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想起来了。
原本她到药店买黄连素,却遇到了桄……不对,是神先生。接着他们一起散步,吃了碗牛肉面,两人聊得很愉快,她一直被送到家门口……
家,她的房子!
她的房子,只要再交纳一年七个月的贷款就能拥有的房子,十秒钟倒塌得只剩下一片废墟。
栗湘,我的房子,该死的狐狸精,还我的房子!
昏昏沉沉的薰缃一下子醒悟了过来,怒气冲天地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抓住查房的护士大声质问道:“栗湘呢,那个长得像狐狸精的女人在哪里?”
“那,那位小姐躺在对面的病房里。”护士小姐慢了一个节拍地回答道。
“谢谢,我知道了。”
咬牙切齿地向对面病房里冲过去,在病床上睡着舒服觉宛如仙子般的栗湘正是薰缃此刻谋杀的对象。
混蛋,她竟然还在睡觉,她这个混蛋!
一把扯住栗湘身上的病人服,薰缃发疯一般摇晃着栗湘。
“给我起来,把话说清楚,我的房子为什么会倒!”
迷迷糊糊的栗湘感到自己的脖子卡了一样东西,呼吸不畅。睁开眼皮,薰缃的吃人样吓得她差点再次晕过去。
“缃缃,你是怎么了,冷静一点,快松手。”她快要死了。
“房子,我的房子,你赔我房子。”
“咳……房子!什么房子?”他们的房子怎么了?
“你——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我……”
就在栗湘快要断气的危机关头,三四名由医生护士组成的紧急搭救小组拉开两个冤家,而小小的门口挤满了其他病房里的病人家属。
只见围观的人数越来越多,平静的医院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时,一个头部裹着绷带的男子冲进来搂住微微发颤的栗湘,端详着她纤细脖子上的淤痕,周围劝架的护士立马闪开。因为,男子要发标了。
“你,对湘湘做了什么?”该死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这样目无王法。
如果栗湘因此受到任何智力发育的影响,他绝对不会轻饶这个疯女人的。
“靠,别以为头顶安了条白布我就认不出你,你这个恶心的桄桄。”
桄桄!难道她是……
“我是西门庆的后人。”
嗄!在场所人惊讶于男子的自我介绍。
“很奇怪吗?但是在电话里你就是这样称呼我的呀!”
电话?
“你,你是……不可能,你明明是……”脑袋摇晃得像拨浪鼓,薰缃不相信世间会有这种事。
“我在这里,你的那个恶心的桄桄。”身后,薰缃被偷袭。
望着凭空冒出两个长相如出一辙的男子,两名病患以及门口挤满的观众在他们脸蛋上来回仔细地扫描着。
“他是我哥。”搂着像狐狸精一样妖艳女子的男子开口解释道。
“他是我弟。”站在面相清秀女子身边的优雅男子辩解道。
“我们是双胞胎。”异口同声,不愧是双胞胎。
经过两个小时的调解,做出最终判决。
由甲方男友西梓橙交付乙方一年七个月的房贷款与少许精神补贴费,另新建房屋的所有费用都由他一人承担。而乙方负责挑选房屋设计,设计稿所支出的费用依旧由甲方代以付清。
没有多嗦一句,西梓橙豪爽地签下双方协定的和平条约,高高兴兴地抱着美人露出幸福笑容。
当西梓橙在看到栗湘见到哥哥时的表情后,知道来龙去脉的他趁热打铁讲清了两人几个月来的矛盾。
首先,那个自称是西梓橙未婚妻的女子是他的表妹,其次是栗湘找私家侦探拍下的照片里与金发女子在酒店开房过夜的是自己身边的老哥,并且现场得到西梓桄的当面肯定。
大彻大悟的栗湘坐在西梓橙的怀抱里抱头大哭,误解消融的情人你侬我侬地倾诉对彼此的思念。
隔天一早,西梓橙兴高采烈地载着爱人离开医院,而无家可归的薰缃以及她的彼得潘就暂且居住在西梓桄的家中。
从此,新的一页历史被悄悄改写着。
瞧着餐桌上铺散着的设计稿,薰缃单手按着额头沉思。
此时从健身房回家的西梓桄流着一身臭汗凑了过去,欣喜的他哪里能看清薰缃一脸布满的不耐烦。
“怎么样,我亲自挑选的设计稿不错吧!”能被他这个大师级的人物看上的设计稿绝对令薰缃满意,嘿嘿,他就耐心等待夸奖吧!
“怎么样?!你自己看看,最小的一栋要占地多少,而我房子又有多少平方米。”颤抖的手指指着设计图纸上的面积预算,薰缃无助地叹了口气。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先买下周围的房子,接着夷为平地,之后嘛,就按照图纸建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发现薰缃的脸色发青,西梓桄停止自己的认为完美无缺而在薰缃眼中却是不可理喻幼稚透顶的想法,紧张的询问下薰缃送了他一记卫生球。
简直鸡同鸭讲,无聊。
“那是要花钱的,我所认为的家与以前的那栋差不多就行了,不必这么夸张。”
不错,这些图纸说好听点是夸张,说难听些是白日做梦。看看,这些是什么,每样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是欧美六七十年代的城堡。
拜托,他又不是建造儿童游乐园,干吗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建造这么一个古堡呢!何况即使完工了,她也不敢住进去。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像她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人进去了就别想出来。大得像迷宫一样的房子谁敢住,有种的站出来给她瞧瞧。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反正都是由梓橙提供,放心,他不缺这点钱。”那么大一个企业,绝对不会因为这栋房子而面临倒闭的。
“总之,我不同意。”
“不再考虑一下吗?”怎么说也是他忙碌了多天的辛勤成果,就这么被她否决,内心不免有些失落。
“不,没那个必要。”她懒得再去看一眼。
“那么,你等一下。”
说完,西梓桄急匆匆地向二楼跑去,很快,便捧着高过他头顶的纸张走了过来。放下手中有点分量的纸堆,西梓桄晃动手臂疏通筋骨。
“这,这些是……”望着堆放在桌子上的纸,薰缃的双肩突然无力地垮了下来。
“设计稿呀!”嘿嘿。
“你看,这是玻璃系列的房子,住这种房子光线一级棒;这些是原始木料的房子,冬暖夏凉;而这里的是……”滔滔不绝的西梓橙不比商场的推销员逊色到哪儿去,极其富有耐心地一一讲解。
“够了,就按照以前老房子的图稿处理吧。”她累了。
起身,拿起桌台上的钱包和钥匙,薰缃深吸一口气后走向玄关。
“你要去哪儿?”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房子的设计图纸吗,怎么现在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呢?
“去买菜。”目的是离你远一点,呼吸新鲜空气。
“我陪你去。”牛皮糖的精神重现江湖。
蔬菜区里,薰缃推着购物车选购自己需要的商品,而一直尾随其后的跟屁虫西梓桄左顾右看着来来回回的男女老少。
挑了两棵大白菜,接着把目标锁定在土豆和番茄上。
没想到,一个女人专注时的表情是这么美。他从侧面窥视薰缃已经很久了,不止一次被回头的女士撞个正着。
说实话,薰缃有一头乌黑亮丽齐至腰部的秀发,即使此时被盘了起来,可是一小撮马尾调皮地贴在她的颈部,显得薰缃更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这一路下来,西梓桄在周围妇女的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五千,甚至一位年过中旬的欧巴桑因为光顾着看他而撞到了超市里的柱子。
真是灾难。
“你不是说要卖剃须刀的吗,去吧,在三号区。”
想打发他,没那么容易,“你陪我去。”
“凭什么?”
“我对这里不熟,万一有人想绑架我怎么办?”他可是价值不菲的上等货。
“我会及时通知你弟弟,要他拿钱赎你的。”
“你好冷血,当心嫁不出去。”我诅咒你,只能嫁给我。
“哈哈,真抱歉,我从没想过要嫁人。”没福分和天分,三十岁之前有没男朋友都成问题。
“为什么?”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为什么不想结婚?
“好了,别问了。走吧,我陪你去。”反正水果蔬菜也挑得差不多了,该到日用品去看看了。
不小心一群追逐嬉戏的小朋友们撞倒了薰缃,而一门心思踮起脚尖想拿到购物架最顶层酱油的薰缃被身旁的西梓桄慌乱之中搂住,再用腿勾住歪出轨道的购物车。
接下来,西梓桄绷着脸硬是要自己负责推车,说不过他的薰缃只能作罢,将推车让给面前这个像讨要糖果吃的大男人。
到了日用品区,闲不住的西梓桄边推车边往车里塞了像小山一样的零食,在薰缃快要爆发的怒气下,西梓桄噘着嘴巴不服气地将货品一一放了回原位。
找到剃须刀,薰缃比对了一下之后选择了件国内一家不大知名品牌的剃须刀。之后走到影像区,西梓桄挑选了一两张CD,出来时才发现薰缃被两位推销小姐缠住了无法脱身。
“小姐,买一个回去试试看吧,效果很好的。”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请拿开。”别过脸,薰缃羞红着脸小声回复道。
“小姐,这种品牌的安全套真的很不错,你可以买一个回去与你爱人试试。”永不罢休的推销员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原因就是看到刚刚进入影像区的超帅男子在替她推车。
从多年的职业角度看,男子不似一个已婚人士,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情侣就包养的小情妇或者情夫。
“你——”有完没完!
刚要破口大骂的薰缃察觉到自己的小腰被一只大手掌拉拢过去,直接来到一个高大身影的旁边。
“别上当呦,这种品牌的不好,要买咱们去买另一种比较有保障的安全套。”
谁管你,快发开我!
没想到,西梓桄的一席话,吸引了不少男女的关注。
“真的吗,幸好我从没用这种牌子。”路人甲带着女伴开口说道。
“没错,效果不怎么样,我用了三次漏了三次,幸亏‘抢救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对吧,缃缃!”深情地凝望着怀抱中埋头数手指的薰缃,西梓桄将她再抱得更紧些。
什么话,最后一句话险些气得薰缃吐血。混蛋,你干吗盯着我说,我又不是使用者。快放开我,把你的熊掌从我的腰间挪开,不然我就咬你。
在内心咒骂的西梓桄,薰缃希望自己变成一条泥鳅,能顺利脱逃。
只可惜,用两只手也无法撬开,气急攻心的薰缃干脆用尖锐的指甲扯开他的手,一不注意,西梓桄宽厚的手背上留下五道深浅不一的抓痕。鲜红的血液从破了皮的伤口里溢了出来,虽然只流了一点就止住了,但烦躁不安的薰缃明显的安静了很多。
“缃缃,你……”
原来是对面的邻居汪太太,想必也是来购物的。被挤在人群深处的薰缃探出头,碍于一只熊爪的关系,勉强转了一个36度的角。
“汪太太,您好。”
“哎呀,果然是你,真是没想到,你果真钓到一个了不起的金龟呀!”
刚刚在化妆品区看到一位购买男士洁面乳的男子好像是住在自家对面且很少抛头露面的“神”先生,于是,倍感兴趣的她跟了上去。
只见他一路来到日用品区,在卫生用品的摆放处停了下来并大步跑到一位年轻女子身边。
“这种对皮肤不好,我建议你还是用‘护舒宝’或者‘安尔乐’的。”抽出女子手中的卫生棉,神毫无遮掩地提出意见。
“要你管。”女子粗鲁地夺过他手中的两包东西,放进推车里。
男子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等到女子走在前面他转手拿推车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调换了车内的两样小东西,再一派悠闲地吹着口哨离开。这使尾随监视的汪太太忘情地“哦”了出声,她的举动被周围的人发现后便装出一副贵妇相貌,不慌不忙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