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雪吓得向后跳了一步,塬先要对亚理的告白也因此中断。「亚桑……」
「过来!」亚桑面无表情的命令着。雅雪犹豫的瞄他一眼,发现最好不要惹火盛怒中的人,那可是非常危险的。但他为什么气成那样?雅雪心想,也许是他不满「私人财产」的「私自行动」吧?!她乖乖地走到他身边。
亚桑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连白痴都看得出来他怒火腾腾的神情。他对亚理说道:「却尔玆先生,我和我的妻子先失陪了,很抱歉,改天一定到府上拜访,以慰你十分想﹃认识﹄我妻子的心意。」然后,他转头对雅雪微笑,但却有危险的味道存在,「亲爱的,走吧!客人都在等妳呢,」
雅雪窘死了,她只是状似害羞的点点头,温驯地挽着亚桑。
「那么,」亚桑胜利似地改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恕我们先离开了。」他拖着她走。
雅雪偷偷地瞄了亚理一眼,没想到这个动作被亚桑察觉了,他用力一缩手,环着她的手臂也僵硬了许多。
亚理对于整个现状只是以哀戚的眼神带过。
***
在和亚桑用完晚餐后,雅雪感到紧张的情绪已快到了极限。她觉得不安到了极限,也许是因今晚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吧!
洗完澡后,雅雪惶恐地跳上床,用棉被紧紧裹住身躯,整个人只露出头,其他部分皆被厚厚的被子盖起来了。她蜷起身体,缩在床的一角。
亚桑也在另一个房间洗好澡。他下身穿着牛仔裤,光裸着上身走进房裹,髮梢上还滴着光亮的水珠。
看到雅雪几乎要被棉被给闷死了,他不由得勾起了微笑;但只消看她一眼,立刻明白她惊惧的心情。
和方才在饭桌上一样,雅雪苍白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受热水的影响,他本来是希望热水澡能恢復她颊上的红润;她的紧张丝毫没有鬆缓的迹象,他还记得很清楚,五百年前有个夜晚,她以为他真会和她那样的「同床共枕」时,也是像隻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刚才在用餐时,她的脸色白得像张纸,他还一直檐心她会突然昏倒;他试着和她说话、聊天,但她回答的口吻颤抖得令他忧心不已;她尽力在拖延时间,从她把每一道菜都嚼得出汁,还多要了份巧克力派可看出。
她真的那么怕他吗?
亚桑决定要试着放鬆她紧绷的心情,他可不希望他的妻子因为抓棉被太用力,而把手指折断了。
亚桑拉了张椅子在靠雅雪的床边坐下。
「我记得,」亚桑微微的弯着腰,两手交叉在一起,似乎很优閒。「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六、七岁吧——经歷了一次我觉得生平最恐怖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它彷彿比我所参加过的所有战争还要教我心颤。」
雅雪不敢直盯他的双眼,因为那潭黑色的漩涡太迷人,也太危险了;她也不敢将视线放在他的胸膛,因为他的健美过分有吸引力,也过分教人无法自拔;她也不敢看着他的下半身,因为那似乎……太没礼貌了。
所以她选择盯着他背后拉上的窗帘。
本来看到他进门,她一颗心要跳到喉咙了,但他低沉的嗓音加上他幼时的故事,都使她不由自主地起了兴趣。他从没对她谈过自己。
「你也害怕战争呀?」雅雪睁大双眼,两手仍抓着棉被。
亚桑知道她开始不再那么恐惧了。
「当然,」他颔首,「我也是血肉之躯啊!刀枪剑箭中,能不能幸运生还都是我最关心不过的事。」
「喔?那你小时候碰过什么比战争更恐怖的事?睡在针床上?还是被人倒吊毒打?」雅雪偏着头猜测。这个动作使她的红髮披散在洁白的被子上,教亚桑心头一紧。
他吸口气强迫自己恢復正常。
「都不是。这个经歷也许对现在的我不怎么有影响,但对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孩子来说,可是毕生难忘的记忆。」他柔柔的声音使雅雪不觉放鬆了。「我小的时候很调皮、也十分好动,从来不晓得什么叫危险、什么叫害怕,常常做一些令我父母提心吊胆的事,吓得他们几乎都魂飞胆破,我还自得其乐,引以为傲。」他似乎沉醉其中。
「有一次,」他温和的道,「我心血来潮地想将整个克斯尽收眼底,看看我生活的地方是怎样,所以我擅自主张地爬到城堡的最顶端——那是个圆形的屋顶,中央有长长的尖柱子。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爬上去的,反正那儿的视野很好,整个克斯尽入眼底,又是居高临下,我就在那边做起梦中的国王来啦!」他微笑着说。
「然后呢?」雅雪迫不及待的问。被子已经滑至她的腰际,她坐了起来,背部靠着床头,以一种好奇的眼光盯着他温暖的双眼。
亚桑欣慰她终于不再害怕了,他不动声色。
「然后啊,到了夕阳西下,晚餐时间到了,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告诉我得回屋裹去时,我才发觉我无法下到城内。我试了好多种方法,也拚命大声求救过,但是都没有用,因为夜晚的风太强烈,声音只会随风而散。
「那天晚上,我只有紧紧攀住那根柱子,以确保强风来时我不会被吹走。还真是夜黑风高呢!」他夸张地比个手势,「我吓坏了,拚命的哭喊,哭得嗓子都哑了;我还记得,唿啸而过的夜风在那时的我听来,似乎是索命的铃声,叫我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没有人去救你?」她身体向前倾。
精緻睡衣下玲珑的身段,教亚桑有些心猿意马。
「有。」他收回心,痛苦的唤回理智,「隔天早上,有位巡逻兵不经意的抬头,才发现我死抓住那柱子睡着了,赶紧通知人把我救下来,听说我后来还趴在我母亲的怀裹大哭一场哩!」
「后来呢?你是不是恨死那个屋顶了?」她不由得笑了出来。
「嗯,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后来我叫父亲拆了那个屋顶所得到的训话。他告诉我,错在我,不在屋顶,该受罚的是我;相反的,我还应该感谢那屋顶,是它使我有机会一览克斯的全貌又得到一个珍贵的教训。」
「结果你就乖乖听话?跟……跟一个屋顶道谢?」
「没办法呀!」亚桑耸耸肩,「但在我父亲满意地转身时,我狠狠地踢了它一脚,当然,痛的是我自己啦!」
雅雪忍不住放声大笑,两颊终于爬上了红潮。亚桑亦感染了她的喜悦,嘴角的一抹微笑扩大了。
他凝视她娇红的面颊,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雅雪的笑声嘎然停止,她的双眸似乎蒙上一层雾。
他的手停在她脸上,头缓缓地接近她,等她察觉到他的意图时,他的唇已经佔领她的了。她并不想推开他,因为有个感觉……一直在上升。
很美好、很甜蜜。
如果雅雪的手没有紧环在亚桑的颈子上,那么她一定会整个人瘫在床上。除了美好、甜蜜外,雅雪感到有一种更刺激的感觉在爬升,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不太满意只有一个单纯的吻。
亚桑的手不觉爬到她腰上的蝴蝶结,他想将之拉开之际,感到她顿时的僵硬,他唯恐她的害怕又回来了。
知道雅雪还没準备好要接纳他,亚桑几乎是痛苦地克制自己氾滥的情感,让杀人的理智主宰他。
亚桑万分困难地抽离她,让冷静恢復他激动的情绪。
待心神稳定之后,他取了件衬衫随便地穿在身上,然后替雅雪盖上棉被,在她额上印下轻轻的一吻,说道:「妳先睡吧!」
亚桑熄了灯,準备走出门。
「你要去哪裹?」雅雪甜美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亚桑犹豫了一下,「我想起我还有一些重要的档案还没看完,妳先睡吧!我等会儿就回来。」
然后他走了。
雅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亚桑塬本是要她的,如果不是她的怯懦,也许现在就不是她一人孤枕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既爱又怕受伤害」的感觉吧!
***
亚桑根本就无心处理公事。
今天就算有再重要、再紧急的公文必须批阅,他还是只会呆呆地盯着桌上一叠一叠的白纸黑字。
他起身从抽屉取出烟,进而想起雅雪的强烈反对,苦笑一下,他将烟丢入垃圾桶,双手交叠放在身后,缓缓地踱步到落地窗前。
他们的新居是两层楼的独院大别墅,共有十个房间,其中包含书房及会客室;上下各一个大厅,书房、主卧房及叁间客房在二楼,每个房间都设有约十公尺见方的露天阳台;而司机、厨娘、两名佣人、管家的房间及厨房均设在一楼。这幢宽阔而摆设温馨的房子,正坐落在高级住宅区中的一个小山丘上。
亚桑站在落地窗前,抬头凝视夜空中稀落的星,及那一轮时而躲藏、时而现身的皎月。
他不晓得雅雪究竟睡了没有,而他也不敢去惊动她。也许她并不是那样排斥他,但究竟还没有足够的心理準备——接受这个婚姻。
可是这是他留住她的唯一方法了,亚桑想。雅雪是在不情愿之下踏入这个婚姻,说不定她一心想嫁给亚理;就像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也教他为之心有不安。他想给她快乐、给她安稳,但他无法放走她。
他爱她爱得太深、太深了,如果要他再度面对失去她的日子,他不知将会是行尸走肉,还是乾脆给自己一刀做了结?
***
清晨微微的曙光柔柔地洒遍雅雪的身上,使那红得如一轮火的长髮闪着耀眼而温和的光芒。
雅雪揉了揉双眼坐起身子,朦胧的瞪着华丽的装饰。有好一会儿,她甚至搞不清楚身处何地,后来才忆起她已经结婚了,昨晚是她的新婚之夜,而这个房间……好眼熟!雅雪勐然一坐起,环视四周。
这装潢、这摆饰、这床的床帘……不正是琦登的式样,而且还和关禁她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化妆台、落地窗、衣柜及多了一间浴室之外,其他一切的装饰、色彩,简直和五百年前她所见的丝毫不差!
天!亚桑在想什么!
她回过头用手探探他的床位,不出所料,是冰冷的。
她就这么令他厌恶吗?厌恶到他宁可在洞房花烛夜处理公事,也不愿和她同床。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娶她?与其拥有这样冷淡的婚姻关係,她倒宁愿孤独一身!
痛心的热泪滑下她的面颊,使她嚐到泪水的咸味。
***
「早。」亚桑坐在饭厅啜着浓香的咖啡,一手拿着早报。当他看到雅雪自楼梯上缓缓走下,笑着招唿着。
「早。」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的妻子是隻蚊子吗?怎么声音这么小?还是因为空腹没力量?」他挑眉,善意的揶揄道。
雅雪默默地看他一眼,状似疲惫地走下螺旋梯。
她的异常立刻引起亚桑的注意,他关心的问:「雅雪,妳怎么了?」他看到她眼下的黑圈。
「我没事,」她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大概是几天累积下来的疲劳,所以精神比较不好吧!」
想起婚前大肆忙碌的情形连一个男人都会吃不消,更何况是他纤弱的妻子?但她的坚强却使她撑过来了,他由衷欣赏她的个性。
「雅雪,真抱歉把妳累着了,如果下次有类似的情形时我会注意的。」
「谢谢你。」她虚弱的回答。
「妳真的没事吧?」发现她一脸的苍白,教他不由得忧心。
「没事啊!你看,我像是生病了吗?」雅雪对他嫣然一笑,她永远也搞不清楚这对亚桑会有多大的影响。
「我知道妳有些疲累,所以脸色较不好,但不致苍白到这种程度吧!要不要找医生看看?」亚桑不放心的说。
那得要心理医生才派得上用场了。雅雪心想。
「不必了。」见亚桑张口欲言,她忙又道:「真的不需要,我想只要多睡一小段时间就可以了。」当然,还得调整情绪。
「好吧!不过妳不要逞强喔!如果真有什么不舒服,去找管家,他会请医生过来的。」
「我知道。」
亚桑点点头,看她静静地饮着牛奶,文静的侧影十分赏心悦目。她任一头闪亮而秀丽的头髮披散在肩头,眉间似乎有些忧郁,高雅的脸庞也充满忧心之色,神情更是悒悒寡欢。她在为什么事伤神?
亚桑看看錶之后起身,走向门口,自管家的手中接过西装外套。
「你要去哪裹?」雅雪讶异的问。
「上班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可是……可是这是……」她忸怩不安地结巴着。
「有事吗?雅雪。」
他当然知道这是他俩的蜜月期,可是他不敢留在家裹,深怕一个衝动就会失去自制。他不愿破坏在她心中的君子形象,更何况这是她眼中他唯一的可取之处。
「没有,但……」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得上班去了。前一阵子为了準备婚事,使我搁下了不少事情。」亚桑道。
「我知道了。」雅雪站起身走到玄关,面对他,「我……我想妻子在丈夫去上班时,是否该给个道别吻,预祝他平平安安的回来?」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随妳。」亚桑克制的回答。
天啊!她不知道她的话带给他多大的衝击,即使一个简单的礼貌吻都会使他恨不得立刻让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但是,她不是不喜欢他碰她吗?为什么会想出这种夹带大考验的问题?
雅雪努力不让亚桑看出她受到的伤害。
「我不想违反传统。」她静静的说。
「好吧!但由我来吻妳。」
她点点头。
亚桑迅速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转身走——几乎是用跑的——出门,连一句「再见」都没说,留下一脸诧异的管家及泫然欲泣的雅雪。
盯着他的背影,雅雪当下明白他对她的厌恶。
「少奶奶,」管家盯着她苍白的脸色,不放心的开口。「您没事吧?」
「没事、没有。」雅雪转过身,一手扶着墙壁,以稳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躯,步履蹒跚的走回房间。
感到不争气的泪水又在她的眼眶打转,她气愤地以手背用力拭去。干嘛要为那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哭泣?!自从遇见他,她的泪水就愈来愈没价值了。
不要为他哭泣!
不必为他哭泣!
不该为他哭泣!
雅雪在心中不断默唸,希望藉此止住啜泣,可是那不听使唤的泪珠仍连连地往下滑。最后,雅雪索性将头埋在被子裹,抛开一切自尊矜持,让泪水洗去她心中的痛,让哭喊掩去她心中的苦。
***
到了下午,雅雪的不食不饮终于使管家禁不住了,他曾数次端着托盘到楼上敲门,但每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拒绝。
他无奈地叹口气,拿起话筒按下几个按键。
「喂!请转接亚桑.克里斯敦先生,我是他的管家,有重要的事……」
***
「雅雪,妳是怎么回事?!」亚桑一接到管家的电话,便一刻也不再耽搁地赶回来了,今早他就知道一定有问题,只不过他不晓得怎么回事而已。
雅雪自被褥中抬起头看他一眼,又钻回棉被中。
亚桑走到床边强力掀开被子,这个动作使雅雪恼怒地瞪着他;但他不为所动,依旧自顾地测测她额头、手臂的温度,确定她没有发烧且保证平安无事后,他才放心地拉张椅子坐到床边。
「妳为什么不吃午餐?」
「我吃不下嘛!」她温婉地解释。
「是不是又要我强迫妳,妳才肯吃?」亚桑挑眉问道,他喜欢看她脸红。
「没有那回事!」她果然脸红了。
「那我叫管家送些吃的来?」他笑着问。
一我能有别的选择吗?」雅雪嘟起嘴,模样既俏皮又可爱。
亚桑以摇头代替回答,转向对讲机说:「给我两份玉米汤、快餐。」见雅雪疑问的眼神,他转回头补充,「我自己也还没吃中餐,今天太忙了。」
「你还敢说我!」雅雪不悦地指责他。
「情况不同。」
雅雪还想说什么时,却因敲门声而中断了。
「进来。」亚桑喊道。
管家端着托盘进门,然后将托盘放在化妆台上后,安心的微笑满溢在脸上,他可不希望女主人病倒了。亚桑对他眨眨眼,要他儘管放心。管家明白暗示,识相地走出门。
亚桑端了一碗香浓的玉米汤到雅雪面前,但毫无食慾的雅雪只愣愣地瞪着那碗汤,两手藏在被子裹。
亚桑叹口气:「好吧!我来餵妳。」然后未等雅雪反应,他霸道地舀了一匙汤到她唇边,「啊!嘴巴张开。」像是在餵小孩似的。
雅雪张口想抗议,结果那匙汤却使她无法说话,只有悻悻地吞下去。接着,是一口,接着,又是一口……塬来淡而无味的汤在此时变得甜美可口,不知是汤汁本身的关係,亦或是亚桑宠溺的态度……***
叁日后。
雅雪收到亚理自英国寄来的信,信中除了问候及短暂的近况外,并没有提及她的婚礼或其他敏感之事,只在结尾加上一句:我永远等妳,此外,皆是谈一些烦碎、平淡的记事。
雅雪一直想和他表白自己爱的是亚桑之事,以让他对她早死心,别再为了她浪费感情。怎奈,自从嫁给亚桑之后,她为了做个称职的女主人,竭尽所能地学习一些身为女主人必须的责任,所以至目前为止尚未抽出空。
门开了,雅雪毋需转头也知道是谁。从以前到现在,亚桑的习惯仍没有改变。
因来不及收进抽屉裹,她将信压在面纸盒下。其实让亚桑看到也没什么,但她可不想掀起一场不必要的误会,这事她可以独自解决,能减少的衝突最好别发生。
「你回来了?」雅雪一如平常的转过身问。
亚桑耸耸肩,用力拉下领带丢在椅子上,「雅雪,妳帮我去跟管家拿消毒肥皂来,今天早上用完了。咦,妳今天没进浴室吗?」
「我也是刚刚才回来的,不晓得。你等一下,我去帮你拿来……」
「妳早上去哪?」他有些紧张。
雅雪怪异的看他一眼,「图书馆。干嘛?」
「没事。」亚桑放鬆唿吸,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了,「妳去拿肥皂来吧,谢谢。」
雅雪点点头,离开房间。
亚桑解开几个釦子,坐到化妆台前用手爬梳一下头髮。突然,面纸盒下露出一角的信件引起他的注意,他无心地抽了出来,想不到信末的署名燃起了他的怒火。而那句话——我永远等妳,更是使他一时之间丧失了唿吸的能力,他没有再花时间看完整个内容。
亚桑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立刻到英国去杀死那个混蛋,然后再回来掐死雅雪。他大步大步走下楼。
雅雪拿了肥皂,向管家道过谢,走到客厅正预备上楼时,却见火气奔腾的亚桑自楼上衝下来。
「你怎么了?」她莫名其妙地望着七窍生烟的亚桑。
「谁答应妳和他通信?!」亚桑咬牙切齿地将信扔在她脚旁。
「什么?」雅雪不明就裹地捡起那封信。
「说呀!」他的语气火爆。
「你要我说什么?!」她的怒气也逐渐上升。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允许妳和亚理.却尔玆通信?!」
「奇怪了,我又不是犯人,你凭什么管我?!」雅雪气结地吼回去,「通信是我个人的自由,你凭什么管束我的行为?!」
「凭我是妳丈夫!」亚桑也不甘示弱大吼道。
「丈夫又能怎样?只不过是个头衔罢了!」雅雪喘着气,忿忿地说:「告诉你,我和亚理不过是朋友而已,你没有必要镇日疑心疑鬼。不过如果我想和他私奔,你是管不着的!」雅雪气得不顾这句话的后果。
「妳要敢和他私奔的话,不管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出你们,然后在妳面前杀了他!」他威胁道,阴沉的脸色显示他并非说笑。
「你根本没有资格对我们起疑!你要搞清楚,亚理曾经是我的未婚夫!」雅雪火大地说,自认有理。
「未婚夫又怎样?他还不是没能力保住妳!还有,不要小看我的警告,如果妳当真敢做出那种事,我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你凭什么恫吓我!」雅雪气昏了,她真恨不得自己有那个能力,乾脆和亚理双宿双飞好了。为什么她不嫁一个爱她的人,而偏偏嫁给一个只是利用她的人呢?
「凭我是妳丈夫,凭我们是夫妻!」亚桑满脸通红,喘着气。
「夫妻?哼!」雅雪以挖苦的口吻道:「只不过是虚有其表的一个名词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它又没有赋与你约束我的能力,天下夫妻这么多,倒是很少听到这种空有名分的婚姻!」
「虚有其名?」亚桑冷冷地瞪她一眼,他再也不想控制自己的需要了,他要她,他要让雅雪真正属于他!
「好,如果妳真要一个名副其实的婚姻,我就让它名副其实!」语毕,他一把横抱起她,不顾她的反抗挣扎,走上楼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雅雪拚命地叫着,又踢又打,直到亚桑将她往床上一丢,才使她断了话。
雅雪努力坐直身子,瞪着亚桑脱去衬衫,然后用他的身体将她压在床上。
「你干嘛?!」雅雪这才真正感到惊恐。
亚桑支起身子盯视着她脸上的表情,有惊慌、害怕、不知所措,却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情慾……他挫败地低吼声,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喃,「不要害怕,雅雪,我不会伤害妳的。」而说也奇怪,一听到这句话,雅雪僵直的娇躯立刻软化下来,翠绿又带点天空色的眸子顿时变得朦胧。恍惚之中,亚桑低下头,带领她探索一段绮丽的梦境……夜,是属于情人的;
夜,是缤纷五彩的;
夜,是浪漫多情的……