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暖的大手蓦地握住她小手,她怔了怔,回眸相望。
是傅明泽,他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江雪激动的告白,愈听他的眼睛愈亮,渐渐地像炽热的火球,灿灿焚烧。
等到见她眼含泪光,语带哽咽,他的心忽然强烈地痛起来,忍不住紧紧捏握她软软的柔荑。
“别说了,雪。”他低低地、温柔地唤她,眼神满是怜惜。“你不自私也不小气,你对我有独占欲,我很高兴。”
她怔然无语。
他起身将她拥进怀里。“在我心里,你是最棒的女人。”
“你……是故意的?你一直在等我说这些?”她这才恍然大悟。
“嗯。”他微笑温润如春水,暖暖地沁入她心脾。“你总算说出来了。”
见她一脸傻愣,他忍不住俯首贴在她唇畔低语。“你知不知道,我真怕你死撑着不肯说,一直在想我女朋友脾气也太好,要是我早就发飙了,她怎么还不发飙?”
“你太坏了。”她被他暧昧的呼息弄得耳际一阵酥痒,一面别开脸躲他,一面小小声地嗔他。
一声冷笑响起,两人仿佛这才惊觉旁边还有别人。
谢清婉冷冷瞪着他们。“傅明泽,你今天说要我帮忙一起演一场戏钓杜东元上钩,可我现在才明白,你真正想钓的人是江雪。”
是摊牌的时候了。傅明泽放开怀中的佳人,直觉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怎么能这样利用我?”
对谢清婉哀怨的指控,傅明泽坦然接受。“就像雪说的,我也不是个好男人,清婉,我也很自私。我跟你说过了,我这颗心终究只装得下一个女人。”
他是说过!但……
谢清婉坐不住了,激动地起身,扭曲的娇容含恨。“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让我认清现实吗?今天这场戏,其实只有你一个人是导演,我们三个都是被你耍着玩的角色。”
“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够光明磊落。”傅明泽确实有几分歉疚。“可我已经跟你说过太多次了,你总是听不进去。”
“所以你就这样刺激我?”谢清婉语声尖锐。“你也知道我有精神病史,如果我真的又发病了,你也能狠下心不理我?”
听到她拿自己的病来威胁,江雪身子一震,直觉想说话,傅明泽以眼神阻止她,示意由他来讲清楚。
他定定地注视谢清婉,星眸澄澈,没有一丝闪躲或迟疑。“我当然希望你保重自己。可我的心里只有雪,我只能顾她不伤心,顾不了别人。”
他只能顾她顾不了别人!
谢清婉觉得自己快崩溃了,胸口像被人狠狠地插上一把刀,痛得流血,她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小时候他曾是那么疼爱自己的啊!为何现在却……
“你怎能这么无情!”她伤心流泪,梨花带雨的容颜饶是哪个男人看了怕都会心疼。
可他毫不动摇,就像她之前在新加坡以自己的身体诱惑,他一点都没被打动。
“清婉,放下吧!我们不可能的,我从来没有对你心动过。”他一字一句说着决绝的言语。
“你好狠!”她忿然。
傅明泽无奈地叹息。他是狠,为了守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对其他女人,他只能负心。
“我恨你!”谢清婉破碎地哭喊,在其他客人都震惊地朝她望来时,她狠下心,一口气攀上平台栏杆,作势往下跳。
“小心!”江雪惊呼,抢先所有人行动,从后将她拦腰抱住,虽减缓了谢清婉的跌势,自己却重心不稳,往一旁的楼梯口跌去。
傅明泽看着她身影如蝶,往后坠落,一时只觉撕心裂肺,瞠目狂吼——
“雪!”
第18章(1)
她急着救谢清婉,他却只急着救她,只挂念着不能让她受一点伤,为此他的后背狠狠撞上楼梯扶手,脊椎疼得他眼冒金星,冷汗涔涔。
但值得的,他爱的女人毫发无伤,只是被他的举动吓到整个人发慌。
“明泽,明泽,你怎样?很痛吗?哪里痛?”她小心翼翼地扶他在地上坐好,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没事。”他勉力抬起手来,轻抚她脸颊。
“你呢?有没有……怎样?”他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我很好,很好……”江雪酸楚地噎住。这傻男人啊!总是最先顾念她。
一旁的谢清婉看着这一幕,像是整个人都傻了,出神许久,喃喃自语。“就算我自杀,你想救的还是只有她?”
她陡然笑了,笑声嘶哑,近乎疯狂。
担心傅明泽受了内伤,江雪想带他去医院检查,偏偏谢清婉不肯跟着一起走,两人没辙,只好要谢清婉打电话请朋友来接,陪她等候。
不到半小时,一名年轻女子便匆匆赶来,一下就抓住谢清婉的手。
“清婉,你怎样?你还好吧?”
江雪本想上前礼貌性地打个招呼,但只看了那女人一眼,她就怔住了。
这张脸,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到谢清婉偎进好友怀里痛哭失声时,她更是整个人震住。
“芊芊!芊芊,我怎么办?他不要我,不在乎我,我的心都要碎了,怎么办啊!”
“别哭了,清婉,别哭。”林芊芊心疼地安慰。“你还有我啊!我会陪着你的,会一直陪着你。”
居然是林芊芊。
江雪惊骇不已,脑海浮现久远以前的回忆,前世,在她临死前三个月,她和林芊芊在一场酒会结识,之后她还将林芊芊留在自己身边当私人秘书。
原来林芊芊和谢清婉认识,她们两个是好朋友,而她前世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正茫然寻思时,傅明泽轻轻牵起她的手。
“我们走吧。”他对她微笑,那笑容,如此情深意重。
于是所有的前尘往事都被她抛开,她柔顺地点头,全心全意地与这男人携手同行。
去医院详细检查后,江雪总算放下心来,傅明泽只是受了点轻伤,上个药,休养几天就好了。
但她仍是小心翼翼,把他当老人家似的动不动就伸手扶着,更坚持他这几天都不能再开车,也不能做家事。
傅明泽哭笑不得。“我是背部挫伤,不是手断了。”
“你胡说什么啊!”江雪娇嗔,弹他额头一记爆栗。“总之这几天我就在你这边住了,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做饭给你吃。”
“这岂不是提前开始过起新婚生活了?”傅明泽笑着揶揄,犹如偷腥的猫咪。江雪赏他两枚白眼,芳心却是评然直跳,粉颊也染红了几分。
午夜,两人洗过澡换上睡衣,肩并肩坐在床上,不知怎地,忽然都觉得有些尴尬。
江雪低头,小手抓过傅明泽的大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捏弄把玩,半晌,小小声地问:“所以你这阵子一直在捉弄我?”
傅明泽由着她把玩自己的手指,微微一笑。“我哪有捉弄你?”
“还说没有!”她懊恼地扬起脸蛋,嘟着小嘴瞪他。“你老跟我说要和谢清婉吃饭,陪她看电影、逛超市,这些是不是都是骗我的?”
“是骗你的没错。”他低头瞥她一眼,亮闪闪的星阵颇有种谁叫你那么容易上当的嘲意。“这些都是她的请求,可我都没答应。”
“你居然这样骗我!”粉拳轻轻擂他胸膛。“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日子有多心慌意乱?每天都吃不下、睡不好。”
“谁叫你想把自己的男人让出去?”他毫不同情地撇撇嘴。“这叫做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