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皱眉,摆出一国皇后的态势喝道:“蓦魏,你也太放肆,竟敢到本后这里来胡闹,真当这是你大禧皇宫吗?!”
“本宫可不敢这样以为,只是想问问,十七年前您对聂妃娘娘做的事,不感到心虚吗?”蓦魏笑着问道。
听他提起聂妃,吕后的心猛地一突,但表面上仍力持镇定。“聂妃去世多年,你提她想做什么?本后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阴奢也不懂蓦魏在说什么,难不成吕后真对自己母妃做过什么?
蓦魏瞧着吕后,眼底是满满的嘲讽。“瞧您这态度,果然不心虚,那可能是因为良心被狗吞了吧。”
“你说什么?!”这个臭小子居然敢骂她?!
“我说您良心被狗吞了。”蓦魏皮笑肉不笑的故意再重复一遍。
“你——”吕后被他气得身子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蓦魏,你把话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事关母妃,阴奢沉色问。
他这才不再绕圈子,严肃认真的道:“当年你母妃因意外跌下床而早产,让你提早于蛇年出世,你父皇要杀你除祸,你母妃不得不以命换命的保住你,而你们母女所经历的这一切厄运,不是意外,根本是拜某个人所赐!”
阴奢听到这里已忍不住全身颤栗,当年母妃为保她自尽一事举国皆知,她虽留下命来,却也背负着母妃产下蛇女的悲愤,以及母妃因她而死的愧疚,然而这一切她原本都归咎于老天的安排,是要给她的磨练,可是听他的说法,根本是有人刻意所为,至于那个人是谁,她不用想也知道,她强忍着怒气瞪向吕后。
吕后眼神闪烁,气势瞬间弱了几分。“聂妃的死与本宫何干?你这样看着本宫做什么?”
“本宫还没说出这人是谁,又是如何造成她们母女厄运的重点,您怎么就这么急着否认?这岂不是欲盖弥彰吗?”蓦魏森冷的笑说。
吕后的表情更加心虚了。“本宫……”
阴奢紧握着双拳,激动的打断道:“蓦魏,请告诉我她究竟对我母妃做了什么?”
蓦魏轻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他并不想勾起阴奢对聂妃牺牲自己换取她性命的伤痛,但真相必须揭露,为恶者得付出代价,如此才能让聂妃真正瞑目。
“草万金,这事儿是你查到的,就由你来说吧。”
“是,奴才这就禀告了。”草万金站出来。
他有个长才,那就是包打听,这也是当初春芸姝看中让他留在儿子身边的原因之一,他有本事将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陈年破事追根究底,蓦魏初遇阴奢时,之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查出她鸣陆公主的真实身分,以及弄来一大串曾欺负过她的人的名单,全是他的功劳。
草万金微弯着腰,故作谦卑的朝吕后笑道:“十七年前皇后娘娘还只是个妃子,尚未受封册为皇后,当时的兄长是鸣陆的大将军,那一场战役大禧大败鸣陆,可吕将军第一时间并非将消息回报给鸣陆陛下,而是先送给了您,您便趁着前朝关注战况之际,去找聂妃娘娘假意要谈心,聂妃娘娘因怀有身孕容易疲累,您于是在裹妃娘娘熟睡之际支开其他下人,而后狠狠将她推下床,聂妃娘娘受到惊吓再加上身子遭受撞击因而早产,原该马年才出生的娃儿提早于蛇年出世,消息传至前朝后,紧接着再让人将战败的事送到,让聂妃娘娘担下产下蛇女祸延皇朝因而战败的恶名,逼得聂妃娘娘不得不血溅朝堂,自尽谢罪。”
吕后没想到当年干的好事被当众拆穿,她大惊怒斥,“你这奴才一派胡……”
“这事若是真的,你这贱人就该死!”早先听闻蓦魏来到皇后宫中的消息,阴弼刚好在草万金开口的同时到来,将草万金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怒不可抑。
聂妃是他心头最爱,当年她的死状他至今不能忘怀,每每想起就极端不忍,可若这一切全是吕后的阴谋,他绝不会饶恕她!
吕后乍见阴弼到来,魂飞天外,赶忙跪在他身前,拉着他的衣摆喊冤,“这事无凭无据,怎能仅凭一个大禧奴才所言就定臣妾的罪?臣妾无辜!”
其他人早就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吕后会是这等毒妇。
“草公公,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证明吕后当年所为?”阴奢无比激切的问。
她相信草万金所言,但若是没有证据,她无法替母妃申冤。
“朱公公当年目睹一切,他就是最好的人证。”草万金指着刚踏进殿内的朱寿说。
朱寿虽是押着摇夏而来,但他却是让两个小太监扶着过来的,他拖着病体,脸色越发蜡黄。
“朱寿,你真看到皇后推聂妃下床?”阴弼吃惊质问。
朱寿推开扶着他的人,朝阴弼跪下。“奴才隐瞒了当年的真相,奴才……该死!”
阴弼瞪大眼怒斥,“枉朕这么信任你,你这老东西真骗了朕?!”
“咳……奴才辜负陛下的信任……”
“说,你到底瞒了朕什么!”阴弼气急败坏。
“奴才当日奉陛下之命,给孕中的聂妃娘娘送养身的汤药过去,走进裹妃娘娘的寝殿内却不见半个伺候的宫女,正觉得奇怪时,惊见皇后娘娘狠推熟睡的聂妃娘娘下床,见聂妃娘娘痛瘫在地上皇后娘娘这才快速离去,奴才因为对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过于吃惊,一时惊吓躲了起来,直到皇后娘娘离去奴才才赶紧找御医抢救聂妃娘娘母女的命!”朱寿努力提气,让自己能够一口气说完。
吕后顿感冷水浇背,她以为连聂妃也不知道推她的人是谁,没想到居然有人亲眼目睹事情经过。
“朱公公怎能诬蔑皇后娘娘,若真是皇后娘娘推聂妃娘娘下床的,为何当初你不禀报,现在才提?”摇夏是吕后的心腹,吕后推聂妃时她也在场,这会儿连忙替主子找活路。
“咳咳……那是因为聂妃娘娘不让说。”
“朱寿,本宫若是害聂妃之人,她怎会不让你说,你这是想诓谁?!”过去的狠毒恶行被揭穿,吕后虽慌张,但在摇夏的提醒下很快冷静下来,附和质问。
朱寿病气缠身,强忍着不适回道:“聂妃娘娘说,不管她是不是遭人谋害,生下蛇女已是事实……鸣陆举国是容不下她们母女了,咬出您也不能改变她们母女的命运,咳咳……您虽不仁于她……她却对您还存着一丝姊妹情,不愿置您于死地……咳咳……她到死都没说出您做了什么,也要求奴才不可以说……
“如今大公主有了大禧太子依靠,奴才也就不用担心您会对大公主不利……咳咳……所以当草公公来请奴才出面作证时,奴才毫不考虑就答应了,盼望聂妃娘娘的冤情能有解开的一日,咳咳……陛下,奴才瞒了您这么久,奴才有罪,请陛下赐罪!”朱寿朝阴弼用力叩首,然而他重病在身,面色本就难看,这一叩把额头给磕破了,煞是吓人。
阴弼见状不禁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