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大串话后,她很快的旋身背对着他,眼底的深切哀痛与悲伤,这时才流露于外。
“不,你别走,我不相信你说的,是圣上威胁你,要你这么做的,对不对?如果你不答应嫁给他指定的那个人,他就要杀了我,所以,你才答应的,对不对?”方世靳激动的喊出这串话。
他确实猜对了,可是她不能承认,“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发现自己不态忍受和你过着几乎隐世的生活,我认为皇宫里的生活才适合我。我是爱你,但对你的爱,不足以让我留下来和你在玄幻神教生活在一起。”
她低垂着螓首,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番话来,有多令她心魂俱碎,一双水眸黯然神情。
方世靳双手紧紧握住牢门的铁条,其激动与不能接受的程度从他泛白的十年可见一斑,且脸上少有情绪起伏的他,竟出现一丝狂乱与颠执,这令一旁见到的锦秀都不免为之鼻酸,更遑论是情感丰富的盈如,早已热泪盈眶,泣不成声的躲到一旁去了。
但盈如见到自家公主为了方世靳强忍悲痛,伪装无情冷漠,她更是不忍目睹,掩嘴别过头去。
方世靳沙哑执拗的对她道:“是吗?那么,你转过头来看着我,再对我说一次,你不要我了,你要投入别的男人怀里。”
听见他的话,她的娇躯为之一颤,他知道她不是真的这么无情,而是被他先前的推论给猜中了。
“若瑶,你这个傻瓜,转过身来看着我呀!”
朱若瑶抬首望进锦秀的眼底,见到她给予自己无言的支持,她再度深吸口气,双手握拳,鼓起勇气转过身,当她撞进他深情无悔却又带着深沉哀痛与绝望的眼底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房为之颤然。
她几乎要伸出手去碰触他,当她的指尖碰触到冰冷的牢门时,他的大掌迫不及待的伸出来握住她的,那宽厚的温暖几乎令她热泪盈眶,是两人相隔的牢门让她理智回笼,狠下心来甩开他紧握的手。
“若瑶?!”方世靳首次尝到了心痛如绞的滋味。
朱若瑶几乎要因他痛心疾首的表情而心软的投降了,锦秀适时的在她身后轻推了下,不希望她功亏一篑。
她沉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已是一片平静与冷漠,她直视着他的脸,“方教主,我已经不爱你了,就算有,也只是喜欢,请你不要让我连喜欢你的感觉都失去,你在我心底不是这样死缠烂打的男人。抱歉不能回应你的深情,我想,提刑按察司大人才是我的世界的人,你不要再执着了,离开吧!”
她直视着他的眼,眼看着他如火焚般充满希望与光亮的眼神,在她一字一句下逐渐的燃成灰烬,终究如枯木般地毫无生机。她快速的讲完这串话,就迅速的旋身,疾步离去。
直到远离他的视线,她才呜呜的发出如猫咪般的可怜泣声,她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几乎要死掉了。要不是皇帝哥哥要求她答应嫁给提刑按察司大人,他才要放了方世靳,她死也不可能答应嫁给别人的。
盈如一见到朱若瑶奔出牢房,她也提步快速跟着,来到转角处,看见朱若瑶的身影已奔离牢房二十尺外,她也奔跑着追上朱若瑶。
朱若瑶面色灰白,悲恸逾恒,娇小的身子剧烈颤抖着。
盈如连忙来到她面前,哽咽地道:“公主,如果你真的很难过,那么你要不要去向方教主说明真相?如果他知道你是为了他才不得不……”
盈如话未说完,朱若瑶便用力的摇晃螓首,泪如雨飞,她哀痛地抽抽噎噎道:“既然……是我自己……的选择……那……那么我……我就不悔……”
话才说完,她身子一软,眼睛一闭,整个人因哭得太悲伤,再加上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心神的煎熬与耗损,更让体力已到了极限。
“公主……公主……”盈如悚然心惊,也及时在她昏厥过去时抱住了软倒的她。
另一方面,在牢狱中的方世靳,心底明知朱若瑶是为了他,才做这样的决定,但在情感上他却无法接受,因此,关在牢狱中无法自由的他犹如困兽之斗的仰首悲鸣号叫,其声音令人不忍听闻。
锦秀同情的瞥他一眼,却无力改变什么,终究她也只是为人奴婢,尊贵的皇帝岂是她能多嘴的?
深叹口气,她转身离去,独留为情所伤的伤痛男人。
尾声
时间恍若静止了般,这对心如槁灰般的方世靳而言,有着这样的心境,但事实是一天一夜又过了。
这次,又有脚步声在牢狱里响起,不同的是,前面有四个公公掌着烛火,接着,一个伟岸高大、气宇轩昂的男人出现了。
方世靳抬首见到朱棣时,他起身,面无表情的横了朱棣一眼,“你终于来了。”
朱棣回望着方世靳的目光是复杂的。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有如此大的魅力可以让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十五公主为他痴情至此……
朱棣眸底闪过一抹权谋锐光,即使他心疼若若,但已走到了最后一步,他不能心软,必须达到目的才能有成人之美。
朱根唇瓣勾起一抹苦笑。虽然眼前是对不起若若,但往后他给他们的可也不少呀!
望着方世靳的目光从之前的平静无波变得忿然,从来没有人会用这种眼光瞪着他,除了若若,而她选的好驸马也有这种胆识,他还真该替她感到开心,不是吗?
不过,现在是办正事的时候……
“看来,若若来找过你了。”
朱棣肯定的语气令方世靳依然瞪着他,方世靳语气不善且冰冷地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才肯让若瑶和我在一起,都说出来吧!”
“你确实很聪明。”朱棣语露欣赏。
方世靳却不耐地对他挑眉道:“废话少说,快说出你的目的。”
朱棣摇摇头,也不和他计较他的不敬了,“沉玉辉的野心昭然若揭,他企图称霸武林,利用职权,以完成自己的狼子野心。证据已搜集完毕,朕夺了他的乌纱帽,让他成为平民百姓,再让沈老庄主监管其子,他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方世靳静默听着不语,等着他说出重点。
朱棣知道朱若瑶手上有三颗夜光珠,反正送给她,他也无妨,不过,他要方世靳交出那本医药宝典,那本针灸的画恶是交给太医们去研究,对他们皇朝的医术而言可是大大的提升其水准。
最后,他要能力卓越的方世靳成为他地下的有力帮手,只要他有需要,方世靳都必须为他效力,不得有异议,那么他就将朱若瑶婚配给他。
朱棣说完这些要求,待方世靳答应后,他才将朱若瑶一直发烧不退的事告诉方世靳。
“太医说了,心病还得心药医,朕真的没有想到若若对你的情感竟这般深,你快去看看她吧!”
朱棣要人将牢房的门打开,将他放出来。
方世靳瞪着他的目光如火棪般,要不是念在他是皇帝,而且朱若瑶还需要他,他肯定会杀了他。
方世靳急着去找朱若瑶,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若瑶和提刑按察司的婚事……”
“喔!根本没有这件事,朕只是故意这么说,否则若若会重视我说的话吗?”朱棣一脸深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