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不认识无所谓,反正名字也不过是个代号。路过纯洁闪亮的年月,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些许无法填补的欲望沟壑。
在认识的第二天,我们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没有亲吻、没有感情,只是用彼此的身体,沉沦于相似的快感追逐中。
很久前我就习惯于无爱的肉欲满足,压抑着小小的微弱期盼,以为有人能将我拯救出去。
如今梦醒,那美梦已稀薄得近乎阳光下的泡沫,却发现身体依然可以沉溺于简单的情欲刺激。终于明白,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自我满足的借口。我不恨任何人,因为从未得到的事物,又如何被夺走?
夏非宁的俊脸在眼前那么清晰,我微笑看着他,然后在他被诱惑般的将吻上我唇的瞬间,别开了头。那抹笑依然凝在我脸上。
他顿了顿,最后唇落在了我额头。
天才半亮时,夏非宁见我整理着准备起身回去来了句,我送你回去。根本不听我回答,径直下了床。
收拾干净,站在他家的大客厅时,他居然从厨房探出了脑袋:“早饭马上好,你等个三分钟!”说完又缩了回去。
考虑过不告而别的可能性后,我犹豫半天摸进了厨房。
煤气灶上平底煎锅冒着油烟,“你在做什么东西?”
他闻言回头,不意外的笑了下:“煎荷包蛋啊。对了,你要几成熟的?”
几成熟……又不是牛排,我抽了抽嘴角回答:“蛋黄生点好了。嗯……你油放这么多啊。”微微皱眉,看着油腻腻的就没啥胃口了。
“这个是我的。”说完,夏非宁把一锅子蛋和油倒进碗里,另外拿了个鸡蛋出来。看着他单手敲鸡蛋的熟练手法,我不由心下赞叹,这家伙还挺能干的嘛。
“味道怎么样啊?”
咬破蛋白,那浓稠的蛋黄一下子流进嘴里,嗯……“很好吃。”
听见我坦率的夸奖,他笑得更乐了,又露出那副似真似假的样子,“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贤惠啊?这么好的男人千万不要错过哦。”
这家伙……果然只配被打击的命。我翻了个白眼给他看。
夏某人坚持发扬风度送我到家,耸耸肩,我不置可否,成全他当免费司机的心愿。
所谓的“家”早就名存实亡,在那人虚伪的温柔笑容下,勉强维持着。对于杨理来说,我其实就是屋里一活动家具而已,会说会笑,有需要时还能解决床上问题。不过现在最后一项功能也几乎不使用了,我们最后一次肢体接触是在两个月前。大家都是男人,怎么回事心知肚明,我也不会固执得勉强彼此,但又狠不下心彻底斩断。
到楼下时,太阳已经升起。脚踏实地,清晨阳光直射双眼,对于我等夜行性动物而言,有点强烈得吃不消。
眼角突然瞟见个身影,回身的时候显然他也看见了我,杨理……看见这时候归来的他,心下顿时明白,呵……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邵末?”杨理的惊奇眼光,很大部分来自我身后。一看,果然!
夏非宁这混蛋要死不死跟着下了车,以玩味的眼神挑眉看着我和杨理。
三人对峙的场景实在诡异,我从未料到有一天会遭遇这种境况,尤其掺合进来的又是夏非宁。虽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段数,我有些应付不了。这家伙出牌不按常理,又话里有话,真真假假叫人分辨不清。只见他用拇指搔了搔下巴,双眼“噌”的一亮,明显对眼下的场景产生了非同寻常的兴趣。啊啊……忍不住想哀嚎,他的兴趣,就是我的灾难……突然怨恨起了自己当初的不长眼,钓凯子钓了这么个大麻烦上身。
“你是……”杨理疑惑的看着夏非宁,那纯洁不带鄙夷的神色,简直让我羞愧得想落泪。
“杨理,怎么已经不认识我了,呵呵?”
啥?
下一秒杨理换上恍然大悟的神色,几乎叫了出来:“啊……夏学长!”
惊到飞起!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然后的然后,我俨然成了个局外人,听夏非宁和杨理在那攀故论交,半天才理出了头绪。杨理比我高一届,夏非宁则是比他高两届的同社团长辈,有那么些小交情在那。
“你们毕业后,就一直没见过了,实在是太巧了。”杨理对谁都是一副温温和和老好人的样子,就算心里明白我和夏非宁那点破事,照样心平气和的废话连篇。
“两年多吧。昨天我还和白科群他们几个还留在本地的聚了聚,呵,要是早知道就把你一起叫上了。”
你不是明明早知道了么——真是虚伪啊……我在心里忍不住感叹。
“哦,下次吧,既然回来了那以后见面机会有的是,我也挺想你们几个的。可是一直没机会聚聚,唉……”
啊啊,你刚才分明连人都认不出了嘛!——嗯,这边厢也虚伪得很是了得,佩服佩服。
这两人你晃一刀、我挡一剑来来去去几个回合,晃得我都有点头昏眼花的当口,终于打出了“剧终”字样。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以后有机会好好叙叙。”夏非宁笑眯眯回过头,视线终于扫过存在感单薄得像四月清晨薄暮的区区不才在下身上,“小末你也快上去吧,穿这么薄当心着凉。”
我讪讪得随着杨理向“学长”告别,僵硬着转身打算上楼。
刚踏上一阶台阶,颈中猛的被一勒,发不出声音的向后倒去。脑中“不妙”二字才浮现了一半,背部就靠上了一个坚实的所在。
这么半靠在夏非宁的胸口,他的呼吸自后喷洒在我耳际,热乎乎的直钻耳窝,附赠一句轻声但清晰的“我喜欢你”。
脑中“轰”的一炸,未及反应已经被轻扶着站稳了身。背后热量尽失,回眸只见那扰乱我心神的罪恶之源已经遥遥甩手走开,那潇洒无拘的姿势根本不像是刚做过一次秘密告白。暴……这个混蛋!
之后,杨理没有过问我和夏非宁相识的过程,甚至连他名字都没提起过。
我相信他还是在意的。如果真的还不在乎,那大可摊开来说清楚。忍不住,心里有点小小的喜悦。
我知道这种想法非常之一厢情愿,但就是遏制不住的往这方面联想。甚至,我还胡思乱想,和杨理之间是否有回到过去的可能性。
***
我和杨理相识早于相恋。
刚进大学时,我还装模作样正经念了几天书,没过一个月就原形毕露,发现宿舍的床比教室的桌椅更吸引人。其实也不能怪我,实在是鄙人也有鄙人的苦衷。
我念的专业是商务英语,这外院本就是男女性别超不平衡之地,随便马路上拉一正常性向男士,置身这环肥燕瘦各色美女云集的环境,怕是一早幸福得脑充血了,只可惜这等“幸福”给了我,简直是平方之后添个负号。
想我也长得一表人才,刚开始很荣幸的成为众多女同胞打发寂寞生活的希望所在。但最终,我无耻的辜负了一众姐妹的殷殷期待,并且不厚道的转身成为她们的竞争者。
然后,我发现了自己境遇之悲惨,这外院男生本就少,和我一样是GAY外加彼此看顺眼的几率,可说无限趋近于——零。
我邵某人,从来不是自哀自怜的料,很快就找到了希望的光明。大一下半学年开始混GAY圈的我,没多久就混出了小小名气。日子过得很是惬意,但始终心里感觉缺了一角。无论如何故意去忽视,有些根深蒂固的渴求,根本无法压抑。
升上二年级后,我继续空虚着我的空虚,寂寞着我的寂寞。就在这当口,结识了高一届的学长,杨理。
照理说我这类游离于校园边缘的种族,基本没啥结识其他系别学友的机会。那次也真叫是天作弄,被室友拜托了去他老乡学长那里还CD,就这么认识了杨理,然后两句话发现彼此音乐爱好近似,一聊聊了个相见恨晚。
大概是同类的直觉吧,认识不久,我就发觉杨理和他宿舍那个石康成关系不简单。留心观察了两回,这两人一直没啥根本性进展,尤其石康成的态度更是比较消极。当时我心思简单,看石康成连着换了两任女友,以为他们之间是杨理单方面主动,石康成没动心。
杨理长相很清秀,不过我一开始还真没产生啥不良念头,尤其晓得他心有所属更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但后来才明白,有些事并非自己想怎么着,就能怎么着的。
就在半年后某天,我一个不巧撞上了个黯然神伤的杨理。
事后我一直在想,要是那天我临时有事没去杨理他们宿舍,之后的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所有的假设都只是假设而已,总之那天我还是去了他宿舍,还是看见了那惹人心怜的他。于是,就这么慢慢陷下去了。
可能从一开始,我就对他有某种程度的好感吧,因此在亲口听他说,他与石康成之间永远永远的不可能后,心中的小小期待顿时冒出了头。
我看着他为情所困,看着他慢慢振作,看着他开始对我露出温柔的笑容,等自己意识到时,早已移不开眼了。
爱情迟迟的降临了,可来势凶猛,我无力抵挡,溃不成军。
大概一辈子,我都忘不了开口告白的那瞬间吧。
不是不想忘,而是无法忘。
对于男男情事早就不陌生的我,那一刻居然会紧张得微微颤抖。
只记得,那时的桂花很香,绵长的香味沁人心脾。
被路灯拖长的影子,纤细得仿佛随时欲折。
然后他说,好啊,我也很喜欢你。
我以为自己想疯了才会听到这回答,于是问了第二遍。
他还是说,是真的,我们在一起吧。
在一起……那几度梦中出现的情景,居然成真。
太幸福了,幸福的看不清其他。
他说,我永远爱你。
我相信那一刻,他的确是真心的吧。直到不远不近的后来,才发现,他说的不是——我永远只爱你。
搬出学校同居后,一开始言笑间,我们还会开玩笑的提起石康成。当时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没有太多的意味,我相信抓住眼前才是最重要的。我享受着爱情,享受着被呵护的感觉,享受着温柔得无可挑剔的恋人。
紧接着就是杨理毕业、找工作,那时看他每天忙忙碌碌的,我也不忍去多打扰。最后一次从他那里听到石康成的名字,是得知他们俩进了同一家公司。
是直觉吧,在听到的那瞬间我愣了愣,三秒后才调整好表情,状作大度的说,这很好啊。
此后,杨理再也没提起过这名字。可是那之后,一切开始缓缓的变化,犹如向着一个既定要发生的目标走去,我虽心焦但无力挽回。
杨理的态度始终那么温柔,温柔得仿佛这世上最深情的爱人,温柔得与向我许诺“永远”的时候毫无二致。
这才发现,原来一直被蒙蔽了双眼的人,是自己。
他一直如此温柔,温柔得残酷——却又让我无法痛恨。
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再度游荡于各色男人之间。然后绝望的发现,杨理居然还能笑得犹如三月里和煦的春风。
我想,我是干了件傻事。想确认的非但没确认,反而被迫明白了想逃避的那部分。
这一点一滴的绝望加深,犹如被刀锯慢慢撕裂。疼,但要不了人命,只是渐渐耗尽全部力气。
不过我始终有最后一丝的不舍,也或者说是不信——不愿相信就此定局。
我真的不懂杨理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想用这消极的态度让我主动离开他。他的态度让我无所适从。从未和其他人交心相处过的我,做不到更巧妙的处理。而他,想必也是如此吧。
我们就像那一局解不开的残局,彼此挣扎,却无法脱困。
好容易夏非宁的事,让杨理露出一丝不同寻常,我本已沉寂黯淡的心,又不安分了起来。
我猜杨理还是在意我的,与其说是“猜”,不如说是“赌”。就好比山穷水尽给逼到悬崖边的人,赌最后一丝生机硬着头皮往下跳。
“杨理,夏非宁说明天请我们吃饭,你怎么说,有空吗?”
他握着鼠标的手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下,若不是我目不转睛盯着看,怎么也不会发现。
“明晚啊……”他抿了口茶,清清嗓子道:“我大概是没空了,你要去就去吧。”
我执着的盯着他平淡无波的面容,一直盯得他无法佯装不知只得回过头来:“怎么了?”
“你说真的吗?”
“啊?”
“你真的希望我一个人去夏非宁那里?”
杨理的眸子一暗,将视线调回电脑屏幕上,隔了会才哑声道:“这是你的事,问我这么多干嘛。”
“真的吗?”我不屈不挠的追问着,逼着他和我对视。
“我……”
“不要对我说和你无关。”——这句话,是在他耳边吐出的。伸出的双臂感觉着他的腰线,即使隔着厚厚的毛衣,我依然能察觉他渐渐升高的体温。
“邵末……”他看着我的眼晶亮,那怜惜的神色决不是我的错觉。
在自己意识到前,我用几乎算得上哀求的声调开了口:“我们真的不行了么?我的事真的已和你无关?”
突然一阵心酸上涌,曾几何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
“邵末……别这样。”他伸手抚过我的发,“别这样、别这样……”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双手揪着他毛衣,花了多少勇气才将这请求说出口。
“别这样……”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痛恨着此刻卑微软弱的自我,放弃自尊与骄傲乞求对方的一点怜惜。可是一想到路将走到尽头,就心痛得无法自处。埋头在他胸前,不知如何传达的感情,随着渐湿的眼眶慢慢流动。
“邵末,真的别这样。你这样子,我看着也……”他的眉眼间满是痛苦,轻轻扶起我的头。
半晌,他叹息着吻去我的泪,吻上我的唇。
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会哀求着哭求某人不要离开我。杨理真的是我的劫数。
冷眼旁观指点评论很是简单,真自个儿挨上了才晓得各种滋味。只要能留下他的心,有什么我不能做?哪怕立时赴死也心甘情愿。
当他在沙发上再度抱我的时候,我如是想到。
身体很痛,却很快乐。这无关于技巧,只要是他带给我的疼痛,我始终甘之如饴。
杨理,你是爱我的吧?
杨理,你是在意我的吧?
杨理,你不会一声不响转身离去的吧?
杨理、杨理……
我的泪又下来了,可是我却笑着亲吻他,告诉他——我爱你。
***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坐在夏非宁家的客厅,我边啜饮着牛奶可可,宣告了这个事实。
“哦?”姓夏的看起来毫不惊讶,甚至脸上带着欠扁的调侃笑容:“怎么,跟你家情哥哥和好了,回头就要把我一脚踹开?”
怒瞪了这家伙一眼,我没好气的回答:“是啊!所以你识相的就乖乖一边去。”
“厚!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这样没技巧,你应该说,经过慎重的考虑,你发现我们两人不太适合,未免日后伤心,不如今日忍痛挥泪斩情丝的好。”
这家伙实在有让人哭笑不得的天才,“是是是,既然您老都清楚这些了,那就这么着吧。”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说着那只毛手还意图圈上我肩,我毫不留情一记手刀甩上手背,冷眼看他在那呼痛。
唉,跟着家伙在一起,实在是想正经也正经不起来。
那天之后,我和杨理的关系又进入了一个暖冬期。他又会温柔的拥抱我,虽然交心话还是不多,可这样也好,总比原先的疏淡有礼好多了。不能说我们之间的心结已彻底解开,不过我感觉事态是在向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夏非宁依旧时不时的来约我,推了两次后,他仿佛一点都没领会到我的拒意。想想觉得还是跟他说清楚比较好吧。
笑闹了一阵后,他叹着气拉开椅子坐在我对面,“你和杨理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那无奈的表情,就好像看着任性调皮闹别扭的小猫一般。
我低头继续喝着可可装作没听见,对于答不上来的问题,鸵鸟到底是我的一贯指导方针。
手中的杯子给拿走,头强硬的被迫抬起,“少给我装傻!说不说?不说就奸了你!”同时附送淫荡荡的笑声若干。
倒……“你以前认识杨理的吧,那时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哦,那时啊,虽然他也算是小帅哥一名,可惜在我的光芒覆盖下……”
“我是在问他。至于你的光辉事迹请一个字都不要提起,谢谢配合。”
“偏心。”夏非宁皱眉抱怨,样子居然有几分可爱。
清了清嗓,他总算正经上了几分,“那时在社团我和他就共事了一年多点。要说深交也算不上,不过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杨理这人啊,人是好人。不过呢,他那种‘好’,是想让人认为他是个好人,而不是真心对人好。”
我微微迷惑,似懂非懂的。夏非宁笑了下继续道:“就是那种,你说什么他都不会说‘不行’,哪怕再讨厌的人也只会低头走过,而不会痛快干一架的家伙。有什么意见都不直说,只想着如何不得罪所有人。刚开始或许会认为这人挺随和易相处的,时间一长就觉得虚伪了。哦哦,我不是故意攻击情敌,这点操守还是有的哦!”
看着他急急的声明,我苦笑了一下,但那一点点的笑意也是转瞬即逝。
夏非宁是局外人,所以一针见血得让我疼痛。
我瞬了瞬眼,开口。倾诉的欲望变得不可遏制,我把和杨理相识、相处、相恋的一点一滴,化作了语言。
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夏非宁这人,但我直觉的感到他能懂。他的调侃戏弄中,有那么一点温暖的东西,让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这或许就是信任感。虽然一眼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我真的需要他的犀利,来为自己的决定做个保证。
他的眼神,很柔和。他静静聆听我那可笑的爱情故事,不时的或微笑或皱眉。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沧桑,我不知道他从我身上看见的究竟是什么。
“邵末,要后悔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既然不甘心就此放弃,那就努力争取到最后,就算最后还是一场遗憾也无所谓。”
我感激地望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微微发颤,说不上话来。我和杨理之间,已经耗了太多精神,能撑到现在也快近乎极限了。夏非宁的这些话,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突然,他猛得站起捧头暴走,仰天长嚎:“啊啊啊——我个笨蛋笨蛋笨蛋!怎么变成在帮你回情敌身边去了!”
冲到傻了眼的我面前,乘人不备,他深情款款拉起我手道:“小末,你还是甩了那个负心人,跟我在一起吧。我保证会永远爱你、护你,绝不变心。怎么样、怎么样?”
无力……这个家伙,我已抽搐着答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