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我都听见了,要找回戒指的希望显然不大,但你还是愿意帮我,你其实大可不管的,何必大费周章,还花钱付工资?手因此受伤了也不讲。”她真的不懂,他好人怎么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好到她都觉得亏失了。
韩永在听懂她想问的,耸了耸肩,态度不邀功,语气淡淡地说:“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需要帮助的样子,而这些事刚好我可以帮得上忙。”任筱绿--“就这样?”
这个理由很薄弱,而且她也不觉得她给人的感觉是需要帮忙的,因为孤儿的身份,她没有人可以侬靠,从小到大一切都要靠自已,养成了独立自主的个性,她不记得自已曾在他面前露出渴求帮助的一面,哦!当然,下午在稻田里她拄著他的手臂求他帮忙那一刻例外,她当对急昏头了。
“其实……”韩永在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坦言道:“其实我看过你哭的样子,很……很让人放不下”
“嗄?!”任筱绿错愕地张嘴。他看过她哭?怎么可能?她的泪几乎在两年前卢逸澄飞机失事那时便已哭干,印象中最近一次哭是在同学会那一晚,而那一次纯属失控。
韩永在点头。“我真的看过,第一次是在麦当劳,当时你坐在窗口的位置,默默垂泪,模样孤单又绝望,我坐在外头的车子上看,很难移开视线。”
“噢……”任筱绿这才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那辆黑色休旅车上的人是你?我当时没看清楚,难怪……”难怪韩永在的家门前停了小货车和黑色休旅车。
“所以当我再次见到你出现在这边的产业道路上时,我表现得很震惊,想不到却吓到你,让你一路逃跑。”任筱绿明白地点点头,这样一来,不难解释为何当韩永在看见她时,会惊愕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可是……”她又想到一点,困惑地偏头你他。“你刚刚是不是有说‘第一次’?意思是,你不止一次看过我哭?”
关于这一点,韩永在面露歉意,还没说明前便先道歉。“对不起,其实我窥看了你的相机,昨天你离开时把相机忘在这里,我没有你的联络方式,只好打开相机查看是否有什么讯息可以联络上你,然后看到了在‘就是咖啡店’拍的照片,所以趁著早上到花卉市场时帮你把相机送去咖啡店碰碰运气,想不到咖啡店的店长竟是你的干妹妹任芯宁,是她告诉我你开车来找戒指的事。”
“你遇见小宁?”
“嗯!我把你的相机交给她了。”他避重就轻,没说出任芯宁把她和未婚夫的事也都说了,当然,他也没笨得说出简洁和任芯宁怂恿他追求她一事。
“其实我不只藉由相机中的照片找到咖啡店,我也看见……”他思索著该怎么说比较不会触动她的伤心点。“呃……看见一些画面。”
相机是她的,里头存著什么档案她最清楚,任筱绿当然明白他所指的“画面”是什么。
她忽然沉默不说话,因为眼眶已经开始发热发痛,她用力深呼吸,闭上眼睛,不让自已因为陷入回忆而哭。她又是不语又是深呼吸的反应惹得韩永在超紧张,他语气急促地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窥看你的隐私,我只是……”
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需要温暖,需要好好休息,我很担心你,很在乎你的事,很想关心你。这些话他梗在喉间没说出口,在她因为遗失求婚戒而沮丧难过的这时候说出这些话,似乎显得轻薄。
她就站在他面前,闭著眼睛,双手握拳,那坚毅忍耐的模样让他心头抽痛,他很想跨步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呵疼,把自已的肩膀借给她哭。
任筱绿仍闭著眼睛,所以看不见韩永在眼里的渴望,过了半响,她摇摇头,声音略低地说:“没关系……我很好,也没生气。”
她缓缓张开眼,再一次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继续说:“我没事了,我们吃饭吧!”她咬住下唇,不哭、绝不哭,她时自已承诺过的,要好好过日子。
“嗄?”这么快就没事了?韩永在先是愣了好大一下,但等观察过她的反应后,浮现的情绪是更深沉的心疼。
她哪里好了?瞧瞧她,身体看起来很僵硬,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表情凛然得像是要处战场,明明就是硬著上场的样子,哪会好?
这顿晚餐吃得很沉闷,任筱绿闷著头吃饭,其实看著饭菜发呆比吃进饭菜的时同还要多。
韩永在也保持沉默地观察她,当任筱绿的筷子停顿超过三十秒时,他便动手替她挟菜,强迫她多少吃一点。
好不容易晚餐结束了,任筱绿主动争取清洗碗盘。
她站在厨房流理台前,双手沾满洗碗精的泡沬,低著头闷声不响地洗碗,而她洗碗时的背影孤绝得像是世界只剩她一人,透出一抹悲伤到骨子里的感觉。
那纤弱寂寞的背影让倚著厨房门框看著她的韩永在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伤心难过吗?厨房流理台前有一扇小窗户,窗户外就是后院,那里有一洼池塘,韩永在在池塘里种睡莲和水生植物,池塘边则是丝瓜棚架,棚架上开了黄色的丝瓜花,棚架下则长了一些川七,昨天晚餐的食材便是从这里采收的。
任筱绿洗好碗后抹干手,眼睛无意识地飘向小窗户,一抹小小的闪光不期然闯入她视野里,她睡跟,愕然惊呼。“啊……”
“怎么了?”一直在她背后沉默观察的韩永在听见她出声,立即大步上前。
“那是……”她转头,张大眼睛惊讶地询问。
“萤火虫吗?”惨了!这是韩永在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那确实是萤火虫没错。
他真是猪头啊!怎么没想到要把窗户关好呢?萤火虫的存在会让任筱绿回忆起求婚的情景吧?他抿了抿唇,朝她露出粉饰太平的笑容,另一只手迅速伸向窗户,用力关上。
“应该不是!我这里,呃……应该没有萤火虫。”谎言说得很蹩脚。
“嗄?”任筱绿眨了眨眼,怀疑自已听错了,她指著窗户问:“干么突然关窗?如果不是萤火虫,刚刚那是什么?”
“是……灯泡!”他睁眼说辖话,就怕她陷入过往回忆。
“灯泡?”任筱绿声音拉高,表情不相信。
“对!应该是圣诞树上的那种小灯泡,可能是咐近的小孩在玩。”天知道,距离他这间独栋楼房最近的房舍起码有半公里远,哪来附近的小孩?
任筱绿眯起眼睛,先是不解地看了韩永在一眼,看见他紧张地用身体挡在窗户前,心里仔细分析他的作为,加上他之前说过看见了相机里的影片……种种迹象显示,他很明显在说谎,他故意不让她看萤火虫,显然是在担心什么?
见识过韩永在的体贴行为之后,她不难猜出他在担心什么,他是怕她触景伤情。她在心里感恩他的细心,他真的很替她著想,但是……她却不打算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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