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政中起身,慌乱的向太子行礼,将瓷瓶塞入袖内步出宫殿,在一转角处竟然与一名宫中侍卫撞个正着,他还差点跌倒,“该死的奴才,没看见本大人吗?”他一肚子火的朝他怒叫。
“对不起,杜大人,是小的错,请你原谅。”侍卫急急低头拱手。
“滚!”杜政中再吼了一声,见侍卫快步的越过自己后,他咬咬牙,真是诸事不顺,但太子要他做的事……他摇摇头,快步往御膳房走去。
此时,那离去的侍卫却在低首快步走了一段路之后,以精湛内功听出杜政中的脚步已走远,他停下脚步,抬起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庞,见四下无人,他再往脸上一抓,将人皮面具拉下,赫然是杜慕羽。
他从袖袋内拿出与杜政中相撞时迅速调换的黑玉瓷瓶,冷笑一声,“终于沉不住气了。”
第11章(1)
御膳房在供应皇上晚膳后不久,所有御厨等人都莫名其妙的被侍卫带走,全关至地牢。
过不久,多名御医脚步匆匆的进出皇上寝宫,皇宫里的人都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氛围,接着齐纬被皇上急召进寝宫,杜政中在齐纬的眼神示意下,也连忙跟上。
此时两人来到寝宫内,不管是总管太监、两名大内侍从、多名御医,个个表情都哀伤而凝重,两人从层层垂落的纱幔里,隐约看到皇上躺卧在床上,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脸上似乎没有中淫毒的红热。
“到底怎么回事?父皇怎么了?”齐纬走上前就要掀开纱帘。
“等等,太子殿下要有心理准备,皇上他……皇上他……”总管太监突然上前拦住,但眼泪却一滴滴的落下,他双膝一跪,头一磕,“皇上驾崩了!”
这一说,所有人都跪下,低头呜咽。
齐纬一脸震惊,杜政中也一脸错愕,药效怎么会这么快?!还是调和的药经过三个月后药性更强了?
但两人立即察觉到自己反应不对,也连忙跪下,齐纬还虚伪的跪哭到纱幔前,“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不是好好的吗?”他回头怒视御医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请先冷静,皇上可能是近来国事繁杂,龙体负荷不了。”一名御医拱手回答,“臣等已派人去请杜慕羽参谋官速速进宫,看要怎么对外说明皇上突然驾崩之事。”
“怎么会是由他来决定怎么说明?父皇死了,就是本太子的天下,当然是本太子决定怎么对外说明!”提到杜慕羽,齐纬的火气瞬间大了起来。
“太子殿下,可是杜参谋官是皇上推动国家政务最仰仗的人。”
“出去!全给本太子滚出去,本太子要好好的跟父皇说说话,听说人死后,魂还会留在人世间一段时间……”他愈说愈难过,头愈垂愈低。
其它人见状,纷纷退了出去。
杜政中看了看,见最后出去的总管太监将寝宫的门给关上后,他立即跪爬着来到齐纬身边,“他们都出去了。”
齐纬立即起身,拭去脸上假哭的泪水,一把拉开纱幔,蹙眉看着脸色惨白的皇上,他伸手往皇上鼻子一探,果然没有鼻息,可是……
“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是中淫毒的样子。”
“太子。”杜政中不安的又看看四周,就怕隔墙有耳。
“你确定你有加了淫毒在父皇的膳食里?”齐纬再问。
“臣加了,还是在御膳房的奴才以银针试毒后,趁那奴才找不到臣刻意藏到柜子里的托盘时,迅速的将白色药丸捏碎撒在膳食上,太子也知道那药一遇热就溶化,根本看不出异样。”
“砰”地一声,寝宫的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推了开来。
齐纬跟杜政中吓得回头,竟见到杜慕羽大步的走进来。
“有些事做一次就够了,若不懂得记取教训,就是笨到没药医。”他冷冷的看着两人。
“你……你说什么?而且你太大胆了,竟敢直闯我父皇寝宫,父皇他……”齐纬突然住了口,因为在一大群大内高手突然进到寝宫,再左右排开后,他竟看到一身黄金龙袍的父皇走进来,表情严峻。
他脸色刷地一白,“父……父皇?!”
杜政中脸色更是惨白,“皇、皇上?!”
他们不解,那躺在床上的又是谁?!
皇上走上前来,目管尽裂的瞪着齐纬,“太子啊!太子,朕真的对你太失望了!来人,将太子跟杜政中押入天牢!”
“等等,父皇,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你要押我入天牢?”
“还狡辩!朕都听到了,杜参谋官听到了,这里每一个大内高手都听到了!”
皇上放声怒吼,“你这个逆子,权势真有这么重要吗?竟想踩着朕的尸体坐上皇位!”
“那还不是父皇的错!父皇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我是皇储,早该坐上位,父皇不退,我就下毒让你不得不退!”齐纬知道大势已去,他不在乎了,吼出了他的希冀、他的野心。
也因为他太激动了,大内高手立即将他双手扣住,避免他伤到皇上。
皇上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他双手握拳,沉痛的吸了一口长气,再看向杜慕羽,“爱卿说对了,朕高估了亲情,朕先到暖殿去,这里就交给爱卿处理了,朕不想再看到那个逆子。”语毕,皇上甩袖离去,总管太监及多名大内高手也跟着离去。
寝宫里,只剩下押着太子及杜政中的大内高手,杜慕羽走上前,连点了两人的哑穴及周身几处大穴,让两人都动弹不得也无法发出声音后,他开口,“你们先退下,有些话,我要跟他们说说。”
两名大内高手拱手退下,再将房门关上。
杜慕羽瞥了床榻上一眼,某人还睡得很香呢。
他笑了笑,但在看到跪着不动的齐纬跟杜政中时,他神情一冷,“还记得我的逆谋罪吗?”
两人互看一眼,表情忐忑。
“为了拥立太子登上皇位,我的确写了一些往来书信,希望朝中大臣能联署请求皇上退位,但我做的也仅只于此,至于接下来的一封通敌信,内容写着若皇上不退,需要武力支持,我有管道与边疆异族联系,可以共盟,里应外合逼皇上退位等等的密函……就是有人栽赃的。”
齐纬眉头一皱,直觉的看向杜政中,他明明跟他说,那封信是杜慕羽写的。
杜政中不敢直视齐纬的眼,因为那是他仿杜慕羽的笔迹所写的。
“你们应该也很困惑,就如同京城里的每个人心中所感,为何我只有罢官免职,没被斩首或流放?”杜慕羽勾起嘴角一笑,“诚如外界盛传的流言,太子也牵涉其中,但皇上从未找你们对质,甚至严令下去,此事不许再提,否则严惩。”
杜政中仍低垂着头,齐纬则直视着杜慕羽,他们的确不明白,皇上为何只做罢官惩罚,他们曾经猜测是因为姜老将军,皇上才特别网开一面。
“堂哥安排一个亲信当告密者,拿出那封通敌起兵谋反的信函当证据,但这封信,堂哥显然没让那告密者看过,”杜慕羽冷冷一笑,“我要求皇上,要那个告密者将书信内容写出来。”
杜政中脸色丕变。
“但他连第一行也写不出来,我写信的对象是谁,他更是一问三不知,不知内容的人,竟然能告密?”他再看向脸色愈来愈难看的齐纬,“当我跟皇上在对质时,太子却沉不住气的进殿,急着找皇上对谈,就怕我一不小心透露了太子想快快登基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