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浒首先要面临的是姑娘她要洗澡。
照说人家要洗澡根本不干他的闲事,对吧?
然而.这问题坏就坏在季惜枫不敢自己一个人洗。
“要是我洗到一半,突然地震来了,我该怎么办?”她眨着可怜巴巴的剪水星眸如是说。
所以冷浒只好乖乖地在浴室里站岗。
“我记得以前也遇过几次停电,而且刚好是在晚上,那时都是襄雪陪我洗的耶。”季惜枫在浴帘的那一端,兴冲冲地谈起往事来了。“她那人呀,嘴巴最毒的,每次都爱挑剔人家的身材,一会儿嫌我屁股没肉,一会儿又嫌我胸部太小,好过分喔,你说对不对?”’
“……”冷浒哑口无言地坐在马桶盖上。
想他好一个身强体壮、精力正值旺盛的年轻男子,面前不到五步的距离就站了位片缕未披的裸女,他要压抑自己去掀浴帘的冲动使已经大不易了,而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与他讨论她的屁股和胸部,这……
究竞是他的幸或不幸呢?
“咦?冷浒,你还在吗?冷浒?”季惜枫久久不见外面有任何动静,不禁慌了起来。
“在。”冷浒无余地搔着头,宁愿自己不在此令人热血澎湃的现场。
“吓我一跳,我说你怎么半天都没声音了咧。”季惜枫安心地嘘了一口气,伴着潺潺水声,继续怨声载道。“你知这吗?当女人好辛苦耶,像我为了矫正身材,必须要穿调整型内衣,结果难受得要命,要不是襄雪逼我,我才不要穿呢。”
“……噢。”不,他不要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天呀,咱们换个话题吧?
“其实我很不赞同襄雪的话,难道女人真的要屁服有肉,胸部十满,男人才会喜欢吗?”这话挺矛盾的,因为她还不是为了讨好他,想让“那里”变大变丰满,以为这样他就会喜欢她,才愿意穿上那盔甲式的内衣。
“这……”不晓得是她放的洗澡水的热气熏的,抑或这个敏感的话题所引起,冷浒已流了满头汗。
“这完全没道理嘛,是不?”季惜枫接腔。“我认为喜欢一个人,除了喜欢他的优点外,应该也要包容对方的缺点,绝对不可以貌取人。”
她从浴帘边缘钻出湿漉漉的脑瓜子,一脸惭愧地问他:“像我以前就犯过这种大错,对吧?”
“呃!?”冷浒没料到她会突然探身出来,连忙正襟危坐.自不斜视,至于她提的问题,他哪有工夫专心听。
“就我一开始不是误会你是个很凶的大坏人,而且还当你是混黑道的大流氓吗?”季惜枫抓着浴帘,免得穿帮。
“要命!”冷浒低眸。单是她的纤纤玉颈就够他想入非非了,她现在又不小心露出一边香肩,不是等于要他去撞墙吗?
“你说什么?”季惜枫没听清楚,下意识又把娇躯往前倾,美好的服体曲线若隐若现地贴在半透明的浴帘上,尤显得愈发魅惑。
“喔——”冷浒忍不住理首喊天。
她就不能有点女性的自觉吗?
“怎么啦?你不舒服呀?”他的脸色好难看喂。季惜枫就差没跳出浴缸来探视他。
“你洗好了吗?”冷浒岂止不舒服,他现下是浑身懊热难耐。
“差不多喽!”
“那好,快穿上衣服,我到外面等你。”冷浒赶紧逃出去。
“你别走远喔。”她还特别嘱咐。
阖上门,冷浒不禁又瞪了老天一眼——
神这个玩笑真是开得太过分了!
“唉。”冷浒趴在临时打于地板上的地铺,翻来覆去就是不能成眠。
倒不是硬邦邦的地铺弄得他脊背不舒服,也不是脑海里还晃着适才的美女出浴图,而是心仪的佳人就躺在他身边,才是真正造成他连连叫苦的主因。
“那个……你睡着没?”一只纤腕从他旁边的那张床上探过来推推他。
“没。”还睡!?能够叫想入非非的脑子暂时歇个五分钟,他就该偷笑啦。
此刻冷浒不禁要庆幸当初他拒绝她的邀请,坚持与她不同床,改为在她床边打地铺的决定是对的,否则现下他不仅仅是睡眠不足,恐怕还要加上气血攻心、筋脉错乱。
“我刚刚只记得刷牙洗脸,忘了要上厕所,所以我……现在想……”季惜枫忸怩地说。
去洗把脸清醒一下也好。冷浒立刻从地铺上跃起。
“我正想上厕所,要一起去吗?”他这么说当然是不想让她尴尬。
地震加上余震的后遗症,使她整天紧张兮兮的,她尤其最担心万一她正在上厕所或洗澡时,地震来了她要怎么办,因此他现在成了她二十四小时的随身保镖兼看护。
很快地上完厕所,回到床上,她又说:“万一我们睡着的时候,地震来了怎么办?”
此乃她担心的另一大课题。
冷浒早就习以为常.因为她每晚上床时都会这么问。
“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说得也是。”季惜枫笑着点点头,分明当他是神仙上帝主事者,而地震是由他掌控似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如该怎么办。”
她垂下一手握住他的,然后安心人睡。
“唉……”就是她这份表露无遗又百分之百的仰赖与信任,害他不得不强装君子,睁着大眼到天亮。
喔,对了,他现在当然不能裸睡。
其实这种情景若仅是来个一天二天,他咬咬牙也就忍耐过去了,偏生接连二个礼拜天天皆如此,他也只能投降地说——他惨毙啦。
季惜枫倒好——
除了所谓的“灾后症侯群”所引来不必要的操忧外,泰半的时间她是心宽体健,每天睡得饱饱的,半夜甚至不必起来去尿尿。
故而每天可以看到她镇日朝气蓬勃,生龙活虎;然而他却筋疲力尽,没精打采,外带顶着二个猫熊家族特有的专利——黑眼圈。
幸亏目前北区到处限电停电,让他有充分的理由暂时不工作,所以他刚好可以利用大白天里来补眠。
“啊——”凉凉的秋风,柔和的阳光,正是休想的好时机。
冷浒卧在庭院里的躺椅上,心满意足地叹出轻吟。
“喂!”耳熟能详的嗓音活泼乱蹦地跳近他的耳边来鼓噪,季惜枫噘嘴埋怨。“你最近好像老是唾不饱的样子,怎么七早八早就在打吨儿?人家刚刚话都才讲到一半呢。”
天知道他不是“好像”睡不饱,而是根根本本没睡着。
“喔。”冷浒意思—下地敷衍,双目依然恋栈着周公府中的美景。
“你别再睡了嘛!陪我带布雷克去散步好不好?”季惜枫撒娇地推推她的新室友。
那无形中晃漾在空气里的甜蜜感觉,连她自己都有二人是对新婚小夫妻的错觉,而不时偷偷窃喜呢。
不过他俩现在的生活也跟同居没两样,就共同房不问床而已,
“……嗯。”冷浒此番咕嚷的意思就是“再让我躺几分钟”。
“冷——浒——’随着她的娇嗔,猛地一个重量压在他肚皮上。
“喔!”冷浒腹部受敌,不由得闷吭一声,然后很心不甘情不顾地撑开懒洋洋的眼睑。
面前是一切黑绒绒的肥硕球体,上面再安了两颗乌溜溜的大眸和大鼻。
“汪。”布雷克伸出粉紫色的大舌头,舔着主人的嘴。
“唉……”看来他别想睡了。
他抹去满脸又湿又黏的口水,刚想起身抱开已颇具分量的狗仔,季惜枫却抢先一步。
“嘿,那个位置还轮不到你。”她都还没吻到,布雷克岂可先上。
多暖昧的一句话呀!
冷浒当场睡意全消。
“是吗?”用食指托高她弧线优美的下巴,他勾起一抹浅笑,几近低喃的声音比平时的还要沙哑,为四周的暖昧指数又多添了几分。
“啥……?”季惜枫眨眨眼,尚未意会过来,只是傻呼呼地盯着他。
这是她的初吻,所以冷浒并不急着行动,他希望她永远铭记着这一刻,也能好好地享受这一刻。
“惜枫……”
他轻唤红颜的芳名,用深情款款的目光爱抚她细致面庞上的每一寸肌肤,喁喁私语幻化成诱人的鼻息,代替他的手指缓缓拂过她的耳廓,引来她好一阵酥麻感。
季惜枫就算再单纯再天真,也未曾和异性有过任何亲密的接触,但是电视电影看多了,她此时也大概猜到下面要进行的是哪—类活动。
期待已久且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来临,她不禁又兴奋又紧张,连忙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做出少女祈祷状,并尽可能地噘出嘴唇,满心欢喜地迎接夫君来采撷。
等着,等着,季惜枫嘟的嘴都酸了累了,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动静。
“咦?”她忍不住狐疑地睁开一眼偷窥。
那厢男主角不知何时已由躺椅中跌趴在草坪,脸朝下,手捧着腹部,肩膀则颤抖得很厉害,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啦?”季惜枫焦急的地拍拍他。
“……”冷浒依旧保持原姿势,偶尔全身的肌肉还会抽动几下。
“嘎!你是不是中风啦!?”季惜枫大惊失色。“怎么办?怎么办?我从没处理过这种场面,我是要打一一0还是一一九?……哎呀,我忘了电话现在还没通,这下完了,完了!”
“不……”冷浒无力地摇摇手。
“怎么会这样咧,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她只要一慌,嘴巴就会没完汉了地唠唠叨叨。“我太糟糕了,和你在—起生活了好些天,我居然一直没发现你有这种病,还拖累你来照顾我,我真的不是人:”!
自疚之余,她不忘扼腕喟叹:“真是的,你为何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偏偏选在这最重要的—刻呢?好歹也等吻完了人家再发嘛。”
那几近喃喃的语气中,竟有着明显的可惜意味。
“噢,我的……肚子……”冷浒困难地伸出臂腕搭着她,好不容易吐出的话语断断续续还发着颤。
“怎么啦?很痛是不是?”他看起来快不行了。季惜枫手足无措。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是……”冷浒又困难地点点头。
他肚子的确很痛,不过,却是笑痛的。
哄堂大笑霎时爆开,彪形大汉笑到不支倒地,索性赖在地上翻滚。
“你……你……”季惜枫登时日瞪口呆,傻在那边。
“你那样……哈哈……真是……”冷浒已经笑瘫了。
她不晓得她方才那副唯恐他亲不到,所以多此一举的嘟嘴动作,反倒破坏了他原本刻意营造出来的好气氛,而她可爱逗人的模样、俨然就是唐老鸭的分身,因此他才会忍傻不住笑成这德行。
“太有趣了……哈哈哈……”天哪,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让脸部的肌肉运动得这么激动过。
和她在一起真的好快乐,他在这段时期被她逗笑的次数,要远远超过他自小到大咧嘴的总数纪录呢。
“居然这么笑人家.你、你……笑此你活该!”季惜枫恼羞成怒,不由雷霆大发地踢出螳螂腿。
“哎唷……”冷浒这会儿是真的肚子痛了。
“哼!”季惜枫气极败坏地背过身、插着腰。
“对不起啦,因为你刚刚实在……太……可爱……”冷浒说着又是按捺不住的前俯后仰。
季惜枫本想原谅他,这下他一笑,无疑是在未熄的火焰上又浇了十大加仑的油。
“你还笑!?”在世上最令人难堪难受的,莫过于遭到心上人的耻笑,她气得娃娃粉颊尽是一阵红又一阵白。
呃……心——上——人!?
原来她对他……
怪不得!怪不得她那么喜欢靠近他、依赖他,动不动还想和他玩亲亲,那次大地震时,她心里仅有的念头竞也是同他厮守在一起。
可惜他根本不屑一顾,甚至还在她送上门时讥笑她。
情窦初绽的少女心事猝地有了正确的答案,季惜枫在茅塞顿开的同时,却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你怎么可以……”发达的泪管不禁开始作业,她越想越委屈,斗大的泪珠登即聚集在眶际游荡.她拼命合眼硬是不让它滑落。
“噢,对不起嘛!”糟糕,把她弄哭了。
冷浒忙不迭收敛笑容,心疼地搂住她。
“人家没那方面的经验真有这么可笑吗?”季惜枫扁嘴呜咽,再也憋不住的泪水犹如台湾地区的梅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
“不,不是这样,我珍惜你都来不及呢。”原来她在介意这个呀。冷浒更加心疼,他软言软语.只求佳人关住水龙头,海涵他的无心之过。
“可是你刚刚……”下面的嚎啕全叫另一张嘴给吞噬。
那是一个很温柔、很舒服、隐隐中尚含着饥渴热情的吻。
感觉就好比那秋天里的太阳,温温暖暖地令人恬适而酣畅,又像款款吹来的秋风.可以消除夏日残余的燥热,却没有冬天酷寒的冷冽,带给人们的是无限沁人心脾的清新和凉爽。
季惜枫错愕地忘了要哭,郁结的心情和闷在胸口的悲伤也逐渐开朗。
“对不起啦!”他慢慢放开她,让她有空间喘口气。
没有太多的赘言,没有多余的文字,这个男人呀,正以行动来乞讨她的宽恕,用柔情来融解她的怨怒,敞开温煦的胸膛供她歇宿。
“就这样原谅你,会不会太便宜了你?”季惜枫向来没啥心机,更不懂什么欲擒故纵的花招,所以她心理有话,往往下一秒就从嘴里跳出来。
早厌透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冷浒最初也是受到她这种直来直往、不善修饰的率真个性的吸引。
“是吗?如果是这样子呢?”他噙着笑,再度欺上她的唇。.
想不到冷浒居然会大笑耶。
季惜枫好兴奋,因为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笑出声音来。
她也没想到男人的嘴唇,竞如棉花糖般的软馥香甜,她的唇周到现在都还能感受到他吻她时所烙下来的味道。
“呵……”季惜枫不禁傻笑地望着天花板。
“喂!”季襄雪不耐地在电话的那端吼着;“你是头壳被地震震坏啦,怎的我在这里讲半天,你是在那边乐呵个啥劲儿呀?”
“啥?呃,喔,什么?”季惜枫回过神,红着脸支吾。她哪敢告诉妹妹说她正在沈醉于昨天和冷浒的那场法式热吻。
从小,聪明伶俐又美丽的老四就一直比她出色,也比她有男人缘,她向来并不在乎,反例觉得与有荣焉,直到最近她才有了计较之心,原先她还不了解这是为什么,如今确定自己的心意后,她才知道她是出于嫉妒。
她嫉妒老四和冷浒之间晦暗不明的关系,她……应该问清楚吧?
“真受不了你。”季襄雪发了好一顿牢骚后问:“家里没事吧?”
“季襄雪,好在家里没啥损坏,要不地震都过几天啦,你才来关心家里的状况不嫌稍稍晚了些?”
“还记得打电话问候你就该偷笑了。”其实季襄雪早在地震当日便试着打回来过,然所有电话线路都不通,可差点没把她给急死。不过她晓得她家附近一带不是震央灾区,所以急归急,依她的个性,也不大可能立刻奔回家,如今又确定家里一切安好,那就更没罗嗦的必要.
“拜拜。”她说。
“等等,你不回来!?”季惜枫从椅子上跳起来。
老四这家伙!
居然只是问问几句就急着挂电话,这这这……未免也太没手足之情了吧?
“哈罗,小姐,你又没事,我干么还要跑回家?再说现在的道路全在塞车,你吗,帮帮忙留条路让那些去赈灾救灾的车队过,我去凑啥热闹?”季裹雪啧啧数落了她一番。
“话不是那么讲,人家大姐和哥也不回来耶!”季惜枫一脸苦瓜。
当初还是冷浒细心,隔天就帮她拍电报去报平安,还要他们放心。
“拜托,他们俩一个在美国,一个在纽西兰,你多大的人了,好意思为了你自己胆小,就叫他们大老远飞回来呀?”季襄雪又是啧啧二声。
季惜枫就是不好意思,所以反而还一直叫他们别回来;并再三保证自己没问题呀。“可是你在屏东而已嘛。”
季惜枫能够想像老四此刻必定是频频白眼。“可是……”
没有可是了,因为那头已经挂断线。
“不回来拉倒,稀罕吗?哼!”
季惜枫不禁怨闷地甩下电话,嘴里不忘念念有词。
“臭襄雪,烂襄雪,你考试会得零分,出门会踩到狗屎……不不,牧场上应该是牛屎羊屎比较多,也比较大地,最好呢你还被你们教授当……”
人家她那件事都还没问咧,真是圈圈叉叉圈…
“谁被教授当啦?”冷浒从浴室里出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
“就是没有才气人嘛。”季惜枫鼓着腮帮子。“一定是我上辈子未修正果,所以此生才会被贬到这种家庭,遇到一个比一个还没心肝的血亲。”
瞧,说的她俨然大悲剧里头那个最悲情的女主角。
冷浒拍拍她,不好意思直言是她想太多了。“他们怎么啦?”
由于她没事特别受闲话她家的家常;故对于季府的林林总总,他早从她那儿得知很差不多,包括她家老大是春天生的,所以叫季银芽,老二季博阳则是夏天生,她排行老三,因为诞生于秋天,故名字中有个“枫”,而么妹季襄雪的那个“雪”,想当然耳代表的是季节是冬令。
“也不想想地震要是再来的话,我一个人在家该怎么办,现在的气候又变化无常,这万一我不小心着凉感冒躺在床上等死,只怕他们也不会担心,还有彼岸的中共,也处心积虑地想要并吞台湾,如果二方政府一言不合打起来,那我……”
“他们都不回来?”冷浒一语简化了她拉杂扯出的那一箩筐。
“就是吗。”季惜枫悻悻道。
“别恼了,有我陪你呀。”冷浒啄了一下她努得有半天高的丹唇,转身又似没事地坐下来看报纸。
“你……”嫣红霓彩刷地兜头笼罩,季惜枫没料到他会突来此举,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难得超过三分钟仍未听到她的聒噪声,冷浒不禁好奇地抬起头关怀。
“矣……嗯……没。”季惜枫羞羞答答地摇着头,粉琢般的秀容早就又增了几抹火红。
“咦?你脸怎么这么红?”冷浒探手一摸,接着一惊:“哎呀,好烫啊,你等等,我去拿温度计。”
“慢着,人家我不是……”季惜枫想阻止已来不及,他早快手快脚地抱来了医药箱。
“来,乖,含着。”冷浒拿着温度计,哄小孩似地要她张开嘴。
季惜枫只得照做。
几分钟后,他取下温度计,仔细地观察上面的刻度,然后安心地笑了笑。“还好,没有发烧。”
“人家本来就没发烧嘛,刚刚是因为你……”季惜枫顿了顿,或许她应该先套套冷浒的口气吧?
“因为我什么?”冷浒一本正经地追问。
“因为你……你……”季惜枫欲言又止,小脸儿也跟着再度泛红。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她蓦然瞧见了他眼底的促狭,她不由得恍然大悟。
“讨、讨厌!”季惜枫面热耳赤地瞪着他。
“你明知故问,存心拿人家的反应来戏弄我。”
“哈哈——”她的表情真逗。冷浒忍不住仰天大笑。
“好可恶你!”季惜枫难为情地抡起拳头。被他这么一闹叨,她倒忘了要问正事。
“汪。”布雷克一旁兴奋地跟着转,不晓得是在帮谁的腔。
“哈哈——哈——”冷浒笑得更大声。
两人一路追闹到庭院,欢愉的气氛登时染绿了满园秋色。
“请问……”一位原先是在按他家门铃的金发美女,闻声立刻转移阵地,朝向她家门内以标准的国语呼唤。
小俩口忙停下嬉戏,季惜枫随即发挥中国人好客的礼仪,友善地盯着这位外来客:“有什么事吗?”
冷浒却在此时诧叫——“玛丽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