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找我做什么?」她以为与他不可能再相见,哪知他竟找上门来?
「是什么朋友找上门来——」唐明因跟着走进来了,当见到榆匽时,他眼睛倏然大睁。
「您……您不是……」
虽说当今太子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太子在华山修行,华山乂是在他西平的属地内,当然由他负责太子在华山的安危。
因为太子不喜见客,每年他仅上山拜见问候一次,可尽管如此,太子的尊容他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会见太子乍然出现在自己的郡王府内,他不禁吓得说不出话来,腿一曲就要跪下榆匽朝姜满使了个眼色,姜满久刻对唐明因附耳说了几句话,要他不得泄漏太子的身份。唐明因闭上惊愕的嘴巴,腿也不敢曲的站直了,并且赶紧退后两步,不敢靠太子太近。他自是知晓规矩,凡近太子身者,少有活命的。
他退了一步,发现女儿不仅未随他退开,还有意再往前走去,当下惊得连忙要拉退她,可哪知她拨开他的手后,竟直直朝太子走去,这便罢了,还伸手朝太子的肩上送去一拳——「喂,我被迫离开华阴县衙后,你可已顺利报官抓那些匪徒了?」这一拳不仅打得唐明因胆都要吓破了,就连姜满也惊得眼珠子差点掉落。
「你……你……你」姜满指着她的手都颤了,眼角瞥见主子冷扫他的目光,马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斥责下去。
娘呀,这是什么状况?自己得好好搞清楚了!姜满张大一双小眼要仔细看后。
「报了,华阴县的官差已经在整治县道的治安了。」榆匽道。由他亲自报官,那县官抱着乌纱帽吓得屁滚尿流,若非他轻放此事,那县官还有命在吗?相信今后县道不可能再出现任何盗匪扰民了。
「那就太好了!不过……谁说你和我是朋友的?你来我这投宿,未免太厚脸皮了吧?」她杏眼斜睨,有些不悦。
姜满倒抽一口气,瞧……瞧她说了什么话?厚脸皮?太子大驾光临,哪个人不倒履相迎,她竟骂太子殿下厚脸皮?!
「七……七儿,来者是客,不……不得无礼!」唐明因简直让唐七七惊吓得魂飞魄散天了,这女儿未免也太不知死活了!
「什么客?这人我可没邀请他,且连他的名字我也不知,来路不明之人如何让他住进郡王府,还是让他走吧。」她没打算收留他。
唐明因见榆匽脸色沉下,万分惊恐。「谁说他来历不明?他……他……」
「莫非爹认识他?」她见父亲反应怪异,终于有些警觉的问。
「这……这……!
「你爹与我爹是故交,过去一过几次面。」榆匽替唐明因解围。
「是……是啊……是啊……」唐明因一面附和,一面抹汗。「既是认识的,要留要送,就随爹的意思了。」她勉强说。
「当然留下,当然留下!」唐明因马上点头道。开玩笑,太子谁敢赶?唯一敢赶客的,天底下大概只有自己这不长眼的女儿了。
「那就有劳郡王为本……小侄准备个清静之所,让小侄暂住几日。」榆匽开口。
「这自然、这自然,全郡王府最清静之所就属东面,臣……我会将东面空出,恭迎您住进去的。」
「东面?爹也住东面,您空出东面,那自己要住哪?」唐七七听了问。虽说爹平日也挺好客的,但这回也太夸张了,竟连自己的寝房都相让?
「我不打紧,府内厢房多得是,随便住都可。」
「可是——」
「爹说这么办就这么办,你别罗唆了!」为免女儿多说闯祸,唐明因直接堵了她的嘴。
望着不远处凉亭内的那道颀长身影,唐七七忍不住偏头思索起来,这人怎么看都给人高高在上、寂寞的感觉,而且不同于一般的孤傲,他的孤独像是与生俱来,根本无人可解开他这份无垠的孤寂。
仿佛感应到她的气息,他忽地向她转过脸来,与她四目交接,眼底闪过一抹光。
被抓到偷窥人家,她尴尬的咬咬唇后,才假装无事的拎着裙摆跳进凉亭。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一天到晚要人离你远远的侍从哪里去了?」她故作自然的问,不想为偷窥他做解释。
他在这住了三天,那叫姜满的奴才时刻守着他,十步内不准人接近,这让府里负责伺候的人挺麻烦的,讲话得远站,送食物还得算准距离,这什么跟什么,哪来这么罗唆的规矩?
「他在那。」他指了左方凉亭边上的小角落,姜满像个隐形人似的,就站在那候着。
她翻了白眼一笑。「就说你这竹篱笆哪去了,原来还围着呢!」她打趣,郡王府的人私下都唤姜满「竹篱笆」,有他在,其他人休想越过篱笆一步。
被揶抡,姜满心中虽恼,面上也只得干笑以对,谁教天降奇星,眼前的女子可是主子现在眼里的星星了,他得罪不起。
「对了,每个人都不可越过雷池一步,怎么我却可以轻易靠近你?姜满为什么不拦我?」她疑惑的问榆匽。
其实对这事姜满比她还好奇,自己伺候主子这么多年,这女子可是第一个也是唯二个能近主子身的,这事,他也很想听听主子自己怎么说。
榆匽扬起一抹笑,那笑容是姜满没见过的,灿烂夺目、宛若春风……眼前这人真是自己主子吗?不会是有人假冒的吧?
他瞧得竟是有些发毛了。
「我对人反感,一向不喜欢亲近人,可你……」
「我如何?」
「很特别。」
「怎么说?」她好奇在他那沉静的眼底,为什么有一丝的不解、惊奇,以及若有似无的……温柔?
「七儿。」他同她爹一样唤她的小名。
她心跳猛然跳快了一下,脸颊莫名发热。「嗯?」
「我或许……喜欢上你了。」
姜满浑身猛然一颤,惊吓太过,膝盖一软,险些栽倒,赶紧抓了周边的栏杆才能站好。
唐七七也张口结舌起来。「你……你开玩笑的吧?」
榆匽看着她吃惊的神色,表情凝固了一瞬,接着不冷不热的望着她再道:「嗯,就当是玩笑吧。」
她闻言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
「就说嘛,咱们才见过几次,你怎可能喜欢上我?再说,谁喜欢上我谁倒霉,我可是个短命鬼,娶我的人会做鳏夫的。」
他眉头用力一皱。「你说什么?!」
她露齿一笑。「反正你也不可能喜欢上我,这也当我是开玩笑的吧!!她笑嘻嘻的说。
他瞪她一眼,只当她口无遮拦。
「对了,我这可不是客栈,你什么时候走?」这人占了爹的寝房,却一点也不知不好意思,要是一般人,知道自己住的是主人的地方,定会推辞离去,他倒住得理所当然,实在令人傻眼。
「又赶人了?!」他晚她。什么时候起,自己如此惹人厌,这已是三天来她第五次问他什么时候走了。
一旁的姜满也很不满,这女子要是知晓自己赶的是当今太子,不咬舌自尽谢罪才怪!
「你虽说是爹的世侄,却是用我的名义来借宿的,你若不走,我怎好不知礼数的丢下客人自己出门去。」
「你想离开郡王府?」
「是啊,我是被爹抓回来的,可情没办完,怎能就乖乖的待在府里什么都不做呢?」他眯起俊眸,想起她是教华阴县官强送回府的,难怪想再逃家。「身为郡主不就应该在府里享受他人伺候,顺便学习些刺绣、厨艺以及管家之道,等着将来嫁个好人家?」她听了嗤之以鼻。「很抱歉,我喜欢凡事自己来,不用人跟前跟后的伺候当废人。」她刻意瞄了一眼姜满,明显嘲讽他离不开人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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