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里看著书等著她回来邦达,被俞海洁莫名其妙的怒气给惊愣住。
他推一推鼻梁上的镜架,透过镜片愕视著一脸怒气的俞海洁“怎么?尚雷惹你生气了?”他只是胡乱猜测,心里却思忖著这个问题是否太过牵强,因为尚雷和他一样宠爱著海洁,从小到大都不舍得惹她不高兴。
“才不是!尚雷根本就不会惹我不高兴。”俞海洁气愤得娇颜几乎都扭成一团。
“不是尚雷,那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惹你?”俞邦达好奇的拿下眼镜紧瞅著俞海洁。
“我呀!今天是够倒楣的了,出门前没看黄历就匆匆出门,敢情今天是遇上了‘煞星’。”俞海洁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皮包往椅子上一扔。
“煞星?什么煞星?”俞海洁的恼怒更引起俞邦达的兴趣。
“先是出门不听话的东西乱耍脾气……”俞海洁开始嘟哝著。
“不听话的东西?”他一头雾水的注视著俞海洁,重复她的话。
“就是我那部车嘛!眼看就要到尚雷的饭店了,它却在半路上抛锚,接著好死不死又遇上一头自大又自傲的猪。”俞海洁毫不留情的脱口大骂。
“等等,这只猪指的又是哪个倒楣鬼?”俞邦达对俞海洁胡乱冠的名词觉得有些可笑。
“就是帝龙建设的龙希寒!”俞海洁咬牙切齿的说。
“龙希寒?你遇到龙希寒?”俞邦达深感讶异。“你告诉他尚雷是你哥哥了吗?”
俞海洁猛力的摇头,+“没有,因为尚雷交代过,所以当著尚雷的面我没说。”
她的神情还颇为得意。
“没有就好,我担心你那脾气一发就全然不顾,到时只会让尚雷左右为难。”俞邦达如释重负地吁口气。
俞海洁见父亲一脸释然的神情,立即走至他身后,双手围住邦达的脖子,“放心,老爸,我才不会让尚雷为难呢!”
俞邦达疼爱的轻拍她的手,“我就是担心你,你真的让我们这两个男人宠坏了;再说,我和尚雷宠你、疼你是应该的,但是其他的男人不见得会像我和尚雷一样任凭你发飙。”
俞海洁撒娇地脸颊紧贴著俞邦达的面颊,“我有自知之明,所以喽!我打算一辈子不嫁人,让你和尚雷疼个够!”
俞邦达被她逗得呵呵大笑,“傻瓜,哪有女孩大了不嫁人;再说尚雷将来也要娶老婆的,到时他的心全给了老婆,你还好意思跟你的大嫂争风吃醋吗?”
“才不会呢!到时我自然会将尚雷的那份爱分给她喽!”俞海洁忍不住笑道。
“瞧你说的,好像尚雷将来的老婆还得靠你施舍才能得到疼爱似的。”俞邦达藉机调侃她。
“嘘……这种事,只有我和你知道,可千万不能让尚雷听到,免得他又说我霸道。”
俞邦达见她那俏模样,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服了你。”
突然,一阵电话声打断了俞海洁与俞邦达之间的欢笑声。
俞海洁不情愿地放开围在父亲脖子上的手,拿起电话,“喂。”
只见俞海洁的脸色一阵灰白,神情木然的放下电话。
俞邦达见她神色不对劲,惴惴不安的问:“谁打的电话?是出了什么事吗?”
“工地有人受伤。”她的声音惊骇颤抖。
“工地有人受伤……”俞邦达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受伤的工人现在伤势如何?有多严重?”他焦急不安的问。
“不知道,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
俞海洁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突发状况,刹那间整个人吓傻。
“走!我们快去看看。”
俞海洁和俞邦达心急如焚地火速驱车冲往医院,心里只担心著工人的伤势,毕竟他是邦达建设的一份子,他们有义务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
匆匆赶到医院,面对著其他的工人,俞邦达迫不及待的问:“现在的情形怎样?”
其中一人回答:“还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手腕骨折,医生说并无大碍。”
“平安就好。”俞邦达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
机警的俞海洁觉得事情发生太过突然,她聪敏的注视著其余的工人,“你们怎么会这么晚还到工地,不是都已经下班了吗?”
其中一人走到俞海洁的面前,“大小姐,事情是这样,本来我们在下午的时候就收工下班,但是我们有人在下班前接到一通警告电话。”
“警告电话?什么样的警告电话?”俞海洁等不及的追问。
“对方没表明身分,不过是个男的,他说……”他害怕的斜睨著俞海洁,猛吞口水,“如果我们不希望工地出状况,最好晚上盯紧点。”
俞海洁不自觉的焦躁起来,“那你怎么不先通知我和爸爸呢?”
工人惊慌失措避开俞海洁的眼,“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怕你们担心而没有告知你们,所以我们决定留下来仔细的查看,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面对一群忠心耿耿的工人,俞邦达略显激动,“我知道你们的一片忠心,可是我不希望你们出任何事情;况且,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万一你们真的出了事,叫你们的家人如何是好?”
工人们莫不仰头望著俞邦达,“就是老板您处处都为我们著想,所以我们才不想惊动您。”
“你们……”俞邦达激动的情绪久久无法平复。
俞海洁满腹疑惑的看著眼前这班忠肝义胆的工人,“你们有谁能描述当时发生的情形。”
其中一人自告奋勇的说:皆田时我在电力系统控制室里,听到同事们谈及警告电话时,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先检查控制室,哪知道他们跟著就在电梯间附近逮到一个形迹可疑的家伙;我们正在逼问他时,电梯那头就传来一阵爆炸声,刹那间大伙儿都吓住了,没想到其中一位来不及走避,就这么被倒下来的半堵墙压在身上。”
“那个家伙呢?”俞海洁神情急迫的追问。
“一阵慌乱中让他溜掉了。”工人羞愧的低著头,深感歉意。
俞海洁面带笑的注视他,“这也不能怪你们,在紧要关头当然是救人第一。”她安慰著闷闷不乐的工人。
工人静默不语,顿时一片寂静,沉闷的空气令人窒息。
俞海洁的脑子里却是千回百转,前思后想试图将工人所说的每一件事拼凑出个雏形,“先是有人警告,后又逮到一人,接著发生事情……”
她突地抬头注视他们,“被逮那个人有没有说什么可疑的话?”
原先的工人急忙说:“有,他很著急的说‘是龙先生’,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
只见俞海洁脸色铁青地说:“龙希寒!”
在场所有的人听俞海洁这么一说,莫不惊愕地瞠大双眼,随后只见俞海洁气冲冲的冲出医院。
俞邦达见情形不妙,也跟著冲出医院想唤住俞海洁却为时已晚,只见一部红色法拉利扬长而去。
龙希寒没想到他会在会见俞尚雷之时,正好巧遇到令他激赏不已的俞海洁,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竞是一位跋扈不讲理的女人。
龙希寒一想起便不停地咒骂:“简直就是泼妇!不可理喻……”心里的怒气彷佛永远也发泄不完。
他难捺心中的怒气,迳自走到吧台前倒了一杯威士忌,忿忿地灌进自己的喉咙里,一阵火辣灼烧著喉咙,龙希寒又是一声嗤哼。
“真是不可理喻的女人,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就不理她让她在路上求救无援!”接著又一杯接一杯。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何况她还是个女人!”龙希寒可真是气炸了。
但是她那展现的不经意娇憨笑靥,却一直停驻在他的脑海里,惹得他不禁低喃:“若不去理会她那骄纵的个性,她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突地,大厅内的电话铃响惊醒了他,他恨恨地咒骂一声:“都已经什么时候了?哪个不知趣的人……”他接起电话,“喂!哪位?”他不耐烦的问。
“龙先生,有一位俞小姐指名要找您!”对方颤抖声音的说。
“俞小姐?”龙希寒微微怔愣,立即想到俞海洁。这泼妇怎么会在这时候来找他?
“告诉她我已经休息了,有事请她明天再来。”他吩咐著。
“龙先生,恐怕很难,这位俞小姐扬言今天见不到您,就要拆了整个公司。”职员胆战心惊的说。
“拆我的公司?她敢!”无疑地又燃起龙希寒熊熊的怒火。
“看俞小姐那模样,属下不敢保证……她不敢!”职员已经被吓得惊惶失措。
龙希寒气得睁大一双冰蓝的眼眸,“好!告诉她我随后就到,如果她胆敢动我的公司,我会让她吃不完兜著走。”他气急败坏、用力的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后,他悻悻然嗤哼:“这泼妇竟然会找上我的公司撒野!”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公司,怒冲冲地迎向公司的职员,“那泼妇在哪里?”眼里有著想要杀人的寒光。
职员企图避开他的目光,手指纷纷指向他的办公室,“在里面。”
“什么?我的办公室!谁让她进去的?”他厉声的咆哮。
职员恐惧龙希寒的怒气,纷纷垂著头,“是俞小姐硬闯的……”
“硬闯!你们几个大男人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一阵怒火烧得他七窍生烟。
“说实在的,那小姐的火爆脾气还真是吓人。”其实职员们想说的是,她和老板一样,他们哪得罪得起。
龙希寒一双冰寒的眼瞪著职员,“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连一个女人都会让你们惊慌失措。”
才踏进办公室的大门,眼前的一片狼藉仿佛经一阵强力的龙卷风席卷过似的;龙希寒不禁愣住,也燃起他狂炽愤怒的烈焰。“可恶!真是可恶至极——”双手紧握成拳,一副恨不得将她抓起来海扁的凶恶状。
他走至办公室门口,大手用力一推,门猛地被打开。
一脸盛怒的俞海洁双手环在胸前,坐在他的桌上,两腿交叠;看见龙希寒怒气冲冲的恶状,依然稳稳当当的端坐在桌上,动也不动。
龙希寒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丝毫不在意他的怒气;就算是男人,领教了他的火爆脾气,老早就抱头鼠窜了。
“你凭什么到我公司撒野?”龙希寒捺不住心头之火,恶目瞪视著俞海洁。
“哼!要是平时,就算你开著劳斯莱斯来还不见得请得动我。”俞海洁狂傲地别开头。
“好大的口气!那好,今天呢?我好像也没派劳斯莱斯去请你。”语气中净是讥讽。
俞海洁突地从桌上跳下来,愤然的走到他面前,“今天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头一仰,俞海洁才发现身材高挑的她,身高仅到他的下颚。
“兴师问罪?这倒是有趣,我龙希寒哪得罪你厂?需要你如此大费周章特地跑来公司兴师问罪?’龙希寒眼中闪过一抹寒冷彻骨的阴森。
“姓龙的,你少在我的面前装蒜,你派人做的好事,你心里有数!”俞海洁犀利的瞪著他。
“你说我派人去做了什么好事?你最好把话挑明的说,我龙希寒向来是明人不做暗事。”他冷峻地一字一字说道。
“说的真好听!明人不做暗事!那好,我问你,为什么派人在我家工地放置炸弹,不但炸毁电梯的钢缆,还伤了一名工人。”俞海洁反客为主、逐步逼问著龙希寒,连说话的音调都提高了八度。
俞海洁盛气凌人的架势,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语气,让龙希寒感到相当不是滋味;然而,她所指控的每一件事都令龙希寒瞠目结舌。
“你说我派人去炸毁你们电梯的钢缆?还伤了你们一名工人?”龙希寒对这些莫须有的指控感到震撼错愕,他深沉阴鸷的眼直视著俞海洁,“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派人去做的?”
“我家其中一名工人曾经逮到那名现行犯,是他亲口说是‘龙先生’派他来的!这还不够清楚明白吗?”俞海洁目光含恨地直视著龙希寒。
“龙希寒!你真是个卑鄙的小人,为了取得在建筑业的龙头地位,还有可通公司的一纸合约,你就无所不用其极。”俞海洁眼中闪烁著狂怒火焰。
龙希寒不由得怔愣。
观察她脸上的激愤神情,她的指控仿佛不是假冒捏造的;倏地,他的表情深沉得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没想到堂堂龙帝国集团的龙希寒竟是一个会耍阴的卑劣小人!”俞海洁毫不放松的紧咬著他不放,存心要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龙希寒突然一声斥喝:“你胡扯够了没有!”他向前逼近一步,“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所说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我龙希寒做的!我说过,本人向来明人不做暗事,再说,以我工地进度远超过你邦达建设的,我更不屑用此卑劣的手段对付你们!”
俞海洁不屑的审视著龙希寒脸上的怒气,“如果不是你,那他为什么指名是你派他去的?”俞海洁斩钉截铁的指控他。
岑寂了一会儿,龙希寒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目光一凛,“如果你坚持污蔑我的人格、让我百口莫辩,只会让真正想陷害两家建设公司的人坐收渔翁之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俞海洁以超乎冷漠和不屑的口吻问。
龙希寒直视著俞海洁,眼中散发著骇人的冰冷,“你能不能用你的大脑想想,或许此人并不是要破坏你的工地,而是想看邦达建设和帝龙建设互相攻伐。”
俞海洁眉头深锁,“真是这样吗?”她再次回想当时工人所说的经过。
“啊——经你这么一提,我想到了,其中有一个工人曾说,出事之前曾经接到一通匿名警告电话。”
“这就对了,或许那人就是幕后主使人,他的目的就是等著坐收渔翁之利。”龙希寒不停地揣测著。
“可是不对呀!现在整个建筑业都知道邦达公司和帝龙公司都在争取可通公司的合约,但没听说还有第三个竞争者。”俞海洁整个思绪陷入一团谜雾中。
“这就对了,第三者可以随心所欲的搞破坏,不必担心被怀疑或被捉,他们知道邦达建设和帝龙建设绝对不会想到还有另外的竞争者,他们只要躲在一旁不断加压,我们就会不停的憎恨对方,直到两家被彼此的仇恨摧毁为止。”龙希寒静下心来仔细揣测。
“听你这一分析,似乎不无道理。”俞海洁开始相信龙希寒的话。她忽然想起尚雷是龙希寒请来协助调查的,“该不是你的公司已出了问题?不然你怎么会请保险公司的调查员来呢?”
“没错,我的公司最近也是出了一些问题,而且相当棘手,所以才请调查员协
助调查。”龙希寒的语气逐渐缓和,他讶异地瞅著俞海洁,“难不成你也请了调查员,不然你怎么会去碧海饭店。”
俞海洁顿时被他的话问住了,她答应过尚雷,不能说出他们是兄妹的,因为这牵涉到两家之间的竞争。
“哦!是、是!我们也早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申请调查员协助调查。”俞海洁支吾其词,眼角的余光偷瞄著龙希寒,揣度他脸上的表情。
见他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可见他已相信她随口捏造的谎话,她不禁大大地吁了口气。
突地,龙希寒一本正经地直视著俞海洁,“为了洗清冤屈,不如现在我们一起去见俞尚雷,将近日来两家所遇到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请他早日查个水落石出,我实在很想知道幕后第三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也好,事情迫在眉睫,说走就走。”俞海洁迫不及待地迳自走至门口。
龙希寒瞅著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俞海洁,不禁摇头:心里还真有点服了她,她的魄力丝毫不输男人。
临走之际,她看著办公室一片狼藉,俞海洁不禁一脸歉意,“不好意思把你的公司弄得一片混乱。”
龙希寒这才记起外面的损失,一双冰蓝的眼倏地瞠大。
“行了!别生气,一切的损失由我负责,可以吧!”俞海洁苦笑。
看她一脸的苦笑,他也只能略微气恼说:“敢情你是带著尚方宝剑出门,凡事都先斩后奏。”
俞海洁听出他话中的讥讽,自知理亏的她只好耍赖,“我都说一切损失由我负责,不然你还想怎样?杀人不过头点地嘛!”
龙希寒见她一副故作无辜的样子,没辙地喃喃嘟哝:“真是被惯坏的女人。”
俞海洁无奈地冲著他露出一抹娇憨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