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我的心脏不大好,你别吓我,OK?”推一推无框眼镜,未询努力保持俊雅形象。
“不可以吗?”祁函克皱眉。
“不是不可以。”他假意有耐心地微笑,然后突然变脸,吼:“是根本不可行!动‘丰程’的歪脑筋,你疯了是不是?”这家伙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了?若不是隔着显示屏,真想拎起他的衣领摇醒他。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立刻跳出一组资料在屏幕左方罗列,“这是从上月十号直至今天,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嗅觉’以各种渠道、各种方式对我们组织的追踪。要逃过他们撒下的天罗地网有多艰难,你知道吗?现在的他们只需等我们稍有差错,便可一刀插入,达到让我们致命的效果!”
“前几桩案子,我几时出过差错?”祁函克冷哼。每一笔均完成得天衣元缝,连老大也一再地点头。所以,他才会在人会不到三年中从客串跃居主角地位。
“可‘丰程’不一样,目标太大,我们不能冒险!”未询吼。为什么祁函克不明白呢?“丰程”!赫赫有名的“丰程”!岂是他们从暗处耍手段便能击垮得了的?
“我没让你和我一起冒险!你只需要乖乖地呆在总部完善的安全防卫系统里,然后抽空接收我传递去的资料交给老大就好。”祁函克道。为了缪萱的幸福,他一定要搏一搏。参政“丰程”,替缪建秋管理他从叶漠处得来的百分之十的股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且,“丰程”与“培亚”的合作案已震动了整个商界,双方都将自身推上了极致,这种情形下,若“丰程”稍稍偏差出一点,会不会倒得较平时快十倍、也惨十倍?“那叶沙呢?你的计划没把他考虑进去吗?刚接手‘德江’,成功地吞并‘仇氏’不但增加了企业的世界级地位,更扩充了企业的规模。弟弟有难,做哥哥的怎么可能不出手帮忙?到时……”“若我的速度够快,手段也够狠呢?快得让叶沙甚至来不及有所反应,也狠得让他无法补救。‘仇氏’的一夜没落不就如此?叶沙一手导演,而我,只不过借鉴而已!”祁函克冷笑。“借鉴?两种截然不同的道德观要怎样借鉴?一个以智取胜,而另一个,以卑劣取胜。”未询叹气。否则他们怎会成为“嗅觉”的头号追捕对象?只在暗处利用各种非法渠道偷取别家公司的商业机密,然后借机敲诈。他纯只为钱而加入,祁呢?“有区别吗?成功无明暗之分。”这是社会法则。
“祁!为了那个女子,值得吗?”未询有些担忧,“你与刚加入时变了好多。那时的你只把身体投入组织运营。”
而现在,他似乎连带地献上了灵魂。如果性质变了调、开始扭曲的话,便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没有资格评论她,她是世间最完美的,值得我为她做任何事,甚至死!”祁函克暴怒地敲桌子,屏幕神经质地抖动一下,“其他的事你别管,等我的消息就好。还有,在我未偷取资料之前,谁也不准告诉。”
“祁……”屏幕又是一阵闪动,只见未询的十指在键盘上飞舞,“警报铃响了,又有人在进攻我的防卫系统,企图攻人我们的内部网络。祁!再问你……”屏幕不停地闪,未询优雅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我要知道你盯准“丰程”的原因。为什么?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她嫁给叶漠,替父亲换回了‘丰程’百分之十的股份;而我,只有夺下总裁位置才可能救回她。”这是他必须,也惟一能做的。
“她……喜欢叶漠?”未询犹豫。不喜欢怎会考虑嫁?惟命是从的礼教在二十一世纪未免太可笑了吧?祁函克真了解她?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只因为她太善良,也太柔顺了,不懂得用反抗来保护自己,才会成为缨建秋那只老狐狸的工具。”所以,这个世界只有他能保护她不受伤害,他已经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堆砌起一个王国,时间不会太久,而她也不受太久的苦了“好吧!一切小心!”未询的声音断断续续,屏幕模糊不清地闪一闪,终于归为黑暗。祁函克瘫软地靠上椅背,缪建秋的“喜讯”告之——他终于攀上了叶家这门亲。电话那头喜出望外的笑声几乎将他逼人疯狂。缪萱嫁得无奈,而叶漠呢?他为什么愿意娶一个随时会死亡的女孩?他究竟存有什么样的目的?因为萱的出众容貌而买回家摆设?或是……全当高价购回的玩偶?种种猜测让他承受不住,对叶漠的恨意在无形间加重。加浓,也越发坚定了决定,无论用多卑鄙的手段也要毁掉“丰程”,毁掉叶漠!他的萱,是他的!这一辈子,他早早地便预定她的一生。
“结……结婚?”耳朵敏锐地从凤中扫进两个字后,跨步最大、走在最前端的夏淼汐箭步退回,盯着缪萱美得炫目的脸,惊得险些掉了下巴,然后,她极专业地用手抚上她的额,了悟道:“宣,你的心脏又不对劲了。”
“晤!是不对劲”与缪萱并肩而行,此刻也被阻住身形的佟贞颜持着平滑的语调,平滑的表情研究那只高高举着的手半晌,说:“从胸腔跑去额头的心脏,对劲了才怪!”
“喂,这丫头都开始疯言疯语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啊?好没良心。”夏淼汐呆呆呆地未收回手,只将目光调去另一名娇悄女子脸上。
“我关心的是你这只抽了筋的手。拜托你赶快把它从壹的额头上拿下来。”不落痕迹地退开两步,左右前后观察一番,“我替你望风。”
“望风?”终于耐不住好奇,与她一齐观察,“望什么风?”
“当然!免得别系的同学看到你的愚蠢行为后四处宣扬,岂不害所有文学系的才女跟你一起丢脸?”伶贞颜显露正正经经的表情,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
“嗅!原来是这样啊……”笑容在扩大,一字一字地吐出,当最后一个音拖断时,夏淼汐一米七二的修长身材已扑出,就见娇小的佟贞颜盈盈一闪,速度快得让人眼花,“萱,替我逮她。”
夏淼汐气得跳脚,怎奈长手长脚不占半点优势,反在短暂的追逐游戏中耗尽了体力,气喘吁吁,“你跑,你……你再跑……”“放弃吧,谁不知道你的高挑只能摆着唬人?每次都逞强。”佟贞颜闲闲地拍去沾上衣袖的尘土,看来娇滴滴的她言行举止问倒有几分豪气,与一旁累得快趴下的高挑美女形成鲜明对比。“辉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中文系三大美女兼才女的会聚,为校园的秋色平添一道独特风景线。缪萱抿着唇笑,预备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来抗议,不远处传来一声冷然也乖戾的吼,吸引了她的注意。一个齐耳短发的红衣女子怀抱着一叠书,漂亮的脸上像是着了火般地正在燃烧。她狠狠地瞪着眼前手足无措的男子,浑身上下像似竖满了刺,无一处有妥协的意愿。“滚开!”她再开口,连身上也着了火,艳艳的。
“让……让我帮你!”陈子哗急得直冒汗,却怎么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和语气来与眼前美得像火的烈女子沟通。三年级理科班最具才智的兼优生几时受过这种礼遇,但……但……看着她就是移不开步子离去。要怎么表白呢?现在的状况似乎要表示友好都难上加难。“滚!”鄙夷地瞪他一眼,不再废话,抱紧书,向前走去。她走路的方式好奇怪。右脚先跨出,左腿再慢慢拖上。一步一步,很慢,也很艰难。
“求你……”陈子哗在旁跟了两步,实在不忍,便伸手握她的臂膀,欲抢过她的书,替她分担重量。这一次,女孩连唇都未开启。当大手碰到她的瞬间,她突然转身,狠厉地、毫不犹豫地扔出手中所有的书砸向他!全部!
错愕的男生被一起砸倒在地,望着满地凌乱的书,委屈得几乎要掉出眼泪,“你……”
“喂!人家好心帮你,你于吗那么凶?仇雅静!别太过分了!”好打抱不平的夏淼汐首当其冲,扶起学长的同时,指责红衣女子的不识好人心。
“仇雅静?”缨壹走近一步,打量她的脸,轻轻地念。好熟悉的名字。
“仇雅静!‘仇氏’集团的二千金,我们中文系出了名的暴烈女子。该是太过优握的生活环境加上父母的宠溺养成的性格吧,只是,如今父母去世了,她的性格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欲加烈了几分,也更暴戾了!”尾随而至的佟贞颜解释。缪萱时常住院,处于半休半读状态,所以对学校的很多人、发生的很多事都不太清楚。
“她是孤儿?”缪萱一惊!
“从未有所闻吗?你那位同样姓缪的‘姐姐’从未提起过?这可是叶沙的震世之举呵!赫赫有名的‘仇氏’一夜之间被他击垮,仇总裁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当晚便在宅中自杀身亡,而他的夫人也随丈夫殉情而死。据说,仇雅静目睹了整个过程却无力阻止,所以……”佟贞颜回神,“缪萱,别过去。”惊呼,现在的仇雅静绝对处于危险期,她的伤害力是惊人也可怕的,全校师生没有一个人敢轻易靠近,怕在不经意问被烈火的伤。可现在,缪萱竟然……竟然走近她?听到叫声,仇雅静慢慢转头,清清亮亮的火焰迎向缪萱;缪萱则盯着地上,从书册里掉出的一张新闻剪报——大幅标题,大幅彩照,还配以整版的文字。缪萱仔仔细细地看,他是谁?俊秀的脸上持着惯有的漠然,看似沉默也低调地站着,满不在乎的超然,只有她——敏锐的她才能察觉出他眸中隐约闪现的不耐及疲倦!他的灵魂岂是一架死的相机所能捕捉?他——只有她才能深入了解的叶漠!半蹲而下拾起,还来不及起身,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她仰面撞翻。攻击的一方只为夺她手中的剪报,而她,因条件反射的僵硬,死死地拽紧手指,飞出去时,相反的力道瞬间将薄薄的纸撕成两半。痛!下巴划过沙粒时好痛!屏住呼吸,咳去扬人鼻腔的尘土,迷蒙间看到手中的那一半叶漠断了身体的头像以及头像之上的标题:“仇氏”惨败,“丰程”出力多少!
叶漠与“仇氏”的惨败有何关系?而她——仇雅静为什么要剪下这篇幅珍藏书册?为什么?困惑地望向一步步移近的女孩,鲜红的衣仿佛映染了眸,燃得更浓。
“萱!”夏淼汐奔至她身边抱起她,身后的佟贞颜已欲出击。
“不!”缨董摇着头拦住同样升起怒火的好友。
“你喜欢他?指着剪报上的头像,仇雅静的身形为三个女孩遮上了阴影。缪萱的沉默让她微扯唇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缨查无故颤栗。想开口问些什么,那挺得很直的倔强身体已越过她们向前走去仍是很慢,很艰难!
“她的脚……为什么会这样?”缨宣爬起来,幽幽地望着她的背影。望着她时,会想起叶漠。
“听说三个星期前她突然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来,扭到了脚。刚开始没这么严重的,可她既不看医生也不敷药……她根本是在作贱自己!”夏淼汐越说越气,“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根本不配活着。”
是不配,却必须苦苦挣扎活着!缨宣突然转身,不再去看。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看着她时会想起叶漠。
因为,他们都经历过看着心爱的人死去却无力挽救的痛。惟一不同的是:叶漠内敛,所以,他将所有痛着的回忆隐藏心底,变得更沉默,甚至自闭。而仇雅静的刚烈让她不得不直泄于旁人来缀解压力,甚至自虐。不同的个性有着不同的解决方式,但他们都未解决妥当,最终仍在围着怪异的光圈里旋转。旋转,终有一天会被吞噬。
“结婚……是真的吗?”夏淼汐捡完所有掉在地上的书,追赶上她们继续先前的话题,“对象是谁呢?”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日本人就好。”佟贞颜对日本人的恨偏执到怪异。仍为适才缨壹拉她而窝火,横一眼夏淼汐,“捡这些破书做什么?想还她时再挨一顿揍?”
“哦幄!某些人呀,越是讨厌日本人,没准以后就偏偏嫁个日本人呢。”夏淼汐早一步跳开取笑。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缪萱扯一扯唇角,有些阴霾的心情射进一丝阳光。其实看来平淡的佟贞颜是最维护朋友的,“他嘛,英俊、多金、内敛而且稳重,二十八岁的年纪,拥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虽不是纯纯正正的中国血统,但绝不是小颜最讨厌的日本沙猪!”
“二十八岁?”夏淼汐夸张地叫,“会有代沟啦!”
“你们认识多久?”佟贞颜皱眉。三个月?从未听缪萱透露过她有心仪的男子啊,就算有,依她“独特”的感情观及病情所至,也是宁可谈一辈子的恋爱也不愿套人婚姻的。好突然!
“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
“玩笑!”佟贞颜沉声道。加加减减,顶多也只有两个月的套实恋爱期,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游戏,不是玩笑!而是可笑!“结婚……是你父母的意思?”
“可以……这么说!”缨宣抿唇。但真正的意思除了她又有谁知道?她的小小计谋!
“快说快说,他到底是谁?”夏淼汐早已迫不及待。
“他是——”缨宣故作神秘,盈盈转身,欲答,却在转了一半,目光扫过对街时卡住了动作。怔怔地望着,连笑容亦漾起柔涩——他正从一家很气派的茶室里走出,与一位年长者交谈着,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傲气凌人的美女。看得出来,那女子并未在注意听谈话内容,只将全副心思投注于他的身上——与她一样,痴痴地漾着柔情;只是他并未察觉,全神贯注于长者的言语。年长者似乎相当满意,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坐迸等候在一旁的房车之内,并示意女子一起上车。那女子却犹豫着站立,欲言又止。他沉默下来,不落痕迹地退后一步。
“是……他?”顺着缨宣的视线望去,再折回,侈贞颜的表情怪异。
“是……叶漠?”“膨!”夏淼汐手中的书再次惨遭厄运,撤落一地。
更糟的是,她的叫声引来对街的注目礼。缨宣暗自呼气,原本还想来个浪漫些的见面方式,至少气氛得略带膝陇,心境该微持暧昧,毕竟这是他们定下婚约后的第一次相对;这下可好,突兀的叫声让双方均措手不及,尴尬的呈现,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缪萱有丝委屈地撇一撇唇,努力挤出笑容,羞涩地微动指尖打招呼,然后立刻收回。紧张得不能呼吸,也瞥见叶漠身边的傲气女子脸上浮起的嘲讽笑容。她笑什么?嘲笑她表现的弱智,丢了叶漠的脸?叶漠呢?也这么认为吗?转去他的脸上。他——仍是持着那么淡且无波动的表情看她,眼中在阳光的辉映下却清清楚楚地映现出两种神情,研判及笑意?
他跨前一步,几乎已踏出马路的边缘。他朝她做了一个很浮的动作——勾动食指。若由别的男子做来,一定会是个很轻桃。很戏谑举动,但他这样淡、这样理所当然地勾动食指,只是明明确确地表示一个意思——要她过去!到他的身边!
他的动作让所有的暖气瞬间涌人心脏,无法负荷,晕眩袭上。去他身边?这样……丢下朋友,好吗?
“我……过去,可以吗?”缪萱羞涩地征求意见,脸上,竟染上淡淡的红晕。
佟贞颜与夏淼汐都看呆了!缨宣总是苍白得近似透明的脸几时有过红色?
“去啦,去啦,早知道你是重色轻友的小‘色’女!”
夏淼汐笑着推她,眸中有些雾气浮升。
佟贞颜坚定地点头,看看叶漠,再看看缪萱。这样出众的男女相配来的婚姻怎会是玩笑?“他在等你!”她莞尔。
等!能成为他等待的女子会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将手中的剪报揉成团,不再迟疑,向他奔去!
她的发在飘,她的衣袖在飘,她的裙摆在飘,她整个人似在凤中展舞,飘至他的面前。她喘息着扬起唇角,那么孩子气地将手放人他摊开的手掌,让他不由自主地握紧。握紧时有一种错觉:她将是他生命中再也割舍不去的一部分。
他开始困惑了,这个女孩究竟还有多少表情,还有多少个性隐藏着未曾展露?娇俏、雅致、木然,以及今日的稚气。还有什么呢?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是不是每次都会表露一种个性,来让他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再也移不开目光从她的身上。就如现在,浪费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宝贵时间,只为她提出了想要参观她的婚后新“家”的要求。
呆呆地启动汽车,呆呆地领她人宅门,呆呆地靠着门框,看她旋着身姿一一评点他的卧室。他是怎么了?
完全不受控制地依了她的心。遂了她的愿,不忍拒绝她,却能毫不犹豫地“拒绝”掉邝涧几次三番从办公室打来的催促电话。今天本是每周一次的小结性报告会议,满屋子的高层正等着他商讨一周来的新老问题,他却能毫不犹豫地勒令暂停压后。此时的邝涧一定正对着话筒发呆,若叶之也在的话,准是一脸的贼笑。
他到底怎么了?
“你的卧室很雅致,却不够温馨。”她依然在指指点点,提出改善计划。结婚?只要他答应了,她的父母答应了,她便可以理所当然地设想未来?她到底怎么想?嫁给一个甚至可说是不熟悉的男子,共度一生?她指着床,“筹备婚事时,可不可以换掉这张床?我喜欢有天蓝色床罩、尺码更大些的床;晤……可以在窗前放一张太妃椅,以供秋天时躺着沐浴暖暖的阳光,我们不用买新的,把我家的那张搬来就行。它很漂亮,也很柔软。还有哦,要在窗前种两盆小天使,它的花期能从春天直到秋天;我们不养宠物,好不好?它们对我的身体不好,而且我比较懒,不会照顾它们,也不大会收拾房间。”转了一圈,突然又想起什么,一旋身,望着他,“对了,我们还得腾出一个空房间来,因为,将来我们的孩子要住。”
孩子?叶漠一窒!结婚当然会有孩子,只是深层想时,竟会让他有些心浮气燥。天!他是怎么了?她还是个孩子,他们甚至没有结婚。
“我去倒茶。你要什么?”他退出卧室,深呼口气。
“热可可!”缪萱在卧室里叫。
这问屋子就要与她共享了,结婚!他怎会答应得如此之快?偶尔,会回想这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为自己开脱。他处理得很糟。为什么?是因为一时的蛊惑或是……她与母亲太像,像得让他想从她的身上找到母亲延续生命的影子?
“柠檬茶!”叶漠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缪萱从卧室里跟出来,笑着还想说什么话,却在卧室与客厅的接口处被长绒地毯缠住了脚踝,向前扑去。笑容来不及收敛便替换成惊恐。眼明手快的叶漠这一次再神速也拉不住她快贴地的身体,惟一能做的只有跟着她一起倒下,以最大的限度减慢跌倒的趋势,让她不至于撞痛。幸好,有柔软的毛毯护驾,加上他的手臂做护垫,完好元损的她黑发散了一地,面带娇羞地望他。叶漠这才发现,两人过于贴合的姿势实在不雅。
“糟糕,我真的开始习惯摔倒了!”她含着笑,眸中露出慧黠的光芒,“家里没有可可吗?还是……你知道热可可不利于我的身体?”
她好像很有以这种姿势谈话的兴致,一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她静静地望他,呼吸很柔。
“没有!”叶漠冷冷地答,漆黑的眼睛却开始变换颜色。他们离得太近,他,必须抽身。
“没有什么?”缪萱不放过他。暖气浮上身体,心脏怪异地跳动,晕眩得想闭上眼。她命令自己不要!不许!此时,她想偷一样东西,从他身上。
“没有可可!而且,你最好少碰它。”她逼出了他的实话,她成功了。叶漠爬起,拉她起身的同时,猛盯住她的下巴,托起、审视,“这是怎么回事?”
好大一片淤青,碰触时,她会发出小小的呻吟。
“刚在学校摔了一跤,不小心碰到了下巴,所以……”缨壹暗自皱眉。一定是适才仇雅静推倒她时擦伤的,她怎么没注意呢?
叶漠冷冷地盯着她,眼中有怒火蹿升。她在撒谎!
若自己摔倒,会在失衡的瞬间条件反射出自保意识,绝不会撞得这么厉害。而她,除了淤青处还有破皮的血丝。很显然,她是被人推倒而收不住势磨擦地面而弄伤的。推倒她的人是谁?
扶她坐上沙发,沉默着进盥洗室绞热毛巾为她敷去淤青。“痛吗?”他问。怕自己把握不住手劲,为她的伤口再加注一份痛楚。
“有一点!”缪萱甜甜地笑着,“也许你吻我一下会好些。”
叶漠顿住动作,细细分辨这话的意思。她……在索吻?脸上甜甜的、柔弱的笑容像极了一个受了伤。向大人撒娇的小女孩,但她眸中闪动着的期待光芒却让人不那么确定她的真正动机。她、要什么?
“我、不是你父亲!”他冷冷地提醒,情绪却似乎又一次被掠起,不受控制。
“我从不对父亲提出这种要求。”缪萱偎向他,当吐出“父亲”二字时,眼中有一丝的冷划过力口交易婚姻那天一样,怪异而陌生,沉得、木然得失了生命的耀眼。但只一瞬,她的慧黠又回来了,“没有爱情的婚姻不会长久。但我很贪心。要得很多,最好有……一辈子那么久。因此,我们必须先熟悉彼此。先从吻开始,好不好?”
她在征求意见吗?不!她一直在慢慢靠近,很慢、却很坚定。他已能闻到从她发问传来的悠然香味;他该抬起手推开她,以保持适当距离:他已是个成人;他从不被美色所诱惑;他…“请你教我,好不好?”
她的唇已覆上了他的,静静地,一动不动。叶漠在
心中叹息——看来,她是真的不会接吻。向后退开,审视她的表情,纤致的唇如初绽的花蕾般娇艳。她的内心有她的行动那么强势吗?为什么她紧闭着眼眸不肯睁开?为什么离着距离,他仍能听到她雷动的心跳声?
要学接吻——从她未来的丈夫处,这个要求不算不合理,是不是?好吧,就由他来做第一个侵犯她的人!那会——是他的荣幸!
“准备好了吗?”叶漠低吟,托住她的后脑,欺压而去。沿着棱角游走,攻城掠池地深入,直到两人均微微喘息地分开,他才明白,原来,品尝胜过了教导,他的私欲最后竟盖过了初衷的纯念。他做了什么?这样子“欺负”一个一孩子!
“不要看我!不要!”缨壹突然惊恐地叫。避开叶漠的查探,在他离开她唇瓣的瞬间直接勾住他的颈项,躲去他的视线之后,隐藏着脸孔。绝不是因为女孩第一次初吻后的娇羞,而是——这个吻几乎夺走了所有支持心脏搏动的氧气,她的心跳快要停止了,真正地停止!
相信此刻,她的脸色一定比鬼更苍白、透明,不能让他发现端倪,否则,他绝不会愿意吻她第二次,绝对不会!
所以,只要隐藏去脸孔,就好!
叶漠轻轻怀抱着她的身体,自责失控的情绪;而缪萱,汲取这温存的胸怀,雾气浮升眼眶,险些流落脸颊。
生平第一次,她开始痛恨!痛恨为什么她是一个先天性心脏病的患者!为什么她从不是个正常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