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为什么会那么经常碰到他呢?
总是在一些地方似乎是梦里一般的相会——有的时候是因为有相同的朋友,有的时候,只能说是神安排的邂逅吧?
每天都很忙碌,妻子,家庭,会议,国家。
日子一天天的过,想起来的时候,距离那天有十天了吧?还是三十天了吧?半年了吧?
数字在无意识的流动着,只有胸口隐隐约约的痛,在寂静的夜里会梦到他。
依旧会笑着望着自己的向山,微笑着向自己回过头来,静静的睡在自己身边座位上的向山,他沉睡的侧脸在冰冷的冬夜里温暖的车厢中温暖无比。每当独自一人梦到他的时候,麻卡帕因会醒来,会坐着抽烟抽很久很久,寻找到了那首歌的CD,在寂寞的夜晚里不知道自己是在怀念或是悲哀或仅仅是在后悔,听着那歌曲,所有无眠的夜晚:
Ain'tnobodywhocanlovemelikeyoudo
Ain'tnoreasonthatI'lleverbeuntrue
There'snoneedformetotry
Ican'tfindareasonwhy
Ain'tnobodywhocanreallylovemelikeyoudo
这首歌是在说爱情吗?又或者是寂寞而已?
经常可以见到雪梨,但雪梨现在跟他谈话都是在说公事。
经常在参加的宴会里也见到雪梨和其他公司认识的各界头面人物,但,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不让向山与他相遇。
那个时候,每次遇见他总在美国,似乎觉得他应该就在这里一般固执着,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见到他吧?说不定又在某个地方偶然遇到,不知道对他微笑还是痛苦的注视?如果他的身边依旧有那个女人的存在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被任何人知道都无所谓了吧?
有时候这样自暴自弃的想着,被雪梨知道,被那个女人看到,也都无所谓了。看着枕边的妻子,看到报纸上暴露出某州法官的同性恋丑闻,震颤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波动着,似乎在苛责,什么又是爱呢?用现在的地位名声来换的话你是否愿意?
不知道。
只记得胸口一点一点记忆起那个人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因为时间的久远而一点点忘记了……
以前似乎在美国这个土地上经常能遇到的向山这个人,现在回过身去,永远永远的无法寻找到他了。
澳大利亚炎热的圣诞与新年之后的那年四月,布罗迪最近的新闻是伤势痊愈的麦加利正式出任了集团的职位——雪梨让他负责的是他以前就一直从事的毒品销售网路,以前他只掌握自己西部的交易网,现在雪梨则将整个美国的运输网路交给了他。
麻卡帕因一直对麦加利这个人的印象不坏,作为内华达的参议员,与麦加利也曾有过交往,感觉他是个很有气概的男人,很冷静沉着,被雪梨的枪口指着,他苍白的脸和毅然不动的黑色眼眸也是镇定自若的。
他吸毒,麻卡帕因唯一知道这一点——他的体魄很健壮,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把可卡因打入血管,麻卡帕因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大毒贩是不会吸毒的,可他曾被枪击中、被向山的刀割开肌肉、被击倒,经过了那些痛苦与死亡,一点的毒瘾似乎并不怎么重要了——在公司举办的宴会上,他陪着雪梨进来的刹那,不知道是属于他还是属于雪梨的光芒让人无法移开眼神。
也许他和雪梨是同一种人吧?
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沟通的?只是他们似乎很少说话,总是陪伴在雪梨身边的他比以前更沉默。
公司的人不是没有非议。
是家族化的管理,虽然没有人敢反驳雪梨的决定,但窃窃私语议论的人并不是没有。
说的最多的当然是既然他一直都没有放弃的野心、拒绝完全将自己的一切交付给爱德西亚斯家的强横、桀骜不驯的态度,这些已经到了由向山出手教训的地步,为什么,他比以前担任的职务还要重要?
但经过了四个多月的时间,由麦加利统一整合的美洲大陆的交易网实现了从南至北的近三十条运输线,各种制品的加工和运输销售更加有效化专业化——麦加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二心,陪伴着雪梨回了好几次意大利的他似乎颇得雪梨父母和兄弟姐妹们的欢心。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向山一直对麦加利很警惕,而麻卡帕因则觉得不多的几次交往中这个人很有分寸和值得信赖。
从议员会议的报告中,员警部门统计的贩毒案件中的伤人枪击案发生率逐步下降,透过整合,消除了一部分的对立和矛盾,反而治安好转。
手里拿着报告,滑过那些整齐洁白的纸,突然想起了,向山。
在这样的会议中想起了他,涌上来的是甘酸的味觉,手指在纸上的字触摸着,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在美国欧洲?还是在他的国家?小林呢,那个女子丽裳呢?他们在干什么?同一个阳光下,日本的天空是雨是晴?
如何去爱向山?
单纯的这样喊着爱,渴望着爱,强横的侵犯他的身体,就是满足了吗?
不……
身躯的欲望满足了之后,才发现整个胸口布满了比得到他之前更深更重更痛苦的哀伤!
想触摸他的肌肤没有错,但更加想的是直接伸手去触摸到他的心!
悲伤的,孤独的心,带着冰冷的气息和时而温和起来的微笑,一如他还年少,一如他还温热。
少年的时候他会怎样笑?又或者是一个一样带着冰冷感觉的孩子?那些刺青刻在他的皮肤上有没有流血?那腰前后的伤口,怎么看都是被一刀贯穿的伤痕。相比之下,向山也不了解自己吧?努力的想回想既然他也上过法国的学院,那些曾经有一面之缘而根本没有留意过的东方面孔里,什么时候,曾经错肩而过呢?
休会的喧哗声似乎才将他唤醒,麻卡帕因站起来走向出口,那些年老的参议员们走的比较慢,看到自己的保镖卡兹已经出现在不远的门口处等着。以前所不曾留心的许多问题现在都在心头不停的涌现出来——也或者以前只是懒得去想那么多?
很多很多事,都有关于向山。
卡兹陪着他走到休息室,麻卡帕因却嫌里面人太多气闷,天气很好,走在庭院里可以看到工人精心修剪之后的漂亮草坪和娇艳花朵,端了纸杯装的咖啡坐在石凳上,麻卡帕因谈起了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的问题:「卡兹你是哪里人?」
「本国人,以前是陆军。」
「哦?」虽然能想到他是军队里出来的,但看起来年纪也最多不过三十岁。「家人呢?怎么到布罗迪集团?」带着只是微笑闲聊的口吻,示意他坐下聊。卡兹也坐下喝着手里的咖啡,仍带着平时的拘谨小心回答他的问题:「有个妹妹,就是上次住院的时候您也见过的——」想起来上次中枪的时候远从波士顿来看他的女子,当时躺在病床上,只是由秘书带进来见了匆匆的一面。卡兹还在继续讲下去:「我退役之后就被军队的长官推荐到布罗迪集团,然后去南亚的新加坡训练了半年,之后就在美国总部。」
「哦?」
「南亚的啊,是向山负责吗?」
「——不,向山先生只是亚洲分公司的负责人,所以也管理那边的训练基地,我们的训练师跟向山先生很熟。」
「这样啊。」
远远看到秘书罗伯飞快的走过来,应该是会议开始了,卡兹接过他的咖啡纸杯,会议漫长,如果找一个熟悉的调查局的人,应该找哪个?相对比较熟的人选不是没有,但这调查并不想让雪梨知道。
约了调查局的一个处长,他很谨慎的说会来赴约。在汽车里等着,这个寂静的住宅区里停着他这样的黑色轿车并不起眼,走路过来的那个处长戴着普通的眼镜,长相也普普通通,平凡的起皱西装,不过谈起事情来的时候说话方式简单干脆,有礼貌的问了问情况,听到向山弘义的名字之后,迟疑了一下就询问:「这,布罗迪的?」
「是的,是捐助者之一,只是想知道一下他过去的经历,作为我们是否接受捐助的参考。」
这个理由是说得过去的,如果接受了来历不明的政治资金以后会被对手引发争论,这位叫易斯的处长点了点头,把做笔记的小本子放回到自己外套的口袋里,然后推了一下眼镜架,再抬头问:「参议员希望我调查到什么程度?」
征询的目光藏在谦虚谨慎的外表下——什么程度?
「大概,过去的事,现在的,还有就是他身边的人——能查多少就查多少吧。」
「是,我明白了。」他低下头又把笔记本掏出来:「我会把报告陆续寄给您,用本局的加密邮件直接寄到您的办公室是相对安全的方法。」
「辛苦了。」
***
报告大部分是列印的纸稿,是易斯去了解之后记下然后亲自打成报告,充满了口语化的一些叙述,数位和年代组合起来的一些经历,隐藏在普通文字下的「向山」这个名字代表的那个活生生的个体!
出生年月日,比雪梨小两岁,比自己小四岁,今年刚刚好是二十九岁。
出生地,日本,神奈川县的横滨市,家族传统的组织名字为义影会,现在的名称则是义影纵横联合,句号之后是解释。一种称呼,现在大约已经联合了关东关西整个本州的黑道势力,可以算是日本影响力第一的黑道组织。
教育——小学,果然是法国图卢兹的SELLE学院。看了看年份,他到的那年,是自己留在那里的最后几个月,怪不得没有什么印象。而雪梨与他同在一个学校。六年之后,雪梨到美国上大学,而两年之后向山也到美国上同一所大学,并居住在雪梨位于学校旁边的公寓楼里。
夜晚坐在适合阅读的灯光下读着这些,仿佛是一页一页向山的缩影。
麻卡帕因喜欢待在太皓湖边的牧场,渐渐热起来的空气还没有侵蚀到这里来,开着窗户在夜晚飘动着绿蓝的纱帘。从落地窗看出去,看到了湖滨花房的灯光。自从那个夏天之后,麻卡帕因也根据记忆叫人建起了一座玻璃花房,虽然工匠对建起又拆掉又建起的过程有点迷惑,还是尽量的回复了那个盛夏雨夜的玻璃屋。
风有着湖水的湿润气息,这所房子里仿佛还记着,他的身影,雪梨的微笑,麦加利的沉默。
记忆,刻在心里,只是身处在这样的空间里,就能沉浸在经过保鲜的回忆中,不愿醒来。
纸张翻动的时候有着嚓嚓的响声,向山的名字用英文写着,在指尖下面滑过去——他的皮肤摸起来非常的冰冷,并不健壮的肌肉细细的分布在肌肤下,甚至也没有什么毛发,从脸孔看不出来的苍白——其实他的反应很大,似乎耻辱又无法控制的颤抖让他的肌肤一碰就神经质的抽搐。
眼睛看过去的文字变得跳跃,似乎因为视线和手都在颤抖的缘故。
十九岁读完本科课程的他回到日本,在日本停留了三年的时间之后又来到美国出现,不久后又回到日本,至今则在日美两国来往,拥有意大利和法国国籍,现已正式放弃日本国籍——眼睛一跳,竟然已经放弃了?
第一份报告几乎就是个记事表,用年月日列出了向山的人生。
最后有一段话——
在其回日本的三年间和回到美国的确切时间,多方查寻的记录都是空白,下月有交流会议到日本去,希望能调到一些日本方面的情报后,再做汇报。
美国、日本?
似乎听过向山说过这两个连在一起的词。
那四指的伤口,他用右手食指摸着,露着很平和放松的表情说着——
「从美国回到日本的时候,整合东京的势力之后为平息全国联合会的怒火而自己切下来了。」
「就在切下之后,我消灭了在场的所有老头子们。」
其实想想,他这么年轻能够达到现在的地位,雪梨在背后的支撑简直就是决定性的力量——倒也不奇怪,雪梨周围的朋友有许多这样的人,不过对向山也许比较特别一些,从小就在一起,可见宠信。对自己,雪梨也不过是开始的一般笼络,直到他决定从政之后给予了一定的帮助,真正的插手他的事务还是当选了参议员之后。
想来向山应该就是她一直一手扶持的吧?从小时候到日本而后一直到今天成为布罗迪的亚洲分公司负责人。
但也并非是爱情吧。
那样的亲密但同时保持着尊重,向山在雪梨身边的时候不像是一个下属反而类似于保镖的角色,明明那么多的秘书保镖,重要的雕板是向山亲自去夺取,甚至雪梨在性命攸关的场合带的人也是向山——兄弟?最能干的「宝贝」。
还有「我的人!」。
雪梨无论怎样称呼他,都是有着对其他的负责人不同的亲昵感。
垂下头,那些纸张从手心里滑下去,麻卡帕因抬起脸,让僵硬麻木的脸朝着窗口外的夜空。
无限广大的空间让思绪可以延展的更阔大。
雪梨喜欢麦加利。
无论他多么危险和不可信任,她依旧是给了整个布罗迪没有人可以比拟的特权,任何一个人都冷眼看着那巨大权力的流动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关系的持续。麦加利是怎样想的?
有的时候觉得向山讨厌麦加利也许他们是一样沉静又残酷的人吧?
而向山这样觉得了,雪梨为什么不这样觉得呢?
向山与雪梨聊这些事吗?如果他讨厌麦加利,为什么不向雪梨表达反对呢?又或者,他等待着雪梨自己发现?
今年的年会应该还是在冬天举行,不知道,是否能看得到向山。
五月中,从日本回来的易斯送来的第二份关于向山及义影会在日本的调查报告与布罗迪提前在七月中召开本年年会的通知一起到达。
炎热的华盛顿到处花草芬芳,街道干净,麻卡帕因在华盛顿的办公室也是一栋类似于住家的三层房子,位于国会附近,每个助手在这里都有房间,而麻卡帕因和妻子美儿住在距离市中心有点远的幽静住宅区的房子里,树荫环绕的房屋后面有小小的游泳池,周围虽然都是买下来的林地,为了安全没有其他建筑,只有几个亲信的秘书和保镖住在这里,麻卡帕因每天驱车到办公室去办公。
清晨,路上闪闪发亮着洒过水的太阳光,让眼睛疲惫。
美儿最近一阵总是身体不适,好像是怀孕的症状,请了家庭医生看过,还没有肯定,这样一个夏天的清晨,她说好了要到医院去做详细检查。麻卡帕因拿着从内华达参议员的专用黄色信封寄来的厚厚报告书,回过头就看到了布罗迪海蓝色的请柬也杂在档案和信封之中。
年会的惯例是一年召开一次,原则上时间不定,但大多是年底耶诞节顺便举行盛大舞会,有时候去澳大利亚开圣诞舞会的话,刚刚好南半球的盛夏,今年这样提早近大半年开年会不知道是为什么?
整个集团,只是雪梨一个人说了算的制度,实际也就是「独裁」。
从家族来说,虽然有长辈和雪梨的父母在,但近十年来,她培养的人完全掌握了整个公司的运作,作为董事会的董事们也被控制的完全没有任何反驳的力量,而她的父亲则是赞同雪梨做的一切决定。
突然,麻卡帕因想起来了,今年,雪梨的妹妹莉莉丝已经有二十七、八岁了吧?从三年前开始在美国分公司做事,而幺妹妹凯琳迪尔一直在意大利不参与公司事务,家里唯一的男孩艾尔斐利亚今年刚刚好二十岁——应该是举办过成人礼了。
坐在车里,他刚刚向罗伯提起,他就含笑说:「是啊,七月是艾尔二十岁的生日。」
他们都亲昵的叫着他的昵称:艾尔。
虽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但却是个完全继承了雪梨母亲娇弱气质一面的男孩。麻卡帕因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在美国见过几面,黑发和神经质的苍白面孔,贵族气质是十足了,却跟爱德西亚斯家族所需要的那种霸气沾不上边。不知道长大了会变成怎样?
罗伯说艾尔一直在巴黎的美术大学学习建筑——记得凯琳是从事音乐方面的吧?怎么这家族里有霸者也出艺术家吗?
——其实想想自己的家族也是如此啊!有的人一心一意向往政治圈,有的人巴不得离的越远越好。
在无聊的会议中,听着一行一行读着报告的枯燥的声音,麻卡帕因开始因为温度的舒适而昏昏欲睡,虽然望过去除了相关部门的人耳朵竖着之外,大部分参议员都精神不济的模样,也难怪,参议员中很大一部分年龄较大,长时间的坐几个小时开会,也够累的。
他从一直放在手边的档案袋里拿出了那用浅黄色的厚厚档纸列印出来的报告,轻轻的翻开了第一页。
这次不仅仅是文字了,还附上了照片,用别针夹了一些照片在文件的上面。翻着看了看,都是几个男人的照片,还有个女人仿佛户籍照一样黑白色的小照片,有着斜飞的眉和狭长黑眸,整个脸轮廓鲜明,却并非是曾经见过的那个「丽裳」。
夹着照片的文件都有说明——小林,是认识的,只不过,麻卡帕因看着,发现小林竟然也是SEELE学院的学生!同时与向山就读的有两人,一个就是小林善也,一个叫松井浩,第二页就是这个松井浩的资料,名字后面却标记的是:死亡——日期是向山来美国的那一年,九年前。
仔细想想,三十岁生日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向山。那个时候他是二十六岁,从美国再次回到日本去,刚刚过了六年时间。
继续翻下去,突然看到了相关九年前向山整整二十岁时事情的记载。
松井浩死在九年前义影会动乱时期,那是震动日本的黑道仇杀事件,向山的父亲、当时的会长向山吉仁及夫人年子,女儿叶子,两个儿子尚义、昌义全部死亡,义影会当时的干部大概死了七成以上。
逐渐读的紧张起来,麻卡帕因抬了抬头,看到阳光充足的大厅,面带悠然的参议员们,面前已经半冷的咖啡,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根本没有尝到任何味道。
——他没有家人!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关于九年前的事情这份仿佛是员警的官方档一般,口吻很冷淡的写着——该事件起因是与义影会结盟的关西阪本家族的突然发难,在举行向山弘义与阪本优奈的婚礼之后进行的突然袭击。向山弘义逃脱后潜至美国。
报告翻了一页,麻卡帕因手指抖着,挣扎的把报告书翻过去,声音很响——已经没有了,下一页是松井宏,现在的义影会代理会长,全权代理向山管理义影会,是死亡的那个松井浩唯一的弟弟。
没有心情继续去看下面的了。
大概,也可以联想的完整了!
死亡,背叛,所谓的夫妻与爱情,所有的人都死了,向山跑回美国来,再用了雪梨的力量,回去日本——三年,整理了国内的势力。他如何面对日本?那个,满是死亡和悲伤记忆的地方。又为什么,把所有的来之不易的权力交给松井的弟弟?补偿?还是已经不愿去面对?又或者,他在那个时候开始,已经把命给了雪梨?换取报仇的金钱与力量!?
「你无法治愈他。」
雪梨的一声低声呢喃这个时候突然在心中响起。
伤,他腰和背上的那伤?手指?还是,心?
很想抽根烟。
他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室,独自走在回荡着发言声和寂静阳光的宽大的走廊里,手指抖得摸不出一根烟来。
那些背叛,仿佛在向山的眼睛里,一次次在回忆中烫着自己的心。
很可怜。可怜的向山!
虽然他并不屑要同情,甚至本就不应该将「可怜」这两个字放在他身上!但涌上喉头的悲呛让麻卡帕因的心震颤着。
那些切齿的背叛和鲜血好像寒冰一般远在这许多年之后仍让人血液冰凉。
憎恨背叛,却悲伤着所有的失去。
可怜。
抽出香烟,点上火,苦涩的烟味在肺里闷烧起来的时候,这种五脏六腑都灼痛的感觉却依旧无法排解。
毒瘾。
想起了向山给自己注射毒品的手的伶俐熟练,他曾在毒品中沉醉过吗?忘记掉那些背叛了吗?不相信,爱情了吗?
向山……向山……向山……
只是这样无声的念着他的名宇,一遍一遍。
麻卡帕因抽着烟,为得是把胸口那一声声呼唤的声音压抑着,不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不要在这样的阳光和宁静里,因为他的悲痛而无法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