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房门口,不出他所料的,吉小小又在门口等他。
一见西陵雪郁结的样子,吉小小就知道,准又被那个冷秋寒轻薄了。
推门进屋,西陵雪板著个脸走到桌边坐下。
「哟,又被轻薄了?」吉小小揶揄他。
「对。」西陵雪很干脆的回答。
「哈哈哈哈,你这是活该。」吉小小弯腰大笑。
「他若是敢有下回,我绝对要揍他,外加算他五千两银子。」西陵雪愤愤道。
「财迷就是财迷,死都不忘那银子,你干脆死的时候抱著你那白花花的银子一起躺棺材里好了。」吉小小听的直翻白眼。
「我这回是亏大了。」西陵雪伸指滑过自己的唇,那该死的冷秋寒,居然敢吻他!
「哦?怎么了?他究竟对了做了什么?」吉小小盯著西陵雪好奇问。
「被吻了。」西陵雪闷闷道。
吻?吉小小睁大眼,目光溜到西陵雪的唇上,被冷秋寒吻了?以西陵雪的身手难道会被冷秋寒占这么大个便宜?
想到冷秋寒吻了西陵雪,吉小小心中闪过一丝不快。
「你以为我就这么差劲,会被冷秋寒占了大便宜吗?」西陵雪看吉小小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难不成,你有什么发现?」吉小小收起心中不悦,凝神问。
「他吻我的时候,手在我胸口摸了摸。」西陵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
「摸?再度被轻薄?」吉小小眼睛瞪大,不是吧,被吻了还不够,还被摸了,那冷秋寒胆子还不小!什么时候要给他好看才行!等等,冷秋寒轻薄的是西陵雪不是自己,自己干嘛那么激动?
「去!」西陵雪一扇子敲了过来,「你想什么啊,我问你,我怀里有什么?」他指指自己的胸口。
「明白了!」吉小小恍然大悟,拍手,「明白了,你怀里揣有雪炎令,难不成冷秋寒是在打著雪炎令的主意?」
「对,他是借机轻薄我,却是在试探雪炎令在不在我身上。」西陵雪道。
「所以,你就任由他轻薄?」吉小小凑了过来,眯起眼问。
「那还有什么办法,我想看看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所以就只有牺牲我自己了。」西陵雪开始大唱高调,装出一副高姿态。
「你伟大,你高尚,」吉小小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如果他在打雪炎令的主意,那么他就不是真正的雪痕宫的少主了?」
「还不能完全下判断,不过,他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西陵雪目光蕴著寒气,嘴角浮起冷笑。
「你小心,既然他已探得雪炎令在你身上,那么,他应该马上会采取手段了,目标当然就是你,你要小心雪炎令被夺。」吉小小面色严肃道。
「你别说的跟自己无关似的,保护这个你也有一部分责任。」西陵雪笑了起来。
「呵呵,不是你该是我的保镖吗?怎么,现在换过来了?换我来保护你?」吉小小趴了过来,脸凑到西陵雪近前,「我说西陵老板,你要不要牺牲色相看看,用你的美色去套冷秋寒?」
西陵雪眼中闪著危险的光芒,「你不是说我没姿色吗?论起美色,你这张脸比我精致吧。」说著,他伸手捏了捏吉小小的脸。
吉小小挥开他的手,「现在我倒觉得你有几分姿色了,不然冷大少主怎么会看得上你呢?」说话间,吉小小的目光盯在西陵雪的唇上,水色的唇,薄薄的,不知道尝起来是个什么滋味,想起西陵雪昨天那泛起红晕的脸,吉小小一阵心动。
他手一勾,勾住西陵雪的脖子,还不待西陵雪反应,唇就凑了过来,端端印了上去。
西陵雪眼睛瞪大,这……这是什么情况?再次被轻薄?!
好味道,淡淡的,清凉的,吉小小满足,无怪乎冷秋寒要吻他,身体顺势靠了上去,吻住那两片薄唇不放。
西陵雪心中一阵乱跳,抬手想打人,却又想起,这是吉小小不是冷秋寒,手凝在半空中挥不下去了。
吻够了,吉小小满意的放开他,如愿的看著西陵雪的脸上再次飞起红霞,西陵雪手握成拳,胸口急剧起伏,吉小小,你欺人太甚!
西陵雪狠狠一闭眼,再睁开,「吉小小!我要多算你一万两银子!」
吉小小一愣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打跌,「我说……你……哈哈哈,就这么爱钱啊,要不,我出钱买下你如何?」
西陵雪手端茶杯,一杯冷茶泼了过去,「吉小小,我不会为钱卖了自己的,你给我自重!下回,再这样,我非揍人不可!」
吉小小一跳,躲开泼来的茶,继续笑道:「难道你不喜欢我的吻。」
西陵雪咬牙,「谁会喜欢一个男人的吻?」
「哎呀呀,可惜啊,我从来不主动吻人的,你可是头一个,还不知道珍惜。」吉小小啧啧道。
「珍惜个头,要珍惜你自己珍惜去,本少爷不吃你这套!你要喜欢吻男人,这琴幕庄里有不少。」西陵雪冷笑。
「可惜,我只想吻你一个。」吉小小挤挤眼,突然凑过来,乘西陵雪不备,在他脸颊上轻吻一记,而后展开轻功,推开窗户翻了出去。
西陵雪追到窗边,却见茫茫黑夜中除了高挂的几盏灯笼在摇晃外,哪还有吉小小的影子。
重重叹口气,他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摸自己的唇,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连续被两个人吻,冷秋寒不说了,那是为了探他目的,自我牺牲的。
可是,吉小小呢,那家伙,为何要吻自己,逗著好玩?还是故意挑衅?
还有,他最后的那一句话……
想起那个吻,西陵雪心中微微荡漾,对于吉小小,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态,已经习惯和吉小小一起了,也习惯和他斗嘴,可是……吉小小不是能完全信任的人,他在利用自己,这点必须切记,而自己也在利用他……
呵呵,我们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不是吗?建立在金钱上的互相利用的关系,西陵雪自嘲的冷笑。
想那么多干什么?只要记著,我与他之间,只不过是利用……
****
吉小小没有回房,他站在庭院中的一棵树下,细细回想那个吻,为何会想到去吻西陵雪?是被那淡淡的水色所诱惑,还是想看他那泛红的脸?
对西陵雪,自己该怎么去看待,西陵雪对于自己是什么?不过是可以利用的人而已,不过是自己给了钱请的保镖,帮他挡掉云紫纤这个麻烦的保镖而已。
可是……为什么,心中却有别样的感觉,喜欢和他斗嘴,喜欢看他多彩的表情。
吉小小有丝迷茫,他该怎么去定位西陵雪在他心中的位置?
事情,似乎,没有按自己预定的计划在走……
凉风吹过,夜色中带了丝寒气,吉小小叹了口气,对了,冷秋寒,这是个麻烦,倘若他要打雪炎令的主意,那么,他肯定会去风雨欲来楼,这人的身份还有待确定,那么……
吉小小突然身形掠起,掠向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里,他磨墨,提笔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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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来,西陵雪意外的没有看到吉小小,大清早的吉小小上哪里去了?西陵雪拐到前院,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冷秋寒。
西陵雪冷冷的瞟了一眼他后,径直向前走去,冷秋寒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西陵老板,大清早的要上哪里去?」
西陵雪厌恶的皱眉,甩开他的手,「没你的事。」
「呵呵,我们都那么亲密了,你怎么这样说呢。」冷秋寒眼中闪过无赖的光芒。
「我看你昨晚没睡好吧,不然大白天的发什么梦呢。」西陵雪轻笑。
这时,吉小小踏著轻快的步子,从大门进来。
「去哪里了?」西陵雪一见,甩开冷秋寒,走了过去。
「买苏阳城酥香斋的酥饼去了。」吉小小说著,打开手中的纸包,取出一块递给西陵雪,「来,尝一块,刚出炉的。」
接过酥饼,西陵雪扫了一眼吉小小,心中暗度,吉小小真的只是买酥饼去了吗?
「冷少主要不要。」吉小小拎了一块在冷秋寒眼前晃了晃。
「不用了,多谢,我刚用过早饭。」冷秋寒摇摇头,看了一眼吉小小后,转身离去。
「你吃你的饼吧,我去找琴赫天商量合作之事。」西陵雪也不想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吉小小啃著手中的酥饼,眼中掠过一丝难解的光芒,他知道西陵雪在怀疑自己,但这没办法,他们彼此都有所隐瞒,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隐瞒。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西陵雪很满意这一天的成果,他已经和琴赫天谈妥,等把雪炎令的事解决后就和琴赫天合作,利用琴赫天打下的酒楼,布店,乐器店的基础,自己也做这几行生意,并在江南一带慢慢扩大,布店的布疋和乐器店的乐器由琴赫天供应。
用过晚饭后,西陵雪坐在窗边,打著他那把随身携带的金色小算盘,他在算,如果合作,一年下来能赚多少银子。
突然,耳中敏锐的听到一声破空之声,西陵雪机敏的一侧身,手腕一翻,把空中飞来的东西抓个正著。
低头一看,是飞镖,抬眼向窗外望去,却见九枚飞镖呈品字状向他打来。
西陵雪收起算盘,一个翻身躲过,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夺雪炎令的凶手?
他脚尖一点地,人掠出窗外,见不远处有个黑影,他正要追,却想起吉小小,脚挑起一粒石子,打在吉小小房间的窗棂上,人飞掠向黑影。
黑影的动作很快,飞跃上墙头翻了出去,西陵雪立刻追了过去。
吉小小刚睡下,却听有东西打在窗户上,推窗,借著月光一看,窗下的地上有粒石子,搭手一望,只见,两道黑影掠向墙头,吉小小眉头一皱,人翻出窗外,瞟一眼旁边西陵雪的屋子,只见窗户大开,房中无人,吉小小一跺脚,立刻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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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雪追踪那黑衣人在树林间穿梭,他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诱敌之计,但是,他不能放过这机会,暗估一下自己的能力,对付应该没问题,而且相信吉小小马上会赶来。
黑夜的静谧中,风吹树叶婆娑中,除了树叶的沙沙响外,就只见两道人影在树林中飞速跳跃。
追了有半柱香的时间,那黑影突然停了下来。
西陵雪一凛,立刻警觉的看向四周,现在所站的这地方,除了树林外,右手边有一潭宁静的湖水,月亮自乌云中露个脸出来,银光流泻在湖上,象洒了一层银粉样的眩目。
西陵雪手中的扇子紧握,因为他已经听出,树林中除了他与那黑衣人外还有人!
那么,黑衣人不是凶手,应该说是凶手的手下,诱他来此是为了雪炎令?杀人夺令牌吗?
回头望一眼身后,却还没见吉小小影子,西陵雪暗骂,吉小小,你的动作怎么就那么慢?
吉小小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追出去一刻后,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吉小小见此人黑衣蒙面,心中冷笑起来,挡他去路,为的就是不让他去援手西陵雪。
看来,先前那黑衣人是在诱敌,但,西陵雪想早些查出眉目,所以虽然知道如此,但也必定会去。
要速战速决,不能让西陵雪出任何危险。
吉小小想到这,身已先动。
西陵雪再看周围时,加起最先的那个黑衣人,一共有六人,六个?看吉小小现在都还没赶到,想是中途被人拦住了。
看这六人,会是冷秋寒所带的那几人吗?冷秋寒目前看来是最大的嫌疑了,可是,却没证据,如果,今天能擒获一人的话,想必能知道更多的线索。
心念起,西陵雪身动,六个黑衣人也动了。
六人形成包围,一道道银丝起,形成一个网,向西陵雪网过来。
银丝?天蚕网?西陵雪不见慌张,镇定自若,扇子一收,一对流星短剑从衣袖中滑出,没想到,还得用上这个,西陵雪一哂,短剑向盖过来的天蚕网削了过去。
天蚕网盖下,西陵雪短剑撩上,本应该是柔韧之极的天蚕网却被短剑削断数根,西陵雪破网,冲天跃起。
他的流星短剑可不同一般,乃是千年玄铁所制,锐利无比,平时很难用上,想不到今天倒可以一展威力了。
六个人见天蚕网一破,互相使个眼色,仍然不近前,六人自腰间解下飞抓,从六个方向向西陵雪抛了过来。
看这架势是要捉我?为什么?捉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省事,西陵雪有丝疑惑,但是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疑。
躲开四把飞抓,西陵雪左右手分持短剑一扬,运足内力震断两把飞抓,然后脚尖一点地向其中一个黑衣人掠去,这样远距离的攻击对自己不利,先搁倒一人再说。
黑衣人很狡猾,一见西陵雪扑过来,转身就跑,象是知道西陵雪的用意似的,西陵雪回头却见,其余五个黑衣人隐没进树林中没了踪影。
难道说抓不了我就跑?这是何道理?
那剩下的一个黑衣人已经跑到了湖边,待西陵雪追上时,那人却从腰间抛出一条链子,缠上了湖边一棵大树,人跃起荡了过去。
西陵雪犹豫一下,追还是不追?不追就废掉这次机会了,急早探得消息为好。
可是追的话,怕有陷阱。
罢了,赌一次!
西陵雪一跺脚,身起,脚点湖面,身向上跃,手中短剑砍向那条链子。
却就在这时,湖边树丛里一道人影闪出,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而来,西陵雪大惊之下,扭身,回手一剑刺过去,那人却闪身避开,而荡在空中之人,却腾出一只手连发数枚飞镖,西陵雪身形落下低头避过飞镖,但却已避不开那人打过来的一掌。
西陵雪急撤回手,右手短剑挡住了这一掌,但是,人却被震得跌了下去,直直跌落进湖里。
冰凉的湖水侵透进来,西陵雪浑身打了个寒颤,糟了,自己不会水!
西陵雪闭一口气,正想提气冲出湖里,却不料,水中,前后有人夹击过来。
西陵雪陡然明白了,原来他们其实是想在湖中动手夺令牌,所以,在树林中采取远距离的攻击。
看来这些人必然是精通水性的。
湖中对自己很不利!
西陵雪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不会水造成了自己在水中手忙脚乱,心中闪过慌乱,吉小小!你人死到哪里去了!
西陵雪在慌忙避过后面的人一击时,前面一人的匕首却划过了他左腰,血,丝丝渗了出来。
西陵雪的心紧了,湖水渗进口鼻里,渐渐觉得有些无力,视线模糊之时,胸口挨了一掌,幸好有水的阻力,力道被减轻,饶是这样西陵雪也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他渐渐向水里跌落下去,四肢已是无力,一只手伸进他怀里,摸出了雪炎令。
糟了,亏大了,他的二十五万两银子!这是西陵雪在视线完全转为黑暗时,脑中闪出的最后一个念头。
吉小小解决掉了那黑衣人赶到湖边,心中暗想,那黑衣人真是难应付,远距离的撒毒粉,害自己不能近前。
湖水一潭静,静得如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水中弯月倒影,清冷剔透。
突然,水中冲起两道黑影,吉小小一惊,双掌扬起,黑影却没向他攻来,而是左右分散,掠向远处。
吉小小想追,却在低头间借著月光看到了湖水中泛起的红色。
红色?血?
两个黑衣人从湖中冲出,而西陵雪却又不见影子,难道说……
吉小小心中猛一跳,牙一咬,西陵雪,你别给我有个三长两短!
吉小小跳入湖中,在湖中摸索,亏得他好水性,很快摸到西陵雪的一只胳膊,他用力一提,把人揽在怀里,向岸上游去。
把西陵雪拖到岸边,借月光一看,吉小小心冷了几分,只见西陵雪紧闭著眼,脸色惨白,嘴唇乌青,而腰际有鲜血不断渗出。
湿淋淋的头发贴在脸颊旁更显他脸色的苍白。
吉小小定下心神,摸摸他脉搏,还在跳,手压向他胸口,用力压几下,而后俯身口对口的渡给他一些真气。
只见西陵雪咳嗽几声,吐出几口水,眼睛缓缓睁开。
吉小小这才大松一口气。
「把你的命给捡回来了。」吉小小叹气。
西陵雪只觉得浑身无力,胸口发痛,他无力抬抬眼,看了看吉小小,缓缓道:「你有没有拦住几个黑衣人?」
「水里冲出两个,我没功夫去拦,拦了你就没命了!」吉小小瞪他一眼。
「完了,我的二十五万两银子。」西陵雪心发痛,他的银子,二十五万两啊,这下怎么补回来。
吉小小一怔,手摸向他胸口,「雪炎令被夺了?」
「对。」西陵雪无力的偏过头,「银子,二十五万两。」
吉小小抬头望天,长叹一口气,「银子和命比起来,你的命重要,不过,你怎么那么不济,被伤成这样?」
「我想赌一次,」西陵雪苦笑,「看来我赌输了,有个高手在,很厉害的一个人,还有,我不会水。」
「我也来晚了,看来是我们棋输一著。」吉小小说著把西陵雪扶起来,「别说了,我先给你疗伤。」
两人衣服都湿透了,而西陵雪有伤在身,这里离琴幕庄还很有段距离,目前最好是先给西陵雪把伤口包扎好,然后再把衣服烤干,西陵雪受了内伤,穿著湿衣容易感染风寒,现在已经入秋了。
****
吉小小很幸运的在不远处找到一个小山洞,这里是一个小山丘,正好有个山洞,山洞里还算宽敞。
把西陵雪放下后,吉小小伸手脱下他的衣服,拧干水,然后摸了摸自己身上,自己也湿透了,没东西可包扎,叹了口气,只得先把金疮药洒在他腰间的伤口上,好在伤口不深,一会就止血了。
吉小小再到外面去拣了些枯树枝,幸好身上的火折子是用油纸包著的,没湿,点燃一堆火,用树枝架了个架子,把外衣放下去烘烤。
衣服湿透了,西陵雪双手抱著身子咳嗽几声,胸口阵阵发痛,这下真的是亏大了,银子亏了不说,自己还受伤。
看一眼西陵雪,吉小小突然伸手把他揽过来抱在怀里,「这里暖和点。」
西陵雪本想推开他的,却叹了口气后任由他抱著。
「回去后吃点药,还好你的伤不算重。」吉小小握著他手腕细细把了脉后道。
「这回亏了,大大的亏,江湖果然不是好地方,我还是安心的开我的当铺比较好。」西陵雪轻咳一声道。
「你要放弃?」吉小小皱眉,西陵雪倘若放弃了,自己不就少个帮手吗?凭自己一人,怎么去应付那帮不知名的凶手?
「想,因为不知道凶手是何人,目前从武功路数上也看不出来。」西陵雪咬牙道,他其实不想的,可是,雪炎令被夺,要找回来就相当困难了,这次捡回一条命,下次呢?对手在暗,他们在明。
「别放弃,我看冷秋寒的嫌疑最大,回去后先试探,看看究竟是不是他所为,你不是说有个高手吗?那个高手会不会就是冷秋寒呢?」吉小小琢磨道。
「看不出,他那武功招式看起来和冷秋寒是两样,我们回去试探也不好试探,我们两人,他们八人,难啊。」西陵雪轻轻摇头。
「你先别想著放弃,我们回琴幕庄后再说。」吉小小拍拍他安慰道。
靠著吉小小温暖的胸口,西陵雪突然觉得自己有几分贪恋这温暖,合上眼,倦意涌了上来。
轻轻抱这怀中的人,吉小小低头凝看那细致的容颜,没了平日的伶牙俐齿,没了平时的潇洒自如,此刻的西陵雪看起来是如斯的憔悴,到让人心生几分怜意。
看著红艳的火光,吉小小出神的想著,想起与西陵雪的第一次见面,想起,云紫纤追来时,两人合演的那一出戏,想著就想发笑。
再看看怀中熟睡的人,想起他被吻时,那带著惊愕的眼神和那泛红的脸颊,看起来是那样的有趣。
吉小小不禁低头下去轻轻吻了吻西陵雪的额头。
抬起头,摸摸烤著的外衣,已经半干了,放开西陵雪,见他已经睡著,吉小小伸手脱去他的里衣,不能让他穿著湿衣睡去,不然会染上风寒的。
脱下里衣,看著西陵雪披散在肩头的湿发映衬著沾著些微水珠的白皙的肌肤,显得格外诱人,再顺著看下去是他那身体柔和的线条,吉小小心中突然涌起异样之感,咬咬牙撇过头去,把外衣披在他身上,然后再次把他抱在怀里。
低头吻吻那有些发青的嘴唇,冰凉的,软软的,再把他抱紧几分,生怕他受一点寒。
吉小小奇怪心中的感觉,为何对西陵雪,他有别样之情,为什么?
似乎不该这样的,他们应该只是互带猜忌的合作利用之人,为什么……
吉小小不解,面对武林第一美女云紫纤的时候他没有这样的感觉,面对聪慧美貌的琴雅然时他也没这种感觉,唯独面对西陵雪,让他升了起二十五年来从未有的一种感觉。
不该……不该的……吉小小摇头,苦涩一笑,别想了,什么都别想,我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
西陵雪在吉小小怀中缩了缩身体后,缓缓睁开眼睛,睡了一觉后,精神好多了,正想翻身起来,脸色却突然大变。
因为,他发现他只披了一件外衣缩在同样只披了一件外衣的吉小小身上。
肌肤的相磨蹭,微微有些发烫的感觉,这是什么情况?
西陵雪的头一下大了起来,昨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醒了?」吉小小嘟哝著道,西陵雪一动,把他也弄醒了。
「你昨晚干了什么?」西陵雪怒瞪吉小小。
吉小小低头一看,眼珠一转,暧昧的笑了笑,「西陵老板,我昨晚干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西陵雪的脸沉了下来,眼光瞟到树枝上挂著的两人的里衣后,冷静了下来,微微笑道;「呵呵,难为你了,我要多谢你才是,那么,我少算你五百两银子好了。」
吉小小翻白眼,这家伙为什么随时随地都只会想到钱?
西陵雪伸手想推开吉小小,却不料吉小小抱紧不松手,低头看著怀中的人,见他精神好了不少,脸色也由昨晚的苍白转为红润,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不过,两人此刻的情况,倘若有第三者进来还真有些说不清呢。
「我说,西陵老板,你就只少算我五百两,太小气了吧,我好歹昨晚救了你一命,为了不让你感染风寒,还给你烤衣服,给你取暖,好歹也该少算我一千两吧。」吉小小调笑道,其实他不在乎那个钱,他想逗著西陵雪玩。
「吉大公子,我昨晚损失二十五万两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到现在你还跟我讨价还价的太不应该了吧。」西陵雪靠在吉小小怀里好整以暇道,既然吉小小不放手,他也乐得靠著暖和。
「呵呵,只少算五百两,我亏啊,不如,你亏点,算补我的。」还没等西陵雪消化吉小小这话的意思,吉小小翻身把西陵雪压在身下,吻了下来。
西陵雪一怔,想推开吉小小却被吉小小牢牢抓住双腕。
吉小小用舌顶开西陵雪的唇,滑了进去,不同于上次的浅尝辄止,这次是深吻,两具带著体温的身体纠缠在一起,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也升高了几分。
奇异的感觉,西陵雪觉得头脑开始发热,吉小小在肆虐著他的唇,如暴风雨般,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二十六年来,头一遭被人这样,西陵雪真的有些无法反应,第一次的吻,让他又惊又怒,那这第二次呢?
西陵雪眼一闭,脚上抬,顶开吉小小,挣脱双腕,一掌想打过去,却在半途停下,手颓然垂下。
「不打我?」吉小小翻身坐起,斜看西陵雪一眼,眉梢眼角都带著笑意,他喜欢西陵雪的味道,清凉的,淡淡的。
西陵雪静默,为何自己不一掌打下去,吉小小轻薄自己,为何不打他?
为什么手就挥不下去?心中那涌起的波潮是什么?那涌起的微微情感是什么?
看著吉小小那张如少年的面容上带著痞痞的笑容,心中有几分感叹,什么时候,习惯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了?
一个成天只会跟自己吵闹的人,和自己不合的人,什么时候,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发生了变质?
可是……吉小小,他,其实心里究竟在如何想?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再一次的由此来加深对我的利用呢?
西陵雪心中长叹,不要迷惑于此,千万不要……
「你是不是舍不得?」见西陵雪没有答话,吉小小靠了过来,在他耳边暧昧问。
「我是在算该再多算你多少两银子。」西陵雪回过头,狠狠瞪他一眼,而后嘴角弧度扬高,「呵呵,刚才发生的事,以我的身价来说,算你两千两不为过!」
「真狠!我看你纯粹一奸商,好了,穿上衣服吧,你的伤也不重,我们回琴幕庄,回去后再商量关于雪炎令的事。」吉小小说著站起身来,取过里衣慢慢穿上。
由于西陵雪腰部有伤,吉小小不得不带著西陵雪施展轻功跳跃。
「你还真重。」吉小小嘴上抱怨。
「你以为你有多轻?」西陵雪嗤笑。
「至少比你轻,你轻点好,轻点我才好抱你。」一句话说的暧昧,西陵雪伸手拧他胳膊一下,疼得吉小小直皱眉。
两人回到琴幕庄,刚站在门口歇口气,就看见冷秋寒带著他侍卫走出大门。
冷秋寒和琴赫天一见两人,惊讶道:「你们昨晚去哪里了?一晚没看见你们。」
「呵呵,昨晚兴致来,整晚喝酒,赏月,谈笑。」吉小小眸子中神采动,云淡风轻道。
「你们好兴致。」琴赫天呵呵直笑。
「我看西陵老板脸色不太好,莫不是受寒了吧。」冷秋寒的目光在西陵雪脸上直打转。
西陵雪扇子轻摇,「托你关心,在下一切安好。」
「冷少主,你这是要上哪里去?」见冷秋寒身后的侍卫拎著包袱,吉小小心生不妙,但脸上却仍是笑容满面。
「我还有事,在这琴幕庄也叨扰一段时日了,所以,今天离去。」冷秋寒道。
西陵雪心沉下,难道说,昨晚真的是冷秋寒,今天得了雪炎令立刻就逃离?
吉小小暗中扯了扯西陵雪的衣袖,西陵雪会意,不动声色道:「冷少主走的真匆忙,可惜,我们没能多谈,改日有机会,请冷少主喝酒如何?」
「西陵老板邀请,在下深感荣幸,你只要通知我,我绝对会到。」冷秋寒嘴角笑意涌上。
「告辞了两位,琴庄主,有机会,在下再来拜访。」冷秋寒向三人作揖道别,带了侍卫离开琴幕庄。
两人和琴赫天寒暄几句,也向琴赫天道别说准备离开,继续去追查雪炎令之事。
两人各自回房开始收拾东西。
西陵雪推开房门,一只脚跨进去后,整个人呆了一呆,片刻后才把另一只脚收进来。
他急步走到桌前,伸手拿起放在桌上之物,细细一看,寒玉如冰,温润光泽,赫然便是雪炎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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