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她大床上的男人还在睡,看见他,她心头又猛地一阵狂跳。
那条原本在他腰上的浴巾不知何时掉了,只剩三分之一还在床上,他身上的被子也被赐掉大半,剩下的一半缠着他下半身,他整个人像婴见一样蜷缩成一团,不过他健壮的身体一点也不像婴儿。
他真的很强壮又漂亮,就像某种希腊的雕刻神像,虽然睡着时,那些肌肉没那么张扬,可是线条还是非常清楚。
之前他脱光时,她被分了神,没有办法多注意,可如今他睡着了,她才注意到他身上有些伤,新旧都有。
这男人很不小心。
不知怎,那天他救她时的凶狠模样突然浮现,让她心中一紧。
她记得那场打斗,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是她记得他有多凶狠、多恐怖,多么的不怕死——
或许他不是不小心,是故意不想去小心。
秀眉微蹙地,秀秀瞧着床上的男人,睡着的他看来不凶狠了,也不再像英俊的恶魔,他的姿势和表情都像个孩子。
不知道在哪本书里,她曾经读过,像他这样睡觉的人,都很没安全底,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蜷起身躯,因为那样最像在娘胎里的样子。
她记得,是因为她也会这样睡。
而她知道,她确实常常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心,奇怪的拧成一团。
不自觉的,她爬上了床,蜷缩在他身旁。
他的眉头轻拧着,她躺在枕头上看着他,怀疑他有一个受伤的灵魂,所以才夜夜不能成眠。
究竟是什么事呢?
她忽然好想知道,那个困扰着他的过往,可她猜他是不会和她说的。
他和她没有那么熟。
叹了口气,她闭上眼,想着。
至少他现在能睡了。
春梦。
她又作了一个春梦。
火辣辣、湿淋淋的春梦,强壮的男体紧贴着她,湿烫的唇舌和她的交缠着。
天啊,她有这么欲求不满吗?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想着。
……
他一直拥抱着她,也一直看着她,直到那悸动与战栗退去,都不曾移开视线。
她想闭上眼,却没有办法,他抬起手以拇指抚着她喘息的唇,抚着她急促的脉动,然后那只大掌,落在她的心口,轻轻压着。
这不是梦,她不知该说什么。
这不是梦,他也清楚明白。
他应该要道歉,这一回真的完全是他的错,一开始他确实以为是梦,他梦到她在他怀中,梦到他脱去了她的衣服,梦到他爱抚亲吻她。
可他很快就醒了。
醒了,却不想停,她看起来好性感,那么美,如此热情,而且欢迎他。
他渴望她,渴望这个女人,所以他没有停。
他真的应该要道歉,但他说不出口,怀里的女人,感觉起来那么对,那么像是属于他的。
她脸上还有残存的情欲,他掌心下的心还跳得那么快,都是因为他。
情不自禁的,他收紧了双臂,将她揽得更紧。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羞怯的闭上了眼,纵容他。
他可以感觉到,她几乎在转眼间就又睡着了。
她太累,他知道,她工作时他曾醒来过,但她太专心了,没有注意到,他以为他会就此清醒,可是没想到一下子竟又睡着。
他需要睡眠,却不知他竟能睡得如此熟,睡到她起来都没发现,睡到她回来也没有知觉。
他已经太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这太扯了,他真的会害她怀孕的。
这应该要让他退缩,让他离开她,可是他不想,她好温暖,感觉起来那么好,他喜欢她这样贴着他,喜欢自己依然待在她身体里,所以他继续卑鄙的拥着她。
然后,睡着。
第7章(1)
天啊,好香……
那是什么?
对了,是火腿……还有蛋……面包……
吉士……甜椒……罗勒……西红柿……
噢,那味道……是奶油……天啊……她好久没有吃到奶油了……
我的天,奶油闻起来有那么香吗?可以这么香吗?到底是哪家在做早餐,怎么一大早就这么过分?
秀秀呻时一声,在美好的食物香味中,幽幽转醒过来。
她昏昏沉沉的爬下床,浑身肌肉酸痛的揉着眼往厕所走去,那些食物的香味闻起来更明显了,让她口水直流,饿到头昏眼花出现幻觉,看见她炉子上的平底锅在煎蛋卷,烤箱的灯还亮着在烤面包。
天啊,她甚至还能听见奶油煎着。
叹了口气,秀秀走进浴室里,在自己的小马桶上坐下。
叮。
什么声音?啊对,是烤箱时间到的声音。
她遮着小嘴打了个呵欠,跟着一楞。
等一下,邻居的烤箱声音怎么会那么大声?听起来好像就在她厨房里——
她飞快睁开眼,只看见工作室的镜子里,有个男人从厨房料理台后站了起来,他手里抓着抹布,打开了烤箱,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
轻抽了口气,秀秀惊得一颗心差点蹦出喉咙,同时在瞬间发现三件事。
她没穿,门没关,而且她还在解决生理需要——
她在第一时间憋住尿,伸手将敞开的浴室门飞快用上,抓了门后挂着的浴巾飞快包住自己。
天啊,她真是睡傻了!
好丢脸、好丢脸,他看见她光溜溜走出来了吗?他有听见她在上厕所吗?
她想去撞墙,她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她想大声尖叫,再把自己变不见——
瞪着那扇被她用上的门,她惊魂未定,心慌意乱的坐在马桶上压着心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OK,显然昨天晚上那不是梦,难怪她又觉得全身酸痛了起来。
这领悟,让她全身又再泛红。她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全身光溜溜的,她昨天明明有穿睡衣才上床的。
难道她半夜自己把衣服脱了?昨天晚上该不会又是她主动爬到他身上吧?她真的没印象啊!
抱着头,秀秀面红耳赤的想着。
现在是怎样?她要怎么出去面对他啊?
OK,唐秀秀,别紧张、别紧张,事情一件一件来。
她必须先上完厕所,然后洗澡。
对,洗澡。
刚刚半梦半醒的只闻到食物的香味还不觉得,现在被吓醒,她只觉得自己身上闻起来都是刚做完那件事的味道,害她浑身发热。
总之,先消灭犯罪证据,然后其他再说。
心跳飞快的解决了生理需要,秀秀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她注意到地板是湿的,她的毛巾还少了一条,那表示他也洗过澡了。
她真希望自己有在浴室里放件浴袍,但她没有,所以她包着浴巾站在门后,替自己做了好几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敢打开门偷看。
他仍在厨房里,像是没有注意到她。
趁他转身拿餐具,她抓着浴巾,踮着脚尖,小跑步飞奔回床边,蹲缩在隔间柜的后面,拉开抽屉,拿起最上层的内衣裤就往身上穿,然后爬到另一边的柜子里,拉开放衣服的抽屉,她本来想随便抓件衣服穿,可是最后虚荣心还是让她忍不住冒险多瞄了两下,挑了件显瘦的黑色套头毛衣和内搭裤穿上。
她对着镜子顺了顺头发,抿了抿唇,确定自己看起来还可以,才鼓起勇气站起来,朝厨房里那个男人走去。
他已经把洗干净晒干的运动裤和T恤穿上了,正把橙子压榨成汁,用手。
她家没有榨汁机,他只把橙子对半切开,然后徒手握着那半粒橙子,就将那橙子汁全挤到玻璃杯里,把它捏得扁扁的。
“呃……嗨,早。”她看傻了眼,从来不知道榨汁可以这样来。
“早。”他抬眼,唇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