内的工作,身为总经理,绝对不会循私,有任何意见还有不服也尽管来找我,我也会保持中立倾听各位的意见,更希望这个工作环境是和睦的,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
啪啪……
一阵如雷的掌声旋即响起了。
面对罗冬骥勇于坦承错误,以及能以坚定果断的态度面对底下的职员,所有的疙瘩似乎也在这一刻消失了。其实说穿了大家也只是嫉妒总经理的好运,能得到美人垂青,眼看人家郎有情、妹有意,也只能给予祝福了。
「谢谢,大家继续工作吧!」
罗冬骥朝众人颔了下首,便转身回到办公室。
她才想说些什么,终究要自己来面对,忽然隔壁的座位传来文件被用力摔在桌上的声响,就见卢凤娟一脸忿然的站了起来。
「这家公司还真是乱七八糟,一点制度也没有,我不想再待下去了。」既然没指望了,她也不想再委屈自己,以前待的那家大公司,也是美女比较吃香,什么工作都有男同事抢着帮忙,而她能力再强,也得不到重视,大家都说那是应该的,想不到换了环境也一样。
吕秀燕情急的劝说。「不要这样啦!」
「要不要跟我一块辞职?」
「我……」她把头缩了回去。
冷哼一声,「算了!我不想干了!反正待在这种小公司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不如早点另谋出路……」
「很好,我接受妳的口头辞呈,因为妳的试用期也没通过。」
卢凤娟心头陡地一凛,转向发声处,就见身材魁梧的副总以从未有过的冷酷表情瞪视自己,顿时难堪极了。
平常笑嘻嘻的粗犷俊脸不见半点开玩笑的痕迹。「『福尔摩莎酒庄』不想聘用无法认同公司的员工,龚小姐,请妳把卢小姐这个月的薪水结清,她的试用期到今天为止。」
她想开口求情。「副总……」
「不用赶,我现在就走。」卢凤娟颜面挂不住,马上拿了皮包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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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当初是谁说不吃窝边草的,怎么一下子就被你啃光了?」一条健壮的臂膀很哥儿们的箍住罗冬骥的脖子。「想不到你出手这么快,连我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他没好气的抓下台伙人兼好友的手臂,「岂敢,我哪能跟你比。」
「你也不要太谦虚了,好不容易看到你不再绷着张脸吓人,得要好好感谢我们这位龚小姐。」自己所认识的他,是个相当健谈、待人亲切,充满理想和抱负的新好男人,可是自从解除婚约,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变得不苟言笑、难以亲近,真的很欣慰他恢复过去的模样。
罗冬骥嘴角上扬,「真的有那么吓人?」
「这还用说,公司里的员工看到你像见到鬼,有事只敢来找我商量,你看你做人多失败。」这些话一点都不夸张。「什么时候要请大家喝喜酒?」
「应该你先才对。」他知道合伙人兼好友目前也陷入热恋当中,和亲亲女友的感情渐趋稳定。
「不如一起办如何?」
「再过段时间比较好,我想跟孩子多相处,让他能接受我。」罗冬骥看得出睿娜有多爱纬纬,所以他必须花更多心思去和他建立感情。
「说的也是,你们之间还多个孩子,就像我和静沂一样,她心里还在为曾经拿掉自己的亲生骨肉而满怀罪恶感,所以一直觉得自己不能当个好妈妈,很怕再度怀孕,看来我们想抱得美人归,还得再等一等了。」口气有些的自我解嘲。「还有一件事,你得再另外找业务助理了,这位卢小姐并不适任,她的试用期只到今天为止。」
他没有问太多。「知道了。」
「你这招还真高明,当众宣布,让人家没有心理准备,连否认的机会也没有,真是太奸诈了。」
罗冬骥啐了一口,「什么好诈?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不能明知道她被人欺负,却又不能吭声,所以只有替她正名,别人自然就会收敛了。」
「这招的确达到效果了。」自己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心眼小、只敢在背后耍一些小动作的人。
才想再说些什么,罗冬骥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
顺手拿起手机,在接听之前看了下显示的电话号码,大掌瞬间震了一下,脑袋跟着空白几秒,以为已经忘记,想不到这十个阿拉伯数字已经深烙在脑海中了。
「怎么?谁打来的?」采过高大的身躯,瞄了瞄手机萤幕。
他下颚一紧,「石玉洁。」
「她?她还打电话给你干嘛?该不会要跟你再叙前缘吧?这也不对,我听说她半年前已经如愿嫁给那个银行少东,过着她想要的豪门生活了,还来找你这个前任未婚夫做什么?」一道浓眉挑高。「不要接!」
罗冬骥思索过后还是接了。「喂?」
「骥,是我。」依然是他记忆中柔弱的嗓音。
「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柔怯的恳求。「我、我想跟你见个面可以吗?」
「有这个必要吗?」他冷冷的反问。
对方沉默两秒,好像快哭出来了。「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骥,求求你……」
求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好寂寞……
你不在我身边,都是他在陪我……
求求你答应跟我解除婚约……
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她的请求,这样的体贴反而被她拿来利用。
要见就见吧!
「好,什么时候?」对方把时间地点说完,罗冬骥默默的关机。
性格有型的俊脸露出难以苟同的神情。「你还忘不了她?」
「不!只是想听听看她还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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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
来到公司附近的西餐厅,因为客人不多,便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杯美式咖啡,并没有喝上半口,只是等着约他见面的女人来到。
他们多久没见了?
自己也有多久不曾想起她?
他和她或许不曾真正的相爱过,只是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背景,都是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的孤儿,在同病相怜之下,以为那样的感情就是爱。可是他没料到她太软弱、太容易被动摇,真正需要的不是自己,而是个可以确保她衣食无缺、随时有人在旁边伺候的优渥生活。或许再给他努力二十年就可以办到,可是她等不下去了,不能怪她,只能怪他们对未来的期许相差太大。
不期然的,一辆黑色高级房车停在店门口,驾驶座的司机下了车,绕到后座开车门,搀着一名穿着孕妇装的少妇出来。罗冬骥心情平静的透过玻璃打量着曾经爱过的女人,看来她过得很好,出门有司机接送,身上的饰物都是名家设计的限量商品,也依旧是弱质纤纤,让男人兴起强烈的保护欲。
石玉洁感受到他的注视,隔着玻璃和他四目相对。
如果他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愧疚,可能要大失所望了。
罗冬骥收回目光,执起杯耳,啜了口不加糖也不加奶精的浓咖啡,直到对面的座位有人坐下。
「骥,好久不见。」秀丽的脸上不见半点瑕疵,耳垂上点缀着精致的珍珠耳环,让她整个五官增添不少富贵之气。
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请问要喝什么?」
「不用了。」石玉洁小手轻挥,像在赶苍蝇似的。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他拧起眉头,定定的凝视眼前豪门少奶奶模样的她,感觉到她真的变了,变得世侩、变得目中无人。
「……我不能乱吃外面的东西,这样对宝宝不好。」因为腹中的男婴可以帮助她稳固在婆家的地位,所以饮食也就格外谨慎。
「妳约我出来,想跟我说什么?」他也不废话。
石玉洁将手心贴在隆起的小腹上,轻叹一声,她可是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里头。「骥,不怕你笑我,过去我总以为只要追求到更好的生活,一切就会否极泰来,结果并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婆家那些亲戚有多可怕吗?谁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图的还不是我公公一手创立的事业王国,他们简直就像水蛭,一旦被它咬住,除非把血吸干才会放开……」
这真是他记忆当中,那个清纯、可人的石玉洁吗?
还是他根本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这个女人?
这才是她的本质?
「你都不知道我那几个小姑三天两头就带着先生往娘家跑,都妄想巴着我公公,想从他身上得到些好处。真是气人,明明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想回来争夺家产,我先生可是独子,家里的事业只有他能继承,然后等我肚子里的儿子长大成人,那些全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们休想夺走,说什么我都要帮他保住……」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曾几何时,她变得如此势利、如此俗不可耐,眼里只有财富地位,也懂得和人明争暗斗了?罗冬骥几乎快认不得当初那个所爱的女人,还是那个女人根本不曾存在过?
罗冬骥面无表情的睇睨她,几乎不想再多看一眼。「如果妳只是想来跟我诉苦,多得是愿意倾听的人,我公司还有事要先走了。」
「骥,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石玉洁讶异他冷漠的态度。
「妳又了解我多少?」多么自私的女人,眼里只有自己。
她脸上总算闪过一抹狼狈之色,「骥,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当时我真的受不了那种寂寞和空虚,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不肯陪在我身边……」
「过去的事我早就忘记了,蓝太太,妳说有重要的事就只有这些?」现在的他一刻都不想多待,在她柔弱的外表下,是颗贪婪、自私的心;而睿娜则是相反,在她明艳、亮丽的躯壳下,却是个羞涩、天真的小女人,那才是值得他所爱、值得他付出所有的。
石玉洁两手护着将近七个多月的肚皮,当初因为发现自己有孕,而医生诊断出是个男孩,蓝家才接受她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否则她根本进不了蓝家的大门。
「我就老实跟你说了,最近一个月我晚上常作噩梦,老梦到有个孩子在追着我……一直哭着叫我妈妈,害我晚上都不敢睡觉,身体也不太舒服,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会危害到腹中的心肝宝贝,万一孩子有个什么,那一切就都完了。」她不能让那种事发生。「后来我从其他富太太口中听说林口有位师父法术很高明,可以帮信徒解决问题,于是我就跑去找他了。」
他脸色一冷,「有病不看医生,跑去寻求怪力乱神,我不知道妳是这么迷信的女人,简直是愚蠢。」
「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处境有多困难,这个孩子是我终生的依靠,因为他我才进得了蓝家大门,我不能失去他。」石玉洁脸上再也不复清纯,而是多了心机和算计。「那师父还真的很厉害,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说我的身边有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女孩跟着,师父说那是我的业障,如果我不想办法化解的话,恐怕会危害到我腹中的胎儿,搞不好还会流产……骥,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帮我……」
罗冬骥一脸荒谬。「我能怎么帮妳?」
「因为跟着我的小女孩是个婴灵,她想报复我,让我这辈子都不好过,所以师父说最好能请婴灵的亲生父母一起来超渡她,让她早日去投胎转世就不会有事……」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瞥见罗冬骥的脸色刷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黑眸,那眼神彷佛想一口咬死她。
他目光骇人的瞪视她,「妳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婴灵?什么亲生父母?」
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绝对不会的!
石玉洁僵笑一下,有些害怕。「其实……其实我曾经怀过你的孩子……师父说是个女儿……」
「什么?」他无声的喃道。
「那时你每天忙着成立公司的事,一天到晚见不到人,而我……我又发现自己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她被瞪得坐立不安。
「所以呢?所以妳就自作主张的去把孩子拿掉,连知会我一声都没有?」罗冬骥沙哑的怒瞪坐在面前的女人,握紧置于膝上的拳头,才没扑过去掐住她的脖子。
「那是我的亲生骨肉,妳怎么能这么残忍的杀了……」说到这里,喉头哽咽,无法把话说完。
她抿了抿嘴,语带嘲讽。「那时我们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跟银行借了不少钱,哪养得起孩子?我考虑了很久才做出决定。」
紧闭了下眼,他全身发冷。
「既然考虑很久,难道就没有机会跟我说吗?」此刻的自己好像身陷在噩梦当中走不出来。「我是孩子的爸爸……」
「我当然知道,可是如果告诉你的话,你一定会要我生下来,可是生下来之后呢?没有积蓄、没有房子,什么都没有,你又忙着工作,我一个人没办法应付这么多的事,骥,你要替我想一想……」
罗冬骥眼白泛着红丝,痛心疾首的大吼,「妳从来就只想到自己!妳有替我想过吗?没有!如果有,妳就不会把孩子拿掉!」
餐厅内的服务生和客人都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你、你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凶过。」石玉洁抚着胸口,显然吓了一跳,有些顾虑的张望四周,很怕被人认出自己是谁,那多丢脸!再说万一给什么八卦杂志知道,那她岂不是身败名裂,婆家也不会要她了。「你小声一点好不好?万一传扬出去对我很不利。」
他咬牙低咆,「妳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我今天终于看清妳了。」
「随便你怎么骂我好了,反正我希望你跟我到林口走一趟,等超渡完之后,我也不会再来打搅你了。」说完,一手撑着腰,一手捧着高耸的肚皮起身。「你有我的手机号码,确定好时间再跟我说,我要先回去了。」
石玉洁何时离去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僵坐在位子上无法动弹,不管他使出多大的力气,他的身体就是动不了,直到四肢都麻痹了。
一个原本可以活蹦乱跳、叫他爸爸的女儿,就这么被她轻易扼杀了……
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知道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呵呵……」当他笑出声,才知道自己哭了,泪水爬满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