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过着平凡但甜蜜的生活,悠游在两人世界中,抛开都市的繁忙和喧嚣,荒僻的家正好成了阻隔其他人介入的最佳屏障。
这样的生活,无论多久,在宁霏霏事后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喟叹。
像个传统的家庭主妇,每日忙着替心爱的人儿洗衣、煮钣,忙着浇花、洒水,忙着替身边的人创造出不同的惊喜,这样的生活是宁霏霏从未曾有过的经验。只要看见他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无论前面的辛苦有多少,都是值得的。
忘了时间经过多久,忽略了其他亲爱的人们,全部的心思纯然只在洛席恩的身上,虽然结婚的登记迟迟未进行,似乎她也不着急,婚书只是个形式,就算缺少法律上的保障,他依然是她深爱的男人,只要没有小孩的羁绊,快快乐乐的生活又何妨呢?
直到那天早上,当洛席恩穿戴整齐地站在她面前,晨光中似乎感受到异样的注视,她悠然醒转。
“几点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
“还早,才六点半,多睡会儿。”坐在床沿,因他,的重量产生的不乎均使得床有了些许倾斜。
她甩甩头,奋力将瞌睡虫赶跑,努力让自己清醒,“等我一下喔,你待会儿要出门吗?”温柔的语气中有着微微的失望,但她不希望自己成为阻力,只好尽量表现出委婉。
“嗯。”他应了声。敛起的眉眼下,有着细微探索的痕迹。
“我帮你准备早餐。”她翻身坐起,语气中有着撒娇的埋怨,“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
“你睡得很熟,看来昨晚让你累坏了。”
噢,脸部倏地羞红,浑身如着火般烧热。他怎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两人间亲昵的行为。
记忆中的他将细吻洒落在她每一寸肌肤上,让她散发出火热的渴望,哀求着更进一步的欢愉。在强健的身躯下,觉得自己无比性感,迎接着每一次的结合,享受着男女之间亘古的旋律……
情绪开始波动,敏感地抱着自己的双臂,昨天夜里接受膜拜的反应还残存在细胞中,只要闻到他的气息,身体立刻起了热辣的反应,口干舌燥之余,也感觉到灵魂的悸动,呐喊着他的亲近。
老天爷,她变成淫荡的女人了,居然在大白天就起了遐想,实在太……太……太丢人!
“别……别说了……”
“为什么呢?你的性感风情,总是让我难以克制。”他取笑,东方女子的娇羞,总是特别令人激赏。
“拜托,我要去煮咖啡。”抛开暧昧的气氛,两人的房间里有太多的记忆,处处提醒着她。
捂起烧红的脸,快步地想逃开亲密的空间,让狂跳的心恢复正常,忽然间却被拉入宽阔的胸膛前方。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深邃而黯沉的眼眸,整个心像泥般软化。
宁霏霏展现的青涩全落在他的眼中,心中满溢着温暖。有个女人全天候陪在身边,难得十天的假期,竟然没有厌烦的感觉,反而嫌时间消逝得太快,几乎在转眼间就失去踪影。
“抱歉,又得把你一个人留下来。”从身后环住纤腰,下巴顶在她的肩胛上,洛席恩疼惜地说。
“不要紧的。”无意识地抚平裙角,她说出昧着良心的话。还没分离就感到寂寞,这样的反应如何说出口,徒增他的心理负担罢了。“反正我还有好多地方需要整理,你离开才有空呢。”
“听起来都是我害的。”
“谁要你老是碍手碍脚,害我到最后啥事都无法完成。”
外面陡然响起催促的喇叭声,他脸上的柔情倏地冻结,恢复成惯有的淡漠。
“我该走了。”
“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弄好早餐,多少吃一点吧。”吸口气,她依恋地想多挽留些许时间。
“不必了。”
“那……下次几时回来?”咬着唇,她还是问出口。
他深沉地望了眼,“很难讲。”
宁霏霏飞快送上临别的亲吻,带着万分依恋,“小心点。”最后她还是只能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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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窗沿旁的桌上,才第一天没见到他,竟有度日如年的感受。
该如何过下去?好奇怪的问题,都已经活了二十几年,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弄得自己神魂颠倒。幽幽叹口气,整日懒懒地在屋子内晃来晃去,没有洛席恩的陪伴,生活宛如失去重心,实在提不起劲做事。
宁霏霏无聊地翻动属于他的东西,感受到他的气息,期望能找到些许动力,让自己熬得下去。
忽然间,她在隐晦的角落中翻到一本无意间被穿插其间的旧相簿,好奇心全然被勾起,精神跟着神采飞扬。虽然彼此间的亲密行为已属稀松平常,却很少听到席恩谈起自己的过往,年少轻狂也好,童年欢笑也罢,似乎蒙上层纱,永远摸不着真相。
像偷吃鱼而窃笑不已的猫,捧着相簿坐在窗台旁,她笑盈盈地翻开,准备进一步认识他的过往。
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由年少到如今,洛席恩的过往历历在眼前,展露出天之骄子般的笑容,睥睨于众人之前,意兴风发的脸上满是骄容,和今日的内敛沉稳竟似两个人。玩味地看着其中的差异,驽纯如她,竟也轻易察觉出其中的相异点。
那她认识的席恩又该是什么人?
起了疑惑后,再也无法平复,相识后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翻转,每一次思量后,愈是觉得难安。
随着影像的浮现,彷徨的心渐渐地下沉,那天早上席恩西装笔挺的模样才是他该有的模样,该站在众人面前的发光体。这样的席恩,绝非货车司机能比拟。
门锁被转动,宁霏霏抬起头来,迅速地看了来者……一位金发碧眼的西方美女傲然地矗立眼前。
“请问……”
“你是谁?”
“我?!”宁霏霏莫名其妙地指指自己,“住在这里的人。那你又是谁?”
“这里的女主人。”金发美女满怀敌意地说,同时不忘上下打量眼前的女人,来回踱步后,终于满意了。看起来就像路边不起眼的小野菜,哼,应该是打扫的下人吧。
“慢点,你怎么会是这里的女主人?难道这里不是席恩的家吗?!”如果美艳女子所说属实,那她是什么?该不会这里是席恩偷闯入的私人产业,而现在主人正好回来吧!
“噢,席恩!”金发美女眼睛一亮,“他在这里?”
“当然不在。”宁霏霏倔强地闭起嘴巴,不管席恩做了什么,此刻最重要的是保护他。
“让开啦!别想把席恩偷藏起来,我今天定要见到人才成。”瞪了宁霏霏一记卫生眼,声音立刻转为柔媚,缓缓地朝着室内呼唤着,“亲爱的,我回来了,快点出现呵。”
亲爱的?!喝,她还真敢说,以为自己是谁呀!
“不准你随便到我家搜索。”带着嫉妒之心凶恶地拦下她,因为高度的差异,宁霏霏使劲吃奶的力气,勉强阻碍在楼梯口。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别乱闯,当心被告私闯民宅。”
“呵,该当心的人是你,连正牌主人都分不清。”
“你算哪棵葱?”
两个女人的战争,花拳绣腿交错间,四散的乱发加上中英文夹杂的辱骂,还有不时传出的娇啼哀嚎,说实话,还真是狼狈万分。若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那么打架的女人应该是最丑陋吧。
“等等我,夏琳大小姐,席恩绝对不会出现在……呃,霏霏,好久不见。”后头的男子气喘如牛,追上后碰见最难堪的时刻,戴凯尔真想让自己消失。“喔喔,看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她是谁?”两个女人指着对方,同时发出质问。
“呃,我该先介绍谁呢?”戴凯尔无辜地说。
拨拨乱发,在男人面前总得维持形象的夏琳抬高下颌,颐指气使地摆出架式,“你最好快点把话说清楚。”
“嘿嘿嘿。”干笑两声,他向来面皮薄,最怕碰到尴尬的场面,“这是夏琳,那是宁霏霏。”飞快指指两个女人,希望能顺利过关。
“然后呢?”哪门子答案,有说跟没说没两样。
他手指指着看起来比较冷静的宁霏霏。“她住在这里。”
“对喽,菲佣也会住在主人家。”夏琳压根不把她看在眼里。
“哈!”她露出甜死人不要钱的笑容,嗲声嗲气地说:“很抱歉,我不巧来自台湾。”
“那么就算台佣好啦,除了仿冒品和廉价商品外,台湾也输出‘人’到别国打工赚钱!”
“是呵,现在中国热正流行,谁都拜倒在东方女子的婉约之下。瞧,章子怡也能迷死大把大把的外国人,更不消说巩利、张曼玉等人喽。”她抛个妩媚的眼神,足以迷惑天底下的男人。
“不要脸,居然勾引席恩!”利爪猛然挥出。
“别闹事,如果你胆敢伤了人,席恩可不会轻易放过你。”戴凯尔千钧一发间格开夏琳,总算保护宁霏霏的小脸蛋。
“连你也要护短?”夏琳叉起腰。
他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姑奶奶,看也看过,来也来了,席恩人不在这里,咱们可以走了吧!”用力伸手抹抹已经汗湿的脸,戴凯尔开始明白中国人有句俗语“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真谛。
“要走你走,我非得搞清楚不可。”夏琳怨妒的目光又回到宁霏霏身上,“别以为席恩会爱上你,那不过是短暂的迷惑。”
老天爷,摆不平两个女人也就算了,他还犯了低估女人的错,错得离谱。究竟是谁灌输给他错误的观念,本以为温柔的东方小美人虽然受到委屈,终究会忍气吞声,协助他渡过难关。所以才会拗不过夏琳的死缠烂打,勉强带来此处找席恩,看来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夏琳小姐,虽然服侍席恩是我最喜欢的工作之一,”她刻意停顿,“但我是席恩将过门的妻子。”
看到夏琳瞠目结舌的模样,她在心中替自己喝彩。没想到自己的反应如此之快,口才如此犀利,对阵起来脸不红、气不喘,显然是祈水若和于蝶舞平素的教导有方。
“不可能!他不会娶你的!”美丽的面容开始扭曲。
宁霏霏骄傲地说:“我住在这里。”
“稀罕,我以前也住过这里,破房子一个,有啥好骄傲的。”强调地开口,夏琳打量着室内,忽然露出胜利的笑容,“况且席恩不过是耍着你玩的。瞧,这屋子里的摆设就像从前一般,别在我面前说大话,三言两语就想气走我,没那么容易。”
“好啦,先离开这里,有话再说。”戴凯尔好声好气地劝慰着。
“今天就算了,我才不想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有损自己的格调。”用力踩着高跟鞋,反正正主儿也不在此地,待下去只显得自己无趣。夏琳甩着一头长长的金发,干脆地离开。
他冲着留下来的宁霏霏笑笑,“抱歉,打扰了。”
“凯尔,等等。”她出声呼唤。
“什么事吗?”
“席恩……”她咬着下唇,“他并非真的货运司机,对吗?”
“其实强要那么说也没错,但也非全然是对的。”他不想说谎,但也不愿意证实。
“别再骗我了。”她拿起搁在桌面上的照片,西装笔挺的洛席恩展露出英气风发的气质,再也无法掩藏。
“既然想嫁给他,就该明白他的一切。”
从他闪烁的眼底足够验证她的想法,虽然没有直接的回答。忽然间,宁霏霏觉得自己有些悲哀,连自己的男人都没有说出真相,那么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待在荒凉的此地?
“为什么呢?”
他沉思地望着她迷惑的眼,如果有心,你很容易找出答案。”
“她又是谁呢?”
“夏琳是席恩以前的未婚妻……咳,很久以前。”这点他倒没有隐瞒。
“他真的爱我吗?”信心开始动摇,有个令人神魂颠倒的美女出现,小家碧玉的她怎么吸引席恩的注意。
“抱歉,我不是席恩,无法给你答案,你何不自己问问他。”沉吟片刻后,他叹道,“但是想想方才夏琳脱口而出的话语,其中倒也有几分真实。你……当真想留下来吗?”
望着半是审视半是好奇的眼睛,宁霏霏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回答,无法给予应该是最简单的答案。
是的,除了属于男人的气味外,屋子里连牛点女性化的空间都付之阙如……她没有为自己添购任何的东西,因为那会使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与义务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
看属于自己的家庭,怎会如此粗心,或许自己的潜意识中,早已经预留退路,暗自演练在将来的某一天,她必将离开此地,与席恩成为两条平行线。所以只是过客的她,毋须替自己筑起属于自己的窝。
可耻呵,明着是以他的需求为需求,真正的原因却是自己的懦弱。责怪席恩欺骗的同时,她何尝不也如此。虽然席恩始终没有说出口,其实这样的行为早已经伤害了高傲又敏锐的他。
老天,她究竟怎么搞的,向来被视为最体贴的人,如今却连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注意到,还自以为是地活在虚伪的世界中。宁霏霏生气地想,这根本没有借口值得原谅。
跟着所爱走到天涯海角,为真爱牺牲奉献,多么好听的言词,多么高尚的情感呵!一度她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结果却显示在面前,她是个自私的混蛋,完全无法原谅。
“我真的爱他。”捂着脸,她绝望地喊道。
“但愿如此。”他有些不以为然。
“我是真心的!”.
“如果说有什么能治得好席恩内心的创痛,莫过于爱吧!过去,席恩曾经受到最亲爱的人的背叛,从那以后对人心始终存疑。你若真爱他,真的了解他的需要,就该明白还有很多的事情该做,让他信任人心,让他发挥原本对人的热情。”他诚心地开导。
“谢谢你告诉我,放心呵,我会让他受伤的心恢复,我会的!”握紧拳头,她说出自己的心愿。
戴凯尔忽地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或许你能成功。不,该说我希望你成功,别再让他变成如此愤世嫉俗。”
“你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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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意外的访客离开后,全部的心思全在洛席恩的身上,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找出真相。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过去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变得如此愤世嫉俗?
而现在又该怎么帮助他才好?
好多好多的问题集中着,思量着该如何着手的当会儿,却无从下手。
想找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难办,但属于内心中真正的感受,除非当事人开口,否则很难明了。
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主动说出口呢?
她不想让席恩感觉到被窥探的难受,却也无法忍受他将痛苦全数压抑在几乎没有表情的俊脸下,日复一日承受着折磨。
然而毋须自己去找席恩的过往或现在,一个苍老但十足绅士模样的男人自己送上门,说出当年的真相。
“我是席恩的父亲。”站在门口,头发全白的绅士有礼地颔首。
“对不起,请进。”似乎最近总是在慌乱中见到重量级的人物,宁霏霏红着脸退开身,第一次正式见到席恩的家人,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你来拜访。席恩……他不在家。”
“无所谓。”洛道格耸耸肩,仿佛早已经知道结果。“如果他在家,我早被轰出门,没机会坐在此地喝茶。”
“真对不起。”她讷讷地道歉。
“不关你的事,他有资格那么做的。”
“那你来……”坐在他的面前,面对老人锐利的眼睛,忽然间,她瞧出父子两人的相同点。
“我是来找你的。”
“我?!”她指指自己。
“席恩今天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洛道格低头,“他的母亲早逝,常常都单独躲在角落中游戏的他,早已经充满不安全感。更加上当初我将债务抛给他,自己一走了之。”
那无疑是个雪上加霜的情况。十五年前,虽然妻子离开得早,父子两人的志气却没被减损,洛道格因为运输业的发展得当,从小小的德州开始发展,运载农产品到全美各地,凭借着服务亲切良好和时间准确,逐渐争取到许多的订单,也因此能在短短数年内跨入美国最大的城市——纽约,成了创业的典范,一时之间传为美谈。
既然有了利润之后,男人的心多是志向远大的,总想多方发展,试图让自己的钱愈来愈多,也让势力更加的扩张。但是,相对的身边陷阱也更多。一心一意只想努力往上爬的洛道格得到错误的情报,以为石油价格在不久的将来会大幅攀高,因此四处搜购可能产油的土地。
那时刚拿到硕士学位不久却已经初试啼声的洛席恩曾经大力阻止,力主投资的标的应该往电子产业发展,但洛道格偏偏倚老卖老,根本不将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的主张放在心里;一意孤行。
后来的事情就像其他如昙花一现的公司般,转眼间由璀璨化为灰飞湮灭。因为中东地区和平的维持,那一年石油的价格始终维持在低档盘旋,上升无望之余,还连连创下低价纪录,连带洛道格当初高价购入的土地也变得不值钱,所有的投资全都失利。
经过几番评估后,将本求利的银行团和公司的董事们都不愿意再次出借现金,而负债累累的公司也变得岌岌可危。
就在这个时候,洛道格作了生平第二次错误的决定,趁着董事会还未全面展开之余,连夜离开美国,选择逃避即将面对的董事会,也把所有的责难与善后,留给年轻的洛席恩独自面对。
屋漏偏逢连夜雨,连洛席恩美丽温柔的未婚妻,听说了他即将破产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地琵琶别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中。在多重打击下,性格转变的洛席恩回到故乡,重新建立自己的事业。
当然,有才华的人永远不会被埋没。即使曾经受到打击,尔后洛席恩在短短的三年内,以当初运输业为本行,重新建立起新的帝国,甚至超过当初洛道格的规模。
“我不想自夸,但那个孩子真让我引以为傲。”眼中闪动着泪光,洛道格苍老的脸上散发出骄傲的光芒。
“为什么要抛下他?”听完洛道格絮絮叨叨地说完当年的故事,她困惑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只要共同努力,你们能渡过难关的,只要你相信席恩,总能解决问题呀!”
“谁能料到后来的发展?当然,我不想替自己脱罪,身为不及格的父亲,无可推托。当年将所有的罪过留给年轻气盛的他,折损了他的骄傲,但……”洛道格耸耸肩,“你该知道席恩也非省油的灯,早在出事后一年我就主动上门,他却迟迟不肯与我见面。”,
一年?!宁霏霏倒吸口气,就算知道他有多么厉害,也无法预料到如此短暂的时间中,他居然能蹿出头来。
“因为他受的心伤太重?”她试探地问。
“不,他的复仇之火太旺,当时正忙着并购我的公司。”他苦笑着,“很有趣,但这些都是事实。他逐步买下我以前的公司和后来打算东山再起的公司,接连不断地购入后又全部拆解成块,一一出售。像猫捉老鼠般,在幕后操纵着我的生死,看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老是为钱挣扎,如今更连最后丁点的希望也不留下,真是彻底又果断的手法呵!”
“老实说,”宁霏霏的语气变得谨慎,“到今天为止,我还不清楚席恩到底做什么事业,拥有多大的权利,或者能掌控多少权势。那么,你今天来是既非为了见他,是希望……”
“别误会。”他举起手,“我不想请你帮我说话。公司能不能存活,除了靠我之外,更重要的是其他人有没有同舟共济的决心。真要败在席恩手上,我还该哈哈大笑哩!”
“呼,还好,还好!”拍拍自己的胸膛,闻言顿感松口气,这样的事情她最做不来,还是少碰为妙。通常牵扯到商业上的纠葛时,她就像个愣愣的小白痴,老是被祈水若和于蝶舞敲头警戒,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小姑娘,我很喜欢你的坦率。除了席恩早逝的母亲外,很久没有女人能让我感到开心。”他朗声大笑,“如果席恩懂得你的好,他将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男人。”
“谢谢夸奖。”她被褒得脸红。
“如果能见到他快乐的样子,我死也甘愿。”
“为什么要说丧气话,你们总归是父子,哪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虽然席恩很倔,但终有一天,他必定发现自己的错误,你们也会找出彼此的平衡点。”她不解。
“如果时间站在我这边,或许我愿意努力取得席恩的原谅,但是……”他露出凄凉的微笑地说,“我已经活不久了,因为癌症的关系,医生宣称最多只有三个月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