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认知突然降临到她的脑海。
「你认得我……」她的口气慢慢的,像边说话边思索。「从工厂里见面的第一眼,你就认出我。」
这男人既然多疑到不容许陌生人处理他的邮件,必须拥有他居住大楼的物业公司,他就更不可能让一个临时的代办人员去打扫他的住处。
他知道她!
他一开始就调查过她。
辛玉衡微微一笑。
「香娜。弗兰切斯卡,父亲乔欧。弗兰切斯卡是意大利移民,十七岁来到美国,二十七岁那年娶了一名日本女性小泉惠子。来年生下一名女儿,香娜。女儿两岁时,小泉惠子过世,六年后乔欧再娶一名巴西女子,薇娜。贝罗,来年生下儿子山缪。
儿子七岁的时候,夫妻俩车祸过世,女儿香娜负起抚养幼弟的责任。这段期间在十一个不同的公司打工或兼差过,我有一份详细的公司列表。香娜目前是纽约大学三年级的学生,blahblah,大概是这样。」
她的思绪不断地转。
他既然认出她,要求躲藏在她家里就不会是一个巧合,必然是因为他很放心他们姐弟俩对他不会构成威胁,同时可以成为他利用的对象。
该死!
虽然香娜不晓得整件事是如何运作的,谁想杀谁,谁又要躲谁,但是如果一切水落石出时,连山姆会去看守他只怕都不是个意外。
他早就把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
「你不只认出我,也认得山姆。」香娜微眯起眼,阴森地瞪着他。
辛玉衡没有否认。
「你失踪之后,瑶光一直翻天覆地的在找你,我相信所以跟你有关的人一定都被她查问过了,可是她却一直没有查到我家来。」她的脑子飞快转动。「你!因为你把我的资料抽出来了对不对?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来代班过,是吗?」
物业公司是他的人,他要抽走一份临时工的资料易如反掌。
「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玉衡的神色有些飘忽难辨。
香娜心中思潮如涌,情绪越来越无法平静,根本无法去探究他话中细微的差异。
「你!」她指着他鼻子。「你一定很清楚山姆没有任何前科,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伤害你,所以你就利用了他的善良——」
「我可不是雇他看顾人质的人。」他插口。
香娜不理他,继续激烈地道:「你威胁要报警,逼我们不得不收留你!其实你根本就知道我们姐弟都不是坏人,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利用我们。」
「香娜……」他安抚地走过来。
「走开。」她把他的手挥开。「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躲起来,我也不想懂,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跟你上床的原因。」
「噢,这两者有关联?」他的黑眸眯起。
香娜决定不再跟他客气。
「你以为我傻到看不出来吗?你每一次诱惑我的时候那都是有目的的。第一次是因为你不想回家,于是诱惑我收留你。」
「第二次是因为我发现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你不希望我问问题,所以想转移我的注意。」
「第三次是你终于不得不回来,可是你感到不安。」
辛玉衡眯起的眸开始射出危险的神色。
「噢,你想骗谁?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她毫不容情地继续戳穿他,所以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你根本不想回来,如果可能的话,就算一辈子都躲起来也可以,对不对?偏偏你放不下身边的这些人。在我看来,你只是个优柔寡断的家伙,连山姆都比你坚定。起码我叫他不要和保罗他们混在一起时,他还懂得要争取!」
「你……」辛玉衡咬牙。
她滔滔不绝继续下去:「艾立尔斯!辛玉衡!或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或许看起来大而化之,直来直往,但我不是笨蛋。我很清楚你要的不是性,你只是想逃避。抱歉,我不是一个为了帮助别人逃避现实就陪他上床的女人!」
辛玉衡阴狠地盯着她。
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空气里哔哔剥剥的火花交错,所有薄幕解开,她一下子戳穿一直藏在他心头的隐刺。
「辛玉衡,你很清楚我为什么不信任你,因为你根本不信任你自己!如果你对你自己有足够的信任,你早就回到你的家人身边,面对那只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想躲的魔鬼。原本这一切都不管我的事,但,你没有,权,利,利,用,我。」香娜用力抹抹莫名其妙发热的眼眶,一句一顿戳他胸口。
「你根本不在意我们对不对?等哪天觉得够了,你打算一走了之,对不对?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心意?」她瞪住他。「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回来?为什么不像一开始打算的那样,任我们自生自灭?别说你开始关心我们了,我是不会相信的!」
辛玉衡敛去所有的不悦,偏头盯着她。
他的眼神好亮,亮得甚至让人开始感到危险,一些新生的意绪渐渐充斥于他的黑眸中。
「你似乎以为自己很了解我。」他的语音慢慢的。
「比你想象中的了解。」她怒道。
「是。」他点头。
真的比他想象中了解。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直截了当的数落。
突然间,心头一轻,仿佛她毫不容情的揭示将那些重担也一一取走,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看着她气跳跳的神色,他突然意动。
「说啊!反驳我啊!」犹不知死活的雌狐狸冲到他面前来。
他顺应心性而为,一直铁臂扣住她的腰,将她放倒,他整个人随即压上去。
「噢!」她肺里的空气全冲出来。
背部是软垫,其实不怎么疼痛,但他沉重的躯体令人心慌。
接着,他的气息迎唇而来。
「不……」她呜咽着,无助地甩头,他完全控制住她的动作,不让她再躲。
坚硬的唇覆了下来。
她像只发狂的野猫,爪子狠狠地叮进他的臂肌,他的铁躯一抖,唇依然覆住不移。
蓦地,那薄弱的抗拒变了调,她用力推开他,让他翻开来,改坐到他的身上。她开始恶狠狠地撕咬他,把他的衬衫粗鲁地扯开,扣子掉了一地。
他眼底的光彩亮得惊人。
第一次,当他吻她,看她的时候,他的眼底不再有算计的神彩。
他的瞳孔放大,体温飚高,男性肿胀,他的每一丝反应终于脱出理性的掌控,开始让身体诚实地反映出它的需要。
他的动作比她更粗鲁,一个弹指便抓破她胯间的布料,再一个动作她的长裤连同底裤被撕扯下来。
他的拉链裂开,下一秒钟,他深深地冲进她的体内。
这是粗犷原始的交合,如动物一般,互相拉扯撕裂,两方都想将彼此压倒,却又无比兴奋。
他用力的冲撞,让她必须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才能稳住自己,不跌在地上。
一次,两次,三次,极致的高chao涌来。她喉间迸出申吟,两腿之间激烈收缩。
他最后一个奋力的上挺,几乎将她摔了下来。感觉属于他的热流冲进自己体内,她轻喊一声,再度攀上高峰。
抵死缠绵。
原来,这真是一种接近死亡的感觉。
她瘫软在他胸前,感觉他和自己同样激烈地吸着气,努力让维生的空气重新灌饱肺腔。
香娜不知道他们躺了多久,甚至自己是不是有睡着。
神智稍微清醒一些是因为她感觉到身下的男人在移动。
他举着她的腰,轻轻将她移开,然后站起来拉好长裤。衬衫纽扣已经没救,随便扯下来一丢,转身走进那间装满办公设备的房间。
香娜慢慢从地上坐起来,突然觉得有点冷。
机械性地寻找自己的长裤,最后发现它根本不可能再被穿回去,她只能捡起他丢掉的那件衬衫,绑在腰间做为临时的长裙。
虽然脚步无声,这一次她感觉到他走了回来。
她站起来,两腿之间酸软,一阵湿濡的感觉流出,她下意识夹紧双腿。
辛玉衡递给她一张白色的纸。
支票。十万美金。
「这数字不是我们说好的那个。」她直接推回去。
他不接,退开一步,表情空白,让人看不出所以然,仿佛半个小时的激狂完全没有发生过。
「你应得的。」他淡淡说。「交易完成。香娜,你随时可以离开。」
强烈的屈辱贯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