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读军事理化工程的卓远之受邀去参加一场为期一周的军事演习,303寝室剩下的两个男生正在庆贺恶魔远离,不想更大的恶魔降临了——两个刚满六个月的小婴孩被以包裹的形式邮寄到303寝室。
度天涯与战野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终于决定先签收包裹,让他们困惑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将这两个小恶魔……呃!小家伙邮寄到303呢?难道他们三个人中的某一个跟这两个小奶娃有所牵连?
恰在此时,两个小家伙向战野张开稚嫩的双臂,露出天使般的笑脸,真情十足地叫了一声:“ba—ba!”
爸爸?
面对天涯的指控,战野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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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他们的爸爸!你听我说啊!天涯……”战野拎着一个婴儿篮紧张兮兮地跟在度天涯身后,几个大步他们上了303寝室的二楼。
此刻的天涯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掏出钥匙开门进去,顺手将自己尹里的那个婴儿篮放到了沙发上。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事实胜于雄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战野委屈地瘪起了嘴,“你也不能光听这两个小恶魔的话就判我有罪啊?这太不公平了!”
“你要公平是吧?”天涯抓着他的脑袋直拽到婴儿篮的旁边,“你去跟他们要公平,你不要告诉我,这两个连翻身都不会的小奶娃会硬赖上你。刚刚在那里你也听到了,他们不叫‘妈妈’,只叫‘爸爸’。而且站在那里的有你、我,还有小舅舅,三个男人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谁都不叫只叫你,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听!”
“我……”战野张口结舌,真的是跣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偏偏在这个时候,听到声响的小姐出来了,“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姐,你来得正好。”
天涯终于抓到了一个倾听者,他要把战野犯下的罪孽公告天下,让所有的人一齐起来讨伐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你能想象吗?你的公子居然想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晒死,而且还是一次性晒死两个。要不是我动了恻隐之心,他们早就变成两个悲伤的小天使飞到天堂去了。”
“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他们可是小小姐和小公子呢!”小姐移动着身躯好不容易爬上沙发,凑近婴儿篮她想看看她的小主人长什么样。一团肉挤着另一团肉,挤出两个眼睛,一只鼻子和一张嘴。她瞅瞅小主人,再瞅瞅她的公子——不太像啊!
战野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他闷闷地坐在一边,小声地嘀咕起来:“刚刚你也同意把他们送走,现在全部赖到我一个人头上,真是天生会推卸责任的政治家。”
“你给我闭嘴!”天涯难得一次可以这么爽快地骂人,完全不用顾及他的王储身份。此刻,他的额头上圣光熠熠,似乎隐隐刻着一句话:我就是正义。
“如果我知道他们是我的孩子,就是拼了性命我也会保护好他们。哪像你这个父亲!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死不承认和他们的父子关系,如果他们会开口说话绝对会把你骂得狗血淋头。”说着说着,他海蓝色的眼睛里泛起怒火,垂到肩头的金色徼卷发也仿佛开始燃烧。
面对如此有“父性”的天涯,战野有点怕,但向后退了退他仍不放弃辩解:“我和他们绝对没有任何关系,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过,现在却叫我来承担这个后果,我不服!我抗诉!”
他的抗诉尚未成功,天涯的手指已经指到了他的鼻尖,“抗议被驳回!”高贵的王储第一次行使法官的权利,“你敢说你绝对没有犯下任何一种可能制造出他们的行为?”
你直接问我有没有和女人有染不就完了,说那么复杂做什么?战野器宇轩昂地挺直了腰杆,“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犯下任何可能制造出他们的行为,我又不是卓远之。”
天涯冷冷地睨他一眼,“你有严重的面容健忘症!”直指问题核心的同时也刺中战野的死穴,“或许连你自己都忘了他们的妈妈长什么样!”
“啊——”好痛!这个家伙真是卑鄙!但是,真的有可能的,不是吗?
根据小姐从旁观察,她也觉得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极高。冲着战野渐趋迷惘的神情,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下子,公子原本坚定无比的心严重动摇起来。紧盯着婴儿篮里两个小家伙,他的眉头越结越紧,他努力从记忆系统中搜索,搜索有关信息,可是他的CPU都快转到死机,也没能从中找到任何他所想要的答案——放弃!终止搜索行动,反正抵死不承认就对了。
别怪他狠心,只是他实在不敢想象像他这样一个半大不小的十八岁男生要如何承担两个六个月大的奶娃一生的责任与命运。
“总之,一句话,他们绝对不是我的……”
“ba—ba——”
一个小奶娃露出类似微笑的表情咧着嘴让嗲嗲的声音如魔音灌人战野的耳中,顷刻间他周身的骨头都酥了。就像做足底按摩,一个用劲全身又酸又痛却无不畅快。被冠上这个称谓的同时,他真的是什么“狡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手已经不听他的中央处理器指挥,冒冒失失地伸了出去。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娃从婴儿篮里抱出来。他的手势战战兢兢而且相当别扭,小娃却舒服地窝在其中浅浅地笑开了。
一股热气冲上战野的脑门,他热血沸腾地宣布誓言:“说不定我真的是你们的爸爸,要不,你为什么只朝我笑呢?是不是啊,宝宝?”
“呃!”
天涯那两颗蓝眼珠差点脱窗,刚刚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左一个肯定,右一个保证。人家不过是给丁他一个笑容,他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有没有搞错啊?又或者,这就是做父亲的心情?只为了儿女的一个微笑,便可摘下满天星辰给他们当礼物。
不可能的!天涯甩了甩头,甩掉心底突然涌出的感慨。那只是战野呆罢了,什么做父亲的心情,至少他的父王就不会如此宠他,他老爸的爱都给了他那个魔女妈妈,连一丁点也轮不到他来享受。
有点气闷,天涯没好气地推着战野,“抱着你的儿女回你的卧房,别在这儿吵我。”
“你别推我!万一摔到宝宝怎么办?”战野正经八百地瞪了他一眼,那种严肃的表情天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当真了。
耸耸肩天涯算是怕了他,调转头他回自己的卧房,把整个空间留给这一家四口——他可没算错,不是还有一个小姐跟在旁边凑热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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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天涯一个人在卧房里待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感觉上却像是把自己囚禁了整整一天。家里没有了卓远之那个梅非斯特,战野又正在忙着当他的爸爸,他的心一下子空了下来,没有着落。
更让他奇怪的是:今天阿狗跑去哪里了?怎么半天都不见踪影,不会是因为阿猫不在,它寂寞得出去散心了?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它也感受到朋友远离的孤寂了——啊啊,真是对不起,一时间他又忘记那其实是一头狼了。
有点无聊,他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战野的爸爸工作做得怎么样了。正准备关上笔记本电脑,客厅里如魔鬼般的哭泣声一阵阵地嚎了开来。心一紧,他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
抬眼一看,战野正在用奶瓶喂奶,小娃的嘴边全是溢出来的奶水,一张小脸涨得红彤彤的,眼泪、鼻涕混合到一起,看上去可怜巴巴的。这场景让天涯不禁开始思考,究竟诙说这两个奶娃是魔鬼,还是该管战野叫恶魔呢?
战野哪还有时间猜测天涯正在想什么,他见到王储殿下简直像见到救星一样,大着嗓门急速地嚷嚷着:“天涯,天涯你快来看看!你快来看看这是怎么了,刚刚喂那个小家伙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放下那个再抱起这个,同样的牛奶我喂进去多少他就吐出来多少。他是不是病了?怎么办?你快点告诉我怎么办?”
但没等天涯回答,战野又独自忏悔起来,声泪俱下地忏悔!
“天哪!我的宝宝要死了!我的宝宝居然只活了六个月就要死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们,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有罪!我该下地狱!我是全世界最可耻的父亲,我会遭到报应……”
天涯从他的手中接过奶瓶,直接塞进他的嘴中,这才堵住了那一连串可怕又可笑的声音,“你先抱着他们,我去上网找资料。关于育儿知识网上有很多,我就不信咱们两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这两个小娃。”
“那你快一点,一定要快一点,人命关天哦!”战野连忙拿下嘴里的奶瓶催促着,然后继续拿冷掉的牛奶去喂怀中的宝宝。情况依旧,照样是他喂进去多少,他吐出来多少,一点进展都没有。惟独他那颗装满父爱的心怦怦跳着,都快跳出来了。真不知道,这人命关天究竟关的是小娃的命,还是他自己的命。
天涯没让他失望,很快就找到了答案,“这里有!这里有!上面说婴儿在喂奶后可能出现吐奶现象,你要把他抱起来慢慢抚摸他的背部。”
战野眼睛看着网页上的“爱心提示”,手里已经开始全部动作。他把小娃提起来,伸出手要去抚摸他的背,可摸到的竟是他圆滚滚的屁股——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啊——”
一向讨厌别人惊叫的天涯这次自己也忘记了王储的优雅,毫无气质可言地厉声尖叫。战野刚想说“你叫什么叫?吓坏了宝宝。”他低头一看,自己也以身体内的最高分贝叫了出来。
“啊——我的天啊!”
原来他竟然把小娃抱倒了,头朝下,脚朝上。摸到屁股还算幸运的了,因为下一刻正当他手忙脚乱地企图将小娃转过来时,本来就不知所措的手猛地一软,
“啊——”
“啊啊!”王子大人千钧一发之际彻底忘记了自己的王室尊严,以一个超级丑陋的滑垒稳稳接住了宝宝。
“哇,哇,哇——”然而魔音穿脑似乎刚刚开始,手里的小恶魔还在哭泣,那边又传来另一个小恶魔的嚎啕声。
慌忙把手里的小恶魔交还给战野,度天涯转头去看那一个。
看着婴儿篮里的小婴儿一声接着一声的嚎哭,即便是以优雅和冷静著称的度天涯都觉得自己似乎快要疯了。
没错!一定是恶魔们在他的两个耳朵边分别放置着高分贝音箱,然后让他们的催命哭声一声紧赶着一声地窜到他的大脑里。
“别哭了。”度天涯拿出王子风范,严正地提出警告。
“哇,哇,哇!”
“别,哭,了!”我可是养了一匹狼的王子噢!
“哇,哇,哇——”
“我叫你不许哭门”我会去买原子弹的噢!
“哇哇,哇哇,哇哇哇——”
“啊啊,啊啊,啊啊啊!”
咦?怎么会有两个答复?度天涯大为惊讶,一转头却看见战野满面的杀气。
“你,你竟然胆敢吼我的宝宝?!度、天、涯——啊!”
“好的好的,我错了!”王子殿下彻底投降,“我求求你,不要哭了,我求求你。”
小婴儿的嚎哭之声嘎然而止,皱成一团的小脸慢慢舒展开来,就连紧紧握住的小拳头也有放松的趋势。度天涯大为欣喜,正要叫战野过来看看,然而——
“哇哇哇,哇哇哇——”中场休息结束,下一轮哭嚎接着开始。
“宝宝,宝宝,宝宝,哇,啊啊,哇哇哇。”完全没有办法的战野双眼一翻加入了嚎哭的行列。
度天涯傻眼,呆滞。他也很想哭啊,战野怎么可以抢在他前面?
这一刻,他以最虔诚的心信奉着八卦的神算功能。他的卦一点都没错:303寝室果然有恶魔降临,还是段数非常高的那种。所到之处鬼哭狼嚎、满地狼藉……
这一刻,他无比羡慕着卓远之。他真是好命啊!可以去参加军事演习以逃过这场浩浩蔼蔼的劫难,早知道他也跟着他去了。他现在是宁可被炮火轰得一脸土灰,也决不在这儿面对恶魔的狂轰乱炸。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他非壮烈了不可。只是,还没等他壮烈,他周身的鸡皮疙瘩就因这些魔鬼哭嚎全都跑了出来,连那么俊美的脸都不放过。
没办法!他的体质异常容易被某些东西感染过敏,例如愤怒、惊慌、长毛地毯、灰尘等等,如今又加上婴儿和那个笨蛋战野的哭声,而他的过敏反应也不严重,就是每个毛孔都渗出一颗鸡皮疙瘩,冲冲冷水就能平复——仅此而已!真的是仅此而已。
用手指塞住耳朵,他捣了捣战野,“你能不能闭嘴顺便也让他们闭嘴?”
战野抽抽噎噎地道:“我尽力试试。”一边认真地将脸转向两个小娃,竭力在布满眼泪的脸上摆出一副恶狠狠的大灰狼样子命令着,“呃,不准哭了!呜——我说你们不准哭了,听见了没有?呜呜——你们要是再哭我就把你们扔到太阳底下,让太阳晒死你们,让风吹死你们,让雨淋死你们。呜——让阿猫……阿猫不在,那就让阿狗把你们吃了,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们要是再敢哭一声,我,我也没有办法啦——”
如鬼魅般恐怖的哭声立刻比刚刚大十倍的威力爆发出来。面对这突来的形势,天涯傻了跟,战野傻了眼,连小姐绑在发梢上的信号灯都忽闪忽闪了两下,她一个接触不良——昏倒了。老实说,那表情很像是被恶魔的哭声震昏过去的。
“我刚刚说的都是假话,我怎么会把你们扔到太阳底下,让太阳晒死,让风吹死,让雨淋死呢?我又怎么舍得阿狗把你们吃了呢?我那是说笑!说笑,你们懂吧?你们尽情哭,尽情哭没关系……不对!不对!你们还是别哭了,千万别哭了!呜呜——你们要是再哭,再哭!哇——”
度天涯绝望地瞪丁那个笨蛋一眼,从战野的手里接过宝宝,开始随意哼着些什么,”宝宝乖,宝宝好,宝宝是个大豆包……”
“呜,为什么?”战野呆滞着表情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什么为什么?”天涯不耐烦地反问。他已经够烦厂,都这时候了他还来插一脚,真想拿手中的小恶魔砸死他。
“为什么宝宝乖,宝宝好,宝宝就变成了大豆包?这不是太奇怪了嘛!”
“战野,你相不相信我可以把‘尿不湿’塞进你的嘴里!”
等等!“尿不湿”?
“我知道了。”天涯一把递过宝宝,却又抱起婴儿篮里的那个小恶魔,一边解开她的衣物一边叫着,“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哭个不停了,一定是纸尿片的原因。肯定是‘尿不湿’尿湿了,他们觉得不舒服想要换一个干净的。”
战野傻愣楞地点点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看着天涯利落的动作,他棕色的眼眸突然亮起一道危险的光芒,下一刻他手中的奶瓶掷了出去,稳打稳中的砸在天涯的头上,
“你干吗?”天涯火大地吼着,这已经是这小子第二次拿东西砸他这个王储殿下了。上一次凶器是方糖,这一次是奶瓶,他存心要磨灭他这个王国未来继承人的威严是不是?
“战野,我告诉你,今天你最好有个很好的解释,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伤人事件,我要用军事手段予以武力解决!“说得这么文绉绉做什么?说白了,就是砸回去嘛!
只见战野义正辞严地骂道:“你BT(变态)!你是个色情狂!”
王储殿下的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人家战野比他还凶,“你看人家女生的那个那个,你不是变态吗?你敢说你不是色情狂?”
“我哪有?”堂堂一个王储被说得那么难听,天涯的脸色由绿转紫。
战野却捏住他的小辫子毫不留情地嚷嚷:“还说你没有?你手上这个宝宝是女生嗳!你脱人家女生的小裤裤,你敢说你不是变态色情狂吗?”
天涯的手在刹那间松开,中欧混血儿特有的白皙肌肤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难得一次,他结结巴巴起来:“那……那你说怎么办?要不,你来换?”
“我?我也是男生。”
“你不是她爸爸嘛!”
“对哦!”战野傻乎平地点点头,将手中的男娃放进婴儿篮里,他接过天涯手中的“尿不湿”,面对着躺在沙发上的女婴,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来个盲人爸爸换尿布。手上摸着差不多的位置,他把纸尿片垫到了她的身下,飞快地包裹好这才睁开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夸张的人是天涯,不能怨他没有礼貌,实在是战野包的纸尿片很……很特别!他包住的不是小女娃粉嫩粉嫩的屁股,而是……而是人家哇哇哭的脸蛋啦!
战野眼见着这一切,面对小娃的哭泣和天涯的嘲笑,他开始为自己辩护:“屁股……屁股和脸都是圆的嘛!反正差不多,而且一个是用来尿尿,一个用来哭,都是……都是液体排出,真的没多少差别。你说是吧,天涯?”
天涯非常给面子地拼命点头表示赞同:“正是正是,你的脑袋就跟臀部的功能差不多,你女儿自然也一样。哈!”
其实,战野自己也这么觉得。好吧!豁出去了!将纸尿片从宝宝的头上取下来,他尽可能心不慌,脸不红地拉开了女娃的小裤子……
“啊!啊啊啊——”
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度天涯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耳朵失去了听觉功能,无奈地伸出手指,他下意识撩了撩垂在肩头的金发,“你又叫什么?”自从这两个小恶魔到来之后,他已经承受了太多的震惊,差不多就快练出泰山压顶而不动于色,“说吧!又怎么了?”
“我女儿变成男生了。”
天涯有听没有懂,不在意地挑着眉,“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你女儿变成男……什么?”
他的眼球子“噌”的——声瞪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对上足以证明战野手中的女婴变男生的最佳证据,“这……这怎么可能?”
他不敢置信地抱起另一个哭个不停的小娃,三下五除二脱了人家的裤裤,“啊!你儿子变女生了,我要长针眼了!”在长针眼之前,他的鸡皮疙瘩再次冒出来吓坏小孩。
“啊——”
等等!先等等!让我们冷静地坐下来想一想,好好想一想:这世界存在瞬间变性的怪事吗?
没有!绝对没有!至少目前没有。他度天涯不会荒唐地认为这两个小恶魔是从地狱来的,虽然他们的本性真的很像。这样看来,所有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回答。
“战野,你好好想想,你一开始喂牛奶的那个小恶魔究竟是男是女?”
“当然是女生。”战野爸爸底气十足。
“那第二个抱起来的呢?”
“第一个抱的是女生,第二个抱的自然是男生喽!”他又不是白痴,这个怎么会搞错?
天涯再次确认,“你怎么知道他是男是女,难道你都是确认后才喂奶的?”从他刚刚为小女婴换纸尿片的情况看,他根本不好意思脱人家的小裤裤。这样说来……他想到了!
天涯轻轻地用手按了按女婴的肚子,又摸了摸男婴的腹部。然后,他开始吼——
“战野你这个笨蛋你先喂厂你以为是男生的女生然后你把你以为是男生的女生放下准备抱起你认为的男生可是你放下后又抱起了你以为是男生的女生所以你一直在喂的那个小恶魔其实是你以为是男生的女生!”
完全没有任何停顿的一段话冲出来还是难以置信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天涯喘一口气继续吼:“笨蛋笨蛋笨蛋!你以为是男生的女生吃得太撑了,所以无论你怎么喂,她都不会喝了,把牛奶吐出来是为了告诉你她喝饱了。而被你当成女生的男生一直饿着肚子,所以他才会哭个不停!我说的,你听懂了没有?”
什么“你以为是女生的男生”,什么“你以为是男生的女生”。战野的脑中闪过一个个报警程序,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天涯干脆抓住他的手让他自己摸摸儿女的肚子,果然他以为还没吃的小家伙肚于胀得鼓鼓的,而他认为早该吃饱的小家伙肚子却是瘪瘪的。
“噢?”嘴巴张大成痴呆的“O”形,战野傻住。
天涯受不了抓过奶瓶去茶水间热牛奶,一边走他一边咕哝着:“真是服了你,他们两个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虽然是龙风胎,可明明长得一点也不像,你这个做爸爸的居然会弄混。我真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了。”
他怎么忘了?战野就是再进化,他还是那个拥有严重面容健忘症的战野。要他记住两张肉乎乎的小脸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一点也不奇怪,真的是一点也不奇怪。
“哪!拿去喂你儿子。喂那么多牛奶给女生,难怪她会吐出来,人家要注意形体嘛!这年头,流行的是骨感美人,可不是什么胖美人。”
战野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奶瓶,竭力企图扳回一城,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奶瓶原本的容量是两百毫升,经过刚刚那么长时间的折腾,损失了五十三点六毫升的牛奶,所以你再重新温一点鲜奶吧!还有,牛奶的温度不能过高,加沮的时间最好控制在两分二十五秒左右,你刚刚才加温了一分十一秒,消毒不够,如果你能把时间正好控制在两分二十五秒,那个时候牛奶的温度在……”
“砰!”奶瓶非常准确地砸在于战野头上,别以为只有你会扔东西,近距离地瞄准庞然大物对他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王储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
笨蛋笨蛋笨蛋!
天涯一边鼻子里喷着气,一边重新拾起地上的奶瓶。他要先将瓶中的牛奶倒掉,然后消毒奶瓶,再灌上五百毫升鲜奶加温两分二十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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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两个小恶魔折腾了一个下午,战野被迫当掉了两节非常重要的计算机信息工程课,度天涯也是一身的筋疲力尽。所以,刚过九点,303寝室就的人已经熄灯就寝了。
阿狗回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黑洞洞的屋子,它有点奇怪,这是怎么了,全寝室的人都出去了吗?它在外面疯了一天,结识了一只高贵的德国牧羊犬,教训了一只丑得要死的癞皮狗,伤害了一只想要减肥的圣伯纳犬的自尊心,顺便跟踪了一只狼犬——母的哦!
基本上,它对自己今天的行程非常得满意,只除了一点:它还是没能找到同伴,也就是真正的狼,这让它多少也点失望。不过不要紧,反正狼犬也有狼的血统,而且这只混血母狼犬就像它那位混血儿王储殿下一样,长得非常标致哪!
不好!口水要滴下来了,这可是高贵的雪狼决不能露出的丑恶嘴脸。
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主人有没有给它留点食物。说起食物,它好像闻到了鲜肉的味道。那种鲜鲜嫩嫩的肉味,它决不会忘记。上次遇到这样的美味,还是陪主人一起去打猎,它在森林中撞上了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小兔崽子——对不起!它不是故意要说脏话,可是那的确是一只小小兔,只有一丁点大,刚好够塞住它的牙缝。但是,小小兔味道的特殊与鲜美,真的让它毕生难忘。
难道主人为它留了如此美味的晚餐?真的是太棒了!主人,你真是我可爱的主人。
嗅嗅、嗅——发现目标!
呜呼!真的是两只小兔子嗳!看上去很搬,体积却比一般小兔子来得大,主人还细心地把他们装进了篮子里。这么多又这么肥美,看样子它还能留一点当做夜宵。
被食欲染得血红血红的狼眼贪婪地守着婴儿篮中的两个小婴孩,它的心里这样打算着。真不错,主人把“兔子”身上的毛皮都处理干净了,直露出粉嘟嘟的嫩肉,而且他们的身上还有一阵阵的奶腥味。王储殿下真不愧是美食行家,懂得用牛奶蒸幼兔,以增加它的鲜美性。
真是一道完美的餐点!舔舔嘴唇,阿狗这就准备进餐了。
此时,睡在卧房里的战野隐约有种不安定的感觉。原本他是想着累了一天早点休息,明天早晨还要继续承担父亲的重任,可是越想睡他反而越踵不着。从床上坐起来,他决定还是去看看那两个小天使睡熟了没有。
在他的隔壁,天涯也睡得很不踏实,就好像床边放了两颗定时炸弹,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把你炸得灰飞烟灭。算了!还是出去看看那两个小恶魔死了没有吧!
像是上天的安排,两个人同时扣开门,按下客厅照明设备的开关,他们同时走向客厅,同时面对阿狗准备进餐的过一幕——
“阿……阿狗,你……你在做什么?”战野紧张得心都乱了,他似平看到阿狗露出了狼的本性.这可能吗?废话!这当然可能,它本来就是狼,一只充满野性的雪狼,它的本性就是嗜血啊。
天涯极力保持镇定,然而他的小腿肚子却极没骨气地抽动了起来。
“阿狗,你先别激动,你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判别放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东西,判定它是否可以吃。”难道我忘了教导你吗?在尚未弄清楚盘子中的餐点为何时,千万不可以动刀叉啊!
美食当前,阿狗再也顾不得许多,张开血盆大口,他要开动了!
“阿狗,你不能吃了战野的儿女!”
天涯跟瞅着悲剧即将在跟前发生,战野根本没有能力再挣扎,他只觉得一颗心早已被阿狗的狼牙撕成了一片片,,
“ba—ba!”
一道小小的声音伴着稚童突然张开的亮晶晶的黑眼睛蹦了出来,在这样沉黑的夜晚,这一声呼唤有着奇异的魔力——
奇迹般的,阿狗张开的狼嘴缓缓地合了起来。战野和天涯的心在瞬间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他们只能呆呆看着剧情的发展,也不知最终的结局究竟会让他们的心再度跌落地狱,还是飘上人间的天堂。
两个小家伙舒舒服服地躺在婴儿篮里,面对眼前一只长着雪白毛发的怪物,丝毫不感到害怕。嘟着小嘴,他们一声又一声地叫着:“ba—ba!ba—ba——ba—ba……”
一股热流涌进阿狗的眼眶,下一秒钟……狼!一只通体雪白的雪狼热泪盈眶,泪珠儿一颗一颗顺着火红的眼中滑出,一直滴到婴儿篮里,濡湿了奶娃的盖被。
想它阿狗独自在人群中活了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有一种做了父亲的幸福,突然之间它觉得自己好伟大,它觉得自己可以担负起这两个“小狼”的一生。
再度张开嘴,这一次阿狗不是要进餐,而是要为自己的宝贝们净身,它用它的口水一遍一遍舔着两个“小狼”的周身。奇异的是,这两个小娃不但不哭不叫,还“格格”地笑着。
很显然,他们已经把第一位亲人——战野爸爸抛到九霄云外了。
战野的嘴巴呈现半开状态,他木木地捣了捣身边的天涯,用一种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问道:“我真的是他们的爸爸吗?”
天涯以同样呆滞的眼神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反问战野:“阿狗什么时候有了两个长得这么像人的小狼?我怎么不知道?”,
天都不知道,你还想知道?
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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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居然不是我的宝宝。”
当战野第三十二次重复同一句话时,度天涯只是麻木地瞅着他,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遍又一遍地冒出来,他已经失去要摆平它们的冲动了,他更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其实他觉得很奇怪,战野一开始的时候明明摆出一副“即使是我造成的罪孽,也抵死不承认”的没担当姿态。怎么才一个下午的工夫,他阳光男孩的嘴脸就完全变成了百年奶爸,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摆脱身为父亲大人的重任,他却露出了一副“夺子之恨”的痛楚。
真是够古怪!
“他们居然不是我的宝宝。怎么会不是呢?怎么会……”
倾听第三十三次痛苦宣言,天涯终于忍不住发火了:“你看看他们的眼睛!你的眼睛是棕色的,而他们的眼睛都是那种黑黑亮亮的,怎么看也不像你制造出的品种,你就赶快面对现实吧!”
丢脸死了!开始的时候硬把两个小恶魔往战野身上推的人是自己,现在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的人也是自己——他这个王储以后怎能获得民众信赖?
如今的战野早已断了电,整个主机都陷入停滞状态。他只是喃喃地说着:“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再怎么困难也要把他们抚养长大,我要做一个充满阳光的微笑爸爸。可是……可是阿狗这个家伙它居然……居然……阿狗!不准你用脏兮兮的口水舔我的宝宝,会把狗病毒传染到他们身上的!”都到了这时候,他还是忘不了作为父亲的保护责任。
“是狼的病毒!”天涯一边纠正着战野的说法,一边顺着他恶狠狠的眼神瞟过去。下一秒钟,他海蓝色的眼睛咕噜噜滚了下来。
真不敢相信,一向高傲自大,就连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雪狼阿狗居然会用一双细细的小眯眯眼温柔可亲地瞅着婴儿篮里的两个小恶魔。它甚至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就因为那两个六个月大的宇宙超级大恶魔看到这个样子的它会发出格格的笑声。这还不算,它甚至低下颈项让小奶娃的手去揪它雪白的皮毛,还一副很开心的恶心样,
天啊,要知道,就连他这个主人也要经过它的首肯,才能触摸它的玉体——这两个家伙未免太狂了一点吧!
不行!他再不能容忍他们这样张狂下去,否则303寝室非毁在他们的魔爪之下不可。
天涯走向那两个小恶魔,以王储殿下的威严命令道:“你们两个给我闭眼睡觉,要是胆敢半夜哭醒,我就把你们丢出去喂狼。”
两个小恶魔理都不理他,一个劲地玩着阿狗白白的毛。反倒是阿狗冲着天涯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表情,“嗷——”
“你……你居然凶我?”天涯回以从未有过的呆滞反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阿狗居然会对他表示出敌意,它似乎极力想要守护两个小奶娃,以一种父亲的姿态!
等等!父亲的姿态?
他懂了,闹了半天阿狗和战野染上了同种病毒,都被两个小恶魔一声天使般的“爸爸”震住了心魂,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根本就是中了“美宝宝计”,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果然啊,都说了他们是恶魔吧!
“阿狗,他们不是你的小孩。”天涯困难地跟阿狗说道理,“你看看他们,他们哪点长得像狼?一双黑黑的眼睛,笑起来还有点邪恶,这怎么可能是你的……”
黑黑的眼睛,笑起来还有点邪恶——这是谁的容貌特征?好熟悉哦!一时间怎么想不起来了?
那个影像在天涯的脑中渐渐显现,就差一点了,他就要想起来了……
“天涯,你睡了没有?”
该死的度一舟,好死不死的这时候跑来做什么?他是天涯的小舅舅,身为罗兰德学院惟一的校医,他就住在那栋高级得像豪华别墅的医务室里。
天涯顶着重重的心事走去开门,以前这种工作都由阿狗代劳的,但现在它的工作就是逗两个小恶魔开心,哪还把这等事放在心中?至于战野,他还处于极度震惊和失望中,目前是石头状态,还是不要打搅他做“沉思者”雕塑为好。
放狗……不!是放小舅舅进门,天涯没好气地问道:“别告诉我,你是专程来看这两个小恶魔的。已经有太多的人和动物为他们神魂颠倒,不需要再增加一个超级Fans。”
“我就是来看他们的。”将外甥丢在一边,度一舟拉开奶爸一族特有的奶腥味十足的笑容,逗弄着两个小家伙。
他们一定觉得又来了一个大号玩具,真好!天涯赌气地想着,“现在,你看到他们了,可以回你的医务室了吧?”
度一舟连半点打道回府的意思都没有。扶了扶眼镜,他非常专业地检视着两个小鬼的身体健康,嘴里还嘀咕着:“我还担心你们会把这两个可爱的小宝宝冲进厕所里呢!看样子,你们还有点人性。”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天涯不服气地嚷嚷,好歹他也是一国王储,为了对得起艾伯克龙比这个高贵的姓氏,他也要做出得体的行为。把这两个乱叫“爸爸”的小恶魔顺着抽水马桶冲出去,虽然这种念头——不错!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放下听诊器,度一舟不经意中扫到战野,他还在机械性地重复着那句话——“他们居然不是我的宝宝”,基本上天涯的耳朵已经自动将他的声音过滤掉了,可是度一舟不知道。
凑到外甥身边,他小声地嘟囔:“战野怎么了?他还是不能接受十八岁的男生就做两个孩子爸爸的事实吗?”
天涯斜着眼,一根手指像钟摆一样晃啊晃啊,“错!他是不能接受自己做爸爸的梦被阿狗的爪子狠狠地踩碎。”
“呃?”
度一舟愣愣地听着天涯将事情的始末以最简单的方式叙述一遭,他终于明白为何阿狗的眼神中会露出那么诡异的情感了。只是……只是它是不是太笨了一点,连狼崽子是啥模样都不知道,就把自己定格在父亲的高度上,只怕摔下来的那天,它会比战野的表情还难看。原来,这就叫无知者快乐与痛苦并存啊!
如此看来,他们还是身份不明的莫名宝宝啊!如果这样的话……
“天涯,我刚刚想到一个问题,我想你们最好尽快搞定。”
如今问题已经够多了,还会有什么?天涯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说吧!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可以难倒我了。”
“如果被学院方面知道寝室多了两名身份不明的小婴孩,他们会通知警察局和福利院的。然后,这两个宝宝会被送到孤儿院,等着父母来认领,如果没有人认领,他们只能等待着被领养或者做孤儿的命运了。”
度一舟一向慵懒的表情被认真所替代,但是眼镜后面却闪出一抹诡异的光芒。
他所说的问题一下子将心不在焉的天涯和正陷入沉思中的战野唤醒了,他们俩面面相觑,都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偏偏对方回以的是同样恳切的求助,这下子他们想不乱都不成。
战野像一个止被通缉的要犯紧张地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办才好?别人还好,要是被那个长着棺材脸的纪检部部长宇文寺人逮到,我的小天使绝对是难逃魔爪。得赶紧想个办法才好!”
“别慌!别慌!”天涯极力做着心理暗示,不愧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王位继承人,心理素质就是不一般。双手交叠,他不停地眨着眼,连面部肌肉都在颤动。
“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撑到卓远之回来再做打算,或许他和这两个小鬼有什么关系,或许他认识他们的父母。总之,这两个魔鬼必须安稳地在这里待到周日。”
一道闪电劈开战野的大脑,他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也就是说……”
“我们必须好好保护他们,不能让学院里的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存在,尤其是那个宇文寺人,直到他们平安离开。”
天涯的脸上全是严肃,他就像一个进入警备状态的赫克托耳——占希腊文学《荷马史诗》之《伊利昂纪》中的英雄,作为特洛伊军的主将,特洛伊王昔里阿摩斯的长子,赫克托耳为保卫城邦,明知必死无疑而毅然出战,最终战死。严格说来,人家和度天涯一样,也是王储啦!
战野也不输他,扬起那张阳光灿烂且斗气十足的面孔,他甚至伸出了拳头,“宇文寺人,你尽管放马过来,咱们看看谁怕谁!”
“嗷——”阿狗发出气势惊人的狼嚎并且扬起它那为人父的战斗欲。
两个为保护奶娃的英勇奶爸和一只雪狼,在这样深秋的夜晚斗志昂扬。
度一舟看着两个毫不惊慌的小婴孩,再瞅瞅这个十八岁的外甥,嘴角弯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魔女姐姐,你不用担心,天涯在罗兰德学院过得非常好。他已经慢慢学着像一个骑士那样找到自己的目标并且决心为之战斗了,虽然正值青春的孩子有时候是有些急躁,但是对天涯来讲,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了!
“团长,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超级市场放置卷筒纸的架子后面,记者团团长柯柯带着明明比她大身份却是她麾下小记者的梅忍礼缩在那里。
从外貌上来说,柯柯是个娇小的女生,卷卷的发,白皙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可惜她的个性实在不能以可爱的洋娃娃来形容,很多时候她简直就是“不择手段”的代名词,要不然她也不可能以一年级的身份统领罗兰德学院庞大的记者团。
她的手迅速地按下快门,嘴上还不忘教训属下:“我问你,记者的最高职责是什么?”
“报道一切对社会有价值的新闻事件。”梅忍礼是这样定义自己专业的。
“笨!”柯柯抽空赏他一个板栗,“所谓记者的最高职责就是在报道一切对自己有价值的新闻事件的基础上,让更多的人有八卦的题材!”
“是这样吗?”梅忍礼无法理解地皱起眉,“难道偷拍度天涯也算吗?”
他原本是被柯柯抓来超市当提物劳力的,不想正好遇见度天涯。更加无法想象的是团长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她的相机,抓住角度猛拍个不停,他蹲得腿都快麻了。
柯柯将他的疑问凝在嘴角,振振有辞地说着:“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如今303寝室的三个帅哥在学院里的人气简直是红得发紫,只要登载他们照片的校报一定脱销。其实,我是觉得他们没有我的宇文寺人部长好看啦——呃,这句话你必须当做没听见,否则我炒你鱿鱼——总之,根据实际情况看,如果我能挖到303寝室三位帅哥的隐私,那一定能引起轰动,说不定我还能趁机诲赚一笔。”
梅忍礼也是303寝室三位帅哥的崇拜者,如果可以,他也想知道心中的偶像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吃什么品种苹果。从这点出发,好吧!就陪着团长当一回狗仔队吧!
“梅忍礼……”
“呃?”
“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
对着属下呆滞的面孔,柯柯探索性地问道:“度天涯先是拿了许多婴儿奶粉,后来又选了几套小宝宝穿的衣服,现在又徘徊在这种卖纸尿片的地方,他身边的那只雪狼需要这些吗?”
“应该不需要吧厂梅忍礼见过阿狗好几次,虽然每次都是尽可能保持距离并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能感觉到那只名字俗俗的雪狼决不输于主人的高贵气质,它要用纸尿片?怎么可能?
柯柯不放弃地追究着:“难道是他自己用?”
梅忍礼的心中立刻浮现出身高一百八十一厘米,有着金发海蓝色眼眸的天涯包着纸尿片,含着奶嘴哭哇哇的形象——天啊,不行!他的偶像怎么可能有如此丢脸的一面。
一口否决:“决不可能!”
“这就怪了!”柯柯准备开拍一个探索节目,首选对象就是这位有着贵族气质的混血儿——人家根本就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只是这个秘密除了学院高层和303寝室的另两个人,其他学生都不知道。
“跟我来!”她拖着梅忍礼紧紧迫上天涯渐行渐远的步伐。
第六感告诉梅忍礼,这次跟上去绝对没好事,“你要干吗?”
“当面问问他,问他买的那些婴儿衣服和用品是做什么的。新闻界的前辈不是给我们做出榜样了嘛!一旦弄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向问题制造者抛出问题。”
“可是……可是……”
没等他“可是”出个所以然,柯柯已经先一步冲到了天涯跟前。
眼前贸然闪出一道身影,受过专业防卫训练的天涯顿时摆出防守反击的姿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身为王储,在身边没有保镖的情况下要学会自我保护,这是最起码的贵族知识。
面对这等阵势柯柯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举起相机“喀嚓喀嚓”拍个不停。她是这样考虑的,一向贵族气质十足的度天涯都摆出这么帅气的姿势了,不多消耗几卷胶卷实在是对不起整个学院的“天涯迷”。
“你想干吗?”认出是那个有点讨厌的记者团团长,天涯立刻撤去防御姿势,换了一张没有表情的俊脸。
“是这样的。”柯柯清清嗓子,拿出记者特有的八卦,“我刚刚在超市里看到你采购了一些婴儿的衣物、牛奶,还要纸尿片,对上述情况你要不要作什么解……”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天涯已经坐上他开来的那辆火红色宝马逃得无影无踪。在这个时刻,王储的形象显然又被抛至睛后厂。
“有问题!”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柯柯摸着下巴,一脸算计地自语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好!就让我们记者团为全学院的八卦爱好者们挖出你们喜欢的小道消息吧!梅忍礼,跟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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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一时刻,303寝室内的战野丝毫没有感觉到危机的降临,他这个奶爸正和两位奶娃玩得不亦乐乎呢!
“翻身啊!翻身啊!”
他极有兴致地将女娃娃放在地毯上,然后让她的肚子朝下背朝上,再让她翻转身体。可怜的宝贝就像被翻个底朝天的乌龟,扭啊扭,怎么也扭不过来。谁让她才六个月呢!人家还不会翻身嘛!
他也没有放过男宝宝,将小家伙放在他平常使用的滑板上,他借助动力学原理让软绵绵的小人儿随着滑板的惯性滑过来滑过去。在一次次惊险的碰撞中,小小男生已经不惊不险,随他摆弄了。
“嗷!嗷——”阿狗看得心惊胆战,再也无法忍受它的宝贝被这样折腾着。一咬狼牙,阿狗决定咬他!
它也差点就如愿了,如果主人没有适时出现的话。
“战野!战野!”
放弃所谓的王储形象,度天涯一头扎进了303寝室,他大声疾呼的样子,让战野以为他正在被人追杀。
但是让他瞠目结舌的是,真的有追兵耶!极具专业素质的记者团团长柯柯带着助手梅忍礼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眼看就要逼近。
天涯管不得许多,一脚踹开大门,左手放下东西,右手立刻抱起婴儿往婴儿篮里丢。如此忙乱之际,他还一个动作一个口令地指挥着:“战野,那个讨人厌的柯柯带着没人理那家伙追过来了,他们好像发现了一些这两个小恶魔的事,一会儿他们要是硬闯,你想办法拦住,我去把他们藏起来。”
藏哪儿好呢?就卓远之的房间吧!万一战野拦不住,到时候就借口卓远之不在,他们总不好随意进他的房间。
他这边很快就没了影,战野还在那儿苦思冥想用什么方法才能拦住那两个专挖新闻的讨厌鬼呢?
让我好好想想,战野痛苦地回忆着,在什么情况下女生绝对不会进男生的寝室?什么情况……
有了!二话没说,战野钻进了自己的卧房,为即将到来的战役准备起来。
“度天涯!度天涯,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怎么可以躲?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柯柯努力地敲着门,那声音震得阿狗都嚎叫不止。
梅忍礼感觉有点丢脸,他试图阻止柯柯的过激行为,“团长,好歹这也是人家的寝室,请,请你多少礼貌一点。”
瞪!柯柯狠狠地瞪着他,“我说你啊!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当记者的天分?度天涯刚才的所作所为等于告诉我们:‘我身上有秘密,来追查我吧!’在这种时刻,你就不能拿出一点记者独有的激情与勇猛?不是我爱说你,你真的不像一个男人,跟我的宇文……反正跟某人没得比就对了!”
知道你惟一欣赏的男生就只有你的宇文寺人——梅忍礼面无表情地接受着自己被定为“不是男人”的奇耻大辱。心中却在为自己尚未发芽,已经变成死灰的爱情故事抹把眼泪。
柯柯才不理会他的感受,她继续费力地捶着门,大有不破坏学院的寝室财产决不罢休的意思,“你给我把门打开,否则我找人来撞,你信不信?度天涯,你给我出来!我要你老实交代你的所作所为,你不可以保持沉默,而且你所说的一切将作为实证被刊登在校报上,若有隐瞒,格杀勿论!度……”
门,倏地一声拉开了,进而关闭的是柯柯的嘴巴。望着眼前的景象,即便大胆如她,心中也不免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好,好养眼的一幕啊!
战野上身光光,小麦色的肌肤像他的笑容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明显是刚经过淋浴的棕色短发不断有水珠沿着他的颈部曲线一路滑下。而顾着水珠所走的路线,柯柯清楚地看到了那结实得让女生垂涎的胸膛……
再往下是六块小腹肌,没有猛男的野蛮,反而多了一份阳光大男孩的热情。再往下……
柯柯捶脚顿足,大呼上天真不给面子。这么好的景观干吗要遮掩?这不是天怒人怨嘛!如果能把他的全身拍下来放到网上,一定能大赚一笔。
摆放在眼前的,赫然就是整个美男出浴图啊!
只是她不知道,表面上装出镇定的战野内心已经在嚎啕大哭。真没想到,他堂堂男子汉居然要出卖色相到这种地步——真是对不起战家的列祖列宗,真是没脸见人啊!
可是……可是都已经牺牲到了这一步,如果一点收获都没有,他不是更吃亏。好!就这样决定了,无论如何他也要用自己的美色……哦不!是男性魅力把门口这个看得眼睛脱窗的记者团团长弄得晕头转向。
倚着门,他换了一个更性感一点的姿势,拿出神秘的笑容,他逼近柯柯.“柯柯同学,你要找天涯吗?我正在洗澡嗳!你看你是否……”
他本来是想借着女生的羞涩把柯柯赶回去的,可他忘记了人家记者团团长是何许人也?羞涩?这两个字怎么写的,她柯柯还从来没有见过。而且老实说,他骚首弄姿的样子实在很,很——总之就是很对她的口味。
她一定要把这难得一见的性感战野通通拍下来,柯柯立刻就决定了。一部分刊登在校报上做宣传,另一部分卖给学院内的校园网,还能多洗一些卖给迫切想要它们的同学。谁让现在303寝室的三个帅哥在学院里那么红呢!她若不借机狠狠赚上一笔,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战野恐怕就是死也想不到,做爸爸,只是做一个短期奶爸,竟然要付出如此高的代价。此刻在他的脑海当中惟一的信念就是——保护“他的”孩子!
不等他吩咐,柯柯自动收回要找天涯的心思,全副武装拿起了相机,态度极其严谨地命令起来:“把手往下放一点,对!放到浴巾上,做出那种要解开浴巾的样子……再往下一点,笑得再媚一点,不错!不错!很有勾引人的本质……”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战野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依照柯柯的吩咐做出那种暖昧不清的动作,等到他猛然醒悟过来,柯柯已经谋拍了一半多的胶卷。而梅忍礼更是夸张地捂住了鼻子,在他的指缝间隐隐有血丝蔓延出来!
上帝啊!我到底在做什么?
战野浑身一僵,身为警察世家的子孙怎能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是啦,就算他不想当警察,好歹也接受了那么多年警察世家的教诲,如今竟然做出这等事来,让他去死了吧。
小姐,原谅主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人家是不得已的。天涯,救救人家啦!卓远之,你死去哪里了?阿猫、阿狗你们的兽性都被冷冻丁吗?在这等紧要关头都不管人家……呜呜……
哎,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现在只希望那个色女的摄影技术好一点,可以把他拍得帅气一点——堕落啊!
在战野为自己哀悼的下一秒,救星出现了,不过他很快就会领悟到,这个救星,还是别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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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罗兰德学院这种神圣的殿堂做什么龌龊的事?”
冰冷的声音配上如此圣洁的言论,再扬出那副棺材脸,用脚趾想也知道,来者就是战野和度天涯最不想见到的学生会纪检部部长——宇文寺人。
果然是他!战野开始头晕目眩,在劫难逃啊。
怎么办?对付柯柯,他还能羞涩不成用色诱,但这个宇文寺人他要怎么办?人家纪检部部长又不是同性恋,就算脱光,他反而说不定抓到了自己有伤风化的把柄,进而把自己驱逐出学校,连半点赢利也别想捞到。
他这边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对付宇文的办法,宇文却轻而易举收服了柯柯。他细而长的冷眼微微挑起,神圣言辞立刻蹦到了嘴角:“身为记者团团长你居然拍这种照片,难道你不怕有失身份吗?作为一个女生,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女性的矜持吗?这样的你怎么领导整个学院的传媒?”
这个303寝室果然是罪恶的深渊,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把这寝室里的三个男生赶出罗兰德——他发誓!
他最后一个字落地成音,梅忍礼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的学妹团长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教训过,一直都是她在训别人,哪有人敢骂她,更何况还是这种狗血淋头的骂法。不知道柯柯是会直接骂回去,还是干脆冲上去揪住他的头毛,猛扁一顿。
反正不管怎么样,一场令人战栗的大仗就要开打了。他甚至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只是,稍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准备完全白费了。
“宇文部长,你说得真对!我接受你的批评指导,我这就把相机收起来……收起来!”她真的收起了相机,以最甜美的笑容可亲可人地瞟着宇文,一副甜美小女生的模样。
梅忍礼的心”哐当”一声碎了一地,原来她真的以最真诚的心爱上了宇文寺人,还是那种就算刀山火海也不放弃的决然。这下子,他真的要成“没人理”了。
宇文却只是又瞥厂他们一眼,“这里是男生寝室,请离开。”言下之意就是“快滚吧!”当然,纪检部部长决不会说粗话。
柯柯非常听话地颔首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宇文部长,再见噢!”
宇文酷酷地点点头,就此别过。战野连忙跟着挥一挥手,快速地说道:“字文同学,不送了。”
正要关门,宇文却先一步闯了进去。冷漠的眼定在战野火热的胸膛上,他的冰冷有着洞彻心扉的力量,“你好像很怕看见我?难道你们又养丁什么危险宠物在寝室里?”
精明啊精明!这次他们养的是超危险恶魔级宠物,而且一养就是两只。
挂着被道破心思的假笑,战野仍旧试图顽固抵抗:“纪检部部长,我正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吗?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你就过半个小时……一个半小时再来吧!”他好趁机让天涯把两个奶娃偷渡出去。
宇文不理会他的言论,径自走进客厅并拿出随身携带的东西,“我是来为寝室做消毒处理的。”
为了保持寝室的安全卫生,学院每个月会对所有寝室做一次消毒处理,由学生会成员负责安排。因为303寝室养了那么可怕的宠物,谁都不愿意过来,一拖再拖,最后在学生会主席的推卸下只好由宇文来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他不再看战野一眼,独自穿梭在寝室的各个角落,手里拿着消毒液这里喷喷,那里洒洒。
幸好他没有怀疑什么,战野乐观地想着,还惦念着总算可以穿上衣服了。他慢动作地换着衣服,犹在为自己“春光大泄”而悲哀。不过好在两个小奶娃总算是平安渡过这一难关,他也总算没白牺牲一场。
不过,他好像偷笑得太早了。
“这是谁的房间?战野,你过来把门开开,我要进去消毒。”
战野的心漏跳了一拍,怎么办?那是卓远之的房间,天涯正带着两个小家伙躲在里面呢!他身体一晃,挡在了那扇门前,假惺惺的笑看起来有点恶心。
“那是卓远之的房间,他去参加军事演习了,他人不在咱们不好随便动他的房间,你说是吧,纪检部部长?”喂,你一向很中规中矩,没必要现在决定改变吧?
宇文的眉头蹙了起来,是的,他嗅到了罪恶的气味。根据他所学习的青少年犯罪心理学,小孩一旦犯厂错误通常会用不正常的言行来力求掩饰。像303寝室里这三个从不把校纪校规放在眼中的麻烦学生一旦摆出跟平时肆无忌惮的言行完全相反的姿态,那就说明绝对有问题了。作为未来教育界的先锋人物,他要跟他们战斗到底。
二话不说,他上前扭门把,今天就是硬撞他也要铲除门内的罪恶。
战野再怎么阻拦也是多余,宇文的目的达成了,卓远之卧房的门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懒散地欢迎着他的光临。可是,他所幻想的罪恶却没能如期而至。
“好久不见,宇文寺人。”
度天涯摆出王储殿下高贵的笑容向门外陷入惊愕中的纪检部部长打着招呼,他极其“端庄”地坐在地毯上,身边乖乖卧着的是守护主人的阿狗。天涯一只手抚着阿狗雪白的毛皮,另一只手撩动着自己的金发。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紧张时最易现出的表情,幸亏宇文寺人不在熟悉他的人群范围内。
“度天涯?”没想到罪恶没见到,见到的竟是这个家伙。宇文冷眼观察着整个空间,寻觅着蛛丝马迹,“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卓远之的房间吗?”
“是啊!”上帝啊!快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是这样的,卓远之走的时候带走了阿猫,阿狗失去了阿猫这个玩伴,感到相当寂寞。所以,我就带着它坐到了这块阿猫经常待的地毯上,寻找往昔的回忆。哎,沉醉在昔日的幸福感中,阿狗感动得热泪盈眶,霸在这里再也不肯走了,我这个做主人的理所当然要守着它,防止它做出什么傻事。我说得对吧,阿狗’”
尽可能忍住呕吐的冲动,阿狗拼命地上下摆动着它高贵的头颅。没办法,为了配合主人的谎言,它就牺牲一次和阿猫保持这种不正当关系算了,真是委屈!
你还委屈?战野用眼神与它做着交流:谊委屈的是阿猫吧?说得好像它已经死了一样,
当他是一个白痴吗?宇文冷冷地睨着房间里的人和狼。这样拙劣的谎言,就算是听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吧?但是,他们到底要隐瞒什么?
会不会……会不会在床底下藏着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们是坏学生嘛!既然是坏学生,那一定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就像那个恶魔卓远之,虽然他现在人不在303寝室,但他的精神长存——混账!难道他也给他们的愚蠢传染了吗?宇文对自己强烈地不满起来。
举起消毒水,宇文拉长棺材脸冷冷诉说道:“我现在要为这个卧房消毒,你们不想被毒死最好赶紧出去。”
毒?这个字眼在天涯、战野和阿狗的心中以每秒一兆次的频率连续回放。
天涯紧靠着床沿,笑得极奇勉强,“卓远之又不在这里,他这周末才回来呢!现在就不必急着消毒了吧?要不你把消毒水留下,等他回来了我让他自己消毒?”天啊!天啊!他紧张得简直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看来这次事情绝对不简单,因为这个顶着贵族气质的骄傲男实在是太客气了。犯罪心理学拿A的宇文更是不可能错过这个可以将303寝室的男生赶出学院的绝佳机会。阴阴地笑着,他像一个死神宣布着最后的死期:“这种消毒水有巨毒,如果不了解的人随便使用很可能会造成他人中毒死亡,所以必须要由我来执行。”
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不再拖延揭开谜底的时间,宇文挂着等着看好戏的笑容猛地拿起消毒水出其不意地向床下喷去。战野和阿狗心头一紧,巨毒、死亡等字眼一一冲上他们的心头,阿狗甚至发出惨痛的哀鸣——
在最紧要的关头,天涯抛开王储的骄傲,丢开生命可能遭遇危机的估量,甩开对那两个小恶魔的不耐烦,
以最狼狈的姿势钻到了床底下,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宇文喷洒出的消毒水。
刹那间,消毒水的味道缓缓散开,同时散发而出的还有天涯触摸死亡的恐惧。
“杀人凶手!宇文寺人,你是个杀人凶手!”战野一面咆哮着,一面冲到床边查看天涯的情况,“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天涯?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去叫度一舟过来,他会救你的,还有救护车,我马上就找人来支援。你不可以就这样死去,要知道中毒而死的模样是异常丑陋的、你如此绝美,又那么自恋,怎么能死得那么难看呢?天涯——”
王储殿下……阿狗悲哀地低吟着,像一只失去伴侣的狼在孤独的风雪中不停地吼叫着,那是沉痛的伤感混合着绝望的声音-
天涯苍白的脸上冒小一个又一个鸡皮疙瘩,战野将这当成毒素开始蔓延的征兆,他紧紧地抱着“虚弱”的天涯,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小恶魔……那两个小恶魔……”“快要断气”的天涯以微弱的声音呼唤着他用生命保护的人,就是死他也要再见他们一面,否则可真是死不瞑目了!
这时候的战野已经完全不把宇文放在眼中了,他痛苦万分地爬到床下将两个婴儿篮拎出来。两个小奶娃显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因为下午被战野折腾得够呛,此刻的他们正在补眠呢!
将婴儿篮放到天涯的眼前,战野双眼含泪地安慰着他:“我发誓,我在你的准遗体面前庄严发誓:今生,就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要将他们抚养成人,以完成你的遗志。等他们长大后.我会告诉他们,曾经有一个叔叔,为了保护你们两个,被恶毒的纪检部部长用消毒水毒死了。你们的生命是别人的血泪换来的,所以你们一定要长成高雅的、绝美的、自恋的人种,以不辜负他的付出——我连他们的名字都想好了,男生叫阿天,女生就叫阿涯,他们就是你生命的延续。天涯,噢,天涯,你就……你就放心地去吧!”
前一秒钟,如果天涯没有被战野勇猛的拥抱闷死,那么这一刻他也一定会被他气得七孔流血而死。
什么“叔叔”?他有那么老吗?什么准遗体?这家伙不去帮他叫救护车,在这儿罗嗦个什么劲;什么放心地去吧?把这两个小恶魔交给他,他才真是死了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呢!
正当天涯想用尽力量推战野去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一道如冰雹般冷酷的声音将他们白说白话的表演冻结住。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罪恶!”
瞅着婴儿篮里两个正陷入熟睡的小奶娃,宇文的眼睛越来越细,那是为胜利赶走303寝室的坏学生而提前展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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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背啊!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度天涯和战野一副熊样地对瞅着,想不到他们也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一天。
因为宇文寺人依然摆着胜利者的姿态坐在那儿,所以他们只能维持沉默,即便这样也并不妨碍他们用眼神对骂——
都是你这个笨蛋!天涯诲蓝色的眼眸闪着怒火,居然不打自招将那两个小鬼抱了出来,害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还不是你!战野不客气地瞪回去,要不是你被那个奸诈的棺材脸骗得相信那种安全消毒水含有巨毒成分,又鸡婆地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两个小娃,我怎么会慌得以为你快死了?何况你一直都很讨厌他们的,一副恨不得最好让阿狗把他们吃掉的样子,我怎么会想到你的善心竟然萌发到这种地步?
笨蛋!你还不是一样被他骗了,以为那种环保消毒水会毒死我!天涯挑衅地白了他一眼。
战野不服气了,那是因为你刚才的样子实在很像快死了,脸上还起了那么多鸡皮疙瘩。
我一过敏就那样,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每次都是这样,你一做错事,就开始推卸责任。身为王储你了不起啊?
我就是这样,怎么样,不服气咱们再干一仗啊!
打就打,谁怕谁?
战野作势卷起了袖子,但身为纪检部部长的宇文怎能任违纪现象发生在眼前,他用冷漠的目光一瞥,不仅制止了一场即将开始的血战,也狠狠收拾了在场的两个人,“这两个小孩是怎么回事?你们参与了拐卖儿童的犯罪活动?”
“拐卖这两个小恶魔?”天涯不屑地吐了一口气,“我还是等着他们把我拐卖了吧!”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回避问题,你们最好老实交代,如果有必要,我会立刻把你们送到训导处。而在那里招呼你们的就不是罗兰德学院的人了,我会要求警方接管,到时候你们的日子可就真的难过了。警察会……”
“将我们关到审讯室分开问话,使出疲劳战术,逼我们招供,不招供就不让睡觉,直至我们累得受不了,疲劳得产生幻觉,到时候警察说什么我们应什么。甚至动用私刑,例如用一本厚实的电话簿压在我们的胸膛上,再拼命地揍,既验不出伤又可让我们畏惧。再不行就慌称天涯已经全都招了,还把所有的责任推在我身上,然后我一激动,就把天涯给卖了。下一步是收监,进一步录口供,等着上法庭。
“天涯比较有钱,他可以在律师出现前保持缄默。至于我这种没人疼没人养的小子就接受指派的小律师,准备承担第一犯罪人的重刑。这场官司无论是输是赢,我都别想再回‘罗兰德’。从此,我就是社会的垃圾,人类的渣滓,那种让纪检部部长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污秽?”
战野真不愧出身于警察世家,几句话就把宇文想到的甚至没有想到的丑陋世界阐释了一遍。
“你怎么把警察世界看得这么罪恶?”天涯当着宇文的面,与战野谈起了这个严峻的问题,“在我们这个社会有许多出色的警察,他们为民除害,是社会上的英雄。”
战野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你认为宇文同学会把我们交给那些正义之师吗?在他的心中不是已经判定我们一定有罪吗?审讯只是一个过程罢了。”
转来转去,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为了自己公正圣明的形象,宇文不屑地眯了眯眼睛,“那就请你们给我一个真实的解释。”
真的轮到他们说话了,天涯突然不知道从何开口。修长的手指梳过垂在肩头的金色卷发,他觉得自己的舌头也跟着卷了起来。唉,死就死这么一次吧!
“有人……有人寄了两个邮包给我们。”
“准确地说是寄给303寝室。”战野做着补充。
“邮包就是这两个小婴儿。”看着宇文的表情,天涯就知道他根本没有相信。
没关系,由战野作证,“对!就是婴儿。”
“然后,我们就把他们收养了下来。”就是这样,天涯感觉自己交代得已经很全面了。
战野觉得还有必要再说几句:“我们准备等卓远之回来后再一起决定怎么处理这两个小家伙,只要再等两天!两天就好,卓远之他周口就能回来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宇文很肯定地点点头,他怎么会不明白呢?这帮罪恶分子以为自己又收养了两个宠物,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天涯见事情有缓解的迹象,他开始跟宇文摆事实讲道理:“你看,这件事如果让校方知道一定会通知警察,到时候这两个小恶魔就会被送到福利院。如果没有人认领,那他们的未来将标上‘孤儿’的牌子,我们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
但宇文说什么也不赞成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做法。他冷冷笑了一声,“也许他们的父母正在焦急地寻找他们呢!”
“不可能的。”战野英雄地站了出来,“我昨天进入了警察局的网络系统,根本没有人上报失踪婴儿的消息。”
哪哪!就说他们是罗兰德学院的耻辱吧!居然把黑客的魔爪伸向警方了,这样下去他们绝对会把“罗兰德”拖人万劫不复之地。他,宇文寺人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他缓缓地靠近那两个婴儿篮。看样子,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安稳地睡着大头觉。瞧着他们那么单纯的睡脸,宇文感觉自己有责任将他们从303这群恶魔的魔掌中救出来。手伸出,他想要拎走婴儿篮。
下一秒钟,阿狗狼牙崩现,冲着宇文,它的父性发挥到了极至,它不允许这个长着棺材脸的冷血男碰触它的宝贝,”嗷!嗷——”
别以为这样我纪检部部长就会怕你1宇文的手紧靠着婴儿篮,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就算卓远之回来了,又能怎样?你们难道准备养他们一辈子吗?他们不是玩具,不是宠物,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需要接受很好的教育,这些都不是你们这些以打破规矩为乐的邪恶化身所能给予的。与其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跟你们在一起,最终变成一些除了向别人炫耀自己的财富、容貌、打架功夫,其他一无是处的寄生虫,我宁可让他们在福利院接受教育。”
战野火了,他挥舞着拳头作出抗议:“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棺材脸?”
看吧,话还没有说完就露出狰狞面目了。细长的眼高高地挑起,宇文鄙夷地看着他们。
混蛋!那是什么眼神啊?暴怒中的战野一拳头挥了出去。然而立刻就有一道掌风划过,后发而先至,战野拳头的威力被挡在手掌的中央——是天涯。
海蓝色眼神让战野冷静下来,天涯站起身,以身高的优势俯视宇文。接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收养他们。”
“就凭你?”宇文冷漠地嘲笑着他,“你以为就凭你们家有几个钱,你就可以收养下他们吗?”
“我,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作为x国王储,以艾伯克龙比的名义收养他们。如果可以,我会让他们变成x国的王子与公主。”
他的郑重其事真的震住了宇文,天涯第一次向学院的人透露自己的王储身份。之前若不是卓远之多事,连战野都不会知道他拥有如此高贵的血统。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这两个被他封为恶魔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奶娃竟止他牺牲到这一步。
最得意的就属战野了,他朝天涯竖起了大拇指。原以为王储殿下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想不到他这么有情有义,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怎么样?这下子我们可以把他们留下来了吧?”
“……”宇文感觉自己的心脏部位再一次受到了冲击,他是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想留下这两个婴儿?照顾这两个小恶魔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像他们这种人不是只要自己吃好玩好就好了吗?拖着两个累赘在身边他们不觉得麻烦吗?
不,或者,这是他们游戏的一部分?没错,一定是这样。
“他们不是玩具!”再一次重申.宇文细长的双眼隐隐冒出火花。
“我们没有把他们当成玩具!”一直排斥两个小恶魔的天涯喃喃开口,他的表情有种解冻后的醒目,“一开始的时候看见他们就烦,成天面对两个连坐起身都不会,无论什么都只能用哭叫来表现的小鬼,只怕任谁心里都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恨不得把他们丢进垃圾堆做回收再处理。可是……””可是,看到他们喝奶时满足又幸福的样子,看到他们把一切弄得一团糟还能无辜地盯着你打转,看到他们是那样的脆弱、单纯、无助、茫然,看到他们小小的……笑容,你就觉得自己有责任……有责任担负起他们的生命,以一个父亲的角色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战野的眼神缥缈,脸上的笑容却比春日的阳光更加灿烂。
就连守在一边的阿狗,也陶醉在战野所描述的一幅幅画面里,露出一副满足的模样……
静静凝听着他们所谓的理由,宇文的表情依然毫无起伏。如果轻易就会被血统、身份、情感之类的“无聊”东西所摆布,那么他一定不是宇文寺人。蹲下身抱起两个婴儿篮,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303寝室中——
“但是法律永远是法律,在领养手续没有办好之前,我会把他们交给训导处,由训导处通知警方接管。”
天涯和战野真的没想到,都到了这一步,眼前这个纪检部部长还是丝毫不肯退让。该怎么办?直接将他打倒在地,丢进学院里的大水塘沉尸吗?或者把他关起来,直到饿死了省事?选哪一种办法比较好呢?
还不等他们想好怎么杀死他,宇文已经怀抱着婴儿篮向门外走去。毫无预感地,两个小奶娃偏偏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冲着那两对黑亮亮的眼眸,他呆住了,四肢失去了一切反应,只能怔怔地与他们对视着。
看到眼前的陌生人,一般小孩都会大哭大叫吧?他想着可能发生的状况,好提前做准备。
就像他所预计的那样,两个小恶魔的表情瞬息万变,然而他们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使用眼泪攻势。瘪着小嘴,再张开时,宇文相信自己听到了天使的声音——
“ba—ba!”
“……”
崩溃了!
宇文寺人的世界就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这是他今生第一次被人叫“爸爸”,那种震撼可想而知。
阿狗的世界在这一刻崩溃得更为彻底,它今生第一次做“爸爸”的梦想就这样被敲得粉碎,那种震撼可想而知。
战野和度天涯一边一个等着看笑话,这两个小恶魔最拿手的就是这一招。他们使用同一招数,让战野心甘情愿地伺候他们,让阿狗关闭血盆大口成为他们的宠物。就不信这个宇文寺人能安然无恙地逃掉?
瞧吧!宇文的身体晃了两晃,紧接着就阵亡了。他小心翼翼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将两个婴儿篮安稳地放到沙发上,没等他清醒过来,两个小恶魔再下一记重药。
冲着宇文,他们张开厂双臂,纯真的笑容漾在嘴边,全心全意为他绽放。这一刻,他真的以为这暖日般的笑容只为丁他。
看到他们小小的荚容,你就觉得自己有责任担负起他们的生命,以一个父亲的角色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
战野的话回荡在宇文的脑中,是的!父亲的责任就是为孩子创造最好的生活环境。训导处、孤儿院、警察局——这些充斥着黑暗的字眼在他的眼前一一被抹杀。眼见着,他将要作出今生第一件违背原则的决定……
“天涯、战野,我回来了!这次军事演习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像小孩过家家,所以我提前回来了。”
卓远之?他提前从军事演习基地回来了,回来得……正是时候!
阿猫驮着行李跟着卓远之的脚步走进客厅,一人一豹同时见到了眼前奇异的场景,“你们都在啊?宇文寺人?你也来了?”卓远之尚未进入状况,他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很熟悉又……等等!宇文身边放的是什么?
“亦悠、优优?你们怎么来了?”卓远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手一个稳稳地抱起了两个小奶娃,”哇,你们好像又重了!有没有想远之?我爸和津庭叔呢?他们不要你们了吗?”
“……”
震撼不是一点点啊!天涯决定将所有的一切弄个清楚,“卓远之,你认识他们?他们到底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也正是战野、宇文以及阿狗想弄清楚的事情。
卓远之指了指手中的男婴,“他叫卓亦悠,她叫卓亦优,虽然读音相同,但是写法不同,我们习惯于叫他亦悠,叫她优优。他们是一对龙凤胎,亦悠是哥哥,比优优大半个小时。唉,他们应该在我家待着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他的疑问,战野讷讷地作出解释:“有人用邮寄形式把他们当包裹寄到了303寝室,我们只好代为照管。”
“这样啊!”卓远之露出认真思考的样子,“看样子一定是我父亲和津庭叔出去度假了,这才把他们丢给我照看。哪知正巧碰到我去参加军事演习,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天涯逼近他,俊美无匹的脸上布满阴狠,“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会被送来,所以趁机逃了?”
“怎么会?”虽然如果他早知道,他也的确一定会逃掉,但这次他真的不知道。
“我说,”宇文的棺材脸实在是难以让人忽视,“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关系?”卓远之开始搜肠刮肚寻找合适的关系,“我和他们的关系就像你们想的那样嘛!”
在场的三个人、一匹狼同时做出摇头姿势,四双眼不容他有任何的谎言。对峙了片刻,天涯试探性地问道:“他们和你一样,是你父亲……”收养的?他是想这么说,可这是卓远之心中的阴影,不便在众人跟前吐露。卓远之胡乱地点着头,只想就此带过。
“懂了。”天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瞅着亦悠和优忧,为了不提伤心事,他拍了拍战野,“咱们当了这么久的奶爸,也该休息休息了。战野,你觉得呢?”
战野猛地转身,扳着手指与卓远之细数着:“奶瓶在厨房右上角的柜子里,奶粉、鲜奶在冰箱里,纸尿片在茶水间的台子上,卓远之你就看着办吧!”
宇文冷漠地向外走去,“我还要去处理纪检部的事,你们不要惹出什么乱子,否则我一定会将你们赶出‘罗兰德’。等着瞧吧!”
“喂!喂!你们也太没义气了吧?喂……”
卓远之眼瞅着大家弃他而去,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亦悠和优优,“你们两个啊!真是两个小恶魔,专门跑来人间折腾人的。”
“格格”的笑声回荡在客厅中,相伴而来的还有——
“ba—ba!”
转身正要上楼的天涯,海蓝色眼眸翻出一个极没气质的白眼,“又玩这一招!”
“老套了!”战野开始准备与他的小姐培养感情。至于,“父亲”这么重的担子,还是等十年后再说吧!
我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阿狗赌气地昂着狼头去找寻它的母狼,它要努力“做狼”,争取早日做上名副其实的狼爸爸。
**dreamark**
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战野打开床头的灯坐了起来,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前几天的这个时候两个小恶魔一定正在又哭又闹,非把他从床上折腾起来不可。今天是不会了,卓远之抱着他们回了卓冠堂,可他却睡不着了。
拉开卧房的门,他习惯性地向客厅走去,远远地沙发边亮着一盏灯,灯下的身影有着绝美的优雅——是天涯。
“你也醒了?”
度天涯的手边放着一杯牛奶,空气中的奶腥味让他们一同想起了这几天疯狂的战斗生活。随手拿起牛奶,战野喝了一大口。不可否认,他想念那两个小恶魔,才半天的时间而已,他已经思念成灾。他知道天涯也是,只不过他的嘴巴比较像死鸭子。
“你说,亦悠和优优的亲生父母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为什么不亲自照顾宝宝?”这个问题困扰厂战野一整天,他需要一个提示性回答,可惜天涯给不了他,因为他的心也被疑惑困住了。
“战野……”
“呃?”
“离开家这么久,你……想你父亲了吗?”
战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低头不语。为了读自己喜欢的计算机专业,他和家里断绝了一切来往,出来这么多天了,他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拨回去。其实想想,和他闹矛盾的人是爷爷,爸爸不过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服从了爷爷的命令,只因为他是爷爷的儿子——他……不该怪他的。
“我开始想我父王了。”难得一次,天涯如此坦率地承认自己对父爱的渴望,“以前在王宫的时候,身为王储,我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王储的身份。每天我要做一大堆的功课,为了在未来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王位继承人。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未以一个儿子的身份跟父王相处过,他也总是轻易不表露父亲的爱。”
战野耸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每个父亲都一样,不仅是你那个身为国王的父亲,我们家作为警察的爸爸也一样。他训我的声音和打我屁股的样子我记得一清二楚,我可从不记得他说过‘我爱你,儿子’。”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天涯回忆着与父王相处的一幕幕,“即便如此,可我知道!是的,我知道他是爱我的,用他的方式。偶尔,我在王宫后的花园里睡着,他会撇开侍卫的手,亲自把我抱进卧房;我无意中说出想要打棒球,他请了一个最优秀的棒球教练来教我;我在大厅里弹钢琴,他很兴奋地跟侍卫说:‘这是我儿子弹的!很棒,是吧?”’
“我老爸就没有这么好喽!”明明是失望的语气,战野的脸上却尽是笑容,“小时候我长得又矮又小,常常被很多大男孩欺负。有一次,我哭着跑去找爸爸,他却臭骂我不像个男子汉。后来,每个周末他都教我一些拳脚功夫,然后他告诉我男人的尊严要自己去维护。
“我还记得六七岁的时候我迷上了拆东西,什么机械物品到了我的手上都被拆得一塌糊涂。我把老爸最喜欢的手表拆了,而且拆成了那种永远也装不回去的状态。我当时害怕极了,可他只是摸了摸的头,告诉我:‘等你赚了钱,一定要赔我一块更好的手表。’可是后来,我把他的枪也拆了。他看到后急急地从我手上抢下枪,二话不说拎起我的屁股巴掌就打上去了,足足让我翘着屁股在床上躺了三天。妈怪他下手太重,他却低着头用一种让我想哭的声音说道:‘我当时害怕极了,万一枪走火怎么办?我简直不敢想象。’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老爸也会害怕。”
老爸也会害怕,为了他们的儿子。
“如果不是这次做了几天那两个小鬼的奶爸,或者我至今也没发现……其实,父亲们用他们的行为表示了他们的爱,只是我们以前都没看见。”天涯的笑有着慵懒的感觉。
相对而言,战野的笑却爽朗了许多,“因为他们从不把他们的爱挂在口头,而我们这些做儿子的,不是也没把对老爸的感情直白地说出口嘛!”
“这算不算遗传?”天涯笑问。
战野没有回答,他的心里正在思考着另一个严肃的问题:把他们折腾得半死,却让他们明白了父爱无边——这样看来,那两个小奶娃究竟是恶魔,还是天使?
恶魔?天使?
天使!恶魔!
唉,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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