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怎么会懂那么多语言,又有钱买地窖里那些罐头、牛肉、猪肉、羊肉?
的确,他有许多物品看起来都是自制的,像是书架、水桶、干燥过的香料,还有这整楝屋子;但他这里还有更多从城市里来的东西,毛衣、手套、书籍、纸、笔、不锈钢杯、打火机、罐头等等。
她把之前从地窖里拿出来解冻的牛肉切成块,丢进锅里和马铃薯一起煮成汤。
他懂那么多语言,她不认为他在城市里找不到养活自己的工作。
显然是有什么原因,让他决定要回到山里来过生活。
她好奇万分,却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何况她和他现在还处于无法清楚沟通的状态,这种涉及隐私,八成会冒犯人家的问题,她才不好意思去问。
而且,说实在的,这其实也不关她的事。
可是,她可以忍住不问,但却无法停止去想。
这整楝屋子,甚至这整座山谷,搞不好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其它人,要她不去好奇这个男人,真的很难。
今天早上,当她想拿笔记本,重新复习昨天晚上学到的单字时,不小心碰掉了另一本书,她把书捡起来,里面却掉出了一张老旧的泛黄照片。照片中有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大约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
那个男人是个白人,和他长得很像,但不可能是他,他不是白人,伊拉帕的肤色较深,和那女人比较像。
她把照片翻过来,看见后面写着三十年前的日期。
幸好阿拉伯数字是全世界通用的,不然她还真搞不清楚。也是因为那个数字,让她确定,照片里的男人应该是他父亲,女人则是他母亲,那个男孩十之八九就是他。
他的母亲乍看像黄种人,但轮廓又太深,身上还穿着像是传统服饰的衣裙,如果他母亲是当地人,照那衣着打扮来看,或许就表示她现在人不是在非洲或澳洲,而是在南美洲。
南美洲,她对南美洲没有什么印象,除了这里有亚马孙河,还有巴西、阿根廷、秘鲁等几个国家之外,她对这里完全没概念,就连哪个国家位在东西南北的哪一边,她也都没有印象。所以就算知道这个地方是南美洲,对她也没有太大帮助。
总之,没有电话,就无法联络家人,一切都是白搭。担心太多也没用,好好活着比较重要。
她把另一锅用水煮好的南瓜捞出来,把它捣成泥,再加入面团里,然后放在铁板上烤成南瓜饼。
煮好午餐时,他还没回来。
她自己先吃了一个饼,喝了一点马铃薯肉汤,也装了一大碗给卡卡。
卡卡吃饱喝足后,蜷在她脚边,打起了呵欠。
她清洗完碗盘,回到桌边翻看笔记本,想要复习,却什么都看不进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把那张旧照片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看。如果这小男孩真的是他,那表示他其实只有三十三,了不起三十四岁。
这个领悟,让她暗地里小小吃了一惊。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四十几岁的大叔,可实际上,他并没有那么老。
话说回来,真的不能怪她搞错,都是他留了一把大胡子,才让她误以为他有点老。
原本在睡觉的卡卡,突然抬起头来,她还在奇怪牠怎么了,没有多久,大门就被人打开。伊拉帕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吓了一跳,匆匆把照片塞回口袋里,活像被人逮到做坏事一样。嗯,好吧,她的确私藏了他的照片。
有些心虚的急忙起身,初静盛了一碗热汤,然后把南瓜烤饼推到他平常会坐的位置。
「伊拉帕,我煮了点东西,快点趁热吃吧。」
他点头,先脱下外套,洗了手,这才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有些紧张的瞎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坐回桌边,低头假装看着放在桌上摊开的笔记本;这本子其实也是她当初从他书架上不告而取的,但他后来也没有表示要拿回去。
想起来,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也真的有点糟糕。
忍不住偷瞄眼前的男人一眼,初静悄悄想着。
难道,他离群索居的原因,和他脸上的疤有关?
虽然他留着胡子遮住了脸上的疤,但那里的毛发长得并不整齐,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疤,都刚好能被他的胡子遮住,那些扭曲的疤一路往下蔓延,消失在他的领口里。那是烧伤的疤痕。她拉回视线,有些好奇,却还是不敢乱问。他吃完了食物,她主动起来帮忙收拾清洗餐具,才刚把碗盘放回木架上,回身就看见他从书架上头,拿了一小罐东西过来。
那是他昨天下午在搅拌的东西,后来他把那东西倒进了陶罐,她当时曾好奇他在做什么,但后来忙着去提水,回来后又开始煮饭,就忘了问。
「这给妳。」他把那罐东西递给她,指着她的脸,「擦一擦。」
「咦?给我的吗?」她接过了手,低头一看,那个陶罐子里有着乳白色的膏状物,闻起来有药草和羊奶的香味。
「这是什么?」她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擦脸的。」他指着自己的脸,再指着她的脸。
她还是不懂。
他干脆直接伸手挖了一小佗乳白色的膏状物,直接抹在自己脸上,重复道:「脸。」
「噢,脸,我知道了,这是擦脸的?」她恍然大悟,把罐子放到桌上,学着他挖出一小地,双手合十在掌心上匀开,才抹到脸上。
「像这样吗?」
「没错。」他点头。她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他也跟着扬起嘴角。这些天,实在发生太多事情,她根本没想到要保护自己太过干燥的皮肤,但他却想到了,还亲自做了这像乳液的保养品给她。
初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有些感动。
他抹在脸上的乳液抹得并不均匀,有些还沾在胡子上。
她知道,他平常是根本不用这种东西的。
他是特别为她做的。
不觉中,她微笑抬起手,替他抹去胡子上的乳液。
他愣了一下。
「你的胡子沾到了。」她笑着开口解释,把抹去乳液的手指给他看,「看,沾到了。」
他看着她手指上的乳液,又一次扬起了嘴角。
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不知哪来的冲动,她抬高手,把手指上的乳液抹回他粗犷的脸上,因为经年累月的住在高山上,他的皮肤十分粗糙,比她更需要乳液的滋养。他僵了一僵。
「别动。」她噙着笑道:「让我帮你擦好,别浪费了。」
他没有动,只是变得更加僵硬。
她没有多注意,只是自然而然的把乳液擦到他胡子没遮到的皮肤上,高耸的颜骨,他的额头,然后是耳朵。
她感觉到他耳后的脉搏。
她的视线不经意和他对上,差不多到这时,她才突然察觉,这动作已经太过亲密,逾越了朋友之间的界限。
家里的男人太多,她又从小帮忙带弟妹,肢体的碰触,对她来说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对他却不然。
他很僵硬,明显不习惯别人的触碰。
他看着她,眼也不眨的看着,彷佛连呼吸也停了。
不觉中,她停下了手指的动作,却无法把手从他应该冰冷,此刻却开始发烫的耳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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