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太鲁莽了,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劫人……你当是在苏州吗?这儿到处都有狗皇帝的眼线,知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
接着是个姑娘家的嗓音,悻悻然地说:「我把她抓来可是为了日月会,还有大哥着想,不然大哥老是说要从长计议,总是要大家再等一等,只会把等挂在嘴边,到最后什么法子也没有,就是因为你太优柔寡断。」
「你不懂——」赵永昌被妹妹这么抢白,不禁气恼。
「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什么都不懂吗?那我更要让大哥瞧瞧我的本事。」赵世芳不服气地哼道。
他着实奈何不了自己的亲妹妹。「她要真是哈勒玛的妻子,事情肯定难善了,要知道哈勒玛可不是好惹的对象。」
「传闻归传闻,怎么能信?何况咱们来京里这么久,也没亲眼见过他本人,说不得正好相反,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之徒,故意放出那些传闻来混淆视听,反正我都已经把人抓来了,只要照我的计划进行准不会错。」
赵世芳就是死不认错,这时眼角瞄见榻上的宝龄动了动,注意力便转了过去。
「你还睡得真久,我有话要问你。」
宝龄往床内挪了挪,小脸苍白地看着眼前这对年轻男女。「你们……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听说你是哈勒玛贝勒的福晋?」赵世芳踱上前问道。
闻言,宝龄更往里头瑟缩。「你们想做什么?」
「那么就是没错了。」赵世芳得意地娇笑。「京城里的人都听过有关这位贝勒爷的传闻,说他打死了自个儿的福晋,是个既凶恶又残忍无情的男人。」
宝龄听到有人抹黑自己的夫婿,脱口为他辩护。「贝勒爷根本没有做出那种事来,都是人家乱说的,贝勒爷待我很好又很温柔,一点都不可怕。」
「是这样吗?」赵世芳别有深意地笑了。
瞥见赵世芳的表情,宝龄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那么他很在乎你了?」赵世芳又问。
「不、不是……」她约略猜到对方的意图了。
「现在想改口已经太迟了,看来你在他心目中想必也占了很重要的地位。」赵世芳就知道她很好骗,随便套一下话就上当了。
说完,赵世芳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这个举动教宝龄吓得全身僵硬,不过她不会哭,更不会求饶。
「你要做什么?」赵永昌连忙制止。
「放心,我不是要杀她。」赵世芳用蛮力扯下宝龄的发髻,再用匕首割下一小撮发。「总要捎个信给她的贝勒爷夫婿。」
赵永昌瞧了直发抖的宝龄一眼,事到如今,也不能放她走了。「我会让人在厢房外守着。」
「大哥可别因为她是女人就心软了。」赵世芳提醒他。「要是这位贝勒爷为了心爱的福晋,答应带咱们进宫杀那个狗皇帝,可是大功一件。」
「你这么想就太天真了。」四大贝勒若是这么好威胁摆布,又怎么有本事让狗皇帝稳坐龙椅,听说顾命大臣穆都哩就是死在他们四人手上,所以他不认为行得通。「世芳,你先听我说——」
赵世芳打断兄长的话。「老是这么瞻前顾后,什么事也做不成,大哥这回就听我的吧。」
赵永昌深深一叹,他辩不过她,也了解妹妹的脾气,越是阻止她就越要这么做。「我去找方叔。」只要其他兄弟都不赞成冒这个险,那么她也无可奈何。
见兄长出去,赵世芳冷冷地瞪着蜷缩在床尾的宝龄。「你还有利用价值,我不会杀你的。」
宝龄昂起下巴,斩钉截铁地说:「贝勒爷绝对不会为了我而做出背叛皇上、背叛大清的事。」
「肯不肯还不知道,除非他真的不顾你的死活。」赵世芳看着握在手心的发丝。「要是这个没用,下回就送上你的一根手指头,看他听不听。」
宝龄赶紧把自己的十指藏在身后,这举动却惹来赵世芳的讪笑。
「就算你们杀了我也一样。」她用自认最凶巴巴的表情瞪着对方。
「那咱们就等着瞧,还有别想逃走,否则我会点了你的穴,让你无法动弹,那可是会很难受的。」赵世芳出言警告,说完转身走人了。
宝龄两手抱着膝盖,她没有傻到轻举妄动,知道这些人都会功夫,她根本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来。这会儿贝勒爷一定很担心,先前还说要保护他,但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有阿玛和额娘,自己老是让他们忧烦,她真是不孝。
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想成为用来威胁哈勒玛的棋子,可是又逃不了,只有干着急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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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里的哈勒玛获知福晋被掳走的消息,绷着张吓人的脸孔回到府里,他心里相当自责,为什么不让侍卫跟着她出门?还以为是在保护她,结果却让她身陷险境。
「贝勒爷开恩……贝勒爷饶命……」
两个婢女跪在地上,又哭又嚷,额头磕到都肿了个包,还是不敢停下,但总比丢了脑袋好。
「福晋比贝勒爷想像的还要坚强,一定不会有事的。」贵嬷嬷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硬声地说:「我知道。」
这点他比谁都还要清楚,宝龄一定会等到他去救她的,不过敢动他的女人,那些人简直是找死。
直到未时,嗒嗒嗒的脚步声从外头传了进来。
「贝勒爷!」府里的总管慌慌张张地进了大厅,手上抓着信封。「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
哈勒玛立即抢过信封,从里头抽出信纸,才打开赫然见到夹在里头的一撮发丝,还用绢帕束着,他一眼就认出绢帕的主人是谁,胸口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整个人晃了两下。
他们竟敢伤了她?
哈勒玛全身燃着熊熊怒焰,几乎烧光了他的理智。
他要亲手杀了那些胆敢伤害宝龄的人!
想到此刻的她有多害怕,他的心就像被只无形的手掌给掐住,痛得快要死去。
「这是?」贵嬷嬷倒抽了口凉气,不用说也猜到了。
「信是谁送来的?「哈勒玛咬牙问总管,皆目欲裂地瞪着躺在信纸上的乌黑发丝,一颗心下断地往下沈。
「回、回贝勒爷,是个浑身又脏又臭的老乞丐,说是个姑娘给了他几个铜子儿,要他把信送来给贝勒爷。」总管庆幸自己没让那人离开。「他还在外头,贝勒爷要问话,小的现在就让他进来。」
他将发丝紧握在手掌内,双目射出两道让人胆寒的厉光。「去问清楚给他信的人是在什么地方遇上的。」
「了。」
深吸了口气,哈勒玛才将视线望向信纸上写的汉字,内容很短,只写着一行「三日后再联络」,却已经说明宝龄在他们手上。
哈勒玛脸色铁青,将信纸整个捏绉。
要他等三日?
哼!分明是想要让他尝尝心神不宁的滋味,想让他担忧恐惧,才能由着他们子取予求。
再睇一眼从宝龄头上削下的那束发丝,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怕了,像是能感应到她此时惊恐的情绪,他因她的害怕而害怕着。
他说过会保护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可是却没有做到。
好恨自己没用……
去而复返的总管回报。「贝勒爷,老乞丐说是在西便门附近遇到那位姑娘的。」
「西便门?」哈勒玛重复地喃道。
那不就在白云观附近……
难道是日月会?昨日才接到保住传来的消息,说那些乱党又在京城里开始活动了……
可恶!他早该想到才对。
思及此,哈勒玛旋即取了刀,差人备马。
「贝勒爷要一个人去救福晋?」贵嬷嬷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打算。「要不要让人去通知三位贝勒爷?」
「我的女人我自个儿救!」哈勒玛咆哮。
「那么多派几个府里的侍卫跟着。」贵嬷嬷担心地交代。
哈勒玛没再多说,像疯了似的往前冲,一副挡我者死的架势,府里的侍卫拦也拦不住。
「哈勒玛,你要上哪儿去?」毓谨正巧找来,看着一脸狂乱的他,拦下问道。
「当然是去白云观救我的女人!」说着就要伸手挥开挡路的人。
「冷静一点!」毓谨抓住他的手腕。
「我没办法冷静!」哈勒玛大吼一声。「是兄弟的话就别拦着我!」
「就因为是兄弟才要拦。」
「滚开!「
于是,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哈勒玛举刀就劈,因为知道毓谨绝对避得开。
「小心!别伤了我的脸。」毓谨用摺扇捂开他,惊险地低嚷。
他咬牙低咆:「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比划,宝龄被日月会的人抓走了,她正在等着我去救她。」
「我知道你心里急,不过你这么冲动,可是救不了人的。」
两人边打边你一言我一语。
「你根本不懂!」
毓谨翻了个白眼。「之前见过伊尔猛罕拚命的样子,现在又轮到你,我的确要说我真的不懂。」
「不懂就让开!」
见他还是冥顽不灵,毓谨索性不再闪避,站得直挺挺的让他砍算了。
「啊——」哈勒玛的刀就这么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打住,他仰头狂啸。
「叫完了吗?叫完了就来谈正事。」毓谨没好气地说。「总要先确定人是不是真的在白云观,还有日月会有多少人藏匿在里头,不然你这么冲进去,可就打草惊蛇了。」
想着毓谨的话,哈勒玛狂乱的情绪才逐渐冷静,胸口因喘气而剧烈起伏着。
「只要确定她在白云观,你就不会阻止我?」
「自然。」毓谨随口应允,反正先让他冷静下来再说。
他深吸了口气,很快的写了封信,让人尽速交给负责监视白云观一举一动的保住,想办法打探出消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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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露出鱼肚白。
远方传来几声鸡鸣,似远似近。
高大魁梧的身影一步一步疟过山门外的牌楼,神情冷厉的黝黑脸庞,教初夏微凉的风都凝结了。
山门从里面被打开来,两名白云观的小道士负责洒扫的工作,因为光线还有些昏暗不明,赫然瞅见矗立在不远处的庞大黑影时,还以为遇上了鬼魅,再被那双怒眼一瞪,不禁吓得软倒在地上。
哈勒玛连看都没看一眼的越过他们面前,进了山门,而山门内又分为中、东、西三路,从保住口中得知,宝龄被关在位于西路后方的厢房内,只是房外有人看守,无法靠近,决定就由他来引出日月会的人,之后再乘机救人。
「是……是人……」
「好、好像是……」
两名小道士先是面面相觑,然后才赶紧爬起身来。
哈勒玛青色的袍摆随风扬起,那威凛强悍的步伐没有须臾的迟疑,彷佛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挡得了他。
「施、施主请留步……」
正在整理花木的道士见哈勒玛如入无人之境,想拦又被他骇人的气势给震慑得不敢靠近半步。
「施主……还没到参拜的时辰……」
「施、施主……」
哈勒玛依旧直直地往前走,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像是在说谁敢挡他的路,后果自理。
「快去告诉住持!」
道士们虽然不知道此人的身分来历,却也看得出绝非前来上香的信徒,于是争相走告。
没过多久,哈勒玛怱地停步,怒焰般的眼神疾射向前方。
「三爷?」习惯清晨练剑的赵永昌察觉到前头的骚动,一路寻来,乍见是哈勒玛,不禁有些困惑,接着面露警戒。「三爷为何来此?」
哈勒玛傲然昂首,眼底有着讽刺。「那么日月会的人又为何在此?」
「你……」赵永昌大吃一惊,反应也很快。「你究竟是谁?」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凭你们想要反清复明,简直是痴心妄想!」哈勒玛嘲弄地哼道。
「报上名来。」赵永昌拔剑出鞘,将剑尖指向前。
「本贝勒的福晋呢?」
「你是……哈勒玛?」赵永昌脸色倏地刷白了。
原来……三爷真正的身分就是「四大贝勒」中唯一他们还没见过的哈勒玛,难怪一直觉得他不像普通商人,自己真是愚蠢,当初居然还想找他帮忙杀狗皇帝,或许早在那时便泄漏了身分……
「堂主!」十几名日月会的兄弟都赶来了。
「既然知道本贝勒是谁,你们可以死得瞑目了。」哈勒玛抽出反握在身后的刀,刀光凛冽。
「大家小心!」赵永昌喊道。
其他人立刻提剑应战。「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就可以断了狗皇帝一条手臂。」
白云观的一些道士也加入战局,他们全都是为了对抗朝廷才出家当道士,好掩人耳目。
哈勒玛冷嗤一声。「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全都一起上吧!」
「杀了他!」
十几把剑却比不上一把刀,只见刀影闪过,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面对前方的敌人,哈勒玛毫不退却,鲜红的血喷在他的脸上、袍褂上,看起来就像是威风凛凛的战神,令人震慑。
日月会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只能把剑横在身前,慢慢往后退。
他用力甩去刀上的鲜血,无视满地的尸体和哀嚎声,大步前进,脑后的发辫已经散开,随风飘扬。
「我再问一逼,本贝勒的福晋呢?」
「她在这儿!」
就在这时,赵世芳硬是拖着因身体不适、行动缓慢的宝龄过来,她气恼地瞪着哈勒玛,被人欺骗的感受教她恼羞成怒。
「想不到你就是哈勒玛,咱们全都上了你的当,你们这些满人,果然都是些奸诈狡猾之徒,一个个都是小人……」
没有理会赵世芳的叫嚣,哈勒玛的眼里只有宝龄,很快地将她从头看到脚,想确定她是否完好无缺。
「再忍耐一下,待会儿就可以回家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因为害怕她可能受到了伤害。
宝龄也深深地望着他,虽然是在这么生死交关的时刻,她却没有哭,反而笑了,因为能再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比什么都来得欣慰。
「你受伤了?」不过见他满身的血,还是让她心惊。
「这不是我的……」他喉头像梗着东西。
「那就好。」宝龄放心地笑了。
赵世芳见他们旁若无人地说起话来,马上把剑架在宝龄的脖子上。「不要再靠过来,否则我可能会不小心失手要了她的命。」
「放开她!」哈勒玛大吼。
「世芳,咱们先离开这儿再说。」赵永昌心生狐疑,因为哈勒玛不可能单枪匹马的来这儿救人,光他一个人就很难对付了,就怕还另有埋伏,决定先撤退再想其他办法。
赵世芳不甘心地说:「现在是咱们占了上风,要是放弃这个机会,那就太可惜了,大哥要有点魄力。」
「世芳……」
「要我放了你的女人可以,只要你帮咱们做一件事。」赵世芳立功心切,当然要把握眼前的筹码。
哈勒玛沈下脸,粗声问:「什么事?」
「带咱们进宫杀了狗皇帝。」赵世芳看得出他很爱身边这个女人。「事成之后,就把她还给你。」
闻言,哈勒玛定定地看着宝龄,不发一语,只是抽紧下颚,眼神痛苦而挣扎。
忠诚和情爱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也无法比较,他更无法选择……
「他不会答应的。」宝龄望进他的眼底,不需要言语,彷佛两人早已心灵相通,知道彼此的想法和心意。「贝勒爷不会为了我而让你们杀了皇上。」
「除非他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死!」赵世芳把剑刀贴近她纤细的颈项,几乎要划出伤痕了。
但宝龄对这个威胁一点都不害怕。「那么我宁可死,也不想看着我的贝勒爷,因为背叛了自己最在乎最忠心的主子而悔恨终生,还落了个大逆不道的罪名,那么我和他就算能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哈勒玛听了,他的心既痛……又欢喜,因为她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就算没说出口,也能心领神会。
这一刻,他不再惧怕她会受到伤害,或是死亡,因为他也会随后跟去,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寂寞。
不论是生还是死,他们都会在一起。
赵世芳气炸了。「你……难道你真的不在意?他居然为了那狗皇帝也不愿救你?你就真的不怕死?」
「我怕的,我也不想死,可是贝勒爷有他的责任,要他做出背叛的事比杀了他还要痛苦,我又于心何忍?只要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心里只有我,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宝龄回答她的话,漾着泪光的眼儿却是望着同样痴痴凝睇自己的男人,扬起唇角,柔柔地笑了。「那么……能为了所爱的人而死,我不怕的。」
同样都是女人,赵世芳好妒忌这种超脱生死的感情。
「那我就成全你们——」
哈勒玛再度迈开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逼得他们直后退,然后寒声说道:
「若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先杀了你们。」
见他当真不顾宝龄的死活,赵世芳终于知道怕了。
赵永昌往前一步,扬声喝道:「我来挡着,你们快走!」
话才说完,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陡地传来,他们几个人已经被侍卫们给团团包围住。
「你们想走去哪里?」毓谨一袭琵琶襟袍褂,悠闲自得地踱了出来,露出俊美风流的笑容,睇着他们伤痕累累的狼狈模样,再瞥一眼被他们当人质的宝龄,扬了扬眉。「你们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再打一场?反正她不是我的女人,由我来奉陪,这样才叫公平,就算不小心伤了她,心疼的也不是我。」
「大哥!」赵世芳这才明白兄长骂得对,她太天真了,她真的错了,都是她害死了这么多兄弟。
赵永昌闭了下眼,丢下剑,其他人也跟进。
「这才对,算你们还识时务,其实本贝勒也不想弄脏身上这套袍褂。」他笑叹口气。
见大势已去,赵世芳一脸惨淡的移开架在宝龄脖子上的长剑,跟着兄长他们一起被押走了。
「贝勒爷!」一待重获自由,宝龄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投进哈勒玛的怀抱,直到这时才嚎啕大哭,把心里的恐惧一并发泄出来。
哈勒玛手上的刀滑落了,收紧臂弯,将她紧紧地箍住,这么温润,这么熟悉,这么真实,她真的安好无恙地在自己怀里了。
「你一定吓坏了……都怪我,我该保护你的……」
宝龄偎在他胸口摇着头。「我不怕的……只要心里想着贝勒爷,我就有了勇气,不再害怕了。」
「你这傻丫头……」他将她按在心口上,艰涩地开口道:「我……我没办法为了救你……而背叛皇上……你真的不怪我?」
宝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如果你真的为了救我而答应他们了,那么我会生气,因为我知道这么一来,你会一辈子痛恨自己,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时时刻刻记住自己做了什么,永远开心不起来。我不想要你变成那个样子,即便是为了我也不行。」
「咳咳——」旁边有人试着打岔。
「谢谢。」哈勒玛哽咽了。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这么了解我。」哈勒玛红了眼眶。
「你是我的夫婿,我最爱的人,我当然了解了。」小手抚着他沾了血迹的脸庞。「看到你一个人跑来救我,我已经好开心了。」
旁边的人又出声了。「咳咳!他可不是一个人。」
「我当然要来救我的女人,不需要别人帮忙。」哈勒玛亲着她的发顶,满足地叹道。
毓谨在嘴里咕哝。「忙都帮了,还说不需要,这根本就是过河拆桥。」
「你怎么还在这儿?」哈勒玛皱眉瞪道。
「我一直都在。」毓谨嘴角抽搐:心想算了,不跟这些为了女人发疯发狂的男人一般见识。「你们要卿卿我我等回去再做,那几个乱党打算怎么处置?还有空一道长好像给他跑了,得把他抓回来才行。」
哈勒玛拥着心爱的女人就往山门的方向走。「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一刻根本无法想到其他的事。
「真是有了女人,就没了兄弟。」毓谨嘀咕了两句,就看到哈勒玛的亲信保住抓了个人过来。
保住让方澜跪下来。「贝勒爷,这还有日月会的人。」虽然没能及时救出福晋,不过抓到丢下同党,想一个人偷偷逃走的方澜。
「小的不是日月会的……」方澜目光一闪,赶紧开口澄清,这就是当墙头草的好处,希望这么说可以救自己一命。「而是尼满大人放在日月会里的暗桩,想要查出日月会意图行刺皇上的证据,还请贝勒爷明察。」
闻言,毓谨笑眯了俊眸。「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辛苦你了。」呵呵,那么这人应该多少知道些尼满和日月会之间的内幕,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快起喀吧。」
「谢贝勒爷。」方澜以为他信了,安心地笑了。
「走吧,相信尼满大人会好好的赏赐你的。」毓谨眼底跃动着两簇兴味盎然的精光,笑得可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