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值中午休息时间,大家都吃饭去了,总经理室的门外没有特助把关;其实就算有也没关系,反正特助们都认识她,对她礼遇的哩。
到了顶楼,特助们果然不在,她直接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
那位传言中像是被倒会的男主角,正站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
“好臭喔,这里空气真不好!”古雨萱往内探探头,发出声音告诉盛治刚,她来打扰了。
猛然回头,下巴布满未刮的胡渣,一脸阴戾颓废却无损英俊的盛治刚,锐利的黑眸瞪着门口这位不速之客。
“谁准你进来的?”他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就算是古祺晋的妹妹,他一样不会给好脸色看。“滚出去,不要来烦我!”
咆哮声震耳欲聋。
“我……”双手赶紧搗住耳朵!
“我叫你出去,听、见、没、有!”
“我、我也不想来烦你啊,但是我看芯雅今天心情很不好,一整个早上都在发呆,我想她是不是在担心你,才会鸡婆的帮她上来看看你的伤势。”吐吐小粉舌,她很聪明的不敢进去当炮灰,就杵在门口先丢出几句试探的话,然后再评估看看情势如何发展。
“芯雅——你说芯雅她担心我?”一听到阙芯雅的名字,他心喜又心痛。
“嗯……芯雅的确是挺担心你的啊!”嘿嘿,干笑两声。
“她真的担心我吗?是她跟你说的?”瞬间便忘了刚刚才咆哮着要古雨萱滚出去命令,盛治刚大步来到她的面前,把她抓进办公室里。“她要你来看看我的伤势是不是?她真的很担心我?”
盛治刚现在所有的问话,都泄露了他跟阙芯雅绝对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厚~~被她猜对了!
古雨萱张着大大的水眸,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眼中绽放异彩。
精明的盛治刚,在她眼中发现了异样,俊容瞬间一黑,登时化身为凌厉可怕的魔鬼!“你骗我!”
“我、我才没骗你呢!芯雅真的从一早就在恍神发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要不然你自己去看看她,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惊恐的替自己辩驳,古雨萱真怕他会翻脸。“她是因为担心你才会变成这样的,你相信我!”
“我不能去找她,她已经快要结婚了,我不能再去干扰她,更不能破坏她的婚姻!”他无法大方给她祝福,唯一能做的是,默默爱着她,不去打扰她。
“啊?!”嘴巴张得很大,古雨萱双眼放空,她完全听不懂盛治刚在说些什么?“谁?你说谁要结婚了?又不能去打扰谁?”
她跟他是在鸡同鸭讲吗?
怎么一下子话题一转,转到结婚去了?
“我当然是在说芯雅要结婚,你耳朵有问题吗?”心情已经够糟了,还多了个天兵来捣蛋。
盛治刚冷冷的瞪她一眼,转身又回到落地窗前,落寞的看着窗外,阴郁的给自己又点了一根烟。
昨天酗酒,今天酗烟,他从来没过过这样糟糕又颓废的生活。要是被大哥知道他如此颓废,一定会揍他!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真的是在说芯雅?可是……芯雅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快要结婚了哩?如果她真的要结婚的话,那她还真是保密到家了,竟然连我们财会部都没人知道,也没人收到喜帖啊!”她还是无法确定,盛治刚跟她谈是不是同一个人。
倏地,他从落地窗前转身回头,锐利黑眸再度瞪向古雨萱。“你确定?”
“当然确定啊!芯雅进公司一年了,从来没听说过她有男友,而且昨天我要把芯雅介绍给我哥时,她还说现在她以工作为重,根本不想谈恋爱好不好!”古雨萱很诚实的报告。
“哦?看来有人存心对上司扯谎,还扯了一个漫天大谎。”一窜微小的火苗,从郁闷的胸臆间冒出。
精明的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阙芯雅为什么故意扯谎骗他?
是因为气他当年抛下她而离去吗?
这件事,他绝对要弄清楚!
薄削嘴唇缓缓扯去一抹诡谲的笑,盛治刚从昨天恶劣到今天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好可怕!古雨萱望着盛治刚那抹诡异的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深夜十点四十五分,终于把财务报表整理好了。
阙芯雅拎着皮包,昏昏沉沉的走到门口,将办公室里的灯关掉,把玻璃门落锁之后,她孤单一个人在寂静的走廊上走动着。
纤瘦的她脚步微微晃着,她的头很痛,心情烦乱。
昨天整晚没睡好,今天又被财务长留下来加班,她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虚脱一样,不晓得自己还能撑多久?
强忍着不适,她走在静谧的走廊上,途中经过别的部门,里头都是一片漆黑,显然今天这层楼只有她苦命的留下来加班,大家应该都去过周末了吧?
真好!
迷人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对于自己背负经济压力的命运,她无法抱怨,因为她根本不可能丢下年迈的母亲不管。
这几年来,住在香港的父亲因为酒醉驾车把人撞成植物人,偏偏对方还是个有黑道背景的人,父亲除了得赔偿巨额医疗费用并入狱服刑之外,对方家人还不时私下骚扰母亲。
在母亲顿失依靠还备受黑道威胁,几乎无法支撑下去时,她就领悟到,自己将是家中唯一的支柱了。
父亲入狱的那一年,因为付不出庞大的赔偿金以及房屋贷款,她家的房子被银行查封,紧接着她被迫休学回到香港,跟着母亲搬离原来的住所,过着到处躲债、逃避被黑道骚扰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两年,她累了,也倦了。
最后,她说服母亲干脆离开香港返回台湾,至少回来这里不会被债主追债。虽然她和母亲可说是一无所有,但起码日子可以不再那样提心吊胆。
于是她跟母亲在去年搬回台湾,租下一间小公寓同住。
台湾是母亲的故乡,原以为原离被黑道纠缠的恶梦,顺利进入薪水和福利都不错的盛氏集团工作后,她跟母亲就可以重新开始。
但是回到台湾后,身体状况本来就不佳的母亲,因为过于想念肇事入狱的父亲,精神上开始出现了点问题,阙芯雅只好把母亲送进疗养院,每个月付出庞大的医药费治疗母亲的病。
这就是她无法像其它同事一到假日便快乐无忧的出游、逛街花钱的原因。她身上背负着责任,一份沉重的责任,这份责任让她不敢谈感情。
叮!电梯到了,两片门缓缓滑开。
倚墙而立的纤瘦身影,拎着皮包准备踏入电梯里,不料里头却站着一个她不想见的人——盛治刚。
她惊愕的瞪着他布满胡渣、看起来彻底颓废的脸庞,讶异心疼的视线落在受伤的那只手。
她看着他,想上前关心他,但才要跨出的步伐,却在想起他们之间身份的差距而猛然退缩!
“这么晚了还留下来加班,看来你工作还满认真的。”包扎着的那只手揿住按键,他侧着身等她踏进电梯里。“快进来吧,你不是要下楼吗?”
“呃……我是不是搭错电梯了?抱歉,我——”恍惚的回神,她没想到自己头昏到这等地步,居然错搭高级主管的专用电梯。
“你没搭错电梯,快进来。”他跨出一步,伸手将看起来疲惫万分的她拉进电梯里。
在她踉跄跌进他怀里时,他迅速按下楼层键,却发现他的手劲更紧了些。
“我不会像昨天那么笨,被你小小唬咔一下就傻傻的放开你。”几乎是将她困在自己宽阔的胸臆间,锁住这苗条的身躯,不让她有挣脱的可能。
“我怎么可能唬你?”她心虚的冒着冷汗。
他知道了吗?他去调查了?
“阙芯雅,你没有未婚夫,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跟贵部门的同事询问过了。”灼热的黑眸盯着她从心虚转为惊愕的美目,他直截了当的戳破她的谎言。
“我……还没跟同事们提起这件事,同事们当然不知情!”冷汗涔涔,被戳破谎言的她,紧张的另找借口说服他。
“你又想骗我一次是不是?你既然即将步入礼堂,没道理所有的同事都不知情,甚至连你男朋友的影子都没看过!”厉眼审视着她的神情变化;她很紧张,说话时眼神游移不定,明显就是在扯谎。“阙芯雅,你到底为什么要说谎骗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狠心,害我昨天痛苦的喝了好几瓶威士忌,手上的伤也是因为太心痛一直搥墙壁的关系所造成的,你难道一点都不为我心疼?”
电梯到了地下室,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出电梯,把她困在墙面和他的胸膛间,他把受伤的手抬到她眼前,要看看她的反应。
“很、很痛吗?”抬头瞪着他包扎着的右手,想象着昨晚他手流血的画面,她感觉心脏紧紧拧了起来。
“很痛,但我的心比这更痛一百倍。”她会为他担心,表示她心里还有他,他还有希望。
她心情复杂难受,咬着唇没有说话。
“芯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谎骗我你要结婚,但我不怪你,因为错在我,是我做出暂时分开的决定,是我先放你自由,所以……我不会怪你,这件事就当我们扯平了,好不好?”他激动的抱住她,他要她回到他的身边,跟他一起分享成功的果实。
好……就扯平吧。两人如此贴近,她能感受到他的颤抖,为了安抚他,她不由自主的反手抱住了他。你以后别再伤害自己了,你这么做很傻,真的很傻。
怕我变傻就回到我的身边吧!芯雅,我要你!这辈子,他只要她!
不!不可能!纤细的身躯在他怀中一震,慌乱的小手用力推开他,转身想逃。
她急忙忙往前走,这才发觉自己身处地下二楼停车场,而不是一楼大厅。
为什么不?他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回面前。我一直爱着你,你也还爱我不是吗?我们可以继续相爱下去,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她一再的拒绝他的求爱?
谢谢……你还爱着我……但是我不想再爱你了。她眼眶泛红的望着他激动的脸庞,心情无限悲伤。
我不管你不想爱我的理由是什么,我已经下定决心,让我们重新开始。他不想再过问她不爱他的理由,早在他联络财务长要求将她留下来加班时,他就打定主意,今晚非逮到她不可,也绝对不再放手!
走,跟我回去。圈着她的腰,他大步将她往他的座车方向带去。
不要……她的力气比不过他,被他强带着走。
芯雅,别浪费力气想摆脱我,到我那里去,我们冷静的好好谈一谈。他几乎是用绑架的,将她带上他的银灰色凌志座车,拉来安全带扣上,然后迅速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我不想谈。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拒绝谈话。
再谈只会让她心软。她知道自己随时会撑不下去,她内心潜藏的感情随时会违背自己的决定,倒戈投向他。
所以她拒绝再谈下去!
不谈也行,我坚持你必须到我那里去,等你想清楚了、愿意跟我谈的时候,我们再谈。
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是不是?她生气的瞪着他,昏沈的头脑和身体深沈的疲惫感,让她快没力气反抗。
对!今晚我不会放你走!他十分坚决。
面对他的坚决,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拒绝都没用,于是她消极的保持沉默,不再挣扎。
她的乖顺让事情顺利进行。
盛治刚驾驶着凌志座车,很快的从车道离开盛氏集团大楼,朝他位于市区的公寓驶去。
拖着疲惫的步伐,阙芯雅踏进他豪华气派的公寓里,没有力气抵抗的她,现在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不管这间房子有多漂亮,装潢多富现代感,她都懒得看一眼,直接窝到时沙发上去,蜷缩在上头,闭上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好累好累了!
盛治刚关上门,大步走到沙发前,他蹲下来,心疼的抚摸着她难掩疲倦、微微苍白的脸蛋。
这里不舒服,我抱你到我房里睡。不是问句,是肯定非要这么做不可。盛治刚温柔的将轻盈的她抱了起来,朝主卧室走进去。
她懒得反抗,依旧闭着眼任他抱着走动,反正人都被他带到他的地盘了,还能怎样?
他晓得她故意用消极的态度对付他。盛治刚不以为意,只要她能待在他的身边,不管她是不是不肯跟他说话,他都不在乎。
轻轻将她摆在床上,他回头打开冷气空调,驱除房间内的闷热感。
在他打开空调的时候,她翻过身,故意背对着他。
无奈的站在床边看着她许久,她似乎打定主意不理睬他,盛治刚只好暂时离去。
他走进浴室里,脱去西装,仅着黑色平口裤准备洗澡。
沐浴前,他先在下巴喷满泡沫,却因为右手受伤不方便,无法很顺利的刮掉胡子,拿着刮刀的他一个不小心便刮伤了皮肤。
Shit!发出咒骂声,他丢下刮刀,凑近镜子用水胡乱冲洗掉泡沫,眯眼一瞧,下巴多了一道明显的刮痕。
受伤了,还是得继续将胡子刮干净。
他重新又喷上刮胡泡,扬高下巴,拿起刮刀刮着,结果一不小心又受伤了。
一连串精彩的咒骂声扬起,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右手受伤就这样笨手笨脚,气得瞪着镜中脸色阴霾的自己。
躺在房间床上的阙芯雅,明明很困,查她就是听见了浴室里传来的低咒声以及好像物品掉落的声响。
他到底怎么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她突然想到他的手受伤……是不是因为伤口痛了,引来他连串的骂声?
她不该太担心他的,聪明的话,她必须当作没听见。
但她就是无法坐视不管!因为此时躺在这张床上,鼻间充斥的都是他的气息,闭上眼便让她想起过往两人交往时的甜蜜点滴,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是那么的深爱着他。
因为仍旧深爱着他,所以她抛不开对他的关心。
阙芯雅下了床走到浴室门口,此刻因为太担心他,让她无法再顾忌自己配不上他,也端不住冷脸,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举手敲了敲门。
叩叩!
浴室门很快被打开。
你要用浴室?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好。盛治刚穿着短裤,上身打着赤膊,看起来有点狼狈。
你在刮胡子是吗?是不是因为手受伤不方便刮?她的视线避开他那片壁垒分明的古铜色性感胸膛,仰头看着高大的他,他的下巴有一些没冲洗干净的泡沫,右边有两道血痕。
还好,刚刚只是一时大意——显然,她听见他的咒骂声了,所以过来关心他。不过手受伤了,确实是很不方便。你看,我把自己刮伤了,简直痛死了!
精明如他,立即改口,故意抬起右手摸着下巴伤口处,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的装起表情来。
我看还是我来帮你好了。看着他下巴那两道刮痕,她担心的凑近仔细观察。刮好胡子后这伤口要攃药,还有你的手也得重新包扎。
除了担心之外,她有些气他把自己搞成这模样,眼神流露着遣责和关切。
在她情难自抑的决定过来关心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心软了。
因为心软,所以心中辛苦隐藏着的那份情感,正汩汩的涌出来,泛滥的情感已经淹没了她。
她眼底浮现的担忧让他很开心。你肯帮忙真是太好了!进来吧。怕她反悔,他用左手拉着她进入浴室。
他坐在马桶上,把刮胡泡和刮胡刀递给她。
你别动。她没发现他暗暗窃喜的心情,站在他敞开的两腿之间,她身子微往前倾,专注的替他刮起胡子,小心的避开伤口。
几分钟后,他下巴的胡渣都干净了,她转身走到洗脸台前,把刮胡刀放下,从洗脸台上方的置物柜拿到一条新毛巾。
她再度回到他面前,帮他把刮胡泡擦掉。
这样帅多了。时间仿佛回到以前两人热恋时的情景,早晨她帮他刮胡子时,总会送上一句赞美。
但当她吐出赞美时,她突然又意识到不合宜,惊然的退开。
谢谢你肯帮我。他飞快伸手扣住她的腰,不让她退后,站起来把她拉入怀中。谢谢你。
他道谢的方式,是给她一记热吻。
这个吻,他等了四年。
身体的渴望和思念,让他无法克制的加深这个吻。
唔……抵抗只有几秒钟,当他的男性气息钻进她的鼻沛时,阙芯雅立即弃械投降。
她也渴望他啊,这四年来她好想他,好想好想。
阙芯雅知道,她无法退开了,在她因为担心他而过来敲浴室门的那一刻,她就让情感淹没了理智,再也管不住自己对他的渴望。
芯雅,我爱你,我不想放开你……
不想放就别放……
他弯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浴室,双双跌到大床上。
在他激情的洗礼下,这一晚她沉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