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身边发号施令的葛南,觉得他近来精神似乎特别好。其实地最近很少见到葛南,除了去见玛丽外,他多半时间都跟牛仔在一起,其中原因,大概也是避开瑞德和他的火爆脾气吧!
又有一只牛被逮住两角,准备烙印,只见一片黄沙飞起,安琪赶紧反过身,面对著屋子。似乎不巧地,她的视线接触到一双深邃而沉郁的眼眸。原来瑞德又靠在树干上默默打量她了。她发觉瑞德似乎总是在看她,而看她的眼神也总是那麽抑郁。
自从她得知瑞德将和葛南一起赶牛到堪萨斯州後,她便一直有种噩运将至的感觉。因为由此地赶牛到爱尔斯城足足要花上两个月的时间,她实在不敢想像这两个大男人将如何朝夕相处而不动粗!
瑞德和安琪自从在溪边大吵一顿後,彼此便很少讲话。即使开口也很少客客气气的。安琪经常自问:她为什麽要留下来?但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认真追寻过解答。
前两天玛丽曾经来拜访过她,安琪也曾经向她提起她所担心的赶牛之旅。
“自从瑞德来了以後,他和葛南之间的气氛就一直很紧张。瑞德那家伙不知道怎麽回事,偏偏认为葛南和我之间有什麽关系。”
“你是说瑞德嫉妒葛南吗?”
“这已经不止是嫉妒的问题了!”安琪绝望地回答,“他觉得我背叛了他而来找葛南,所以他始终不肯原谅我和葛南!”
“或许他知道葛南和我快要结婚的话,他的想法就会不同了。”玛丽笑道。
“什麽?”
“你不应该吃惊啊!”玛丽大笑,“自从你那天晚上请我们吃饭以後,葛南就经常来看我了。”
安琪快乐地叹口气,“难怪我最近一直见不到他的人影。”
“你不会介意吧?”
“我觉得太好了!我一直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
“我希望你不必再操心了,安琪。事情一定会很顺利解决的。”
安琪暗自叹口气。事情不可能顺利解决的;相反的,事情反而愈来愈绝望,她已经在考虑是否该离去了。
***
当月亮冉冉上升时,一个年轻的牛仔在营火边弹起了吉他。不远处,瑞德也斜倚在树干旁,落寞地负责第一班守卫工作。
瑞德不知道吉他声是何时停止,大地是何时归於静寂的。他将毛毯往上拉一拉,盖住了发寒的肩部。其实,他离开庄园才一星期,但是他却已经忍受不了相思之苦了。他想念安琪,尤其是那一双绝美的紫色眼眸。他不禁暗自诅咒著自己,并诅咒著安琪。他很想摆脱掉安琪对他无形的纠缠,但是安琪却钻入了他的心中,使他想甩也甩不掉。
“你准备一个人守一夜吗?”葛南的声音从他後面传来。
“什麽?”
“没什麽!幸好我醒了。”葛南递一杯咖啡给他,“喏,给你!”他顺便往瑞德旁边一坐。
瑞德随意咕哝了一句,算是道谢。
“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这次赶完牛以後,我就要辞职了。”葛南宣布道。
瑞德两眼一眨也不眨地直视著他,“噢!”他冷冷哼了一声。
“你不问我为什麽辞职吗?”葛南问道。
“我有问的必要吗?”
“嗯,你不问我也得告诉你,因为玛丽一定会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婚礼?”瑞德手中的杯子几乎掉在地上,“你和玛丽要结婚?”
“是啊!”葛南咧嘴一笑,“那小女孩把我的心偷走了!”
“那……那安琪呢?”
“安琪怎麽样?”
瑞德肌肉紧绷,两眼发火,“我真的想把你揍扁!”他咆哮著,并跳了起来。
“你怎麽了?”
“你把我的女人偷走,然後又把她甩掉!”
葛南如坠五里雾中,“你把话讲清楚,瑞德。”
瑞德用力把杯子扔开,并握紧双拳,“你站起来!不然我就要让你躺在原地了!”
“你这个浑蛋!”葛南也冒火了,“你到现在还在诅赖我们!”
瑞德把葛南拉了起来,然後飞快在他下巴上打了一拳。葛南一时失足,往石堆上一坐。
“老兄,如果我不是太了解你的话,我不会饶你的!”葛南缓缓揉著下巴,没有站起来。“你知道你的毛病吗?你爱昏头了!”
“站起来!”瑞德叫嚣道,“我早就该揍你了!当初你把安琪带走时,我就想揍你?了!”
“事情不像你所讲的那麽简单!”葛南坐直身体,“安琪原先要我带她走,我拒绝了。结果她和你一样固执,居然偷偷跟著我走,我一点也不知道!”
“她跟你走?”瑞德怀疑地问道。
“她需要一个伴护,瑞德。”葛南急急解释,“她来西部是要找她母亲。我和她之间根本没有什麽——只是我自已痴想过一阵子而已。”
瑞德两眼又燃起烈焰,并且朝葛南扑去。
葛南这一次没有让步了。他抱住瑞德,两人厮缠了半天,他总算压在瑞德身上。瑞德又朝他挥了一拳,但是没有击中。葛南毫不客气地在他面颊上回了两拳。“你现在可以好好听话了吧?”葛南跨坐他胸部,“我确实向安琪求过婚,但是她拒绝我了,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为什麽会离开你,我也从来没有追问过她。她只说她爱你,但是不能嫁给你;而因为她不爱我,所以不能嫁给我!我虽然觉得这其中没什麽道理,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
瑞德抹去嘴角的血迹,“你应该想一个更好的解释才对!你说的,鬼才相信!”他刚说完,又挥出一拳。
他们的打斗是一面倒的情形。因为葛南原本便比较高壮,而且他是真正被惹火了。当打斗结束时,瑞德几乎连爬起来的力量也没有了。
“我跟你打,并不是因为我对你个人有什麽成见,”葛南俯视著躺在地上的瑞德,“我知道你是嫉妒心作祟,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麽好嫉妒的。是的,我是向安琪求过婚,不过这又有什麽了不起?!你要怪,也只能怪她长得太漂亮了!”
瑞德翻过身,呻吟著用手肘撑起身体。他先吐掉嘴中的血水,然後用微微发肿的眼睛瞪著葛南,“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把她骗上床的吗?骗她要娶她?”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麽?”葛南再次勃然大怒,“我从来没有和安琪上过床!她是个真正的淑女,不像你怀疑的那麽随便。”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我们是老朋友了,瑞德。等你把事情想通以後,我会再认你这个朋友。你如果因为这件事要我走路,可以;否则,我还是按照原来的计画把牛赶到堪萨斯。你怎麽说?”
“我跟你说过,我不会为女人开革你的。”
“你是说过。”葛南咧嘴一笑,并伸出一只手,“来,我扶你回帐篷去。你的伤口需要敷药。”
***
安琪望著北方逐渐逼进的浓云,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今天晚上一定会下雨。我真希望能及时赶到城里!”
“你真的决定要走吗,安琪?”玛丽问道。
安琪叹口气,从窗前走了回来,“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等他们回来再走。”玛丽不以为道。
“我是希望等瑞德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到欧洲了。”
“我觉得你应该多考虑考虑,安琪。我知道你是爱他的,再给他一次机会嘛!”
安琪继续收拾行李,“他不会改变了,玛丽,而且他根本不讲道理。你不知道我住在这里有多苦!明明知道他恨我恨得要死!”
“你弄错了,他是嫉妒,不是恨。”玛丽强调道。
“不管他是什麽心态,我反正待不下去了。”
“他不可能生一辈子的气。”
“他会!”安琪坚持这。
“我还是觉得你决定得太仓卒了,”玛丽评论道,“你必须给他时间。”
“我不够坚强!”安琪觉得自己的眼睛又湿了,“我已经被他伤害得够深了,而他只会再继续伤害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瑞德已经结婚了。”
“结婚?”玛丽惊呼,“我不相信!”
安琪叹口气,“是他告诉我的。”
“安琪,你不是真的想走吧?”玛丽终於开口道。
“不是!”安琪笑了,“我已经爱上这里了,这里的土地,还有这里的人……我会怀念德州的。不过,我不得不走。”
突然间,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你是不是约了什麽人到这里来?”安琪问道。
“没有啊!”
“奇怪,那会是谁呢?”安琪好奇地走到窗边。
“是戴儿,他是镇里跑腿的。”玛丽从安琪身後说这,“不知道他来这里有什麽事?”
安琪匆匆去开门,只见一个瘦小的男孩站在门廊正准备敲门,手中还了一只信封。
“梅先生电报,小姐。”戴儿说明来意。
“梅先生现在不在,戴儿。”
戴儿咧嘴一笑,“我知道,但是报务员说放在他那里不好,所以要我送过来。”
玛丽走到门边,递给戴儿一枚硬币,“给你,戴儿。谢小姐会把电报转交给梅先生的。”她接过电报,并将门掩上。
“你为什麽要收?”安琪问道。
玛丽拿起电报,对著光线检查了一下,“你不觉得很好奇吗?”
“我为什麽要好奇?”
“不过你还是要拆开来看。”
“我当然不拆。这是瑞德的,不是我的。”
“小姐,瑞德还有好久才会回来呢!这是电报,不能误事的。快点拆,我已经好奇死了,是纽约来的呢,”
“纽约?”安琪睁大了眼睛,“好吧,给我!”
安琪打开电报一看,几乎为之气绝。她大声念道:
瑞德:业遵尔意,迳嫁彼德。父亲谅解,一切圆满。成全之恩,永铭五内。
爱,康荻。
她把电报一扔,怒气冲冲地望著玛丽。“瑞德骗我说康荻是他太太。”
“奇怪,他为什麽要骗你呢?”
安琪瞪著紫蓝色的眼睛,气愤填膺,“你还不明白吗?瑞德是故意伤害我,在我的心头上插一刀!我早该知道他是骗我的!”
“那麽,他根本没有结婚罗?”
“没有!”
“那你还气什麽?你应该高兴才对啊!现在你可以留下来,和他把事情弄清楚了。”
“作梦!”安琪大吼,“如果我留下来的话,我说不定会宰掉那个杂种。”
玛丽叹口气,“你会写信给我吗?”
“当然!”安琪勉强回复平静。“我以後大概会定居英国,因为杰可有留给我一处伦敦的产业。我到了以後就会和你联络。”
“我必须走了。”玛丽上前拥住她的朋友,“我会想念你的,安琪。不过,我总觉得我们不久以後就会再见面了!”
一个小时後,安琪吩咐留守的工人将她连同行李一起载送到城里。不过当她住进旅馆时,她的怒气已消,取代的是无尽的悔意。她已经决定明天一早便动身了,虽然她并不想走,但是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变通方法。她站在窗前,茫然无依地望著窗外。良久以後,仍一动也不动……
※※※
安琪很早便吃完晚餐,回到旅馆房间。
这是一间豪华的房间。一张大型铜床主宰著全室;此外还有一套古雅的金色沙发与一张胡桃木书桌。在大理石的壁炉内,正燃著熊熊炉火,驱逐了室内不少寒意,而绿色和金色系列的壁纸上,亦悬挂著一张十八世纪皇室画像。
安琪其实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内,因此并没有留意她所处环境的美或丑。不过正当她取出纸笔,准备写封信给律师马吉姆时,门上却传来剥啄声。
“谁?”
由於没有回答,安琪只好起身打开房门,不过她认出门外是谁时,她的脸色发白了。
“你好,安琪。”
“艾比尔!”安琪的声音像蚊子叫似的。
“你不请我进去吗?”比尔含笑轻快地说。
安琪摇去了她的震骇,“当然不要。你要干什麽,艾比尔?”
“和你谈一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麽好谈的!”
安琪正想掩上门,比尔却用力把门推开,并且迅速进入门内,用後背将门靠上。
“你滚出去,比尔!”安琪大怒,“不然我就要叫经理了。”
“你谁都不准叫,安琪。”比尔从大衣中掏出一只手枪。
安琪瞪著正对著她的枪管,突然觉得一阵惧意窜自心底。
比尔邪恶的一笑,“我早就告诉你会有这一天的,对不对?我已经等得很久了。不过,我一定会得到报酬的!”
安琪竭力压制著阵阵冰凉的感觉,“你要干什麽?”
“我还没有决定呢,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想杀掉你,你觉得惊奇吗?”
安琪大惊失色。她不敢相信这种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
“你不问我为什麽想杀你吗?”比尔嘲弄道。
安琪木然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一直想要得到你,安琪。不过,当年你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贱货时,你就瞧不起我!而等我有了一点成就时,你还是不要我,这麽多年来,我整个心都被你盘踞了,你说我怎麽不想杀你……不过,现在我又有别的打算了,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你变成我的,你活著对我比较有用!”
“你……你不是认真的吧?”安琪终於嘎声问道。
“嗯!你必须当我的太太!”比尔宛如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仍然自说自话著,“不过,所谓太太也只不过是一个名义而已,为的给别人看的。我要你偿还我这麽多年来所受的痛苦!我要你当我的奴隶。当然,真实情形如何,只有你我才知道。啊!我实在有太多的计画了,你以後就会知道的。”
安琪瞪著他,知道他这人其实精神不正常,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所想的都是不可能的。”她力持镇静地回答,“我永远不会同意嫁给你的。”
“是吗?”比尔眉毛一扬,嘴角又泛出笑意。
他晃动著手中的枪,一步步逼进安琪。当他走到安琪面前时,他将枪管抵在安琪两乳之间,然後一把抓住安琪的头发,把她拉在自己身上。他用力扯著头发,逼使安琪抬起头来,然後狠狠吻住她的唇。
安琪但觉一阵阵酒酸与烟臭味,薰得她几乎窒息。她挣扎著想推开比尔,但是比尔却一只手反扭著她手臂,让她痛得无法动弹,另一双手则残忍地捏弄著她的乳房。她嚷了出来,比尔却哈哈大笑。
“这比我想像得还有意思!”比尔粗嘎地说著,“等我跟你痛快以後,我会让你摇尾乞怜的!”他放开安琪,使得安琪踉跄地退後几步。
安琪揉著自己的臂膀,泪水几乎涌了出来。她强忍著,不让比尔见到她哭泣的一面。
比尔踱来踱去,欣赏著高雅的旅馆摆饰。“你生活得不错嘛!啊?我想我一定会适应的。”他自得地点点头。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安琪问著,企图拖延时间。
比尔大笑,“我跟踪你的律师。怎麽样?很聪明吧?”他又走回安琪身边,挑起她一谐卷发。“去,把床上行李拿下来,我们要用床了。”
安琪抓住一线生机,因为她箱子里有一把自卫用小手枪,“我先整理一点东西……”
“东西可以以後再整理。”比尔命令道,“去把箱子拿开!”
安琪眼见自己最後一线生机也丧失了,她不禁全身发僵。“要拿你自己拿!”她没好气地说,“我才不……”
比尔反手便抽了她一巴掌,把安琪打倒在地面,然後又一把把她拖起来,往床前推去。
“你最好学会服侍我,安琪,否则我对你不会客气的。”
安琪知道比尔这种人有虐待狂,给他机会的话,他一定乐於打死自己,她无奈地开始慢吞吞地把箱子搬开。她不敢尖叫求救,因为她怕比尔情急之馀会开枪;但是她一直在设想,如何让比尔放开他的手枪……
安琪把第二只箱子拿开时,只听见远处传来隆隆雷声,随之她的房门上也传来几声叫门声。她飞快往门口跑去,但是却被比尔从後面紧紧抱住。
“不管是谁,都叫他走开。”比尔轻声命令著,并用枪管抵住安琪的下巴。“听见没有?”
安琪缓缓点了一下头,“谁?”她用发颤的声音问道。
门外没有人回答,只是敲门声更加大了,门把也一直扭转著。
“你要干什麽?”安琪又叫道。
“我不要对著门说话,安琪!”
“是瑞德!”安琪惊呼一声。
比尔将她扳转过来,“不可能的!我亲眼看他去堪萨斯的。”
“你看到他?”
“是的……”
“安琪,你快开门,再不开门的话,我就要冲进去了!”瑞德在门外嚷道。
“你把他赶走……不然的话,我就自己赶了,”比尔威胁道,并用手枪戳了一下安琪的下巴。
安琪知道他威胁的意思,也深深为瑞德安全担心,但是,她又应该如何赶走瑞德呢?
“我去把他赶走,我会处理的!”她坚决地说道。
比尔终於放开了她。她整理一下头发,缓缓走去开门。她先是开了一条门缝往外望去,不过当她见到瑞德鼻青脸肿的德行时,她完全忘记了比尔的存在。
“你怎麽搞的?”她哑著喉咙问道。
“你怎麽这麽慢才来开门?”瑞德吼道。
“我在忙,瑞德。”安琪又想起了比尔,也又恢复了恐惧。
“你在这里干什麽?”
“这不关你的事!”安琪粗声地回答,希望把瑞德气走。
“你所做的每件事都跟我有关。”
“以後不会了!”安琪驳斥道上请你走吧!”
瑞德没有回答,却突然挤进房门,与比尔面对面地站著。
比尔立即意识到瑞德有如排山倒海般的怒你气。他不自觉地往後退去,并将手枪握在手中。
安琪紧张地清了一下喉咙,“我告诉你,我在忙!”
“他是谁?”瑞德将怒火转向安琪。
“他是我朋友!”安琪焦急地回答,“就像葛南一样的朋友。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瑞德转身大步走出房门,并将门用力关上。安琪终於舒了一口气,因为至少瑞德是安全了。
“你应付得不错嘛!”比尔笑著,轻松了下来。“谁是葛南?是你的情人吗?”
“你不用管!”安琪嘶声嚷道,“你要我赶走他,我不是赶走他了吗?”
“那倒是真的。”比尔残酷地一笑,“现在该轮到我来享受了!”
在枪管的监视下,安琪被迫一件件解下了衣服。
“你终於学会服从了,安琪。”比尔两眼闪耀著残忍的光芒,“现在上床去躺好,就像个好妓女一样!你给我记住,你只要发出一点声音,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正在此时,房门被冲开了。安琪立即尖叫,“瑞德,他有手枪!”不过她还没有叫完,比尔已经朝瑞德开了一枪。
安琪恐惧地瞪著瑞德,以为瑞德会倒下来。不料瑞德却像愤怒的公牛一样,往比尔身上撞去,比尔想要闪开,却迟了一步。
当他们两人彼此互殴时,安琪不忍地别过脸,用床单围在自己身上。等到她再转过头去时,比尔已经人事不知地躺在地上,只是瑞德仍然一拳一拳地没有松手。
“瑞德,不要打了!他已经晕过去,没有感觉了!”
瑞德没有回答,仍然骑在比尔身上,一拳拳发泄著内心的怒气。
“你会杀死他的!”安琪尖叫。
瑞德突然停住手,朝她望去,似乎刚刚才恢复意识一般。他一语不发地站起身,拎著恍尔的外衣便往门外拖,不久以後,一阵重物摔下楼梯的声音传来。
“你没有杀死他吧?”安琪低声问著刚进门的瑞德。
“没有,不过他可能要过好久才能行动。到时候,我会找人把他送得远远的!”
“你怎麽知道我有危险?”安琪突然觉得害臊了起来,她紧紧用床单包裹住自己。
“我从你的话里听出来的。”瑞德温柔地回答。
“我不明白。”
“这些不急!你需要休息,我也一样。我们明天再谈好了!”
安琪望著瑞德退出房间,内心困惑不已。瑞德是不是在可怜她?她最不需要的,便是瑞德的同情了!她决定明天还是按照原订计画前往英国,她相信她一个人总会适应没有瑞德的日子。
◎◎◎
安琪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她无聊地在床上看著暴风雨肆虐一番後,大地又恢复了阳光普照。
其实,她是在瑞德坚持请医生检查下,被迫躺在床上两天完全的静养。她原本连连抗议,但或许这次劫难比她所想的还要严重,因此两天後,她果真在身心两方面都获得了明显的进步。
第二天下午,玛丽曾经来看望过她。虽然她一直谈论些有趣的事物,但是安琪仍然因为即将离去,而无法开心起来。当玛丽走後,她开始缓缓收拾行李。
“你在干什麽,安琪?”瑞德突然无声无息地进人了房间。
安琪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後将箱子盖掩上,“我应该去欧洲了。我想明天动身。”
“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瑞德不肯定地问道。
安琪两眼中浮现在无法掩饰的渴望,“我是很喜欢,不过我在这里已经待得太久了。我想去一些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她故意轻松地回答,然後默默走到壁炉前。她不知道炉火将她的睡衣照射得如同无物遮蔽。“你知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麽来这里,你的脸怎麽搞的?”
瑞德又摸摸他还隐隐作痛的下巴,“葛南和我终於打了一架。”他略带羞惭地解释道。
“他也和你一样惨不忍睹吗?”安琪转过身。
瑞德靠在床边,微弱地一笑,“他比我好得多。而我是罪有应得!”
“对!”安琪点点头。
“葛南说我是猪脑袋,不揍我一顿,我就是不听。”
安琪开始觉得有些晕眩,“听……什麽?”
“你不是因为他来德州的……你也没有和他上床。”
“我以前告诉你的时候,你为什麽不相信?”
“因为我曾经看到你们两个在床上,而你身上只围著一条鬼床单!我原是到那可城接你回金橡园的,不过当我看到这幕情形後,我把它想成最坏的事情了。……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们为什麽会那样子……当然,我不是说我不相信你们!”
安琪努力回想著在那可城的情形,然後突然恍然大悟,“噢!我想起来了!葛南那一夜喝醉了,来敲我的门,而我还没有应门,他就糊里糊涂地闯进来了……”她将那一夜的情形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瑞德缓缓走到她面前。“我现在知道了,这完全是我的误会。不过,你当初为什麽不告而别,离开金橡园呢?”他摇摇头,“你知道当时我是什麽感觉吗?当我知道你是跟葛南一起走时,我真的差点被你毁了!你为什麽要这样做?”
“因为那天我听到水晶跟你讲我们是兄妹的事。我完全相信了她的谎言,所以我不得不离开……因为我怕留下去会受不了!後来,直到吉姆找到我,给了我一封杰可的信,我才知道水晶是捏造的。”
“那你为什麽从来不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你从来没有给我机会说!”
瑞德终於澄清了内心所有疑虑。不过,他又开始担心他这几个月来的无理取闹是否摧毁了安琪对他的爱?“当水晶告诉我,我们是兄妹时,我突然感到毫无生意,整个世界都变得又黑暗、又空虚。……你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他柔声问著,第一次联想到安琪所经历的折磨。
“是的。即使後来我发现你有未婚妻,我也没有那麽难过。因为我以为反正我永远不能嫁给你了!”
瑞德突然想起了他的谎言,他不禁暗自呻吟一声,他清清喉咙,略感不安地承认道,“我还没有结婚,安琪,我是——”
“我知道。”安琪温柔地一笑,“康荻来了一封电报,说是听你的建议,嫁给她的彼德了。”
“我本来早就应该告诉你这件事。”瑞德匆匆解释道,“我当初和她订婚,只是为了让爸爸开心。而她之所以和我订婚,也是为了让她父亲开心,因为她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心上人了。她是在你离开那天才抵达金橡园的,当我跟她提出解除婚约的事,她也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告诉我你结婚,只是为了要伤害我吗?”
“我……我只是想向你表示我不在乎。不过,我想也是为了想伤害你吧?因为我以为你不爱我了,所以我希望这样多少让你受点苦。”瑞德抬起安琪的下巴,搜索著她的眼睛,“你为什麽要离开德州,安琪?”
“因为我再也不能忍受你对我的憎恨了!”
瑞德捧著她的脸,“我爱你,安琪。”
安琪两眼噙满了泪水,“请你不要再这样说……除非你是真心的。”
瑞德笑了,“我不怪你怀疑我,因为我自己有一段时间都以为我在恨你!不过事实是,我太爱你了,我不能忍受你不爱我的事实!”
“我从来没有停止受过你!”
非常轻柔地,瑞德将她拥人怀里,“我这个顽固的傻瓜一向不容易向人屈膝的。我知道我待你太坏了,很多事我都是故意伤害你,想要表现出我并不在乎你!我一直在诅咒我的残忍,也诅咒我的嫉妒使我们两个都受了不必要的苦……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知道,我连要求的权利都没有。”
“我已经原谅你了!”安琪甜蜜地回答,两眼炯炯发亮。
瑞德抱起她,饥渴无比地吻著她,“我永远不会再亏待你了!”他轻声低语著,“我发誓!我知道我的缺点,我知道每当男人往你多瞄一眼的时候,我的脾气就上来了。我实在无法改掉这一点,不过我绝对不会再让我的嫉妒影响我们的感情了。哦!安琪,这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爱得要发疯!”
当瑞德把安琪抱到床上时,他两眼密布著柔情与骄傲。他骄傲著:这个女人是我的了!
在夜空中,雨过天青、繁星闪耀,正像他俩的爱情一样,充满著希望与炫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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