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面试的。”她盈盈一笑。“我已经被贵公司录取了,下礼拜一开始到业务部报到上班。”
“你……”他错愕地瞪她,不敢相信。
追着他来到台湾也就罢了,竟还处心积虑跟他进同一家公司上班,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皱眉。“清婉,我应该把话跟你讲得很清楚了。”她如此聪慧,怎可能不懂?
“你是跟我讲得很清楚,只不过我很好奇,你的未婚妻有跟你讲清楚吗?”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们的婚事被延后两年了。”她静定地望他。“你到现在还不晓得怎么回事吗?”
傅明泽闻言呼吸一屏,顿时有种不祥预感,难道跟她有关?
“我很惊讶江雪竟然没告诉你。”
他一震,果然跟她有关!
“你跟小雪说了什么?”他难得提高声调说话,显然是激动了。
谢清婉咬了咬唇,努力压下心海翻腾的情绪。
“也没说什么,就跟她说我的病而已。”她微敛眸,幽微的语气掩不住哀怨。
“她可比你好说话多了,我要她给我两年时间,她点头就答应了。”
原来如此。傅明泽胸口紧窒,说不清漫上心头的是什么样的滋味,他一直在想为何江雪会临时决定延宕婚事,竟是因为同情谢清婉。
“我也没想到她会那么干脆就答应我,她难道就不怕夜长梦多吗?还是明泽,其实她没有想像中那么爱你?说不定以后她会看我可怜,就把你让给我?”
傅明泽咬牙,表面神色不动,其实已心乱如麻。
谢清婉仔细观察他,总算从他微微抽动的眼角看出一丝端倪,他是在意的,她今日这番话已经对他造成了打击。
想着,她不觉微笑了,眸光一转,瞥见不远处那正呆呆望着这里的两个人,她微笑更深,简直是满心畅快。
“是你的未婚妻呢!她怎么又跟上次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傅明泽闻言,飞快地转头。
谢清婉凉凉的嗓音拂过他耳畔。“看来可能不是因为她同情我,而是她自己原本就三心两意呢!”
一字一句,宛如最尖锐的利刃,剜割他心口。
傅明泽痛极了,再也戴不住脸上冷然的面具,胸口一把怒火熊熊地焚着,他觉得自己想杀人!
凭着一股凛冽的怒气,他大踏步走向江雪,不由分说地扣住她手腕。
“你跟我来!”
他拖着她离开中庭花园,不管谢清婉和杜东元看了有多么惊讶,不管公司其他同事见到了有多不可思议,生平初次,他公然在所有人面前显露出自己恶劣的情绪。
他手劲极大,握得江雪皓腕发疼,可她一声不吭,柔顺地由着他拉自己上楼,他本想带她到他的私人办公室,可想到部门同事人多嘴杂,又有些踌躇,她似是看出他的犹豫,轻轻吐出一句——
“到我爸办公室吧!他现在不在。”
他眉峰一拧,果然拉着她到董事长办公室,重重甩上门。
砰地一声,同时在她和他心上敲响,她震颤着,看着他星阵灼灼,气息粗重,脸部肌肉些微扭曲,犹如一头受困的野兽,威胁着要爆发。
她以为他会立刻发飙,但他没有,极力克制着,唇间掷落冰冷的字句。
“清婉跟我说,你之所以决定延后我们的婚事,是因为跟她达成协议。”
她没回答,脸色苍白,眼神飘忽不定。
看她的模样,他也明白谢清婉并未说谎,这两个女人果真背着他达成“交易”了。
他不愿用“交易”两个字来想,但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架上待价而沽的物品,随时可以被拿来交换!
在她心里,他就这么廉价吗?
傅明泽咬牙切齿。“清婉要你等两年,你就真的等两年,江雪,我不相信你不晓得她对我是什么想法!”
“我知道。”
她知道?!她居然说她知道!
傅明泽更恼了,嘶声咆哮。“那你还答应她!”
她颤唇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双眸祈求地望着他。
她愈是惶恐,他愈是愤慨,猛然攫握她肩膀,眼眸泛红,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你是不是想多拖上两年时间,万一我们谁变了心都无所谓?”
他使劲掐她,仿佛恨不能在那润泽如玉的肩头掐出两道深深的血痕,她疼得发晕,却不敢喊痛。
“不是那样的……”
“你在乎我吗?还是你觉得只要别人有需要,随时可以把我让出去?”
“我不是……”
他没给她辩驳的余裕,蓦地将她整个人往墙边带,抵墙扣住她,俊唇往下一埋,不由分说地吻住她。
他激烈地吻她,舌头抵开她牙关,卷住她逃不过的丁香小舌,用力地、缠绵不休地吸吮着,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进嘴里。
这是个征服的、野蛮的吻,粗暴的动作夺去她的呼吸,她透不过气,似溺水的人拚命挣扎,小手握拳一下下地捶他,好不容易别开脸,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同样喘着气,狠狠瞪她,俊容仍纠结着未褪的愤怒与情\yu\.
“明泽,咳咳……”她忍不住咳嗽,粉脸胀红,双眸氤氲着水雾。“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生气……”
若是平日,见她泪光莹莹的楚楚神态,他肯定会心疼地哄着她、安慰她,可此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嗓音极度沙哑。
“你真的怕我生气吗?如果你有一点点把我放在心上,又怎么会……”
他说不下去了,大手勾握成拳,发泄似的捶墙。
她听出他话里受伤的意味,又是心疼又是惊慌,连忙握住他指节捶到破皮的手。
“明泽,明泽,你听我说……”
他凝视她,目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似是燃烧殆尽的灰烬,死气沉沉。
“我下午请假,先回去了。”
语落,他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目送他挺得傲直的背影,眼眶一红,忽地感觉全身虚软,双腿靠着墙滑落,颓然跪坐在地。
第16章(1)
一整个下午,江雪都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一份报告打了又打,错字不断,甚至还打翻茶水,裙身染上一片污渍。
她顾不得自己狼狈,一下班便开车直奔傅明泽住处。
傅明泽买的是江和建设新盖的小豪宅公寓,打的行销口号便是专卖给都市白领新贵,采用饭店式管理,社区内有健身房、游泳池、电影院及保龄球馆,休闲设施齐全。
江雪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堆食材,提着大包小包来到门厅,大楼管理员认得她,殷勤备至地迎上来,本来还想帮她提东西,被她笑着婉拒了。
她拿出门卡,刷卡搭电梯,傅明泽给了她家里电子锁的密码,可她怕他心情不好,不敢直接开门,乖乖地先按门铃。
按了几次,等了将近五分钟都无人回应,也不知他是不在家,或是不愿意为她开门。
江雪无奈,只好自行按下密码,幸好密码没改,大门应声打开。
她轻手轻脚地进屋,将购物袋搁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一面试探地、小小声地扬嗓。“明泽,是我,你在家吗?”
没人应声。
“明泽,你在不在?”她稍稍提高音量,一面四处察看,最后确定他不在家。他没回来,去哪儿了?
江雪担忧地寻思,打他手机,手机关了机,摆明了不想让任何人找到。
她怅惘地发呆,好片刻,才振作精神,进厨房洗菜切菜,洗手做羹汤。
四菜一汤,还有一道饭后点心,都是傅明泽爱吃的。
前世妯本不擅长厨艺,是跟他结婚后,为了取悦他特地去报名烹饪班,今生更是从小便跟着珠姨学习,如今她的料理手艺已经很上得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