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柏元恼火地瞪着她。“我如果要通房要小妾,在你过门的时候你就会瞧见,犯不着在你过门之后再纳,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没打算要娶妻!”
杨如瑄怔怔地望着他。“喔。”
如果不是她,他没打算娶妻……这意味着,他喜欢她吗?
其实她知道侯爷待她极好,但她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份感情,就像她爹那般待着她的娘,可如今……瞬间,她心头酸得发麻,像有小蚁咬嘱着,不痛却酸软得教她不知道
该如何是好。
樊柏元意识到自己像是变相表白,甚至听见默言在身后憋笑的声音,顿时感到羞恼万分,可偏偏他现在是“瞎子”,没人牵引,他哪儿也去不了,再者,他也不想放开她的手。
尽管雪已停,但气温还是偏低,他只想暖着她。
他知道自己待她近乎宠溺,忍不住想完成她的心愿,但他却是直到现在才发觉,之所以宠溺,是因为——爱恋。
如果不是爱恋,他不会爱着她所爱的一切,包括他怀中的孩子。
尽管允熙的外貌可以证明是他的儿子,但是却无法磨灭允熙的母亲曾经背叛他的事实,如果不是如瑄要强留允熙,哪怕明知他是自己的亲儿,他也不会睬他的,更遑论让他成为嫡子。
“侯爷,我现在才明白你待我有多好。”她羞涩低声道。
“你早该知道。”
“嗯。”
“你在笑什么?”他眯眼问。
“没,只是允熙的口水沾湿了你的襟口。”她噙笑抽出手绢,擦拭着孩子的唇角和他的襟口。
“早知道就把他丢给爹。”
“可是刚刚允熙赖在你怀里,硬要你抱,你不也开心着?”
樊柏元抿唇不语。
这小子向来不会缠他,见他就像是见鬼,躲他都来不及,谁知道今晚也不知道吃到什么脏东西,突然转性。
但,也是今儿个一抱进怀,才知道娃儿的体温极暖,身子也软软的像棉花似的。
“多亏有允熙,才能让今晚气氛热闹些。”杨如瑄牵着他,小心着脚下,回程的路上要比去时来得久。
“要不,你以为我要他做那些小动作是为了什么?但也是你教得好,把重点教给他,才能教他这般讨喜。”他无声催促着,跨出去的脚步比她大得多。
杨如瑄意识到他的催促,只得加紧脚步,可是愈是靠近梅贞院,她的心就跳得更快。原本是抱着赎罪的心情而来,从没想过有天他们可以心属彼此,而她可以找到一个像爹那样的夫君,善待自己。
回到梅贞院,樊柏元将樊允熙交给默言,随即和杨如瑄进了鹿鸣阁的寝房。
房内静谧无声,连烛火都没点上,依稀可听见樊柏元褪衣的窸窣声响,她心跳得像要冲出喉口了,不得不说点话缓和紧张。
“侯爷,说来咱们真有默契,我要允熙说祝寿词,你又备了贺礼,瞧爹一整晚都笑得阖不拢嘴呢。”说来,是他为了她做全了准备。
“是咱们夫妻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喃着,从身后环抱住她,她可以嗅闻到他的气息中有股淡淡的醇酒香。
酒香迷人,而他的怀抱温热得教她浑身不住地颤抖,感觉他轻轻地扳过她的身子,
黑暗中,他那双黑曜般的眸如星子般闪烁着,充满欲念。
他的唇轻轻地覆上,温柔如绵密细雨,细细摩挲着,再张口轻含着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口。
唇舌厮缠着,她浑身发软,身上的斗篷突地掉落在地,就连比甲也不知何时被他褪去,她的呼吸渐乱,头发晕着,再也站不住,他却突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下一刻她已躺在床上,重而温热的身躯贴覆着她,她感觉到他的勃热就抵在她的腿边,她浑身不住地颤着。
既羞涩又紧张,因为这迟来的洞房花烛夜。
但迟来的好,能在得知彼此心意后交融,才是对真夫妻……随着他的轻抚,她不自觉地发出娇吟,他拉开她襦衫上的系绳,突地——
“爹爹!”
一声凄厉的喊声,两人同时瞪大眼,气息紊乱地对视着,直到另一声泣声响起——
“娘、爹爹……开门,不要关门……”
“小祖宗,别喊了,叔叔当马给你骑好不好?”默言使尽全力地哄着。
“我不要马,我要娘和爹爹……”蓦地,一阵震天价响的哭嚎爆开。
樊柏元攒紧浓眉,起身快步去开门,话都还没说出口,哭成泪人儿的樊允熙已经抱住他的腿,抬起涕泗纵横的小脸,可怜兮兮地央求着。
“爹爹抱……抱……”
樊柏元满腔怒火被他的泪水浇熄了大半,再见他伸出短短的手臂撒娇,几次张口终究无言,最后一把将他抱起,恶狠狠地道:“下不为例!”
“爹爹……”他哪知道什么叫做下不为例?小手臂环抱爹爹的颈项拚命撒娇。杨如瑄原本满脸羞赧,不知该躲到哪去,然一见到连他也败倒在樊允熙的撒娇下,忍不住娇笑出声。
终究是父子,是不?
第十三章一家子(1)
过了新的一年,樊府里里外外喜气洋洋,人事物皆无变化,唯一令人不解的是,樊允熙莫名地黏着他的爹。
不管樊柏元去到哪走到哪,他都跟着,甚至主动牵着他的手。
这是好事。
但是樊柏元的脸却是冷到极点,可偏偏又狠不下心拨开樊允熙的手,所以只好连床都得分出一小部分给他。
所幸初二回门,搭上马车的樊允熙对樊府外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不再那么黏人,不过——
“爹爹、爹爹,那个是什么?”他兴高采烈地指着车帘外的铺子。
坐在一旁的樊柏元冷冷朝声音来源瞪去,问:“我可以毒哑他吗?”
“侯爷,允熙学话学得勤,自然是聒噪了些,你……”
樊柏元没好气地抽着眼皮,他瞧见了杨如瑄一脸紧张的模样。“虎毒不食子,随口说说的玩笑话,你也能当真?”
“侯爷的表情很认真。”杨如瑄呐呐道,有些被他肃杀的目光吓到。
樊柏元乏力地闭上眼,耳边听着樊允熙那聒噪又尖锐的喊声,就在他快要忍遏不住时,杨府已经到了。
“瑄小姐。”杨府总管一早就在门前候着,一见到樊府的马车驶来,立刻向前迎接。
“傅总管,近来可好?”杨如瑄笑吟吟地问候着。
“好,如今见瑄小姐气色红润,老奴就更宽心了。”傅总管笑眯眼,见她回头牵着樊柏元下马车,而樊柏元手中还抱了个娃。他家小姐出阁不到一年,生不出这约莫两三岁的娃儿吧,可如果是平西侯的儿子,怎么好似不曾听闻过?
见傅总管心里揣测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问,杨如瑄只觉得好笑。
“傅总管,我爹娘呢?”她笑问。
“老夫人、老爷和夫人全都在大厅等着小姐呢。对了,大小姐也回来了,把那两岁的小少爷也给带来了。”
“真的?”杨如瑄喜出望外地拉着樊柏元直往里头走。
怀南城距离翟阳城有千里远,所以先前的初二回门,如涵姐姐都没回来,想不到今年竟回来了。
樊柏元配合着她,看她一脸雀跃且迫不及待的神情,俨然像个未出阁的丫头,哪里有半点在樊府里的主母姿态。
一进大厅,里头早已是笑声连连,放眼望去,几乎杨府的成员都到齐了,一个都没缺。
“奶奶、爹、娘,如涵姐姐,你回来了。”杨如瑄掩藏不住喜悦,松开丈夫的手,直朝杨如涵走去。
杨如涵回头,笑柔了水灵大眼。“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