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样你才会跟我讲心事。”不只主动讲,而且还讲得很深入。
“我就是喜欢看你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无法无天的样子。”人总是这样,渴望自己没有的、接近自己期望的,不然语芯怎么会一直坐在她正宫娘娘的位置上,坐得那么稳当?
“对了,我跟你说,原来齐睿很像你,所以我才会爱上他。”何语芯说出自己的新发现,虽然晚了好几个月。
“对啊,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小小矬矬的程齐睿,日后会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超优质的转变真的跌破许多人眼镜,包括她。
何语芯频频点头,“这是不是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赤是东旭、墨是我?”
“对啊,你们两个真的是太厉害了,可以把黑心肝隐藏得这么完美,我和季东旭都没发现。”她到现在还是觉得很神奇。
“是你们两个都情愿当外貌协会的一员才对吧?”安羽铉一语双关。
何语芯不讳言地承认,“我是啊,季东旭那个笨蛋我就不知道了。”
“齐睿载你来的?”
“你想他会让我自己一个人来吗?”说到这,她就有一肚子委屈,“羽铉,我跟你讲,跟太聪明的人交往真的很不好。表面上看好像都是我赢,他在吃亏,但天知道我根本就是中了他的圈套!
“我爸妈整天在我耳边念,叫我不要老是欺负他。天地良心啊,明明就是他在装可怜,还有我弟更严重,简直把齐睿当神一样在崇拜,说什么我是上辈子烧了好香才能遇到这么极品的男人,叫我要自爱一点……”
何语芯滔滔不绝的抱怨个没完没了,安羽铉一边听一边笑。她怀念已久的日子回来了,真好。
“何语芯小姐,不吃早餐吗?”程齐睿站在房门口说。
“你别吵,我说你的坏话说得正过瘾。”
“吃饱再说。”
“厚,你这个管家公真的很烦耶。”她嘴巴上这么说,身体却站起来了。
“语芯你先去,我换件衣服就来。”
“嗯。”何语芯再粗线条,也知道安羽铉有话私下和程齐睿说,转身出去了。
“你这样对东旭很不公平。”一独处,程齐睿不得不为好友说句公道话。
“就算我太任性吧。”
“季爸爸和季妈妈没有理由陪着受罪。”
“我妈应该很快就会解决你的烦恼。”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安羽铉好一会儿,才又说:“我也觉得你的坚持是对的,不管是对东旭还是叶阿姨,但我想,或许你可以装作不知道。”他为好友求情,至少在她生产的时候让东旭可以陪在她身边。
安羽铉不点头也不摇头,“抱歉,我要换衣服了。”
很好,她默许了。程齐睿顺手带上门,无事一身轻的陪亲亲爱人吃早餐去。
第10章(1)
时光匆匆,一晃眼母亲节过去了,离安羽铉临盆的日子只剩下两个月。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小凡凡多可爱啊?”苏芝仪手上拿着一张刚刚出炉没几天的立体超音波照片再次递给季东旭看,这是她特地带安羽铉去大医院照的,安羽铉固定就诊的那间小医院可没有这么先进的设备。
大约三个月前,叶璃涓一通报喜的电话让苏芝仪乐到险些昏过去,之后她一有空就往花莲跑,而且是能住多久就住多久,季修哲也是如此。
“妈,你一定要这么摧残你儿子吗?”他呕到快吐血了,语芯和齐睿那两个叛徒就不说了,他爸妈都不知道到花莲看过羽铉多少次了,就只有他还被晾在台北像个孤儿没人要。
“所以说呢,做人不能太自私,这是你的报应。”苏芝仪一如往常用力扯儿子后腿,完全站在安羽铉那一边。
“妈,我拜托你,同情一下你儿子好不好?”
“不好。”她痛快的拒绝,羽铉为他吃苦受罪以年计,他才几个月就受不了,真是没用的家伙。
看着儿子像个泄气的皮球,她很坏心的再道:““哎呀,你也不要在这边自怨自艾了,你叶阿姨叫你过去,羽铉也没说不让你过去啊。”
“妈!”季东旭好恨,“你竟然想害我功亏一篑,你还是我妈吗?”
“我是奶奶,我再过两个月就是奶奶了。”说完,苏芝仪忍不住笑得像个邪恶的巫婆。
这儿简直是座炼狱!季东旭愤恨的回房,终于尝到无尽的等待是怎样让人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才等几个月就快疯了,那他去当兵、去进修,那样漫长等待的日子光想就令人头皮发麻,羽铉是怎么熬过来的?季东旭终于能感同身受,也才明白他有多么的身在福中不知福,难怪他身边每一个人都把他当落水狗打,他活该!
他掏出手机走到床尾坐下,点开储存在手机里的照片。那是安羽铉记录自己怀孕过程的照片,是程齐睿偷偷从何语芯那儿为他转寄过来的。
“羽铉,你还要我等多久?”他对着手机里的人儿问,愈来愈不敢算日子。他的孩子就要出世了,他却不能陪在身旁,他觉得自己好对不起孩子。
这时,手机响起,是程齐睿打来的。
“怎么样,院长答应了吗?”他急急的问。
“答应了,但是他有条件。”
“什么条件?”
“他要你到他的医院打工一个月。”
“打工?”
“大概是怕你没经验,进产房的时候昏倒吧。”程齐睿随口胡诌,接着交代,“小心点,别被羽铉发现,正确时间我再通知你。”
“知道了。”他慎重其事地又说:“齐睿,谢谢你。”
“神经,挂电话了。”
有机会了!季东旭激动不已的紧紧抓着手机,笑眯了眼,他有机会可以陪羽铉生产了,太好了!
山明水秀的花莲,可医疗资源却严重不足、不均,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医院总要赚得到钱,才经营得下去。
安羽铉就诊的医院离她的住家约莫一百公尺,是一间地区型的妇产科医院,只有一名医生,就是这间医院的院长刘时迈。他是道地的花莲人,性情有点古怪,可医术不输北部的名医,许多患者慕名而来。
不过,这儿毕竟地方小、人口少,又是专门的妇产科医院,所以凉的时候可以凉到直接躺平睡,忙的时候三天三夜没得睡也是常有的事。幸好这儿的护理人员充足,就只苦了院长一个人。
今天是安羽铉固定回诊的日子,她在挂号时,护理师便热心的为她更新医院这一周的讯息。
是以,她才刚刚在诊疗椅坐下,就忍不住凑近刘时迈的耳边说:“刘医生,这次的‘实习医生’怎么看起来有点老?”
她听说事情是这样的,某一年的暑假,有一个高中生跑来找刘医生,说他想来这儿打工,再决定要不要报考医科。刘医生连考虑也没考虑就点头答应了,之后这模式就莫名其妙变成医院的传统,一直沿袭到现在。
虽然安羽铉说得很小声,但从头到脚穿着全套标准手术服,只露出一双戴着眼镜的眼睛的实习医生……没错,就是季东旭,还是耳尖的听见了。
他差点儿没翻白眼,他还没满二十七岁,是有多老?
“这世代毒害太多,老得快。”刘时迈打开妈妈手册看了看,“好了,你可以去躺下来了。”
一听,季东旭立刻上前将安羽铉扶到诊疗床躺好,他已来这儿打工五天,很熟悉工作流程了。
看见他连手套都戴上了,她不免笑他太老实,“看你体格这么好,如果你以后真当了医生,一定会迷倒全医院的护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